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突然響起,青夏暗叫一聲不好,還來不及開口對那男子示警,他就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行藏。 “林長史,急匆匆的,是要到哪里去???”身穿禁衛(wèi)軍服的男子伸手來,手上的長刀寒氣森森,一下攔在了書生的面前。 書生神色一驚,隨即退了一步,慷慨就義般大聲叫道:“你們這群亂臣賊子!我要到太子殿下面前告發(fā)你們的罪狀,將你們繩之以法?!?/br> 這個蠢貨! 青夏暗暗皺緊了眉頭,連瞎話都不會說一句。那個禁衛(wèi)軍官青夏認(rèn)識,姓成,正是今晚到東宮來拿人的頭領(lǐng),。顯然是發(fā)現(xiàn)了這書呆子的行蹤,特意來西華門阻攔。這下好了,自己沒露了行藏,卻橫空蹦出一名書呆子來攪局。青夏狠的牙癢癢的看著外面的情況,恨不得一把將那書生抓過來胖揍一頓。 “想出宮去,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成將軍冷哼一聲,沉聲說道:“林長史私通楚離jian黨,給我抓起來,生死勿論!” 好啊,連太子都不叫一句了,看來是鐵了心的造反。青夏一把抓過幾顆石子,拿在手里,只等最后出手的一刻。 “你們敢?我是當(dāng)朝史官之首,掌管文史館所有編撰,你們公然造反,罪大惡極!”書呆子抱緊手中的一包東西,大聲疾呼,倒是義正言辭。青夏暗罵聲簡直是白癡,人家連太子都不怕了,還會怕你什么文史館? 成將軍冷笑一聲,提著刀緩緩走上前,邪聲說道:“林長史,你到陰曹地府,再去編撰你的史書吧!”說罷,長刀一揮,對著林書呆當(dāng)頭劈下! 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幾枚石子登時帶著巨大的力量沖擊呼嘯而出,幾個火把霎時被擊落,恰逢天邊云彩遮住月亮,西苑花園霎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青夏迅速閃身而出,趁著大亂之際,匕首寒芒瞬間而出。 手起刀落,幾下凌厲的鋒芒閃過,除了青夏和姓林的史官,就再也沒有一個活人。青夏在地上摸索一陣,拔下兩套死人的衣服,隨即一把拉住林史官的手,發(fā)足狂奔,并不是怕有人會追來,而是怕待會云散去,那血腥的場面會將這書呆子嚇住,也怕會暴露自己會武功的事情。跑了好長一會,那林史官突然一把松開了青夏的手,癱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你….你這個小宮女…..我叫….叫你….藏起來….怎么不聽….不聽我的?這樣多…..多危險……” [初臨南楚:第026章:覆手為雨] 時間已經(jīng)不多,青夏看著這個膩在地上一團(tuán)爛泥一樣的書生,不由得出聲嚇唬他道:“你還不快跑,一會那些人又追上來了。” 書生根本不知道那些人已經(jīng)被青夏殺了,聞言登時想起來,猛地跳起來,向前瘋狂跑去。青夏被他一驚一炸的樣子嚇了個夠嗆,愣在原地沒跟著跑。誰知那林史官跑了兩步,竟然又跑回來,一把拉起青夏,不耐煩的對著青夏叫道:“快跑啊!真是笨死了!” 青夏目瞪口呆,這書呆子竟然大罵自己笨死了?還真是匪夷所思。一陣發(fā)足狂奔,終于到了西華門。可是一看西華門那陣勢,就解了氣,小小的一個宮門,二百多名侍衛(wèi)團(tuán)團(tuán)圍守,除非變成蚊子,不然休想悄無聲息的出宮去。 看這里的陣勢,青夏就知道即便是找其他宮墻翻過去也沒有什么希望,反賊不會不曉得設(shè)置暗哨,比這邊只嚴(yán)不疏。 “讓我去跟他們曉以大義,想必他們只是被人蒙蔽,知道實情之后,定會放我們出去的。”