第44節(jié)
“首惡?!”林風吃了一驚,愕然道,“哪里還有首惡?!” “建酋努爾哈赤以及皇太極罪大惡極,屢屢犯我華夏,殺戮漢民,其陵墓依舊安然無恙,豈不是逍遙法外?!” “扯淡!”林風擺了擺手,正色道,“紀云,做人不可太狹隘,努爾哈赤和皇太極雖為仇敵,卻也是當世英雄,咱們不能那么下作!” “非也、非也!”汪士榮忽然詭異一笑,舉步上前,輕聲道,“某有一計,正用得上此二獠尸骸!” 林風嚇了一跳,怔怔的瞧了汪士榮半晌,神色猶豫不定,內(nèi)心掙扎許久,終于啞聲道,“還請先生明言!!” “啟稟主公,如今天下分崩離析,清廷覆亡無日,之前我軍流言天下,令其遺留之聲威亦蕩然無存,如今更是被我軍攻入舊都,故某以為,締其王統(tǒng)國號,正是時也!”汪士榮眉飛色舞,侃侃而言,“某獻與主公一計:主公可遣一偏將,令數(shù)千民夫發(fā)努爾哈赤、皇太極之丘,然后宣其罪狀、傳其尸骸于天下,明言曰:若各地督撫再有奉滿清旗號者,日后皆為我大漢之死敵也!” 林風皺眉道,“他們一直就是我們大漢的死敵,先生這么做,豈不是多此一舉?!” 汪士榮微微一笑,搖頭道,“此一時、彼一時也,現(xiàn)如今吳三桂占江南、尚之信占廣東,鄭經(jīng)占臺灣、福建,楊起隆糜爛數(shù)省,葛爾丹大軍西來,連科爾沁也叛盟絕交,如今連根本之地都為我軍所攻占,主公以為,清廷還有什么希望?”他眼中撫了撫頜下胡須,眼中露出一抹兇狠,“如今清廷所依仗者,漢軍綠營軍也,八旗子弟碌碌腐朽,不值一談,汪某所獻之計,正是針對這些三心二意的漢人官吏、綠營偽軍——主公大可傳檄文于四方,令滿清僅存之各行省必須蓄發(fā)去辮,尚漢服,若有不從,他日天兵一到,必定戮其全家、滅其宗祠、掘其祖墳,絕全族血脈?。?!” 聽到如此兇狠的政治宣言,饒是林風如此膽大包天之人,也禁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他死死的盯著汪士榮,不能置信的道,“難道紀云教我與天下人為敵?!” “甚么‘天下人’?!”汪士榮不屑一顧,“昔日滿清下令剃發(fā)易服,天下還不是四分五裂,這個‘天下人’又曾如何?!還不是乖乖就范?!” 林風心中躊躇,朝堂內(nèi)諸將望去,一眾將領一齊低下頭來,躲避他的目光,一時苦惱萬分,無可奈何的笑道,“此事……此事……確實太過驚世駭俗了罷?!……” 汪士榮正色道,“主公若要興王霸之業(yè),為天下仰望,非得行如此非常之事不可!”他瞥了林風一眼,低聲笑道,“昔日多爾袞亦是如此號令天下,難道主公連區(qū)區(qū)夷酋也不如么?!” 明知是汪士榮相激,林風也忍不住心中惱怒,一拍桌子,喝令道,“慕天顏,本王令即刻率五千民壯,把努爾哈赤和皇太極的墳挖了,把尸首給老子拖出來!!” 待慕天顏凜然奉令,他一把抽出長刀,斜指天空,怒聲喝道,“寡人……”環(huán)首四顧,漢軍諸將齊齊跪伏,“……地不過千里;邑不過數(shù)十;兵不過十萬;然神州上下、大江南北,誰敢當吾雷霆一擊??。。 ?