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學授業(yè)
書迷正在閱讀:揚揚得意、請君自重、余生一個傅擎蒼、鴻蒙道尊、薄先生很偏執(zhí)、星際男神離婚記、有個團寵竹馬是種怎樣的體驗[電競] 完結+番外、撿到的道侶是種子 完結+番外、妖怪心理診所、廢妻重生
春日的靜和園,有晴云碧樹,蒼翠點綠,紅英爛漫,更兼溪流澄澈,山石奇峰林立,又有自然之趣,白鶴、孔雀、麋鹿往來期間,渾然不怕生人。 靜和園西路往里有間無涯書屋,臨著莫問湖,柳枝依依垂下,最是幽雅清靜,連鳥語啁啾都不聞。 書屋外的廊下坐著幾個內侍,陽光正好,曬得人要打盹,卻突然聽到房中傳出了了嬉笑聲,太監(jiān)們也跟著笑起來,太子太傅性子溫和,又頗有威嚴,能哄得皇子們各個高興,又能好學上進聽話讀書,他們跟著伺候也能少受些罪。 “起來,起來,圣駕到了?!?/br> 書房外突然傳出一聲呼喝,跟著便有響鞭甩動,小太監(jiān)們忙退到遠處去,跪在地上,連頭也不敢抬。恒光帝關心皇子學業(yè),每日里必定要來書屋巡視的,只不知今日為何早了半個時辰。 恒光帝下了攆,卻不進去,負手先立在外間聽了一會。 皇長子衛(wèi)瑜珪今年七歲,已開蒙兩年,通讀了四書,能背誦《大學》,皇二子和三子不過五歲,今年春日方才來讀書練字。 衛(wèi)朝自太祖起便管教皇子甚嚴,五歲之后就要入上書房,無論寒暑,寅時三刻便要起身,卯時開始讀書,直至未時方止,除了過年、端午、中秋、萬壽節(jié)及自己生辰,每日都不可廢。因此太傅大人體恤皇子辛苦,常講些趣事來解悶,父皇面前也常自遮掩,深得諸位皇子喜歡。 此番太子太傅講述前朝軼事,衛(wèi)瑜珪笑得開懷,卻聽門聲響動,慌得立時便站起了身,兩個小的也跟著起身,拱手肅立。 太子太傅嘆了口氣,慢悠悠的站起身,向皇子們一笑,示意他們不必慌張,親去門口迎當朝天子。 () 衛(wèi)明晅進得門來,先對著太子太傅笑,便如三春暖陽般和煦,衛(wèi)瑜珪偷偷委屈,父皇對著他們可從沒這般溫和,果然衛(wèi)明晅看到幾個皇子后,立時沉下了臉。 師徒四人行了禮,衛(wèi)明晅便自去一旁坐著,他今日來得早,端起茶盞道:“今日聽政完的早,瑾言,接著講,朕也聽聽?!?/br> 太子太傅賀蘭松道:“是?!彼阎v完了經義,當下便再劃出一段,令諸皇子記誦。 一刻過后,衛(wèi)瑜珪已當先記得熟了,將《中庸》闔上,在心中默念起來,再過三刻,兩位皇子也都記下了,皆起身將書卷送到賀蘭松手上。 賀蘭松接過書卷,奉到衛(wèi)明晅面前去,道:“皇上既然來了,請您檢查課業(yè)?!?/br> 衛(wèi)明晅笑著接過,道:“好,瑜珪來背,若錯一個字,不光是你,連著太子太傅也要罰?!?/br> 衛(wèi)瑜珪嚇了一跳,忙道:“父皇恕罪,師傅教的甚好,是兒子愚笨?!?/br> 衛(wèi)明晅嘆道:“還沒背呢,就先認輸了,你師傅還沒怕呢。” 賀蘭松咳了一聲,他對衛(wèi)明晅這些小心思雖不反感,卻實在不喜,但在皇子面前不敢逾矩,便對著衛(wèi)瑜珪道:“大皇子莫憂心,此處不是大殿,就是錯了也不打緊。” 衛(wèi)瑜珪深吸了口氣,摒棄雜念后念道:“哀公問政,子曰:文武之政,布在方策。其人存,則其政舉;其人亡,則其政息。人道敏政,地道敏樹。夫政也者,蒲盧也。故為政在人;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艘荒苤?,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果能此道矣,雖愚必明,雖柔必強?!彼月敾郏嫌每喙?,又得名師教誨,通篇背下來竟毫無磕絆,見父皇不答言,便又講述了遍經義,然后垂手立在旁邊。 衛(wèi)明晅不置可否,指了指皇二子,衛(wèi)瑜瑱跟著上前,他背的卻是《弟子規(guī)》,倒也沒出差錯。 衛(wèi)明晅擺了擺手,衛(wèi)瑜瑱松了口氣,先偷偷瞧了眼先生。 接著是皇三子衛(wèi)瑜瓏,他年齡最小,生產時先天不足,雖只比衛(wèi)瑜瑱小三個月,卻矮了半頭,他生性膽小,在父親積威之下更是惶恐,小聲開口,謹慎著背過了《弟子規(guī)》,他念完最后一個字,立時便去瞧師傅。 