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頓時內(nèi)廳里一片死一般的安靜,綠竹站在一旁,只感到腿一陣陣發(fā)軟。大姑娘無論對誰,都沒這么不留情面過。就連原先的二姑娘,她都原諒了,現(xiàn)如今卻對著沈家二少爺發(fā)如此大的火。 沈修銘則更是傻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她,原本就白皙的膚色現(xiàn)如今泛著淡淡的青色,手指緊握成拳,抬起眼眸低聲地問道:“你瞧不起我?” 那聲音帶著幾分顫抖,眼神里也堆積了幾分化不開的難過和忐忑。此刻他看著楚惜寧,像個無助的孩子,似乎急于得到肯定一般。 楚惜寧的心一軟,微微偏過頭,不敢對上他那雙有些暗淡的眼眸。綠竹要咬緊了下唇,她始終不明白為何今日姑娘要如此苛刻而不近人情。 過了良久,她才轉過頭,沉靜地對上了他的眼眸,高聲說道:“沈修銘,你何時成為一個果敢而有擔當?shù)哪腥耍拖衲愕淖娓肝业耐庾嬉话?,我才會瞧得起你!?/br> 楚惜寧在說話的時候,一直注視著他,不曾有一絲躲閃。小霸王的性子,即使經(jīng)歷了廖氏的事兒之后,雖去了些戾氣,但仍然太過霸道。也在方才那一刻,她心里暗暗下了決定, 要陪著小霸王一起見證他的成長。 她哭不僅是為了前世的難受,也是因為很久都沒有人這樣沒頭沒腦地為她做一件事兒。即使這件事做得一無是處,甚至日后很可能會成為話柄,但并不影響她把小霸王的地位加重一些。 為人處事、知識經(jīng)驗都可以培養(yǎng),但惟獨把一個人放在心上,為了她的兩句氣話就起了大早冒著大雪趕過來的這種態(tài)度,是無法培養(yǎng)的。 兩人沉默地對視著,直到沈修銘退后一步,似乎是妥協(xié)了。他的臉上露出幾分憤慨的神色,揚高了聲音說道:“你果然是個壞丫頭,你等著,總會有爺耀武揚威訓斥你的那一天!” 他輕哼了一聲,大跨著步準備離開,到了門檻處似乎又想起什么,重又折了回來。幾步走到她的面前,猛地抬起手。楚惜寧以為他真的要動手打她,嚇得眼睛一閉,緊緊地縮著脖子,卻感到頭上一松。 “瞧你嚇得,方才那股子氣勢哪兒去了!不見面也不傳東西,總得留個念想,這回你再哭也沒用了!”他揚了揚手中握著的發(fā)飾,嘴角咧開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楚惜寧瞧著他有幾分強顏歡笑的模樣,張了張嘴想要補上幾句安慰話。他卻已經(jīng)轉身,抬起手揮了揮。 “壞丫頭,后會有期!”他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剛走出了門,就有丫鬟殷勤地拿著裘衣要替他穿上,卻被他一把揮開。少年的背影行走在風雪中,似乎有些單薄。 直到看不見他的背影,楚惜寧才回過神來,挺直的背也垮了下來,臉上露出幾分疲憊的神色。她也想不管不顧恣意人生,但是不行。無論誰看上誰,他們都得先長大,才能應付一路的人和事。 “姑娘?!本G竹松了一口氣,走到她的身邊,似乎欲言又止。 楚惜寧搖了搖頭,從偏門出去了。清風立馬帶著琪哥兒走了過來,楚惜寧虛應了幾聲,便讓清風送他回去。落雪趕忙拿著厚厚的披風走了過來,似乎要替她披上。 “在雪地里走走吧,好久沒見到這么大的雪了!”她的聲音有些低沉,透著幾分無力。那樣尖酸刻薄地對待一個上了心的人,她也會難受。