/br> 第四章 激情燃燒的歲月 完 請看 第五章 帝國東升 第五章 帝國東升 第一節(jié) 經(jīng)過殘酷而慘烈的戰(zhàn)爭,中國大陸東北部地區(qū)勉強恢復了大體上的和平,在以林風為首的大漢軍事集團的軍事打擊下,滿清政權在山海關以東的勢力被連根拔起,除了本身擁有的滿、漢、蒙八旗軍隊全軍覆滅外,其維持統(tǒng)治的上層貴族階層被全體處決,而這個帶有濃厚殖民色彩的封建軍事政權的統(tǒng)治基礎“八旗”也被勒令解散,其中遼陽的數(shù)萬八旗平民被漢軍屠戮一空,而其他分布在沈陽、興京、丹東等地區(qū)的八旗人丁也被漢軍俘虜,經(jīng)過漢軍高層的激烈的爭辯和駁斥,這將近二十萬平民被剝奪了所有的財產(chǎn)和政治、人身權利,其中六萬人淪為奴隸,作為戰(zhàn)利品賞賜給軍隊,而剩下的十四萬人則被遣散、遷徙至遼東地區(qū)安置,此時北國冰封,大雪茫茫,這些飽受戰(zhàn)爭摧殘的八旗婦孺在軍隊的押解下在雪地里艱難跋涉,一路死傷狼藉,而災難卻不僅如此,作為戰(zhàn)敗者,他們即使到達了安置地,也將受漢軍各地地方衙門監(jiān)視居住,三代以內(nèi)以“賤民”的資格生存,除了忍受沉重的賦稅之外,亦不得為吏、科舉和擅自離開居住地或者十戶群居(即相互之間不許往來,不允許十戶以上家庭居住在一個地方)。 空前血腥和殘忍的民族報復戰(zhàn)爭在累累尸骨之中逐漸落下帷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作為一個新興的民族,八旗在政治上已經(jīng)被完全消滅了,漢軍政府在原八旗的領域上比照寧錦模式組建了“奴爾干都督府”,依慣例,由漢王林風兼任奴爾干大都督,而當政權架設完成之后,漢軍政府又陷入了駐防兵力不足的困擾之中。 這場連綿近半年的戰(zhàn)爭,漢軍雖然獲得了空前的勝利,但自身亦付出了沉重代價,僅林風親自統(tǒng)帥的北征兵團,就有將近兩萬人的傷亡,其中尤以原大漢騎兵第六軍為甚,這支騎兵部隊在戰(zhàn)役開初的一連串的在阻擊戰(zhàn)中傷亡過半,其主力第二旅甚至為清軍朋春部隊成建制的殲滅,最后不得不被迫取消番號,與林風的近衛(wèi)騎兵部隊合并成近衛(wèi)騎兵第二軍。經(jīng)過確切統(tǒng)計,在整場戰(zhàn)役中,漢軍騎兵部隊一共戰(zhàn)死、失蹤、戰(zhàn)傷兵員五千二百六十二人、損失戰(zhàn)馬七千零十二匹;而火槍部隊和炮兵部隊傷亡相對較輕,合計損失兵員一千四百余人,槍械毀損、報廢近四千六百余桿,大炮三十二門,此外,因為遼陽攻防戰(zhàn)的局部失利,隨軍的民夫丁壯亦有一萬兩千余人的傷亡。 大漢政權自建立以來,軍隊一直就是這個軍事集團的重中之重,而在總參謀部組建之后,經(jīng)過長時間的修訂補充,漢軍的軍事制度也逐漸演變得嚴謹非常,根據(jù)制度規(guī)定,漢軍各支部隊的番號組建、兵員和軍械補充全由總參謀部直接管轄,其各種征兵令和動員令更是必須要經(jīng)過漢王允許,擅自補充的部隊一律以謀反論,而且即算是征召、招募而來的新兵,也必須在北京豐臺兵站、馬莊兵站等經(jīng)受為期四個月的統(tǒng)一訓練和“忠君教育”之后,才能補充進各支部隊,所以當奴爾干都督府搭建完畢,雖然各路文職官員陸續(xù)自北京到任,然而其駐防此地的部隊和將領人選卻遲遲不能產(chǎn)生。 從理論上來說,目前大漢政府所轄的關外大地,西起山海關、東至鴨綠江、北至哈爾濱南括遼東半島的廣大地區(qū),其所有的駐防部隊僅僅只有平遼中郎將王大海的大漢步兵第二軍以及寧錦都督府直轄的兩個火槍旅,總兵力堪堪一萬三千多人,相對于這廣闊的領土,軍力顯得尤為緊迫。 