賀蘭松雖知不合規(guī)矩,卻沒有斥責,反而對著他笑了笑,衛(wèi)瑜瓏得了先生稱贊,笑得瞇起了眼睛,倒忘了堂上還坐著父皇。 衛(wèi)明晅知幼子膽小,也不忍苛責,倒是聽他背過后吃了一驚,向賀蘭松道:“連瑜瑱也能讀《弟子規(guī)》了?” 賀蘭松回道:“是,皇三子近日頗有進益?!?/br> 衛(wèi)明晅道:“是師傅教的好,與他何干?” 賀蘭松無奈,忙道:“臣不敢居功?!毙l(wèi)明晅對皇子嚴厲,他做了近兩年的太子太傅,還從未見他夸過哪位皇子。 兄弟三人背完了書,便老實回到桌案前,抓起筆來開始習字,如此直到午時,才能歇息片刻。 衛(wèi)明晅在書屋里批了半日折子,又指點了皇子們的字,這才放人去用午膳。 過了莫問湖,便有一間無逸堂,供皇子們無間小憩用膳,往日里賀蘭松也常自跟著去,但今日衛(wèi)明晅使了個眼色,他便留下了。 () 皇子們先和父皇行禮,又跟師傅道了謝,這才由內侍領著去了無逸堂。 衛(wèi)明晅等人走了,便扔了書卷,將賀蘭松擁到懷中,道:“瑾言,可想朕了?” 賀蘭松趕緊推開衛(wèi)明晅,嘆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言。此處是書屋,以后也請皇上自重?!?/br> 衛(wèi)明晅知道這是記仇了,忙道:“好,不說就是,在床榻之上也不見你如此道貌岸然?!?/br> () 賀蘭松懶得理會這人,推開書院后門便走,衛(wèi)明晅笑著跟上。 () 書屋之后有片竹林,此刻和風吹來,恰能聽見簌簌颯颯之聲,倒也怡人。 衛(wèi)明晅幾步追上來,將人按到一棵翠竹上,竹子不勝其重,向后彎倒,賀蘭松無從借力,只好跟著后仰,雙手緊緊握住了衛(wèi)明晅衣襟。 衛(wèi)明晅笑的得意,“瑾言的腰可真軟。” 賀蘭松翻個白眼,抓著衛(wèi)明晅站直了身子,嘆道:“你今日是怎么了,偏愛說些輕薄之言?!?/br> 衛(wèi)明晅年歲漸長,再無少年人的輕狂放蕩,無論朝堂后宮,皆罕露喜怒之色,雖在賀蘭松面前不拘著,卻也少見這般殷勤粘人、口無遮攔。 衛(wèi)明晅面上卻閃過惶急之色,忽的抱緊了賀蘭松向后一退,直躍出丈遠,方住了腳步。 賀蘭松心頭一緊,以為有人偷襲,立時從衛(wèi)明晅懷里掙出來,旋了個身,將人護在身后,卻見眼前空蕩蕩的,除了竹林,哪有半個人影,不由愣住了。 衛(wèi)明晅心中暖洋洋的,戳著賀蘭松額頭道:“是竹子,大驚小怪的。” 賀蘭松仔細看時,卻見適才被壓彎的竹子正來回晃悠,他細想了想,不免失笑,原來是他適才起身過急,竹子反彈回來,險些砸到了他后腦,衛(wèi)明晅這才抱著他躲開。 “如此草木皆兵,嘖嘖,朕的太傅大人,功夫是都撂下了么?”衛(wèi)明晅揶揄賀蘭松。 賀蘭松看了看自己雙手,黯然道:“是,我的這雙手,現下只能握筆,卻拉不得弓箭了?!?/br> 衛(wèi)明晅將雙手放到賀蘭松手心上,道:“瑾言,你還能握住朕的手,永遠不許放開,好不好?” 賀蘭松仰首笑嘆:“我不該傷春悲秋,現下便極好?!?/br> 衛(wèi)明晅握著賀蘭松的手去摸他的眉心,“瑾言,我知道將你留在身邊,是委屈了你。” 賀蘭松拿唇堵住衛(wèi)明晅的話,在他唇上咬了一口,低聲喝道:“閉嘴。能陪著你,如何委屈?!?/br> 衛(wèi)明晅胸中如滾過熱浪,將人攬緊了,正要溫存,卻突然聽到賀蘭松腹中一陣叫,他怔了半晌,才醒悟過來,驚道:“瑾言?” () 賀蘭松捂住肚腹害羞,一腳踢過來道:“笑什么,我餓了。” 衛(wèi)明晅忍著笑道:“跟我去臨淵齋,今日有新貢上來的鰣魚,朕特意命人做了辣口的,園子里新挖的筍子煮了湯,聞著就香。” () 賀蘭松忍不住咽口水,腳上不停,連連催促道:“可是餓壞我了,走,快去。” 衛(wèi)明晅眼中露出笑意,摸了摸賀蘭松的頭發(fā),“怪我,餓壞了朕的瑾言?!?/br> 自做了太子太傅起,賀蘭松日日早起,未至晌午便要挨餓,偏偏還要跟著諸皇子用膳,雖有糜rou,卻清淡的很,更飲不得酒,口腹之欲不能滿足,當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賀蘭松難得露出孩子氣的笑,呲著牙撒嬌道:“我要吃一大碗。但不許你吃。” 衛(wèi)明晅笑道:“我只喝粥,今晚讓你?!?/br>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