但是至少,能陪他走過這場雪。 寒風陣陣,她凍得嘴唇發(fā)紫,手腳冰涼。最終還是在幾個丫頭反復的勸說下,裹得厚厚的回了屋。 當天用晚膳的時候,她就被薛茹拉過去狠狠地斥責了一頓。自楚惜寧五歲之后 ,又懂事又聽話,薛茹就沒再教訓過姑娘。這回在有孕期間再次感受了一回,頗有幾分滔滔不絕的架勢。 “寧兒,你一直都聽話,也不需要娘多說。沈家那二小子是個什么人?全京都幾乎都知道,無法無天的土霸王!你把下人都遣走作甚......”薛茹越說越帶勁兒,她幾乎完全忽略了是她讓人請楚惜寧坐鎮(zhèn)的。 楚惜寧只在一旁陪著笑臉,偶爾為薛茹添杯茶,遞兩塊糕點。薛茹邊吃邊教訓,倒是頗有幾分享受的狀態(tài),待她困了才放楚惜寧回去。 待她再次回到寧樂齋的時候,幾個丫頭已經(jīng)準備就緒,半月將被窩暖好了,青蓮生起了爐子,落雪在一旁等著替她散發(fā)梳洗。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沈國公府里卻是鬧得一片雞飛狗跳。不知是誰在沈國公面前亂嚼舌根子,知曉了沈修銘下午獨自一人去楚侯府送禮,而且還是兩個半大的孩子接待的。 作者有話要說:字數(shù)為毛這么少?因為周六要上班,次奧【允許爆粗口】盡量周一加更哈~ 喬喬,《錦繡榮華》的定制印刷,乃收到了么?沒聯(lián)系到編編的話,請留下q/q或者其他聯(lián)系方式,我好補一套給你。 ☆、068 釜底抽薪 “混小子,你又給我惹禍!依你現(xiàn)在這副樣子,蕭家能看上你,是你天大的福分!楚侯府雖沒蕭王府尊貴,但我瞧著楚昭夫妻倆把頭一個姑娘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怎會和你這樣的混小子扯上關系?”沈國公顯然已是憤怒之極,圓瞪著眼睛看向站在書桌對面的沈修銘,幾乎快要吹胡子瞪眼了。 沈修銘并不反駁,只低著頭站在原地,低垂著眼瞼乖乖聽訓。 “和蕭家姑娘的親事得從長計議,這幾個月除了陪著五皇子讀書,你哪里都不要去了!”沈國公見他沉默,也不想多說什么。在他的心里,雖然疼愛幺子,但是優(yōu)秀的長子離去之后,他也不想再過多苛責這剩下的兒子。 “不,我不要和蕭家扯上關系,一點都不要。無論是親事還是其他......”沈修銘猛地抬起頭,非常堅定地說出口,顯然后面的話還沒有說完,但是面對臉色漸漸陰沉的沈國公,他還是閉上了嘴巴。 “胡鬧!蕭家的姑娘是貴女中的頭一份,論理你還配不上她呢!蕭王爺來找你,無非是看上我們國公府的名頭。至于你說的其他,五皇子在皇子里頭雖然年紀較大,卻也長不了幾歲,況且楚昭儀相比其他兩位妃子,在后宮中的位份始終不及?!鄙驀偷匾慌淖雷樱劬A瞪著,似乎非常不滿沈修銘的話。 不過畢竟是父子,他自然明白幺子未說完的話是什么,無非就是五皇子一系。當初他迫切想把沈修銘安排出去,宮中也只有五皇子年紀相仿,才有些倉促地和楚侯府親近。現(xiàn)如今的局勢依然十分不明朗,不過與楚侯府相比,顯然蕭王府更甚一籌。 沈修銘張了張口,似乎還想反駁什么,但是對上沈國公那雙堅定的眼眸,他還是閉上了嘴巴。手指緊握成拳,微微點了點頭,輕聲道“我明白了?!?/br> 沈國公見幺子妥協(xié)了,也就不再多說什么,輕輕揮了揮手便讓他退下。 這一個雪夜,沈修銘和楚惜寧都沒有睡好。楚惜寧一直翻來覆去,即使睡了也是朦朦朧朧的。沈修銘側躺著身子,他的眼睛睜得老大,靜靜地瞧著窗外,屋外的雪景有些模糊。