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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暴君,我來自軍情9處在線閱讀 - 第58節(jié)

第58節(jié)

    青夏笑了笑,說道:“那克多,你知道真正愚笨的人是怎樣的嗎?就是明明知道自己很笨,但卻不敢承認,還整天都沉浸在自己天下無敵的幻想之中。你能認清楚自己的弱點,就會更加努力,比別人都付出更多,早晚有一天,你得到的會比別人都多。再說,術(shù)業(yè)有專攻,你力氣最大,武藝最好,我交給你們的功夫你是學的最快的,他們擅長行軍布陣,你卻擅長野戰(zhàn)。在北地這一塊,野戰(zhàn)的重要性遠遠要大于攻城守城,所以你怎么會在這里妄自菲薄呢?”

    那克多本就是直性子的人,聽青夏這么一說,覺得果然就是那么回事,自己騎術(shù)精湛,馬上沖殺、手上功夫的確比他們要好,連忙喜上眉梢,哈哈一笑說道:“也是??!”

    青夏見他開心的樣子,會心一笑,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之前因為擔心西林辰的那股憂傷稍稍緩解,開心的和那克多一碰杯,喝了一大口酒。

    那克多心情大好,甕聲甕氣的說道:“夏青,你是我見過最有本事的人,我們私底下都說,若是由你來當將軍,肯定比史行那小子強多了?!?/br>
    青夏一笑,也不接口,只是淡淡的搖頭喝酒。

    那克多見她搖頭,還以為她不信,連忙瞪大了哏睛說道:“真的,你看那小子爛泥扶不上墻的樣子,整日花天酒地,早晚被人端了老巢都不知道?!?/br>
    青夏說道:“我沒那么大的志氣,只希望你們都平平安安,不出事就好了?!?/br>
    那克多傻乎乎的一笑,說道:“我們跟著你,保證不會出事。”

    青夏心頭一陣感動,暖融融的,像是泡在溫泉里。她笑著站起身來,跟那克多一揮手,向著自己的營地就走去。

    回去的時候西林辰已經(jīng)回來,躺在氈子里,好像從來沒有出去過一樣,靜靜地保持著之前的睡姿,一動不動。青夏愣愣地看著他,過了一會,走過去為他拉了拉被角,又將火盆向著他那邊移了移,才幽幽地嘆了口氣睡下。

    黑暗里,西林辰的眼睛亮亮的,像是星子一般,璀璨如星。

    會獵西川  第九十七章:重逢之炎

    青夏早就想過這一路不會就這樣風平浪靜,那些隱藏著的危險和災(zāi)難,總會尋找最適當?shù)臅r機給人重重的一擊,只是,她卻沒有想過一切會來的這樣快,快到讓人措手不及。

    鋪天蓋地的箭雨如蝗蟲一般激射而來,史行的防御圈子簡直狗屎到一塌糊涂,他自作聰明的將大隊拆成零散的小隊,使得單組的作戰(zhàn)能力下降到無可附加的地步,也給了敵人可趁之機。青夏一刀架開一排流箭,拉著班布爾的衣袖,厲聲叫道:“跟我來!”

    新征入伍的民夫兵根本沒有任何作戰(zhàn)能力可言,所謂的小伍長們也是平日里叫囂喊殺,真正到了戰(zhàn)場上,一個個嚇得抱頭鼠竄,史行的親衛(wèi)軍還算有些看頭,只可惜被史行派出去做了監(jiān)軍,留在身邊的少之又少。青夏也管不得別人,將戰(zhàn)馬圍成一圈,擋住外圍流箭,對著幾名面色有些發(fā)白的少年說道:“待會跟我沖出去,不要向后看,拼命向前跑,知道了嗎?”

    “夏大哥,”李顯皺著眉頭說道:“往哪里跑,四處都是平原,敵人輕松就可追上?!?/br>
    青夏眉間緊鎖,想了想沉聲說道:“向后跑,投靠秦軍!”

    “做叛軍?”

    青夏眼睛一瞪,厲聲說道:“先保住性命再說!”

    說罷,迅速翻身上馬,對著眾人喝道:“走!”

