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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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非應(yīng)了一聲,負(fù)手緩緩踱步,似暫時陷入了沉思,卻忽然間,心頭警兆驟現(xiàn)! 便在此時,城外密林中毫無預(yù)兆地爆起一團(tuán)光亮,半空之中化作一叢耀眼銳光,流星驚電般射向飄揚在城頭的楚軍戰(zhàn)旗! 那光芒極快,挾銳風(fēng)強勁,轉(zhuǎn)瞬即至。眾將士大驚失色,不及阻攔,卻見陽光下一道劍芒驚現(xiàn),皇非腰畔那柄名震天下的“逐日劍”如白龍穿云,一聲清嘯,后發(fā)先至,在旗毀桿折之前截住來者。 兩道光芒凌空交撞,猛然盛開層層炫目的光雨,星星點點向四周散落而去,刺得人眼如盲?;史且粍χ械模瑓s覺劍下輕若無物,極不真實。就身邊在漫天劍光中,那被他斬中的東西隨風(fēng)而起,飄然化作一只只墨玉色的蝴蝶,于一天陽光之下翩躚起舞,婉轉(zhuǎn)多姿。迎著光亮似能見那蝶翼上有若隱若現(xiàn)金星點點,迎風(fēng)飄轉(zhuǎn)時,如道道輕盈而美麗的煙火,點綴著一望無際如水的碧空。 墨蝶翩翩,落上城頭的旗幟,落上皇非的劍尖,在他身前流連飛舞,一縷似有似無的幽香依稀傳來,隨著蝴蝶的舞動,若即若離。眾人都呆看著面前,一時被這美景所惑,忘記了言語?;史菍徱曀闹埽瑓s是眉心漸鎖。便在這時,伴著一陣焦灼的氣息,所有蝴蝶忽然化作火焰盛放,火借風(fēng)勢,瞬間將那風(fēng)中戰(zhàn)旗沒入一片烈焰之中。 火光爆現(xiàn)的一剎,皇非早已掠出數(shù)丈,身前火焰只成為他劍下絲縷殘煙。他在城郭突起的青石之上借勢一點,幾個起落便往那片密林中追去。 林中有衣影一閃而過,飄忽如山間一抹淡煙輕霧,并沒有逃過他銳利的眼睛,但追至近處,對方卻已蹤跡全無。陽光自枝葉間灑下斑駁的光影,山野寂寂,空無一人,唯有幾只墨色蝴蝶上下飛舞,與在城頭所見一般無二。 皇非前行數(shù)步,意外見到一株大樹之上書了幾行朱字:驚云之巔,九域江山,子時夜半,邀君賞談。 他還劍入鞘,以指尖沾了那妖冶艷色,低頭引至鼻下,果然又是那熟悉的幽香。放眼山野,他直覺與那神秘女子相距不遠(yuǎn),風(fēng)中似見她清魅的氣息,與滿山草木的芬芳糾纏漂浮,醉人心神。 此時烈風(fēng)騎眾將士亦先后趕至,見此情形,都望向皇非。善歧上前一步:“公子,這分明是冥衣樓設(shè)下的圈套,不如讓末將率人馬前去,定讓他們有去無回!” 皇非淡笑道:“兵鋒不入驚云山,這是昔年諸侯國共同盟誓定下的規(guī)矩,有違誓者,天下伐之,并非說笑之言。人家既留書相約,我們怎好失了禮數(shù)?” 息川地處王域邊緣,東臨岐山,西帶雍江,汶水、泗水交匯于此奔騰而去,直入驚云山脈,此段路程不過百里之余?;史沁M(jìn)入驚云地界正值日落千山,天邊云霞似火,山中飛鳥投林,山野四合寧靜曠遠(yuǎn),漸漸籠入一片瞑迷的暮色之中。 果不出所料,在山前又見那墨色蝴蝶,似引路的使者翩躚于前,翼上點點金芒在風(fēng)中流轉(zhuǎn)如散落的星辰,云霧之間時隱時現(xiàn)。 皇非不慌不忙負(fù)手隨行,一路但見峭壁深峽,險峰疊翠,流嵐浮云,縹緲如幻。那山路曲折通幽,于不可能之處轉(zhuǎn)折而上,漸行漸高,兩側(cè)林木亦漸做一片蒼翠竹林,夜色下無邊無際地鋪展于云霧深處,清風(fēng)過時連綿起伏,濤聲如海。 行于這云山竹海之中,但覺神清氣爽,塵慮盡消。