其實針對這個難題,漢軍部隊中并非沒有合適的部隊和將領,在一眾官員和軍官乃至林風的心目中,均明白適合這個職位的只有馬英,然而此時此刻,卻沒有一個人膽敢在林風面前推薦馬英出任這個職位。 無可否認,大漢建威中郎將馬英戰(zhàn)功赫赫,且自身武藝高強,不論是軍略或者臨陣指揮在漢軍眾將之中都能算得上是出類拔萃,更尤為難得的是,他本人就是遼東本地人,在投效漢軍之前就縱橫遼東,熟悉關外的地理氣候,君臣之所以在這個問題上保持緘默,只是因為他的出身。眾所周知,馬英出身綠林,在投效大漢之前在遼東寧錦一帶嘯聚山林擁兵割據(jù),野心勃勃有遼東王志氣,甚至在漢王殿下屈身招撫的之時,亦曾屢屢煽動他們對抗天兵,如此之人,誰敢擔保這位將軍在出任一方大員之后不會故態(tài)復萌興兵作反? 這是一個危險的話題,也是一個敏感的話題,林風身邊的一眾謀士官員,即算汪士榮這等膽大包天的狂士,也不敢對林風提出任何建議。而且更令人為難的是,林風也感覺這類事情也不好去咨詢某個手下,眼見遼東日益寒冷,三軍不宜久滯,這個問題已經(jīng)不能拖延下去,萬般無奈之下,林風只得單獨召見馬英,事已至此,如果不盡快解決,此事必定會成為馬英及其他手下遼東軍系的一塊心病,即使沒有異心,也遲早會被逼出異心來。 經(jīng)過這十來天的修養(yǎng),馬英的氣色好了很多,在之前的大大小小的戰(zhàn)斗中,因為身先士卒領頭沖鋒的關系,他曾身中數(shù)箭,臉上甚至還被蒙古兵剁了一刀,不過幸好體質強健,恢復得很快,此刻頭上紗布揭去,一道狹長的傷疤從右頰延伸至眉心,雪白英俊的臉膛看上去有些猙獰。 “建威中郎將馬英,拜見主公!”馬英微微轉頭偷窺,諾大的沈陽府衙大廳空空蕩蕩,只有自己和林風兩個人,心中大為安慰,繃得冰緊的臉色和緩了許多。 “哦,起來、起來——坐下、坐下!”林風親手攙扶,拉著他的手,在大廳一側坐下,微笑道,“馬將軍,你知道我今天叫你來……是所為何事么?!” “末將不知,請主公明示!” 林風微微搖頭,笑道,“我說小馬,咱們在一起沖鋒陷陣出生入死幾個月,難道你還不知道本王的為人?!——爽快點罷,都是廝殺漢子,推來諉去好生沒趣?!?/br> “……”馬英神色一動,稍稍抬起頭來,朝前方凝視良久,嘴唇蠕動,卻也終于一言不發(fā)。 “好吧,還是我來說,”林風苦笑一嘆,“這次咱們大漢平滅盛京八旗,開奴爾干都督府,準備設駐防將軍,本來這個位置是非你莫屬——”他瞟了馬英一眼,笑道,“不過大伙兒怕你造反,所以都沒有附和……” “末將忠貞無二,天地共鑒,還請主公……”馬英猛的跪倒,怒聲大喝道。 “請起、請起……”林風笑吟吟的再次將他攙起,按到在椅子上,“我這個人是個爽快人,那些子書生總是明里暗里叫我弄什么‘帝王之術’,嘿嘿,老子偏偏不信,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來去明白,何必耍那些不三不四的陰謀詭計?!” 他看了看低頭不語的馬英,“我今天叫你過來,就是想問問你本人的意思——馬英將軍,你是想跟隨在本王身邊統(tǒng)領近衛(wèi)軍,還是想留在關外獨當一面?!” “末將愿追隨主公左右,建不世功業(yè)!!……” 林風微微一怔,轉過頭去怔怔的凝視著他的眼睛,“難道現(xiàn)在的遼東好漢,竟然淪落得不敢說真話了么?”他大笑道,“當年本王與你會獵于山海關外,大軍對壘,將軍雄姿英發(fā)縱橫睥睨,怎么今天變得如此猥瑣?!” 