    鋪天蓋地的慘呼聲充斥雙耳,西川的押糧部隊亂成一鍋沸水,青夏帶著眾人左突右沖,竟然也就沖出了人群。

    身后的聲音越來越遠,白鹿堡的人果然膽識過人,他們之所以能成功的伏擊西川糧隊,定是有人偷偷混進了隊伍之中,對西川的行程、防守十分了解,才能定下這般縝密至極的伏擊計劃。打得西川人措手不及,幾乎沒有還擊之力。

    “不好!”眼看就要甩脫后面的人群,青夏突然心頭一緊,她緊忙回過頭去,鳳目一掃,登時好似一盆冷水兜頭澆了下來。

    “你們先走,我回去一趟!”

    “夏青!”那克多一把抓住青夏的手,大聲叫道:“不行!”

    青夏一把摔落他的手掌,沉聲說道:“西林辰還在里面!”

    眾人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西林辰并不在身邊,青夏調(diào)轉(zhuǎn)馬頭,厲聲說道:“誰也不許跟來!”就打馬向著戰(zhàn)火中沖去。

    突然前方一陣火箭撲面而來,青夏輕身躍起,滾落地面。戰(zhàn)馬哀鳴一聲身中數(shù)箭,嘶叫著倒在地上。

    “西林!”青夏大叫一聲,站起身來,從排排火箭中迅速飛奔。她身形矯健,好似一只迅猛的獵豹,雙眼在人群中搜索著,可是哪里有西林辰的蹤影。

    唰的一聲,一刀擋開一把迎頭砍下的戰(zhàn)刀,目光一寒,一腳踢在對方的小腹上,趁著對方跌倒在地的空蕩,瞬間撲上,袖口間匕首一寒,一刀抹斷對方的喉管。

    “西林!”青夏厲聲叫道,眉頭緊鎖,向著紛亂的戰(zhàn)火中沖了進來,一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狀似瘋虎,勢如破竹。西川殘余士兵見狀,紛紛向青夏靠攏了來。

    “夏兄弟!”史行被一眾護衛(wèi)護在中間,眼看就要撐不住了,陡然看到青夏的影子,真是喜從天降,大聲叫嚷了起來。

    青夏回過頭去,看到史行等人,一刀劈倒一名敵人,向著史行等人跑去。

    “看到西林辰?jīng)]有?”史行一愣,沒有回答。

    青夏眉梢一揚,厲聲叫道:“看到西林辰?jīng)]有?”

    一名史行身邊的護衛(wèi)磕磕巴巴地說道:“剛才,我看到他往西面的山坡去了?!?/br>
    青夏扭頭看去,只見西面山坡上密密麻麻全是敵人的影子,無數(shù)的弓弩手嚴陣以待,成口袋狀撒網(wǎng),天空中,有著嗜血的寒光在微微閃動,青夏一咬牙,奪過一匹無主的戰(zhàn)馬,翻身就跳了上去。

    “夏兄弟!”史行大急,高聲叫道,一旁的護衛(wèi)連忙拉住他。

    “夏兄弟,那邊是敵營啊……”

    史行的聲音在空氣中越來越模糊遙遠,耳邊的冷風嗖嗖的吹著,青夏揚鞭躍馬,在滿是尸體和殺戮的戰(zhàn)場上奔馳著。腦海中回蕩著的全是西林雨喬死前那瞪大了的雙眼和殘破不堪的尸身。

    一定不能出事!

    青夏在心底低聲的默念著,她的臉孔幾乎被冷風吹的失去了知覺,周身似乎都在輕微的顫抖,可是她仍舊牢牢的坐在戰(zhàn)馬上,毫無一點懼色的沖上西面的山坡!

    “有人!”敵兵突然高聲叫道,一道銀芒瞬間而至。青夏身軀陡然一側(cè),驀然揚起手來,一把凌空抓住飛來的利箭,想也不想就反手擲了回去。只聽一聲慘叫聲登時響起,射箭那名敵兵的眉心被開了大大的一個血洞,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轟的一聲就順著山坡滾了下去。

    “點子扎手!群上啊!”又是一聲疾呼,漫天箭雨如同蝗蟲般密集而來,青夏飛身躍起,撐在馬匹的身上,躲過要命的利箭。就在這時,馬匹一聲哀鳴,前腿一軟,就倒了下去。青夏瞬間一躍,跳到地上,好似一只貍貓一般手腳著地,向前飛掠而去。