待到峰頂,那墨蝶翩然消失在視線之中,皇非抬眼望去,只見蒼穹之下星空璀璨,山頂一方白石平坦開闊,一名玄衣女子以手支頤,合目而臥,云衣廣袖閑閑流瀉于石畔,如夜色深處一抹云跡,自在而寫意。 竹影瀟瀟,微風(fēng)送來絲縷如水幽香和淡淡美酒醉人的氣息,皇非駐足的那一刻,子嬈星眸微啟,隨著唇角優(yōu)美的弧度,兩道清透的目光落于他的臉上。 白衣臨風(fēng),從容瀟灑,皇非悠然立于竹林之前,并不急著開口。 子嬈凝眸看他,忽而嫵媚一笑,素手執(zhí)壺微微一傾,玉盞之中星光洄轉(zhuǎn),清香四溢,“子時方至,公子果然是守約之人?!?/br> 她的聲音柔媚清雅,帶著淡淡的慵懶的意味,令人想起夜半花滿春庭,輕紅飄落時幽靜而婉轉(zhuǎn)的姿態(tài)?;史蔷彶缴锨埃骸绑@云圣域,佳人有約,非又豈敢遲到?” 子嬈托了玉盞,朱唇微啟:“那這一盞酒,我便謝公子如約而至。” 皇非一笑,欣然將酒飲盡。那酒入喉甘冽,似一道清流直浸肺腑,悠遠(yuǎn)明澈的酒意千回百轉(zhuǎn),漸作濃烈香醇,回味深長,他忍不住贊道:“好酒!” 子嬈再舉手斟酒,皓腕似雪,細(xì)流如注,淡淡冰藍(lán)顏色晶瑩沉浮,明澈剔透,隱有風(fēng)之清涼,雪之澄潔。她悠然道:“驚云山巔有泉自云中而下,擷天地之靈氣,得日月之精華,雖瓊漿玉露不及其萬一。以此釀酒,名為‘冽泉’,公子以為如何?” “風(fēng)為衣裳云為臺,月下有酒天上來,美人如玉,美酒如泉,自是妙極?!被史切Φ?,英氣逼人的俊面染了酒意,看向子嬈的眸底深處似有一抹迫人的光彩。 子嬈嫣然而笑:“這第二盞酒,是謝公子息川城中箭下留情,讓我將靳無余帶走?!?/br> 皇非眉梢一動,把玩手中玉盞,淺啜了一口:“姑娘不妨替我轉(zhuǎn)告靳無余,待他傷愈之后,我愿再領(lǐng)教他的劍法?!?/br> 子嬈優(yōu)雅垂首添酒:“此話我一定替公子帶到,想必靳無余也正有此意?!?/br> 皇非將酒飲盡,看向她的目光半是含笑半是玩味,不知這第三盞酒卻又如何。便見她黛眉微挑,眼波明媚:“這一盞酒,是向公子賠罪的,今日毀了城中戰(zhàn)旗,還望公子莫要怪罪?!?/br> 夜色下伊人風(fēng)華出塵,輕顰淺笑自成風(fēng)流,那眉間眼底,一宛轉(zhuǎn)、一曲折、一濃勾、一淡描無不是一番別樣的韻致,竟似美到了極處,幾乎叫人看去便移不開眼。皇非以手指輕輕扣動玉盞,漆黑的眸子映了夜色,笑意深長。來此之前他心中頗有興師問罪之意,不料風(fēng)清月朗,紅顏在側(cè),她親手執(zhí)酒輕言笑語,句句坦蕩,聲聲柔婉,竟叫人始終無從發(fā)作。他不動聲色笑了一笑,朗目之間隱見鋒銳:“旗者軍中之魂,以一盞酒換我烈風(fēng)騎的戰(zhàn)旗,姑娘這盞酒,未免太烈了些。” 子嬈淡淡抬眸,細(xì)密的睫毛底下輕光一閃,隱見幾分傲然:“我毀那戰(zhàn)旗倒也并無惡意,只是因它不該出現(xiàn)在王域。公子無故取了息川一面王旗,還一面烈風(fēng)旗,也算公平?!?/br> 皇非劍眉一揚,銳利的眼光掃視而去。子嬈亦保持著之前高傲的姿態(tài),對視之間目光交擊,石上清酒冰色幽澈,一絲波瀾沉進(jìn)深深光影底處,漸見寒涼。陣陣山風(fēng)飛拂,一人發(fā)絲輕揚,一人長衫飄蕩,四面竹海濤聲翻涌,綿密澎湃,更顯得深山空寂,不似人間。片刻之后,子嬈輕輕轉(zhuǎn)動玉盞,突然抿唇而笑,“人家誠心備酒賠罪,公子又何必動怒呢?” 皇非心底微微一動,那一笑間熠熠奪人的眸光,讓他直覺眼前這女子并不簡單。卻見她拂去石上幾片竹葉,盈盈舉杯:“這樣如何?我知道公子心中定有不少疑問,公子飲了這盞酒,便可隨意問我三個問題,我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 皇非俊眸微抬,一瞬不瞬地看她一會兒,突然也是一笑,舉手將酒飲盡,照杯一亮。