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一老一小狐貍精
“有女朋友嗎?”涂輕語特別好奇誰取代了自己前世的位置。 “還沒有?!比~斯辰笑容和煦,又隱隱帶點挪揶,“怎么,小輕語有這個興趣?” “沒有!”涂輕語忙道,后怕葉斯辰誤會,又補(bǔ)上一句,“我有喜歡的人了?!?/br> “我就是開個玩笑,瞧你嚇得?!?/br> 兩人在超市買好東西,開車回家。 涂輕語回來的路上一直開在前頭,因此比葉斯辰先一步駛進(jìn)院子里。 她遠(yuǎn)遠(yuǎn)便看到付溫晴站在別墅門口,正納悶她怎么來了,低眸一掃間發(fā)現(xiàn)臺階下面躺著一個人,衣著…… 是姥姥! 涂輕語手一抖,車頭一歪差點撞到柱子,她顧不得將車停好,匆匆跳下車,跑過去將地上的張芹抱起。 張芹已經(jīng)陷入昏迷,涂輕語托著張芹后腦的手感覺到粘膩,抬手間,一片血紅入目。 她只覺得心跳都停止了一瞬,怒視付溫晴,厲聲問道,“怎么回事!” “我……我不是故意的……”付溫晴退后兩步,一臉驚恐。 “救人要緊!”葉斯辰下車跑過來,提醒涂輕語一句,同時俯身將張芹抱起,放到后車座上。 涂輕語故不得追問付溫晴,匆匆跟上。 葉斯辰發(fā)動車子,一路絕塵而去。 付溫晴周身發(fā)冷,如墜冰窟。 白莫寒一連三天都沒露面,說是出差,可她并不相信。 這段日子,難得他肯對自己有些好臉色,付溫晴生怕他被哪個狐貍精勾引,因此十分防備。 白莫寒離開的當(dāng)晚,她就找人調(diào)查了一下他的行蹤,看著私家偵探拍回來的那些照片,張張都足夠讓她咬牙切齒。 這一個月來,白莫寒除了發(fā)生關(guān)系那天晚上熱情如火,其他時候就算不像從前那般冷淡,也是不容人近身的。 雖然和她說話的聲音算溫和,但她過去拉一下手都會被避開。 白莫寒卻和涂輕語那樣親近,一起種菜,一起澆花,一起喂鳥。 涂輕語!好不容易走掉了林婉白,又來了涂輕語! 這兩個女人簡直就是她的惡夢! 付溫晴恨不得當(dāng)場沖到別墅把涂輕語掐死! 可是白莫寒一直在,三天都沒離開,就算去了也什么都做不了,如果真發(fā)生爭吵,她不敢保證那個人是會向著自己,還是涂輕語。 但她也不會做縮頭烏龜,因此等白莫寒一離開,就迫不及待的找上門。 她現(xiàn)在是有籌碼的,她懷孕了,今天早晨用試紙試過,錯不了! 她如愿以償懷了白莫寒的孩子,和那個不能生孩子的女人相比,她有絕對的優(yōu)勢。 然而涂輕語并不在家,張芹一人在二樓陽臺上曬被子。 付溫晴起先以為她是傭人,口無遮攔后被罵了才知道,那人是涂輕語的姥姥。 姥姥? 一大一小都是狐貍精! 那個老太太比涂輕語更惡,不僅不相信她懷了白莫寒的孩子,還說她污蔑莫寒! 她怎么可能去污蔑! 那夜?fàn)T光晚餐后,酒店的大床上,她明明就和白寒發(fā)生了關(guān)系,雖然醉得記憶不甚清晰,但醒后身上殘留的感覺不容置疑,有沒有做過她怎么可能不清楚! 然而無論她怎么說,老太太都不肯相信,她罵涂輕語,老太太也會不留情面的回嘴。 她是被氣極了,才會失手把人推下樓,等反應(yīng)過來沖下去,張芹已經(jīng)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不,也不能說是失手! 那個老太太和涂輕語一樣,光看著就不順眼!牙尖嘴也夠利,都是她活該! 對,活該! 是她非要挑釁自己,質(zhì)疑自己,頂撞自己,被推下去也好,摔死也好,都是活該! 而自己,是付家的女兒,別說沒人親眼看見自己把那個老太太推下樓,就是有人看見了,也沒人能把自己怎樣! 