    “上滾石!”敵兵大叫一聲,一時間所有的注意力幾乎都放在了這個看起來單薄瘦弱的小兵身上。青夏目光森寒,眉眼間凌厲如霜,突然一把擲出腰間的鉤鎖,只聽嗖的一聲,鋒利的鐵爪就插進了那名發(fā)號施令的中年男子的腹中。敵軍登時大亂,青夏用力扯著鉤鎖,借力向上攀去,一會的功夫,就來到了人群之中。無數(shù)的敵兵蜂擁而至,青夏手疾眼快,一把扯回鉤鎖,雙手猶如如來千掌,漫天旋舞起鋒利的鉤鎖,好似瞬間在身邊綻開一朵火紅蓮花,帶著嗜血的鋒芒,將欲沖到她身邊的人一一擋在外圍。

    “西……林……辰!”青夏環(huán)目看去,只見滿山遍野上,躺滿了無數(shù)試圖沖上山坡還擊的西川士兵的尸首,西林辰一介文弱書生,年紀又小,不會什么武藝,落到這樣的亂軍之中,哪里還有什么活路?絕望緩緩升上青夏的心頭,她慌亂的四下看去,熬根本找不到那個文弱少年半點影子。

    西林辰,你不能出事。

    青夏在心底暗暗默念著,一直以來,她都以為是自己在保護著他們幾人。到了此刻,她才明白,他們是怎樣互相扶持著走過了這一路,若是沒有西林辰,沒有班布爾,瀏有那克多,她所做的這一切還有什么意義?她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方向,沒有立場,甚至沒有名字,無親無故,無牽無掛,根本不知道今日明日所為何事?若是再沒有了他們,她又該何去何從?

    西林辰,你不能有事,當初我無能,救不下你的哥哥jiejie,現(xiàn)在,我又怎么能允許你在我的眼皮底下消失?

    我已經(jīng)刁慣了每天早上起來,第一眼就看見你清澈的眼睛,我已經(jīng)習慣了看著你淡笑著為我端來冒著熱氣的水盆和#巾,漱口的杯子旁邊,用一只小勺盛著青鹽沫子。我已經(jīng)習慣了你在衣架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我的甲胄,那些厚實的棉袍總是被你放在火盆旁,被熏的熱乎乎的,我穿在身上很是舒服。我已經(jīng)習慣了每天晚上起來為你掖被角,習慣了將你搬到我腳下的火盆再移回去。

    這天地間是這樣的空曠寂寥,你和我都是一樣的人,沒有國,沒有家,沒有一個親人,那么,我又怎能再一次放你在黑暗中獨自跋涉。

    “西林辰!”青夏揮舞長刀,厲聲尖叫,聲音穿破云霄,在萬里雪原上遙遙回蕩!

    身旁的人越聚越多,層層疊疊,青夏周身是傷,體力透支,但是仍舊有那么一絲堅定的信念在那里支撐著她,讓她頑強的挺在那里,久久也不倒下。

    從正午到日落,整片雪原都被染紅,喊殺聲漸漸遠去,西川士兵死的死逃的逃,已經(jīng)再無一人。西面的山坡上,渾身浴血的女子終于隨著天邊最后一縷陽光的消失,而砰地一聲跪在冰冷的地上。

    濃烈的血腥味從她的身上散發(fā)而出,到處都是粘稠的液體,已經(jīng)分不出是她自己的,還是別人的。她的臉色蒼白若紙,雙手已經(jīng)看不出本色,頭上的頭盔早掉落下來,烏黑的長發(fā)散在身后,一些被血黏在她的臉頰上。她的呼吸急促,大口大口的,好像要將肺也喘出來,一雙眼睛已經(jīng)殺的血紅。雙腿卻再也沒有半點力氣可以站起身來,她手拉著戰(zhàn)刀,雙膝跪在地上,微微垂著頭,可是眼睛卻透過烏黑長發(fā)的縫隙,向前緩緩的望了出去。

    二千多人的隊伍,卻在她這樣一個虛弱脫力的人的面前,膽顫的向后退了一步。

    北風瑟瑟的刮著,掠過她單薄瘦弱的肩膀,她好像馬上就要堅持不住,好像馬上就要倒下去了,可是過了許久,她仍舊保持著那個姿勢,冷冷的看著對面這群石頭一般的男人。

    所有人都被嚇住了,他們舉著手中的戰(zhàn)刀,卻沒有人敢上前一步。剛才也是這樣,她眼看這就要堅持不下去了??墒菑恼?,到下午,到日頭偏西,到夜晚來臨,她仍舊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碉堡一樣矗立在那里,閃動著嗜血的光芒,絕不退后一步。

    小山一樣的尸體在她的身前堆積,在雪地上蜿蜒出紅色的細流,青夏的聲音嘶啞著,帶著nongnong的疲倦和殺機:“你們,殺了他?”