林書生語不驚人死不休,突然站起身子,就要向?qū)m門口跑去。 青夏大驚,一把拉住這書呆子,沒好氣的說道:“只怕你還沒跟他們說上話,就被亂箭射成馬蜂窩了!” “那怎么辦?”林史官唉聲嘆氣的蹲下身子,“好不容易逃出來,都走到這了,無論如何,我也要出去。” 就你這個德行,恐怕連根毛都出不去。青夏看了眼這迂腐的書呆子,一把拿起自己剛剛拔下來的兩套侍衛(wèi)服,遞給林書生一件,說道:“穿上!” “穿這個就能混出去嗎?”林史官眼睛一亮,大喜的轉(zhuǎn)頭看向青夏,充滿希翼的問道。不知不覺間,他已經(jīng)將這來歷不明但卻甚有膽識的小宮女當(dāng)成自己人了。 “你就瞧我的吧!”青夏揚眉一笑,一張小臉上充滿了自信的光彩。 “穿好了沒有?” 青夏轉(zhuǎn)過頭來,不耐煩的看向穿著一身侍衛(wèi)服的林史官,只見他別別扭扭的穿好衣服,帶好帽子,將佩刀跨在腰間,倒是有幾分英武之氣。 “好……好了?!绷质饭倏目陌桶偷恼f道,顯然心神緊張,有些害怕。 青夏看他樣子好笑,也不由一陣莞爾。對他正色說道:“待會你只要跟著我就好,記住,表情要兇,知道了嗎?” “知道了,”林史官點了點頭,然后對著青夏呲著牙怒目瞪眼,問道:“這樣夠不夠兇?” “呵……”看他的樣子,青夏不由得笑出聲來,可是還是要強忍著,點了點頭,鼓勵的說道:“差不多了。” “誰在那邊!”一聲暴喝突然傳來,林史官嚇的腳下一軟,險些倒了下去。青夏轉(zhuǎn)頭憤怒的瞪了他一眼,意思膽子怎么那么小。林史官見青夏望過來,登時想起青夏囑咐他的話,一掃懼怕之色,凸眉怒目,十分猙獰兇悍。 “一,二,三,跑!”青夏喊了一聲,兩人登時從隱身處跑了出來,雷霆般向著西華門奔去! “有人闖門!”守門的看守侍衛(wèi)們齊聲驚呼大叫,紛紛拔刀而起,白亮亮的光芒閃在兩人臉上,顯得慘白無血色。 “備馬!快!有人從南華門逃了,馬上清點人手,跟我出宮緝拿人犯!”青夏一邊跑,一邊大聲喊道,聲音洪亮,威勢逼人,顯得十足的理直氣壯。 守衛(wèi)士兵們一聽有人跑了,這還得了。今日這事,任誰都知道是抄家滅族的大事,若是太子殿下回宮,全都死無葬身之地。登時一陣慌亂。 青夏這一招打得就是心理戰(zhàn)。這些反賊現(xiàn)在本身就是驚弓之鳥,任何一點風(fēng)吹草動都能讓他們大驚失色,所以這樣的噩耗更加可以動搖他們的軍心。再加上若是太子這邊的人,定會小心翼翼的想要偷偷潛出宮去,定不會這般大張旗鼓的從正門出宮。自己這般明目張膽,反而可以讓他們卸下防備之心,就算他們還不信,自己還有后招,不怕這群傻蛋不上當(dāng)。 “來人止步!請出示王爺手諭,不得靠近城門!”顯然只是幾句話并不能糊弄過這群警惕十足的禁衛(wèi)軍。 一陣風(fēng)一樣奔到兩百多名禁衛(wèi)軍的面前,青夏眉梢一挑,怒聲道:“還不快去備馬,一個個的都想死嗎?管事的人在哪里,出來吭個氣!” 一名輕甲將領(lǐng)疑惑的走上前來,看青夏兩人的確穿著禁軍服飾,疑惑的揚了揚眉,沉聲說道:“這位兄弟是那位將軍麾下的,我怎么瞧著眼生?” “蠢貨!”青夏怒罵一聲,鳳目一寒,從懷里摸出一塊令牌,上面刻了個大大的成字,沉聲說道:“這個時候還執(zhí)著于這個,回去我定向成將軍告你一狀。動作快點!挑一百人跟我出宮拿人,其他人留在這里繼續(xù)守衛(wèi),除了十三王爺和成將軍,任何人來說任何話都不要相信!” “可是….” 話音未落,一道長鞭登時揮出,“唰”的一聲重重的抽在那將領(lǐng)的臉上,長長的血痕蜿蜒上面,皮rou翻滾,十分嚇人。青夏登時閃身上前,腰間長刀一把抽出,眨眼間就架在男人的脖子上,眾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聽青夏沉聲說道:“你是不是想把大家都害死?