在她為他添酒時淡淡問道:“姑娘身上的‘幽羅玄衣’乃是凰族至寶,“冽冰”、“焰蝶”皆是巫族不傳秘術(shù),兩者得其一已是不易,姑娘卻兼而有之,請問究竟是何人?” 子嬈輕輕一展羅袖,皇非眼目銳利,意外見她衣襟之上竟繡有精美的夔龍圖案?!拔沂勤ひ聵堑闹魅恕!彼拇鸢敢嘧屗煮@訝,不料威震江湖的冥衣樓主竟是如此妖嬈絕色的女子。 “失敬?!被史遣挥稍俅螌⑺蛄浚抗饴舆^她的眼底,對這話的真?zhèn)卧僮鲈u估。她平靜與他對視,唇角始終含一抹魅人的淺笑,眼中波瀾不驚,未見絲毫端倪。 皇非略一思索,徐徐再道:“姑娘今晚特意約我來這驚云圣域,想必不只為飲酒賠罪?!?/br> 子嬈婷婷起身:“我想請公子到驚云山絕頂之處,共賞這如畫江山下一場好戲,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哦?”皇非饒有興趣地看她。她做了個請的手勢,便輕移蓮步,先行帶路。 穿過整片茂密的修竹,她引他沿山崖一路而上,峰頂陡峭幾乎寸步難行,她卻專撿險處落足,衣袂飛拂間身姿飄然如風(fēng),似是有心考較他的輕功。留心看時,卻見他始終在她身后半步之遙,步伐從容氣定神閑,不急不緩如履平地,心中不由暗贊,便這番風(fēng)采氣度,少原君果不是浪得虛名。 峰頂極高處直接天宇,身處其上幾可抬手盡攬星辰,山風(fēng)浩蕩,吹得茫茫云霧在近旁迅速飄過,竟令人生出行于云端的錯覺。然而山路驟然收起,面前只余一道狹窄的青石。子嬈飛身踏落那青石之上,回頭看了皇非一眼,便徑直轉(zhuǎn)身而去,妙曼的身姿瞬間沒于浮云深處。 皇非笑了笑,亦施展身法,緊隨其后,絲毫不因面前未知的險境而有所畏懼。 兩人一前一后踏云而行,沒過多久,眼前突然風(fēng)清霧散,竟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原來這道青石盡頭竟是另外一座山峰,自然鬼斧天工,化石為橋,將兩座山峰巧妙的連接在一起,穿云而過,別有天地。 繁星如玉,深邃清亮,點點灑落山野,憑著過人的目力皇非發(fā)覺這山峰之上竟有屋宇連綿,七座殿宇點綴在蒼翠蔥郁的山巖之間,隱成七星之勢,拱衛(wèi)著正中一座雄偉的大殿。而耳邊似有飛瀑濺落的聲音,一陣風(fēng)過,隱有水霧沾衣欲濕。 子嬈俏立于石橋盡頭,待他走近,隨口介紹:“此處是我冥衣樓總壇?!?/br> 皇非將目光從山間收回:“姑娘將我?guī)霂椭兄氐?,難道不怕將來事有萬一,惹出禍端?” 子嬈媚媚一笑:“沒有我?guī)?,你過不了那‘云索飛橋’,待會兒我若不帶你回去,你也一樣走不出去?!?/br> 皇非亦笑道:“姑娘莫忘了我走過一次,我若出去了,又如何?” 子嬈滿不在乎地?fù)P了揚眉:“你若出去了,便再也進(jìn)不來。便是你師父仲晏子親臨此處,也未必能出入自如?!闭f話時她飛揚的神態(tài)很有些嬌俏的意味,不知如何,竟看得皇非心中一動:“如此說來,姑娘莫非與家?guī)熛嗍???/br> 她只斜他一眼,笑而不答,轉(zhuǎn)身帶他來到一座高聳的云臺之上?;史欠叛弁?,不禁大為驚訝,原來身臨此處竟能盡覽九域大地江山,夜色蒼穹之下,紅塵三千,燈火萬丈,山河城池的輪廓與白日迥然相異,在深夜繁密的光亮之中如一幅無盡長卷,呈現(xiàn)出令人驚嘆的壯麗。 輕云過袖,衣帶當(dāng)風(fēng),那一刻身處浩茫天地,無人不覺自己渺小,然而舉手之間江山在握,卻又有舍我其誰的豪情凌云而生。 “公子可知,我為何要帶你來此?”耳邊傳來子嬈清柔的聲音,皇非長吸一口氣,轉(zhuǎn)身相詢:“非愿聞其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