    沒有人可以回答,他們今天殺了太多的人,沒有知道這個瘦弱的小兵到底在說誰。他們只能謹慎的望著她,緩緩的靠近。

    見沒有人回答,青夏的神智一時間真的開始迷糊了起來,她太累了,她幾乎無法想象自己殺了多少人,無法想象自己堅持了多久,可是,畢竟是晚了。自己逃亡的時候把他忘記了,于是老天很決絕的不再給她挽回的機會。她的眼淚自眼眶里緩緩的流了出來,在一片血污的臉上蜿蜒出白亮的痕跡,她的嘴唇如同破碎的蝶翼,輕輕的顫抖著,終于,還是緩緩吐出了一句話:“你們,真的殺了他?!?/br>
    一絲痛色在眼內(nèi)滑過,青夏眉頭緊緊的皺起,像是被人剜心劍骨一樣的疼痛。突然,嘭的一聲,妊整個人向前重重的倒在了血泊里,就此,一動不動。

    白鹿原傭兵們小心的靠上前來,幾十個士兵排成一排,很謹慎的一步一頓,終于來到了她的身邊,緩緩的扭起了她的身子。

    “二頭領(lǐng),她是個女的。”一名士兵突然驚懼的叫了起來,巨大的嘈雜聲在周圍轟然響起,被青夏嚇破了膽的白鹿原戰(zhàn)士們齊聲驚呼,誰也無法想象,以一已之力擊殺了幾十人的士兵竟然會是一名女子?

    被叫做二頭領(lǐng)的中年男子小腹處包扎著白布,正是被青夏當成靶子勾爛了腸子的那名大漢。

    “女的?給我綁起來,我要親手宰了她!”原本天衣無縫的計劃,卻因為這個女人的突然出現(xiàn)而付出了這樣巨大的代價,怎能不讓他憤恨不已。一群人將青夏粗手粗腳的綁了起來,動作的野蠻讓青夏皺起了眉夾,她緩緩的睜開眼睛,刺目的火把讓她一陣恍惚,等到終于緩過來的時候突然只聽啪的一聲,一個耳光重重的抽在地的臉上。

    青夏的身體隨之猛地倒在地上,一只大腳狠狠的踩在她的臉頰上,腳底的泥沙摩擦著她的肌膚,有著一陣尖銳的疼痛。

    “落在我的手里,我一定讓你嘗遍人間種種酷刑,也不枉你來世間走一遭。”咬牙切齒的說罷,一把撕裂青夏肩膀上的鎧甲,只聽唰的一聲,大片潔白的肌膚就暴露在空氣之中,在漫天的血污之中,尤其顯得耀眼。

    青夏已經(jīng)無力再去掙扎,甚至連動一動手指都辦不到。她被人踩在腳底下,被人撕裂了衣物,眼前卻晃過了西林辰的眉眼,若不是遇到了自已,也許他還會活著,會被別人救走,會好好的活在一個地方,絕對不會是在這里,不會死在戰(zhàn)場上。

    眼淚默默的流了出來,她已經(jīng)失去了全部的力氣,只能就這樣躺在這里,靜靜的等待著被人凌辱而死,她的嘴里被塞了布條,手腳都被綁起,連自殺都做不到。像是一只失去了生命的木偶一樣,心底是大片大片的蒼涼和絕望,很多人的臉孔在眼前緩緩晃過,這一世,不過區(qū)區(qū)二十多年,可是卻顯得那么的長,一眼幾乎望不到頭。如今一切終于要有個了結(jié),她的腦袋卻好像是突然被人掏空了,很多人的臉孔緩緩在腦海中閃過,她看著他們的臉,卻叫不出他們的名字。

    “二頭領(lǐng)!”一名侍衛(wèi)突然高聲叫道:“有人來了!”

