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jié)
鐵血大秦 第一百四十九章:久旱甘露 這是一場噩夢。 她看到秦之炎倒在血泊之中,剎那間,好似整個世界在自己的面前倒塌了。生平第一次,她發(fā)覺一個人的心竟然可以痛到這樣的地步,好似一百噸的a炸藥在自己的胸腔里爆炸,鋪天蓋地的暈眩和痛苦折磨著她的心神,讓她連站立都覺得是一種強(qiáng)大的奢求。 她早就該知道,幸福不會來得這樣容易,那些存在于宿命中的痛苦,一場又一場的風(fēng)暴,總是會在最不適當(dāng)?shù)臅r候突然出現(xiàn),然后將她的一切全部毀滅。整個天地都是黑暗的,上天無路入地?zé)o門,東南西北找不到一個確定的方向。她的生活再一次被巨大的浪潮席卷,混亂一團(tuán),沒有半點(diǎn)希望。 幸??偸悄敲吹倪b不可及,雖然她也曾那么的,那么的接近。 醒來之后,青夏一直沒有說話,她的頭很疼,一些東西在瘋狂的叫罵盤旋著,讓她無法清晰的表達(dá)出自己想要說出的話。她反復(fù)的跟自己說,她不能慌,不能亂,她需要時間,需要一個理智的頭腦來將這一切整理出一個頭緒,于是她就這樣靜靜的坐著,一動不動,仍舊穿著那件華麗的嫁衣,青絲散落,雙眼無聲的望著前方。 齊安進(jìn)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刑部的官員恭敬的打開門鎖,齊安略略點(diǎn)了點(diǎn)頭,東齊的侍從守在門外,大秦的官員退了下去,留下一個安靜的空間。齊安低下頭彎著腰走了進(jìn)去,青夏目不斜視,好像沒看到他一樣,仍舊呆呆的望著前方,沒有半點(diǎn)反應(yīng)。 牢房還算干凈,有石砌的小床,有桌椅,只是常年沒有陽光的照射,難免會顯得冰冷且潮濕。齊安拉過椅子,指開衣袍的下擺,坐在了她的對面,斟酌了半晌,沉聲說道:“我是來帶你走的。” 青夏靜靜坐著,眼睛看著前方,好像沒有聽到一樣。 齊安繼續(xù)說道:“昨夜你和楚皇離開太和大殿之后,瑤水宮發(fā)來急報,說是瑤妃娘娘病危,秦王和皇后一起去了瑤水宮。結(jié)果那里卻埋伏了殺手,太子當(dāng)場被殺,秦王和皇后重傷,四皇子代理審理,瑤妃招供說是受了宣王的指示,要刺殺秦王,奪取皇位。秦之翔三日前離開了北疆,沒有軍部調(diào)令私自東進(jìn),陸華陽現(xiàn)在也不在東南水軍大營,七十二路水軍秘密來到了衛(wèi)水北游,離咸陽如今不足三十里。所有的證據(jù),都坐實了宣王謀反的罪名,如今他已經(jīng)被關(guān)押到尚律院,大秦滿朝文武齊上奏,要求嚴(yán)懲叛逆,朝野動蕩一片,秦這燁調(diào)動了玄奇、百匯兩處的軍隊,八十萬大軍如今已經(jīng)在開往咸陽的路上。宣王他,很難翻身了?!?/br> 青夏聞言微微輕蹙,卻并不開口。齊安皺起眉頭,沉聲說道:“宣王的罪名一旦坐實,整個宣王府都在劫難逃,好在你還沒有嫁進(jìn)宣王府,又有朔言城城主的身份以自保,現(xiàn)在抽身還來得及?!?/br> 青夏聞言輕輕冷笑一聲,笑容苦澀且悲涼。齊安眉頭緊皺,有些憤怒的說道:“你要清醒一點(diǎn),就算你身手再好,也不可能在帝國軍隊的包圍之下全身而退,若是秦之炎現(xiàn)在在這里,也不希望看著你白白送死。大局已定,以你個人的微薄之力根本無力回天,秦王室暗涌不斷,就算是我,也很難插手,你不要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我從來就不是一個明哲保身的人?!钡统恋穆曇艟従忢懫穑嘞难垌岷?,緩緩的抬起頭來,雙眼定定的看著齊安,嘴唇干裂,面龐蒼白,只是一個晚上就憔悴得不成樣子,她嘴角輕輕一扯,悲涼的笑道:“他若是死了,我還活著干什么?” “你?” “齊安,”女子突然開口打斷他的話,目光誠懇的說道:“走吧,秦國要大亂了,這潭水太深、太渾,我不想你也被卷進(jìn)來?!?/br> 齊安眉梢一揚(yáng),沉聲說道:“你要做什么?” “我還能做什么?”青夏苦澀一笑,眼神悠悠的望著對面斑駁的墻壁,悠悠的說道:“破釜沉舟,背水一戰(zhàn),成與不成,就在此一搏。我總不能看著他被人陷害,卻什么也不做?!?/br> “夏兒……” “齊安,幫我做一件事吧。” 這是重逢以后,青夏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與了說話,齊安微微有些愣住了,他看著她蒼白的臉頰和漆黑的眼眸,一些幾乎已經(jīng)翻涌到嗓子的心疼又緩緩的被壓了下去。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氣,說道:“你說吧,能辦到我一定去辦?!?