馬英頓時血往上涌,一張白凈的臉皮霎時漲得發(fā)紫,猛的抬頭與林風直視,怒聲道,“主公,既疑我馬英不忠,又何必出言挑撥?!” “將軍息怒,本王從未疑你不忠,不然今天也不會叫你過來!”林風隨意的擺了擺手,“本王要聽你說真話??!” 馬英抱拳一禮,凜然道,“主公要聽末將說真話,那馬英就給您講真話——沒錯,末將確實想獨當一面!”他眼睛一瞬不瞬,直視林風,“只是怕主公懷疑咱有二心,日后會造反!” “好漢子!老子就要聽這句話!”林風擊掌喝彩,站起身來大笑道,“我為什么要怕你造反?!”他微笑著看著馬英,拍了拍身前的椅子,“這里是滿清的‘盛京’,將軍覺得,昔日盛京將軍達克瑪其人如何?!” “是個厲害角色,會統(tǒng)兵打仗也會拉攏人心,而且也不怕死!”馬英稍一遲疑,隨即朗聲答道。 “那薩布素呢?!” “是條漢子,打仗厲害,要是不死,末將一定交了這個朋友!” “那朋春呢?!”林風微笑道。 “英雄豪杰!”馬英有些回過味來,狐疑的看著林風,遲疑的道,“朋春雖然是咱們的仇人,但確實是個英雄,末將敬佩!” “是??!這三個韃子將軍還有蔡毓榮、姚啟圣等人無一不是響當當?shù)挠⑿酆脻h,可他們?nèi)壴谝黄鸲疾皇潜就醯膶κ?,”他瞥了馬英一眼,傲然道,“將軍以為,你會比他們更厲害么?!” 馬英恍然大悟,衷心的道,“主公神威,末將佩服之至!” “是吧,那你說我為什么要怕你造反?!”林風笑嘻嘻的伸出一根指頭,“第一,你的部隊是我給的,軍官在馬莊武學受過訓,士卒在兵站練過兵,都是本王的忠誠部屬;第二,奴爾干各地官員都是寡人的臣僚,是大漢的選出來的官吏;第三,奴爾干的領地是孤親自領兵,一刀一槍拼下來的,這方圓千里,滿蒙漢各族,誰不知道本王的威名?!……”他放下手來,微笑著看著馬英,“即使有人造反,本王一紙詔書傳檄可定,這關外遼東,誰敢與本王為敵?!” “末將……卑職……”馬英臉色通紅,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我林風從來不喜歡說大話、套話、空話、馬匹話,小馬,今天跟你說老實話,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會有二心,不是因為有別的原因,是因為本王明白,你決計不是本王的對手??!”林風意味深長的看著這位年輕的將領,“不管是在我大漢朝堂,還是在江湖草莽,這個世界都是以強者為尊,將軍掙扎坎坷,久歷人情,難道會不明白么?!” 馬英再次翻身跪倒,俯身在地,“主公爽快,末將當年呼嘯綠林,縱橫遼東,忠孝節(jié)義一概不懂,生平服的就是英雄好漢,”他抬起頭來,大聲道,“昔日大明擁有天下,和韃子打了幾十年,最后反被韃子滅了;而今日主公只用了區(qū)區(qū)數(shù)月,就平了他們,弟兄們沒有不服氣的,請主公放心,我馬英也不是不識時務的蠢才!” “那就好,”林風點了點頭,“你和那幫文官不同,寡人也不和你講甚么大道理,大伙都是刀口舔血的好漢,說什么條條道道都是空的,也沒必要講這些廢話,所以我今天叫你過來,就是要告訴你,本王決意任命你為奴爾干駐軍將軍,遷中將軍銜,授‘破虜將軍’號,從今日起恢復大漢騎兵第六軍番號,請將軍領本部軍馬鎮(zhèn)守奴爾干,先平靖本地各處滿清余逆和大小土匪,爾后東略朝鮮北鎮(zhèn)蒙古、俄羅斯,為我大漢開疆拓土!” 馬英俯首拜謝,“末將必定不負主公之托!”