他的腦海里不停地回蕩著楚惜寧和他爹的話,心里暗暗有了個打算。 珍月很快便過去了,在楚惜寧的封鎖下,初三那日沈修銘和她單獨見面的消息并沒有流傳出去。府里的人也只知道小霸王來送禮,不過他一向都是我行我素,眾人也就一笑而過。 二月份剛開始, 沈國公府又有一件大事兒在京都里流傳,沈國公親自上奏,請立兒子沈修銘為沈國公府世子。皇上念他失去優(yōu)秀的長子,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再加上沈修銘是五皇子陪讀,因此當場就批準了,伴著圣旨一起送到的還有無比豐厚的賞賜。 京都里一片嘩然,當初沈國公的世子沒了,國公府并沒有立即上奏請立二兒子,再加上沈修銘惡名在外。一時之間,世家大族都認為這個位置是留給沈國公的嫡長孫,卻沒想到竟是兩年之后,這個世子之位依然落到了沈修銘的手里,眾人都有些錯愕。 不過有幾個收到風聲的世家,還是了解沈國公的用意,無非是加大沈修銘的身價,讓蕭家在選擇女婿的時候加重分量。楚昭這幾日就曾對薛茹感嘆過:“沈家是在求暫時安全啊,若和蕭家定了親事,蕭王府那里算是通上氣了,沈修銘又是五皇子的伴讀,想來算是兩頭都討好了!” 薛茹撇了撇嘴,只輕聲寬慰他,并不做評論。在她眼里,這樣兩頭討好也是暫時的,最后很容易兩頭都得罪,便如蕭家既想和沈家結親,又不忍心放棄薛家一樣。最后的結果,很可能便是影響了蕭家姑娘的名聲。 蕭王府和沈國公府的關系不像原先那樣緊繃,倒有些緩和的跡象,而蕭王妃和薛大夫人也算是相談甚歡,自然有明眼人看出來,卻不聲張都只等著結果。 沈國公最近有些忙,心情卻還是愉快的,不說和蕭家算是破冰成功,就連平時調(diào)皮搗蛋的幺子都老實了不少。偶爾他會去檢查沈修銘的功課武藝,都發(fā)現(xiàn)他認真刻苦,有了幾分世子的樣子。 今日他起早上朝,剛出了院門便瞧見沈修銘站在外面等他,他微微愣了一下,轉而大步走了過去,父子倆微微錯開身子走著。 “前幾日不是都走得挺早的嗎?終于堅持不住了?”沈國公的臉上帶了幾分調(diào)侃的笑意,人逢喜事精神爽,對待幺子變得十分溫和。 沈修銘搖了搖頭,臉上露出幾分困惑的神情,低聲問道:“爹,一般臣子遞上去的奏折,皇上幾時能看到?” 沈國公雖然好奇他為何會提起這個,卻也覺得不是什么大事兒,以后遲早要知道,便索性告訴他:“當日散朝后遞的折子,若是大事兒,第二日上朝皇上便會提起?!?/br> 沈修銘點了點頭,眉頭跟著舒展了些。沈國公瞧著他這副樣子,輕輕搖了搖頭,不由得輕笑著說道:“你問這些做什么,混小子,是不是又想做什么壞事兒 了?你可不夠格遞折子!” 沈修銘瞥了他一眼,輕輕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做什么壞事,有些討好地說道:“哪兒能啊,現(xiàn)在兒子只會做好事兒,決不為沈國公府丟臉!” 沈國公點了點頭,對于他的話頗為受用。父子倆已經(jīng)很久沒有一起進宮了,說了幾句話便分別上了轎子。 很快到了皇宮,父子倆就分別了。早朝開始,皇上坐上龍椅開始,臉上的表情就帶了幾分溫和,顯然比往常要心情好。 眾人都在猜測原因,皇上略帶嚴肅的聲音便傳了來:“蒼國自開國以來,世家大族就一直從旁輔佐,功不可沒。” 眾位大臣一聽,皆是一驚,實在不知皇上這話是從何說起。臣子們雖有功勞,但如此直白地夸贊,還是讓他們有些惶恐,幾乎異口同聲地說道:“臣等惶恐,輔佐陛下乃是微臣職責所在!” “昨日朕看到沈國公遞上來的折子,深感欣慰?!