這個時候還在這里婆婆mama,一會軍機大營的大軍壓上來,我看誰能給你收尸!” “其他士兵給我聽著,有人私出南華門,現(xiàn)在情況危急,要命的,就趕快備馬,跟我出宮拿人,在稍遲片刻,就黃泉路上相見吧!”這一番話說的鏗鏘有力,林史官目瞪口呆的看著青夏站在空地上,高舉著手中的長刀,一眾原本虎視眈眈的士兵聞言立時轟然應(yīng)諾,齊齊牽馬蜂擁上前。 青夏身手利落的翻身上馬,對著剩下守衛(wèi)的侍衛(wèi)說道:“不管什么人,只要沒有十三王爺和成將軍的手諭,一律格殺勿論!今日若是事成,我定會報與王爺,給在場的每個兄弟加官進(jìn)爵!” 說罷,一揚馬鞭,轟然揚踢奔出皇宮! 林史官跟在青夏的后面,只覺得一切像是做夢一般。 青夏暗暗道,此刻外面兵荒馬亂,十三王爺定然在禁宮之中控制老皇帝,至于成將軍,就要到地府尋覓了。 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盛都的寂靜,萬家燈火隨之亮起,緊迫的氣氛充溢了整座盛都城。 “小林,王爺交代的事情,一定要妥善完成。太子楚離陰謀篡位,罪不容赦。天下的性命全部系于此處,若是稍有差錯,生靈涂炭不可避免,你自己好自為之?!?/br> 林史官一愣,心下了然,隨即正色,雙眼透出感激的神色,對著青夏點了點頭,聲音微微有些哽咽,沉聲說道:“放心吧,我定會完成任務(wù)的?!?/br> “大人!”一旁的侍衛(wèi)頭領(lǐng)打馬上前,眼中精芒一閃,對著青夏說道:“既然林大人的任務(wù)這樣要緊,要不要我派幾個人隨他一同去?” “王爺交代的事情,是什么人都能辦的嗎?”青夏斜眼淡淡看了眼侍衛(wèi)頭領(lǐng),寒聲說道。聲音陰寒,透著股難言的森冷之意,那人連忙點頭哈腰,連忙應(yīng)是。 “其他人跟我來,分成二十個小組,各自去搜索,一旦看到可疑人物,全部抓起來!” 眾人轟然應(yīng)是,青夏帶著五名侍衛(wèi)向著北邊的大路駕馬而去。 林史官看著青夏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長街的盡頭,才調(diào)轉(zhuǎn)馬頭,向著軍機大營的方向跑去。 一會,盛都的長街之上,就傳來了一陣雞飛狗跳的嘈雜之聲,跟隨青夏出來的皇城禁衛(wèi),滿大街的去抓他們心目中的可疑人物去了。 青夏從一條小巷里走出來,目光森寒,一身青色戎裝鎧甲,穿在她的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英氣和銳利。輕松解決了那五個毫無戒心的大兵,看著這自己一手策劃的混亂局面。這樣一來,就算林書呆子那白癡沒通知到楚離,楚離也會看出情況不對,定然不會貿(mào)然進(jìn)宮。只要他有所戒備,這皇城之中,就沒人能奈何的了他。 事情順利的有些出乎意料,青夏眉頭微微牽起,翻身上馬,向著皇宮的方向奔馳而去。 [初臨南楚:第027章:烈火問情] 出宮困難進(jìn)宮易,青夏從西華門輕而易舉的進(jìn)了宮,只是一句上報外面情況就足以敷衍了事。這群心亂如麻的禁軍侍衛(wèi),聽著皇城外面轟亂的局面,早就已經(jīng)亂了方寸,見到青夏如同見到救命稻草一般,齊齊擁上前來,詢問情況。 迅速穿過西苑直道,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巡邏的皇城禁衛(wèi),青夏身手矯健了一路小心潛行,不露絲毫痕跡的向關(guān)押蘭亭殿一眾人的宮殿跑去。剛走到華麗喧囂的鶯歌別院,白麗湖那邊的正華門就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喧囂之聲。青夏霎時停下了腳步,半蹲在地上,按住靴子里嗜血的匕首,透過重重花叢神色警惕的向外望去。 原本留守的鶯歌別院的皇城禁衛(wèi)也發(fā)現(xiàn)了異樣,一陣驚慌,齊齊手足無措的向東邊眺望。 