他抬起頭來,抱拳道,“啟稟主公,如今我本部殘破,大漢軍馬只剩四千余騎,連同投降的那兩千清軍,也只有六千,而奴爾干地域廣闊,兵力不敷使用,請主公補充人馬!” “那些投降的八旗騎兵不能駐守奴爾干!”林風稍一沉吟,“我意將那兩千人降兵撥調至王大海部,駐防承德熱河防備科爾沁,這次布爾亞格瑪和他們結下了深仇大恨,好鋼要用到好刃上!——這樣罷,原王大海部下還有兩營一千多騎軍,把他們換過來撥付將軍麾下!” 馬英皺眉道,“奴爾干大戰(zhàn)初定,除了滿清余逆搗亂之外,其他山林部族也怕有些人不服氣,即使這一千騎兵撥調過來,我也只有五千多人,恐怕還是不夠!” “不急、不急,本王既然恢復你第六軍的番號,那就必定會把你的人馬補充完整,”見馬英急迫,林風哈哈大笑道,“寧錦都督府還有兩旅直轄的火槍兵,本王將撥調一旅至奴爾干都督府歸你指揮,此外我還會從近衛(wèi)軍中撥調兩營炮兵和一個郎中營給你,讓第六軍有攻克堅城的能力!” 馬英心中默算,如此以來,騎六軍的兵力就將接近一萬,建制也恢復完整,實力也堪稱雄厚了,當下抱拳謝道,“多些主公信任,末將必定衷心報效!——不過主公適才所說的‘攻堅’……如今滿清覆滅,奴爾干各處大小城池都在我大漢手中,不知道主公還打算攻克哪座城市?!” “哦,這不是還有條鴨綠江么?!”林風吃驚的看著馬英,怎么這個人一點國家國際關系概念也沒有,難道除了打內(nèi)戰(zhàn),眼界就不能放開一點么?他正色道,“馬將軍,這次咱們勞師動眾,朝廷耗費糧餉無數(shù),不能不找些補償,寡人的意思就是得派些人渡過鴨綠江,給人家朝鮮國王通報一聲,就是咱們這邊有了變化,問問他們有什么打算!” 馬英愕然,呆了良久,方才遲疑的道,“這個……這個……主公,若是我軍過江的話,會不會引發(fā)兩國戰(zhàn)事?!” “哎!將軍說笑了,咱們只是過去看看,又沒別的意思,人家朝鮮國王好歹也是一國之君,怎么會這么小氣?!” “這個……”馬英咽了一口口水,“這個……主公,若是朝鮮國王遣使來問,我當如何作答呢?!” “哦,這個好說,你就跟他說咱們大漢這會子有些困難,咱們兩國友誼源遠流長,這個忙他不能不幫,”林風笑嘻嘻的道,“就說寡人找他借糧一百萬石,銀一百萬兩,等咱們有錢了就還!” “這個……他們要是不肯呢?!” “笑話,他們不肯,難道將軍不會自己拿么?!”林風漫不經(jīng)心的拍了拍椅子,“奴爾干地廣人稀,種田、開礦什么都缺乏人手,此事極為重要,將軍若是過江了,千萬要放在心上?!?/br> ######################## 致各位書友:因為vip的關系,網(wǎng)站限令周更不得過萬字。 第二節(jié) 戰(zhàn)爭的紅利無疑是最為豐厚。漢軍此次擊敗滿洲八旗之后,除了占領大片土地之外,還繳獲了無數(shù)戰(zhàn)利品,而清軍府庫囤積的財貨之多,也實在是令林風大吃一驚。 作為滿清“龍興之地”,沈陽、遼陽、撫順、清河、鞍山、海城子等關外大地區(qū)幾十年來一直就是滿清八旗的大本營,其中沈陽更是被更名為“盛京”,在清軍入關之前就是都城,而即使入關之后,這座城市也在政治上被定性為“陪都”,除了作為軍事重鎮(zhèn)威懾北中國之外,同時也被公認為“祖宗宗祠”之所,是清廷定鼎立國的精神支柱,所以它的陷落,對清廷殘余力量的打擊是不言而喻的。 自從去年北京為林風攻占之后,山海關以西的廣大領土為漢軍所占領,在這近兩年的時間內(nèi),關外與中原內(nèi)地的貿(mào)易被完全切斷,兼之進行全方位、高強度的戰(zhàn)爭動員和此起彼伏的遼東起義,遼沈的八旗政權的經(jīng)濟早已崩潰。