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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整潔,但侯歡一走進這里,敏銳的五感就能察覺到空氣中涌動的血腥氣。 侯歡淡然地來到一只裝滿水的大水缸前,她伸手一推,那沉悶的水缸就被輕松地推向一邊,露出缸底的一道暗門來。 暗門合得極其嚴實,上邊還緊緊貼了一張黃紙。 為了方便去其他世界做任務,侯歡曾把滄瀾派所有有關符箓的書都看了一遍,這張黃紙上畫的字符,她自然認得出來。 鎮(zhèn)邪符。 不同于辟邪符,這符箓用以鎮(zhèn)壓邪靈厲鬼,將它們壓制于一地。若符箓不去,它們便無法逃離,久而久之,甚至是不得輪回轉世。 但侯歡如今瞧著,這張符箓上已然沾染了淡淡陰氣,怕是快沒用了。 侯歡沒動手去撕那一道鎮(zhèn)邪符,她拉開地上的暗門,蓬勃陰氣頓時涌了出來,帶著濃郁的腥臭與陰冷。 一條看不到底的暗道通往了地底下的地牢。 侯歡自儲物戒指里取出一張符箓,夾在指間輕輕一晃,符紙上便燃起了火光。 艷紅的火苗不受陰風所干擾,卻是因著正邪不兩立,燒著這陰冷的空氣時會啪啪作響,漫出一股更難聞的黑氣來。 侯歡憑著這一束火光走入地道。 地道里異常潮濕,伴隨著那一股含冤的森森鬼氣,更是冷得慌。偏偏侯歡修的冰靈根,身上只著一件薄裳,絲毫不受這等低溫的干擾。 不多時,她就走到了地牢前。 牢房之前是一座半人高石臺,這昏暗的火光一照而過,便映出上邊干涸的血跡,一大片一大片的暗紅色,似是從未沖洗過一般。 侯歡仿佛能想象到一個人被拖放在石臺上,菜刀砍下,慘叫聲起,鮮血淅瀝瀝地涌下來,在地面上凝聚一灘血洼。 大概是心虛,石臺上貼了一張鎮(zhèn)邪符,就連旁邊放著的菜刀上也貼了一張。 侯歡的視線從石臺上移開,再往前幾步,就是一間籃球場大小的牢房。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排泄物的臭味。 火光一晃,入目是貼滿牢房與墻壁的鎮(zhèn)邪符,看起來有些神神叨叨的味道,視線往里,就見到牢房里呆滿了白花花的rou體。 見到了火光與生人,牢房里的人沒有絲毫的反應。 男女老少幾十個人被混關在不大的牢房中,顯得別樣擁擠。他們正安靜地擠成一團,無人掙扎,渾身赤裸,興許是鮮少見光的緣故,那些rou體蒼白得病態(tài)。他們兩眼空洞無神,渾渾噩噩好像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 牢房最外邊有一個食槽,里面倒了滿滿的吃食,還有人正從牢房里伸手出來撈食槽里的吃的。 侯歡一瞄,他們的伙食倒是不錯,甚至于是將他們養(yǎng)得白白胖胖的。 可他們這如今的模樣,居然讓侯歡想到了豬。 這些人,都是云娘飼養(yǎng)的食材。 她從哪里一口氣弄來這么多人? 侯歡一想,突然想到這云來酒樓的原址是陸家,而在十二年前的某個晚上,陸家八十口人一夜時間全部失蹤,成了義安郡的一宗怪事。 那么這里的人,全部都是陸家人? 把這些陸家人養(yǎng)在地牢,然后被當畜牲做成菜給別人吃……得是多重的深仇大恨。 肖老爺還提過一個傳言,說是梁家姑娘來找陸家人報仇了。 那梁家姑娘跟云娘有什么關系? 不用侯歡多想,待會兒去找云娘,這一切都能弄明白。 侯歡往后退出了一步,她能夠清楚地感受到,這滿地牢的鎮(zhèn)邪符下壓制的森森鬼氣。 那些死前經(jīng)過剔rou折磨的人化作不甘的鬼祟,正憤怒地沖撞著那一道日漸不牢的符箓。 只要侯歡愿意細聽,就能聽到這死寂的地牢里尖銳的慘叫與絕望的嘶吼。 厲鬼越是被鎮(zhèn)壓,時間一久,便是越兇狠。更何況十二年來云來酒樓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如此多數(shù)量的厲鬼……它們遲早有一日會沖破鎮(zhèn)邪符的鎮(zhèn)壓,然后兇神惡煞地找上那些曾經(jīng)吃過它們血rou的人。 到時候義安郡必定是滿城的殺戮與慘叫,甘甜的鮮血將會把城中那一條小河染成猩紅。最后,這一座原本繁榮平安的城郡化為了無人問津的鬼城。 聯(lián)想到那一日的狂歡,侯歡頭皮微微一麻,興奮到禁不住整個人為之顫栗。 在原地又站了一會兒,緩緩恢復平靜的侯歡收回視線,然后轉過身,不緊不慢地向地牢外走去。 指尖的符箓燃著一簇鮮紅的火光,清楚映出了她嘴角上掛著一抹詭異的笑容。 ※※※※※※※※※※※※※※※※※※※※ 下一章持續(xù)Orz 第88章 懷魂(14) 來到云娘住在城外的小院時,侯歡并沒有見到人。 臥房的床褥上一片凌亂,窗戶微開,房里還彌漫著未散的淡淡氣味,看樣子他們兩人又滾了一次床單。 真是精力旺盛。 臥房沒人,但侯歡的鼻尖嗅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順著那絲味道,侯歡往前走了幾步,撩開遮住后邊隔間的布簾,只見隔間里擺著一架倚墻而放的書架。書架被推開,露出后邊一道容一人通過的口子。 墻里有條路,那一股血腥味就是從這里傳出來的。 聞著這股血腥味,侯歡心中隱隱不妙,肖呈祥十有八九沒了性命。她皺了皺眉,仍然邁步往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