只見天際之上,無數(shù)明黃燈火沖天而起,巨大的喊聲即便隔著這么遠(yuǎn)也能輕而易舉的聽入耳內(nèi)。軍人特有的低沉喊聲像是一只只咆哮的雄獅般,散發(fā)著強大攝人的氣勢,整齊劃一的馬蹄聲很快包圍了整座皇城,驟然間,所有人都清晰的知道,繼承了上祖帝皇之血九死一生他國歸來的南楚的皇太子楚離,對今晚的叛亂奮起反擊了。 任何陰謀詭計,冷箭暗傷,在鐵血的軍隊面前都顯得蒼白無力。青夏看著那些顫抖的禁衛(wèi)軍,突然明白,楚離這一仗,不用打,已經(jīng)勝了。 東宮方向突然一陣刺耳的尖叫,青夏愕然揚頭望去,只見被燈火照射的燈火通明的東宮上空,一團(tuán)黑色的煙霧直沖天際,慘烈的叫聲刺耳的回蕩在楚國皇宮的內(nèi)院之中,人聲鼎沸之處,無數(shù)人從東宮飛奔而來,衣衫之上,帶著nongnong的煙火氣味。 東宮著火了! 青夏雙目登時一寒,一個可怕的念頭霎時間升上腦海。雖然震驚,可是手上卻不停歇,幾下脫下了一身的侍衛(wèi)軍裝,穿著香橘寬大的侍女服。青夏頓時從花叢中跳起,再也顧不上隱藏身形,在兵荒馬亂的人群中,向著東宮飛奔而去?!疤拥钕拢 睒匪赡樋灼岷?,一身鎧甲也被煙熏的烏黑一片。他踉蹌的跑到楚離面前,沉聲說道:“火勢太大,根本進(jìn)不去?!?/br> 年輕的皇子一身戎裝,再也沒有在蘭亭殿被青夏欺負(fù)時的模樣,一身銀白的鎧甲熨帖的穿在身上,肩后是寬大的藏青披風(fēng),森寒的頭盔罩在頭上,流蘇的青色纓子垂在腦后,豎起的白色衣領(lǐng)上繡著暗白色的暗底龍紋,緊緊的包裹著他修長的脖子。楚離一臉寒霜,看不出是怎樣的情緒,只是一張嘴卻抿成了一條直線,鼻梁英挺,雙目冰冷,緊緊的盯著那座破敗的被火舌包圍著的宮殿,垂在身側(cè)的雙拳,卻不由得緊緊的握了起來! “報!”一聲短促有力的聲音突然響起,青色鎧甲的士兵身手矯健的從馬上跳了下來,沉重的鎧甲鏘的一聲落在地上。士兵單膝跪地,大聲說道:“李將軍已經(jīng)將正陽宮團(tuán)團(tuán)包圍,燕王蕭妃被擒,我皇無恙!” 話音剛落,一眾低沉的歡呼聲就從軍隊中響起,人人臉上一陣放松之色,只是卻無人敢表現(xiàn)出來。楚離目不斜視,仍舊牢牢的看著著火的宮殿,充耳不聞般不發(fā)一言。 那名侍衛(wèi)頗有些疑惑的看向楚離,沉默半晌,接著說道:“各處的動亂已經(jīng)被我軍平息下來,現(xiàn)在全都壓在較武場等待殿下處置。” 洪亮的聲音回蕩在空氣之中,有清冷的風(fēng)緩緩吹過。所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等待著楚離的指示??墒沁@個帶領(lǐng)著他們沖進(jìn)皇宮的太子殿下,此刻卻好像中了魔咒一般,雙目陰狠,怒火漸漸升騰,突然他一把扒開擋在前面的樂松,大步就向失火的宮殿走去。 “殿下!”巨大的驚呼聲同時響起,樂松反應(yīng)最快,一把撲上前來,抱住楚離的肩膀,大聲叫道:“殿下,使不得!” “讓開!”低沉的聲音從楚離的口中發(fā)出,樂松不由得渾身一僵,抬眼小心的看了過去,只見楚離的雙眼黑若深潭,仿佛有著巨大的風(fēng)暴在他的眼中緩緩凝聚。一雙劍眉微微揚起,丹鳳眼半瞇著,冷冷的看著樂松的眼睛,寒聲說道:“不要讓我最說第二遍!” “不行!”軍人固執(zhí)的回了一聲,沉聲說道:“火勢太大,里面的人怕早已燒死,殿下就算進(jìn)去了也是無濟(jì)于事,況且殿下萬金之軀,貿(mào)然涉險……” “轟!”的一聲,樂松的身體登時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踢飛出去,猛然摔在地上,揚起大片的塵土。隱約中只見楚離的身影好似豹子一般沖向了火場。