不過這次的這種經(jīng)濟大衰退事前并沒有多少人能預料,實際上就連林風當時也沒有想到利用這一點給予狠狠一擊。 從收集上來的資料來看,這次經(jīng)濟大衰退的原因主要是因為糧食和布匹的缺乏,其實遼東地區(qū)土地肥沃灌溉方便,其農(nóng)作物一直以‘粗耕而高產(chǎn)’著稱,并非不能做到自給自足,但可惜自從遼東大起義之后,大部分已開發(fā)的產(chǎn)糧區(qū)都集中在廣寧以及寧靜以西的漢族聚居區(qū),此后又大都為漢軍所占領,于是在當年秋收之后,盛京八旗立即陷入了糧食危機之中,除此之外,關外的其他生活物資如棉布、食鹽以及瓷器等等一直都依賴中原地區(qū),在商道被切斷之后,這些物資再也無法輸入,因而清軍領地的居民包括八旗在內(nèi)生活日益窘迫,恐慌的情緒四處蔓延,商人以及大戶人家紛紛囤積物資,如此更是雪上加霜,待到林風占領遼沈全境之后,這篇廣大的區(qū)域內(nèi)已經(jīng)退回到原始的以物易物的商業(yè)狀態(tài)中。 其實在滿清歷史上這種情況并非是第一次出現(xiàn),實際上在數(shù)十年前,明朝的杰出統(tǒng)帥袁崇煥將軍就早已對清廷(后金)實施過經(jīng)濟總體戰(zhàn),其具體方式是堵塞商路、以寧錦為根據(jù)在各個軍事要沖建立堅固堡壘,以蠶食的方式層層推進,擠壓滿洲八旗的生存空間,卡死物流打擊其內(nèi)部經(jīng)濟,最后迫得皇太極不得不采取狗急跳墻的方式舉傾國之兵,繞過明朝遼東軍防區(qū)自長城古北口入塞,圍攻明朝首都,用最極端的軍事手段打破明軍的經(jīng)濟封鎖。 實際上八旗自從努爾哈赤組建以來,一直就是以破壞者的面目出現(xiàn)的,這個政權的生存狀態(tài)可以算得上是“經(jīng)濟基本靠搶”,而僅就社會學角度來看,這個所謂“天才式”的八旗組織實際上就是一個大型的搶劫團伙,其作案范圍囊括整個北中國,至于什么“出則為兵、入則為民”那就根本談不上什么先進不先進天才不天才,回溯幾千年,幾乎所有的原始部落都是這么干的:男人出去搶,女人在家生孩子,而如果在同時代的十七世紀找一個類比的話,八旗組織也跟那些什么靠搶劫為生的山寨區(qū)別不大,唯一不同的只是規(guī)模的大小而已,這伙子政治土匪之所以會發(fā)家得勢,實際上根本就是明朝昔年政治上的重大失誤,一個帝國的內(nèi)部坍塌造就了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歷史奇跡。 這次林風的漢軍集團無意中采取了與昔年袁崇煥將軍相似的手段,當經(jīng)濟崩潰之后再遭遇到軍事上的失利,這個政權的倒塌比想象中的更為迅速,在了解真是情況之后,林風確實還有些郁悶,本來他還自以為算得上是民族英雄,但取得勝利之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過是剿滅了一股為患多年的土匪而已。不過這并不妨礙他接收大批戰(zhàn)利品,八旗的經(jīng)濟雖然崩潰了,但這并不代表他們沒有錢,恰恰相反,沈陽、遼陽、撫順、興京等地的府庫都儲存了大批現(xiàn)銀,加上抄滅二十多萬八旗的財產(chǎn),這次戰(zhàn)爭一共繳獲白銀一千四百余萬兩、黃金近二十四萬余兩,正是因為經(jīng)濟崩潰的關系,在八旗統(tǒng)治區(qū)內(nèi)白銀等貨幣大大貶值,這批巨款方才得妥善保存,直至為林風平安接收。 