這樣想著,付溫晴終于止住因為恐懼的顫抖,漸漸平靜下來。 “你是誰?”耳邊一個聲音響起,付溫晴嚇了一跳,抬起頭,見到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頭看著自己。 “小語呢?還沒回來?老太婆呢?又去哪里浪了?”王敬國問道。 他來別墅后,發(fā)現(xiàn)后花園那大片的空地實在浪費,便買了些菜苗種上去,每天澆水。 涂輕語去買菜后,他便到菜園施肥,忙活了這一會兒出來,一個人影都不見了。 “我不知道,你別問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备稖厍绱掖艺f完,快步往大門跑,生怕那個看起來硬朗的老頭子發(fā)現(xiàn)什么,找自己算帳。 等終于跑出別墅,付溫晴才發(fā)現(xiàn)自己驚慌之下,不知道把車鑰匙弄到哪里去了。 她在路上等了好一會兒,才攔到一輛出租車。 …… 葉斯辰一路上將車開得飛快,連闖了幾個紅燈,到醫(yī)院后,陪著醫(yī)護(hù)人員將張芹推進(jìn)急診室,攬著涂輕語坐在診室外的長椅上。 涂輕語腦中亂成一團(tuán),雙手冰涼一片,這比上次張芹住院更讓她恐慌,因為先前她在張芹頭上摸到了血。 “你手好冰……”葉斯辰握著她的手,發(fā)現(xiàn)怎么都暖不熱,“你別太擔(dān)心,醫(yī)生在里面,你姥姥會沒事的?!?/br> “恩……”涂輕語下意識回應(yīng),心里一點底都沒有,她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覺得應(yīng)該給白莫寒打電話,還有洛凡,涂曉楓…… 這樣一想,腦中更亂了,想到涂曉楓過來后會哭,想到姥爺知道后一定會受不了,想得越多,心里越難受,感覺心臟都要負(fù)荷不住,窒息一般難受。 渾渾噩噩,葉斯辰在耳邊溫言軟語的勸慰也有些聽不清,這樣過了不知多久,急診室的門推開,醫(yī)生從里面出來。 涂輕語迎上去,“我姥姥怎么樣?” “傷者從高處墜落,腦中淤積大量血塊,陷入重度昏迷,已經(jīng)出現(xiàn)腦死亡的征兆,我們之后會安排手術(shù),但情況并不樂觀,手術(shù)的成功率并不高,需要家屬簽保證書?!?/br> “我簽!”涂輕語急急道,哪怕是不高的機(jī)率也好,只要有機(jī)會就好。 “手術(shù)安排在明天中午進(jìn)行,先把傷者送回病房靜養(yǎng),家屬可以去辦理手續(xù)了?!贬t(yī)生又道,說完便離開了。 護(hù)士推著仍在昏迷中的張芹出來,往病房去。 涂輕語即想陪著張芹,又不能不去辦手續(xù)。 葉斯辰看出她為難,安撫道,“我去辦就好,你快去看看姥姥吧?!?/br> “交給你了?!蓖枯p語跟上護(hù)士,陪著張芹回到病房。 葉斯辰則下樓幫著辦了入院手續(xù),手術(shù)費和vip病房的費用也一并交了。 等處理好一切,回到病房時,涂輕語在正窗邊給洛凡打電話。 電話中她聲音強(qiáng)行壓制,卻止不住發(fā)顫,洛凡不用細(xì)問就知道情況不容樂觀,一句我馬上過去,掛斷電話。 涂輕語茫然的對著手機(jī)發(fā)呆,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別太擔(dān)心,會沒事的?!比~斯辰走過去,握住涂輕語的手,給她力量和安撫,“姥姥會平安無事的?!?