顧不上揉一揉摔成兩半的屁股,樂松厲聲高叫:“攔住殿下!” 幾名近衛(wèi)軍沖上前去,卻被楚離一個冰冷的眼神釘在了原地,等他們反應(yīng)過來時,楚離已經(jīng)不顧一切的沖進(jìn)了熊熊的火場! “快!救殿下!”樂松魂飛天外,厲聲高呼! “轟”的一聲,一根巨大的橫梁突然下落,千鈞之勢猛烈的阻擋了眾人的腳步。幾名士兵慘叫一聲,霎時被壓在了橫梁之下,其他士兵身手利落的奔上前去,將被壓住的幾人救出,可是在看宮殿之時,又一輪火舌掀起,寬大的圓木擋住了通道,讓人無從進(jìn)入。 “搬開圓木,快澆水!”樂松目次欲裂,厲聲叫道。 就在眾人忙的一團(tuán)亂麻的時候,一個白色的身影突然閃入人群。樂松眉梢一挑,警惕的叫道:“來者何人?給我拿下!“幾名靠近的士兵聞言架起長槍橫沖而上,誰知來人只是單手一擋,就將幾只長槍輕松奪下,回頭一擲,正好插在將要奔上前來的幾人的身前,這一手漂亮的反擊行云流水,即便是敵友難分,這些質(zhì)樸的大兵們?nèi)耘f仍不住喝了一聲彩。 樂松驚疑不定,剛要上前擒住神秘人。就見眼前一花,那人突然閃到水桶旁邊,一把抓住一名士兵的衣領(lǐng),也不知他怎樣動作,轉(zhuǎn)眼間就將士兵的披風(fēng)扯了下來,披在自己身上。拿起木桶當(dāng)頭澆下,猶如落湯雞一般,就地一滾,躲過兩名士兵的夾擊,一個起落就沖進(jìn)了火場之中! 樂松大夢初醒,大吼一聲,叫眾人迅速去滅火,眾多侍衛(wèi)提起水桶,迅速活動了起來。 “青夏!”一聲破碎的嗓音突然響起,楚離身上已多處著火,可是他全然不顧,一路磕磕絆絆的沖進(jìn)正廳,看著橫七豎八倒在地上尸首焦黑的宮女,只覺得一股寒氣登時襲上頭腦。手中長刀一揮,一刀砍斷擋在前面的木頭,向著里面奔去。 “青夏!“楚離厲聲大呼,四周只有熊熊的火聲回應(yīng)著他的聲音。他面色通紅,大汗淋漓,雙目圓瞪,一身戎裝也被扯下,矯健的奔進(jìn)內(nèi)室,看著房門緊閉的東廂,楚離飛起一腳,轟的一聲,將門板踢碎,用手肘擋住臉面沖過漫天火舌,登時跳了進(jìn)去。 這里的火勢比外面更加猛烈,楚離緊緊皺眉,待雙眼能夠適應(yīng)時,還目看去,只見入目之處,無處不是尸首焦黑的尸體,遍地猙獰的尸身無不在提醒著楚離此刻的行為有多么的可笑。 里面的人只怕早已燒死!里面的人只怕早已燒死! 樂松的話突然仿佛是魔咒一般回蕩在他的耳邊,楚離雙目霎時間好似能噴出血來,一腳踢開一個焦黑的尸體,厲吼一聲,揚聲長叫! “恩……” 一聲輕微的低呼霎時間好似驚雷一般重重敲擊在楚離的心頭,即便在這樣喧囂的場合里,那個聲音還是讓楚離魂歸身處。“青夏,你在哪?”楚離矯捷的揮舞長劍,掃開掉落下來的攔路灰塵,向前奔去。 淡藍(lán)色的妃zigong裝霎時映入了他的眼睛,一只已經(jīng)赤紅如血的水缸立在屋子的角落處,楚離知道那是給殿內(nèi)的人洗漱所用的儲水處,心中登時升起巨大的狂喜。難道青夏躲在那里?瘋虎般的沖上前去,急不可待的探頭一看。 只見缸內(nèi)的水早已干涸,一名女子昏迷在內(nèi),長發(fā)披散,多處已經(jīng)燒的見了頭皮,面部更是一片紅腫潰爛,十分猙獰可怕。可是她的衣服卻赫然是青夏日常所穿的淡藍(lán)色宮裝,頭上更有前幾日自己賞給蘭亭殿的寶石瓔珞。 再也顧不得那已經(jīng)裂開的炙熱水缸,一把將里面的女子抱了出來,楚離面色驚恐,緊緊的抱著女子的腰身,緊張的睜大雙眼,猛烈的搖晃著她的身體,厲聲叫道:“青夏!青夏!” 女子全沒有半點反應(yīng),被大火燒的猙獰的臉孔看起來好似魔鬼一般。楚離雙眼霎時間好似魔鬼一般,透出強大的仇恨,他緊緊的抓住女子的肩膀,對著她的臉孔厲聲叫道:“莊青夏,我命令你醒過來!你若是敢抗旨,我殺了你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