除此之外,清廷設立在關外的大批養(yǎng)馬場也為林風奪取,這筆戰(zhàn)爭物資的獲得確實還有些戲劇性,本來因為戰(zhàn)敗的關系,原來負責看守馬場的清廷官員大部逃亡,其中少數(shù)不甘失敗者更是企圖毒殺戰(zhàn)馬,不過隨著盛京將軍達克瑪?shù)耐督担逋⒌哪且徽仔姓嘧右餐旰帽4媪讼聛?,占領沈陽之后林風迅速利用這些幸存的行政資源朝各地養(yǎng)馬衙門下達了嚴厲的軍令,并且派遣清軍降將朗寧督率大批騎兵飛奔各地,監(jiān)督戰(zhàn)馬接收,饒是如此,還是發(fā)生了數(shù)起哄搶物資、盜賣官馬的案件,當然,亂世之中用重典,漢軍自然也不會跟這些沒財迷心竅的笨蛋羅唆,統(tǒng)統(tǒng)全家斬首。 不能否認,少數(shù)民族在養(yǎng)馬這方面確實很又一套,囤養(yǎng)在遼東關外的這批戰(zhàn)馬確實品質非凡,這數(shù)十座馬場的一共有八萬六千多匹官馬,經(jīng)過馬英部隊的遴選之后居然選出了一萬五千多匹戰(zhàn)馬,其遴選比例達到了驚人的六比一,真不可謂不是奇跡,而就算其他淘汰下來的馬匹,也大多體型碩大、口齒幼健,不論是給輜重部隊運輸還是發(fā)賣民間當挽馬,都是絕無問題。 按照紫禁城的慣例,林風簽發(fā)沈陽數(shù)萬居民,數(shù)天之內(nèi)就把沈陽皇宮拆卸一空,大批金銀、古董、字畫、絲綢和其他銅、鐵物資以及俘獲的宮女被裝上大車,數(shù)千近衛(wèi)軍連同隨軍民夫攜帶著大批戰(zhàn)利品開始南返,因為戰(zhàn)利品較為豐裕,隨漢軍征戰(zhàn)近半年的民夫丁壯也獲得漢王厚賜,除了有軍功者獲得入伍權之外,其他人也在遼陽等地獲得一塊不小的耕地,在戰(zhàn)爭結束之后,這批人將作為勝利者進入曾被他們大肆屠殺過的遼陽,接收戰(zhàn)敗者的房屋和田產(chǎn)。 大雪紛飛,江山素白,慘烈的戰(zhàn)爭盡數(shù)被遮掩在一片純潔之中,八萬多原本憨厚老實的農(nóng)民興高采烈的背負著搶掠而來的遼東牛羊、皮毛、布匹、藥材、瓷器鍋碗盆鑿甚至女人奴隸,追隨在林風一片火紅的近衛(wèi)軍之后。大軍滾滾向前,漢王大纛所至,數(shù)萬人不顧冰雪泥濘匍匐在地,cao著各腔各調的南北方言高呼萬歲,人潮洶涌,呼聲震天,大雪簌簌掉落,河山戰(zhàn)栗。 一萬多的新兵的名額竟就在南返道路上輕輕松松的征集完畢。 道路冰棱封凍,大軍跋涉艱難,數(shù)十天后,林風的中軍方才越過山海關,回首望去,關內(nèi)關外,仿佛兩個世界,遼東大地積雪盈尺,而關內(nèi)卻不過數(shù)寸,連村舍屋檐下的冰棱也似乎短了許多,這時留守京師的漢軍各大臣僚早已收到消息,文武百官在李光地、周培公的率領下,起皇家儀仗出京師出數(shù)百里,迎接漢王凱旋大軍。 雪花稍歇,近衛(wèi)軍火紅色的軍服映得雪地一片桃紅,在這次戰(zhàn)爭中,不論是進攻還是撤退,不管作戰(zhàn)還是行軍,林風都一直堅決不乘坐那種暖和的輪轎,而是和其他所有的軍官士兵一樣騎馬行動,幾個月下來,除了屁股和大腿上生滿了老繭之外,一片白皙的面孔也變成了古銅色,盔甲鏗鏘,馬蹄粼粼,確實是一副正兒八經(jīng)的統(tǒng)軍大將形象。 