    眾人聞言急忙向山坡下望去,只見蜿蜒的火把長龍一般,無數(shù)的馬匹踏在雪地上呼嘯而來,遙遠的天幕下,由一點成一片,滿山遍野,鋪天蓋地,如洶涌海潮,迎風倒卷,整個天地在一時間似乎都震動了起來,那種驚懼,由人的脊梁爬了上去,直直鉆進人的心里,整個生命都在驚恐的叫囂。

    “是炎字營!”

    驚恐的叫聲從靈魂深處發(fā)出恐怖的尖叫,無數(shù)人都在齊齊的顫抖著,大地的轟隆聲回蕩著眾人的恐懼。

    一個人,兩個人,十個人,百個人,很快,上千人齊聲發(fā)喊,聲音穿越長空,在半空之上匯聚成一個巨大的洪流!

    是炎字營!百戰(zhàn)百勝的戰(zhàn)爭神話,鐵血絕殺的恐怖傳說,能止小兒夜哭的黑夜兵團,在這樣風雨飄搖,魑魅魍魎橫行的夜晚,呼嘯而過,踏月而來!

    兵敗如潮水,一波又一波的逃兵在荒原上驚恐的向著北邊逃竄。再多的喝止也已經(jīng)無濟于事,炎字營的大旗所到之處,極難遇到抵擋之軍,更何況這些烏合之眾?

    青夏感覺時間似乎過了那么長,她躺在冰冷的雪地上,周身的血液似乎都已經(jīng)僵硬,暴露在外的肌膚已經(jīng)凍得感覺不到冷了,她的眼睛已經(jīng)模糊,朦朧中只看得到那些倉皇鼠竄的白鹿原傭兵,在他們的身后是一排排昇旗招展、鎧甲森然的正規(guī)軍人,緩緩地走到了她的身邊。

    無數(shù)的靴子潮水一般的向兩旁涌去,閃開一條道路。寂靜的空氣中,一匹純黑的戰(zhàn)馬轟然奔近,馬止的人利落的從馬上跳了下來,一雙白色的鹿皮靴子,踩在污血橫流的雪原上,大步的向著青夏奔跑而來。

    一陣上好的川貝香氣突然迎面而來,青夏眼睛一酸,在這樣熟悉的氣息里,突然感到一陣錐心的疼痛。

    她的神智一定是模糊了、她自嘲的想牽起嘴角,卻發(fā)狐瞼孔已經(jīng)被凍的僵硬,還沒有看到幻覺中的那張臉,她就已經(jīng)想哭了。

    我一定是要死了。青夏在心底暗暗自嘲,她想要眨巴一下眼睛,來確定自已是不是還活著,卻突然感覺自己被人緊緊的抱在了懷里。

    “依瑪兒……”

    醇厚的聲音,好似一杯溫酒一樣濯進了青夏的喉嚨里,她費力的揚起僵硬的脖子,緩緩的向上看去。

    丹鳳眼,臥蠶眉,高挺的鼻梁,略顯蒼白消瘦的臉頰,這張臉孔曾無數(shù)次的回蕩在她的心里,可是在這樣生死一刻的時候,她卻好像有些呆住了。身后的繩索已經(jīng)被解開,她緩慢的舉起了僵硬的手,滿是鮮血的手掌慢慢的伸了出去,輕輕的觸摸在年輕將軍的臉頰上。

    “秦……之炎?”

    不確定的聲音,微微上揚的調(diào)子,在空氣里輕輕的響起。

    “……我……不是做夢吧……”

    聲音低沉沙啞,像是被炭火燙了一樣,可是她還是笑出來了,在絕望的殺戮之后,在無數(shù)的尸首之中,在一片狼藉的血泊之中,她聲音顫抖的輕聲問道。

    秦之炎眉頭一緊,眼中的痛惜好似大海一樣鋪天蓋地的翻涌而出,漸漸的收緊手臂,將那具朝思暮想的身體緊緊的抱在懷里,他一字一頓的輕聲念道;

    “依瑪兒,我來晚了?!?/br>
    整個世界的花朵,在一瞬間,全部綻放。

    會獵西川  第九十八章:碧海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