/br> “我突然發(fā)現(xiàn)我什么都做不了,上一次也是,就只能坐在一旁看著,看著姥姥昏迷不醒,看著她被推進(jìn)手術(shù)室……”涂輕語緊緊抓著葉斯辰的胳膊,指節(jié)用力到泛白,“我害怕,我怕姥姥醒不過來……” 葉斯辰本想再說兩句話勸慰,想了想,又覺得徒勞。 直到明天手術(shù),張芹都不會醒,如果明天手術(shù)情況樂觀還好,若是不樂觀…… 永遠(yuǎn)都不會醒了。 涂輕語不是小孩子,這么簡單的道理哪會不懂。 而張芹年紀(jì)這么大,又有病史,手術(shù)的成功率顯然低的可以,醫(yī)生并沒有夸大。 “我如果不出去就好了……”涂輕語回想自己離開前和姥姥說的最后一句話,眼淚終于止不住流下來,“我都沒和她好好說話……” 葉斯辰不知道該怎么安慰,應(yīng)該說這種時候,任何言語都顯得多余。 他只能輕輕的搬著涂輕語的頭,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給她一處可以安靜哭泣和依靠的地方。 眼淚浸濕西裝,在上面留下深深的水痕,涂輕語肩膀抖動,嘴唇輕顫,雙手緊緊攥著葉斯辰臂上的西裝布料,連哭泣都是無言無聲的。 這種隱忍反而讓人心疼,葉斯辰手繞到后面,輕拍涂輕語的后背。 白莫寒推門而入,撞見這一幕,深深刺痛雙眼。 他一手扯著葉斯辰將人拉開,長臂一伸將涂輕語攬進(jìn)自己懷里,一雙大手護(hù)住頭按在自己胸膛上,同時目光不善的睨著葉斯辰,“葉先生是不是殷勤過頭了?男女有別的道理你不懂嗎?” 葉斯辰只在被拉開的時候錯愕一瞬,見進(jìn)來的人是白莫寒,馬上恢復(fù)招牌式笑容,桃花眼微瞇,“這不是白少么,怎么,今天不用陪著晴晴?” 聞言,涂輕語震驚的抬起頭,有些錯愕的看向白莫寒。 白莫寒坦然迎著她的目光,視線對準(zhǔn)葉斯辰,字字冰冷,“不勞葉先生費心,我的家事我會處理,沒什么事的話,葉先生可以回去了?!?/br> “我本來也沒打算多留的。”葉斯辰又笑了笑,走到涂輕語身邊,聲音溫和道,“輕語,我明天再來看姥姥。” 涂輕語點點頭,“今天謝謝你?!?/br> “不客氣?!?/br> 葉斯辰離開,洛凡和涂曉楓隨后趕到。 三人在病房門口打了個照面。 因為曾有一次生意上的往來,洛凡和葉斯辰算是相熟,相互打過招呼才進(jìn)去。 涂曉楓在車上哭了一路,進(jìn)來眼圈就是紅的,撲在張芹病床前,鼻泣眼淚的糊了一臉。 “怎么回事?”洛凡走到涂輕語身邊,“老太太怎么會突然從樓上摔下來?” 涂輕語還在想著葉斯辰先前那句話,被洛凡問的怔了一怔,隨之想到原因不明出現(xiàn)在別墅,又心虛驚恐的付溫晴。 “好像是付溫晴……”涂輕語瞳孔驟縮了兩下,脫離白莫寒的懷抱,后退了兩步,“是她推的姥姥,出事時她在姥姥身邊……” 別墅的陽臺是有欄桿的,縱是張芹腿腳不夠利落,也絕不會從二樓的陽臺失足掉下來。 “我當(dāng)時只顧著送姥姥來醫(yī)院,沒顧上她,她一定跑了,我去找她……”涂輕語說著要走。 “姐……”白莫寒將她扯回來,強(qiáng)行抱住,“她一定回家了,付東平不會讓你見到她的,你這樣冒然過去很危險?!?/br> “是啊,小語子,姥姥手術(shù)也還沒做,等姥姥醒了再找她算帳也不遲。”洛凡也跟著勸道。 涂輕語定住腳步,麻木的任白莫寒抱著,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 剛才的想法確實太沖動了,不能因為姥姥出事就什么都不顧。 “姐……”涂曉楓哭得一抽一抽的走過來,“姥爺呢?姥爺在哪里?” 涂輕語又被問得一怔,事出突然,她完全懵了,好多事堆在腦中亂亂的理不出頭緒,因而什么都沒顧上。 “我回去的時候沒見到姥爺……我不知道……” “別急,老爺子身強(qiáng)體壯不會有事,我回別墅去看看。”洛凡拿出車鑰匙。 “我也和你去洛凡哥?!蓖繒詶骷t腫著眼睛跟上洛凡的腳步。 病房的門關(guān)上,只剩下涂輕語和白莫寒。 “姐,坐下休息一會兒?!卑啄?dāng)堉枯p語到陪護(hù)床坐下。 涂輕語麻木的想了一會兒,終于抓到一點線索。 “你這些日子一直在忙是忙著陪付溫晴?”她看著白莫寒問。 白莫寒無比怨恨葉斯辰的多嘴,他正色,認(rèn)真解釋,“姐,我并沒有一直在陪她,我也忙了很多別的事,我沒有想瞞著你的意思,陪她一段時間也是我計劃的一部分,我和他之間什么都沒有,你相信我。” “我沒有不相信你……”涂輕語摟著白莫寒,各種情緒在心口撞擊讓她不知如何是好,只一遍遍重復(fù),“是她推姥姥的,是付溫晴推姥姥的……” 其實無論白莫寒這段時間陪的誰,都不重要,他相信白莫寒對她的感情。 可當(dāng)這個人是付溫晴時,因為那個人的所作所為,在她心中蒙上一層恨意,她不懷疑白莫寒的話,不代表心中不難過。 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涌動著,止不住的酸楚,最終都化為淚水滾落。 “我就是害怕……害怕姥姥……” “我知道,我知道?!卑啄皖^堵住涂輕語的唇,不讓她繼續(xù)說下去,他溫柔的一寸寸吻干她的眼淚,低喃道,“姐,你別哭,你這樣我好心疼……我不會放過付溫晴的,不會的……姥姥也會好起來的……” 他緊緊抱著她,像要揉進(jìn)身體里一般,用自己不夠火熱的身軀驅(qū)散她身上的冰冷。 但心底的寒意驅(qū)除不了。 “別放過她……”涂輕語咬住下唇,每一個字都說得咬牙切齒。 她從來沒這樣恨過一個人,比起涂雪含對她的那些嘲弄挖苦,小心機(jī)小算計,付溫晴在她心里才是真正的十惡不赦,她第一次產(chǎn)生了這樣強(qiáng)烈的恨意,如果付溫晴站在面前,她現(xiàn)在會毫不猶豫把那個人推下去。 涂輕語緊緊攥著拳頭,牙齒深陷下唇,血珠冒出,微甜腥之氣嘗進(jìn)嘴里。 白莫寒捏住她的下頜,阻止她自虐式的發(fā)泄,“姐,別咬自己,咬我吧……” 他將唇送上去,緊貼著涂輕語的唇。 涂輕語卻沒了力氣,一陣一陣的白光暈眩之后,徹底失去意識。 …… “她怎么樣?”白莫寒一臉肅穆盯著醫(yī)生為涂輕語檢查。 “情緒激動過度才會暈倒,她上次受的傷還沒好,大起大落的情緒最容易傷身,以后經(jīng)避免讓她這樣激動?!贬t(yī)生直起身道,“我一會兒會給她開些補(bǔ)氣血同時安心神的藥送過來?!?/br> 林婉白將醫(yī)生送出去,回到病房。 “付溫晴找私家偵探調(diào)查了你的行蹤,見你離開才找上門去的。”她猶豫了一下,道,“老太太,應(yīng)該是她推的沒錯。” 白莫寒默不作聲,臉色陰沉一片。 林婉白小心翼翼窺探他的臉色,“付溫晴已經(jīng)跑回家了,這件事她也嚇得不輕,肯定會找她父親幫忙?!?/br> 話落,像是在應(yīng)和她的話一般,付東平的電話打了進(jìn)來。 白莫寒皮笑rou不笑的接起,“付叔叔?!?/br> “莫寒啊,晚上有沒有時間?到家里吃個晚飯吧,叔叔有話要和你說?!?/br> “好……”白莫寒咬緊牙關(guān),“晚上我會準(zhǔn)時過去。” 結(jié)束通話后,白莫寒看著林婉白,“訂婚宴還有多久?” “一個月?!?/br> “再忍忍……”白莫寒緊緊攥著手機(jī),骨節(jié)泛白仍然在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