被噬弦粩[手,臉上的表情更柔和了幾分。沖著身旁的太監(jiān)道:“念?!?/br> 沈國公正驚疑著,他昨日遞上去的折子十分尋常,沒什么重大事件,不知皇上在欣慰什么。 正猶疑間,太監(jiān)那尖利的聲音已經(jīng)傳了過來:“臣之太祖父受太宗皇帝賞識,得以封國公,沈姓一族自此平步青云。臣之一族蒙受皇恩,愿為皇上貢獻微薄之力。臣之幺子從小尚武,現(xiàn)邊疆蠻夷突厥一族蠢蠢欲動,猖獗癲狂,臣懇請讓小兒入伍,成為一名尋常士兵,跟隨部隊出征,保家衛(wèi)國!” 太監(jiān)每讀出一句話,沈國公的面色就蒼白一分,待整個折子讀完,他已經(jīng)冷汗涔涔,勉強穩(wěn)住身子。這奏折從第一個字開始就不一樣,聽都沒聽過,明顯被人調(diào)包了。昨日的折子他早就寫好了,隨手放在書桌上,第二日拿了就呈上去,并未再次檢查。聯(lián)想到今早上沈修銘的話,他已經(jīng)猜出是何人所為了。 朝堂上一片寂靜,轉而都把目光投到沈國公的身上,不少人已經(jīng)開始竊竊私語起來。世家大族的子弟,不用去戰(zhàn)場殺敵,就可以平步青云。而沈國公偏偏選擇了這條路,死了一個世子,請封了二兒子,還沒幾日便往戰(zhàn)場上送,當真讓人捉摸不透。 “眾位愛卿皆知,兩年前沈國公慘痛失了世子,對于剩下的獨子,不但沒有驕縱,相反卻放到軍隊里慢慢鍛煉。朕昨日去了宣起殿,五皇子就說起沈家二郎的風采,進入部隊從頭開始,一直是沈家二郎的心愿,朕自然不能 阻撓?!被噬巷@然是龍心大悅,邊說邊開懷地笑了起來。 皇上昨日看到這折子也跟朝堂上其他人的反應一樣錯愕,便去五皇子的寢殿宣起殿瞧瞧,那個時候沈修銘已經(jīng)回府了,便由著五皇子來說。提起參軍一事,五皇子只說是沈修銘的心愿。五皇子眼神單純而清澈,話語也絲毫沒有多余的鼓吹,更是讓人信服。 沈國公微微失神,卻是下意識地跪在地上,嘴里有些麻木地說道:“為蒼國和陛下效力,是微臣之福!” 那一瞬間,他的心里涌起滔天之火,他無法告明皇上實情,否則幺子的欺君之罪逃不掉。他堂堂沈國公舍不得兒子上戰(zhàn)場,也會成為天下人的笑柄。他只有一條路可選,那就是將錯就錯,承認下來。 “國公謙虛了,有沈國公和沈世子這樣的臣子,實乃蒼國之福!”皇上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顯然很滿意他的說辭。 朝堂上的眾位大臣也都反應了過來,紛紛撩起袍子跟著沈國公跪下,高聲呼喊:“皇上英明!” 圣旨已經(jīng)擬好,沈修銘去邊疆入伍的事情鐵板定釘已成事實。散朝之后,不少世家大族的人紛紛前來祝賀,沈國公有些心不在焉地應付著。 倒是蕭王爺也跟了過來,幾個圍在一起的人看見他,紛紛都散開了。蕭王爺和沈國公的轎子一前一后出了皇宮,一路緩行著,兩座轎子離得很近,似乎為了方便他們講話。 “令郎實乃人之龍鳳,不過國公這事兒做得實在不地道,你若瞧不上我蕭某人的門第,自可告知。我也不會巴巴地湊上去,現(xiàn)如今倒叫我嬌養(yǎng)大的姑娘,遭人恥笑!”蕭王爺撩起簾子,低聲沖著他說了幾句,連解釋都沒聽,就讓抬轎子的人加快了速度離開了。 原本他都已經(jīng)準備讓蕭王妃疏遠和薛大夫人的關系了,全力和沈府促成這門親事,沒想到沈家直接給他來個釜底抽薪。沈修銘上戰(zhàn)場,從一個小兵做起,沒個三五年根本混不出頭。