馬蹄急響,踏得積雪紛飛,棲息在樹梢的大群鳥雀轟的一聲一齊振翅飛起,官道上一騎飛來,瞥見漢王大纛便遠遠的嘞住侍立一旁,騎士身著近衛(wèi)軍中校服色,于馬上抱拳大聲報道,“啟稟主公,李相、周將軍及列位大人于二十里外永平城恭候王架!” 這是第十撥飛騎報訊了,實際上林風大軍一進山海關,周培公派出的報訊人就一撥一撥的稟告行程,而報訊騎士的官銜從軍士到軍官,級別也越來越高。 林風點了點頭,朝中校笑道,“辛苦了——你眼生得很,以前是在近衛(wèi)軍中當差么?寡人似乎沒見過你?!” 中校吃了一驚,似乎沒有想到漢王居然還會想起對自己問話,當下跳下馬來,單膝著地,抱拳道,“馬進良見過主公——回主公的話,卑職原本在孫軍門手下聽用,因前月科爾沁賊寇作亂,總參謀部下令各軍抽調官佐回京協(xié)防,孫思克將軍說卑職小時候讀過書,且打仗也還使得性命,于是就讓小人在主公身邊討個出身!” 林風心中不悅,近衛(wèi)軍幾乎就是他自己的禁衛(wèi)部隊,沒想到周培公居然還敢朝這里面伸手,看來以前在人事上面確實是疏忽了一點,見馬進良說話誠懇,臉上一副躍躍欲試的神色,也只好笑道,“你軍銜不低嘛——以前在清軍那邊是什么職位?!” 馬進良急忙低下頭來,有點難堪的道,“末將該死——以前在圖海手下任騎軍游擊……咳……咳……”見林風皺眉,他急忙請罪道,“主公進京之前,末將等不知道忠孝大義、華夷之防,稀里糊涂的為韃子效命,實在是罪該萬死……” “呵呵,進良你別誤會,寡人只是想問問你以前帶過什么兵,并非只要下罪,”他回頭四顧,失笑道,“若要說給偽清當過差使就有罪,那咱們這些人——包括寡人在內(nèi)大伙都有罪,嘿嘿,所謂聞道有先后,只要知錯能改就行了!” “主公仁義寬厚,卑職感激不盡!!” “起來罷、起來,”林風抬手示意他上馬,跟在自己身邊,一邊行軍,一邊扯談,“進良,聽你這么一說,看樣子是很能帶騎兵的么?!” “不敢欺瞞主公,卑職祖籍涼州甘肅,自十四歲開始就當兵吃糧,這馬背上的日子過了也有將近二十年了……”見林風和藹垂詢,馬進良心知機會來了,當下侃侃而言,“雖不敢說身經(jīng)百戰(zhàn),但大大小小的仗也打了幾十場,不管什么土匪山賊還是蒙古鐵騎都打過照面,除了在主公手下吃過敗仗之外,還沒什么人能在卑職手上討過便宜!……” “嘿嘿……甘肅很了不起嘛?!”見馬進良如此大言不慚,未等林風開口,后騎一名軍官忽然冷笑嘲諷道,“他媽的這玩意可不是在衙門里做官,吹吹拍拍就能作數(shù),爺們這輩子可只認真刀實槍!” 馬進良眉毛一跳,怒色一閃即逝,轉頭望去,只見這名軍官掛著近衛(wèi)軍上校銅銜,一張黑臉膛橫七豎八竟有三四條狹長的刀疤,縱橫交錯紅rou翻卷,面目著實猙獰恐怖,此時身在主公身后,籠起袖子任由戰(zhàn)馬無韁自行,竟是一副滿不在乎的疲賴樣子,當下斂起火氣,客客氣氣的抱拳道,“下官見過大人——不知道大人以為,什么才叫‘真刀實槍’?!” “嘿嘿,那還得問問它……”那上校軍官伸出手來,拍了拍腰上的馬刀,“聽說涼州回回們只曉得啃大餅、吹牛皮,想不到居然還知道打仗?!”左右四顧,身后跟隨的一眾軍官一齊大笑。 馬進良這才看到此人除了面目猙獰之外,左手手掌居然齊腕而斷,光禿禿的只剩一支rou柄,心道難怪此人不挽韁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