他等得起,蕭蕓的年齡可等不起! 作者有話要說:更晚了,抱歉,明天也是下午更新,見諒~ ☆、069 霸王離去 沈修銘今兒等著沈國公一起去皇宮,實則是有些心虛。他知道偷換了沈國公的奏折其實過于膽大包天,而且成功率很低,因為只要沈國公呈奏折之前翻開看一眼,他就露陷了。 但他還是抱著一種賭一把的心態(tài),相比他自己偷跑出去參軍入伍,最后被沈國公知曉抓回來來說,讓皇上親自下旨恩準要來得更直接一些。 沈修銘在宣起殿待了沒一會兒,總覺得心里不踏實,和五皇子說了幾句話便先行回去了。 沈國公府里,廖氏正躺在院中的貴妃椅上曬太陽,身邊伺候的丫鬟就走過來通傳道:“夫人,二少爺來了?!?/br> 廖氏輕輕睜開眼睛,臉上露出幾分疑惑的神色,卻還是扶著丫鬟的手坐了起來。 “娘,你要救我!”沈修銘剛進來就跪在了地上,他挺直了腰背,抬起頭看著廖氏。 這三年來廖氏待衛(wèi)氏養(yǎng)好了精神,就沒再插手過后院的事兒,全權交給了衛(wèi)氏。甚至連沈國公寵愛哪個小妾都不管,整日只管著自己的院子,補著身子,效果十分明顯,她的精神已經(jīng)好多了,不過身子仍然有些虛弱。 “二郎,你這是怎么了?”廖氏秀眉輕蹙,臉上露出些許擔憂的神情,語氣卻還是溫和的。 沈修銘跪行著到了廖氏的椅子邊,拉著她的手輕聲解釋道:“兒子不想跟蕭家扯上關系,所以......” 沈修銘的語氣也盡量溫和地把事情說了一遍,畢竟他犯下了大錯。他既怕嚇到廖氏,又怕沒人攔著,沈國公回來把他打死。 廖氏的眉頭一直緊蹙著,臉色變得有些發(fā)白。沈修銘握住她的手,似乎察覺到有些涼,不由得有些害怕地握緊了些:“娘,兒子知錯了,您不要激動,別動氣傷了身子!” 廖氏看著他露出擔憂害怕的神色,相反鎮(zhèn)定了些,她抬手拍了拍他的發(fā)頂,臉色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 “娘知道你不喜歡蕭家的姑娘,你大哥沒了的時候,娘就在想他一生下來,或許就沒快樂過。他沒有你自由,沒有你調(diào)皮,就連衛(wèi)家的姑娘也是你爹做主的?,F(xiàn)在娘也想通了,你的性子本來就不適合拘在后院和宮闈,或許是該出去摔打摔打,才能把你這性子練老實了!”廖氏沒有苛責他,相比于沈國公,她見識多了幺子所做的那些無法無天的事兒,顯然有了心理準備。 沈修銘覺得娘親的手非常溫暖而柔軟,鼻子 有些酸酸的,對于廖氏,他始終都有一種愧對的感覺。如果自己早些長大,或許娘親也不需要這樣苦。自從大嫂衛(wèi)氏掌家之后,后院里雖有條不紊,但是沈國公的小妾通房卻是一房接著一房,衛(wèi)氏是兒媳婦無法管公公的事兒,廖氏也無心去管,那些個女人,直把沈國公府里的后院弄得烏煙瘴氣。 “娘,你等著我,兒子一定風風光光地回來!”沈修銘此刻頗為眷戀廖氏的溫暖,不由得倚在她的懷里,像小時候那樣撒嬌賣癡。 廖氏的心里雖有些舍不得,卻也不希望幺子再留在這后院里,磨光了男兒的骨氣。頓時也被他的豪氣所感染,眼角帶笑。 “你若是去參軍,靄哥兒有她娘護著,娘親也沒什么可牽掛的了。”廖氏抬手摸著他的臉,神色有些哀傷。沈修銘的皮膚偏向于女孩兒一般的細膩,一瞧便是個富貴養(yǎng)大的公子哥兒。 沈修銘的眼眶有些紅,他更加心疼廖氏,沙啞著嗓音道:“娘,您別胡說,您得牽掛著我。兒子在外面打仗,得靠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