/br> “幫我去看看他,”青夏的目光突然炙熱了起來,伸出雪白的一雙手抓住齊安的衣袖,急切的說道:“去看看他好不好,牢房里很冷,他有病在向,最是畏寒,你帶一些厚實的衣服,帶一些潤肺的參茶和甜食糕餅,再告訴他,沒有到最后一刻,千萬不可能放棄。告訴他,他若是死了我是不會獨(dú)活的,就算是為了我,也一定要撐下去。” 齊安的眼神剎那間閃過一絲痛楚,可是他掩飾得很好,他深深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幾乎是一字一頓的保證:“我一定為你做到?!?/br> “那就好,”青夏雙眼發(fā)直的點(diǎn)著頭,放開齊安的袖子,盯著前方,喃喃自語道:“我需要時間,一定有翻盤的機(jī)會,我要好好的想一想。” 然后,就愣愣的望著前方,不再說話。齊安看了她半晌,沉聲說道:“后天就是秦王大壽,可是以秦王的傷勢,壽宴很可能就要取消了,燕回今天早上已經(jīng)回國,各地方藩王也已經(jīng)走得差不多了,我最多也只能再等三天?!?/br> 見青夏沒有反應(yīng),齊安想了許久,終于說道:“楚皇昨晚就率領(lǐng)南楚黑衣衛(wèi)回國了,你,自己好自為之。” 齊安嘆了口氣,緩緩的轉(zhuǎn)過身去,就要離開。 “齊安,”青夏突然沉聲叫道。齊安一愣,就站在了原地,只是卻沒有回轉(zhuǎn)過身來,青夏目視前方,聲音淡淡的說道:“謝謝你肯在這個時候來看我。” “不必,”半晌,齊安沉聲說道:“我也只是想贖罪,況且,當(dāng)日在南楚大牢里,畢竟是你救了我?!?/br> 牢房的門再一次被上鎖,鐵鏈的發(fā)出的沉重的聲響,腳步聲漸遠(yuǎn),整個世界又再一次的安靜下來。 青夏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一滴淚緩緩的滾落,滑過她蒼白消瘦的臉頰,有苦澀的味道在心里緩緩升騰了起來。 秦之炎,怎么辦,我該怎樣去幫你?連他都走了,誰還會來幫我? 雖然知道這樣的想法真的很可恥,可是潛意識里還是怎么的希望他會留下來助自己一臂之力,剛才看到進(jìn)來的人是齊安的時候,她真的無法形容自己的失落和悲哀。她緊緊的咬住下唇,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可是身軀卻在忍不住的輕輕顫抖了起來。 秦之炎,你已經(jīng)保護(hù)了我那么久,我應(yīng)該為你做點(diǎn)事了。 傍晚的時候,又有人來看她。青夏稍稍有些吃驚,一整日沒有進(jìn)食讓她渾身無力,她微微仰著頭,當(dāng)看到進(jìn)來的人是牧蓮的時候,心里頓時輕輕的一痛。 牧蓮仍舊穿著一身暗色的長袍,手上提了大包小包的東西,見了青夏也不說話,只是將手中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放了下來。有暖手爐,有厚實的長裘,有棉靴子,有被子,還有一個大大的食盒。蓋子一打開,濃烈的香氣就傳了出來,全是青夏平日里喜歡的菜色。 青夏的眼淚唰的一下就落了下來,她蹲在地上,從角門伸出手去將那些東西全部都拿了進(jìn)來,即便沒有半點(diǎn)胃口,可是還是把那些東西拼命的塞到嘴里。眼淚順勢流進(jìn)口中,味道十分的苦澀,她仍舊大口大口的吃著,食物全都堆在嗓子處,怎么也咽不下去。 “殿下讓我轉(zhuǎn)告你,讓你自己保重身體,好好吃飯睡覺,不要為他擔(dān)心,他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青夏蹲在地上,眼淚大滴大滴的滾落。在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最擔(dān)心的人仍舊是自己。這樣的他,讓她如何去相信他會在大婚的時候別有用心?讓她如何去相信他會在她還在皇城里的時候去刺殺秦王?讓她如何去相信他會隱瞞著自己去陰謀篡位? 秦之炎,你現(xiàn)在好不好?你傷的那么重,怎么還會有精力去記著這些瑣碎的事?我該怎么樣,才能去替你痛,替你傷,替你受過? 牧蓮的聲音低沉的說道:“你不用太擔(dān)心殿下的病,殿下在大秦經(jīng)營十多年,實力不可小覷,現(xiàn)在各地方的守軍將軍們已經(jīng)一表朝廷,要求重審這個案子。南疆八巫和殿下關(guān)在一起,傷勢已經(jīng)基本控制住了?!?/br> 青夏一愣,猛的抬起頭來,驚恐的說道:“你說各地守軍都有上表?” “對?!?/br> “之炎知道這件事嗎?” 牧蓮微微一愣,沉聲說道:“殿下醒來后只說了剛才我跟你說的那幾句話,我還來不及告訴他。不過你可以放心,這些事情我會處理好的,四皇子想要只手遮天,也不是那么簡單的。畢竟,軍權(quán)都在我們的手里?!?/br> “愚蠢!”青夏突然沉聲說道:“你這是要害死他。” 牧蓮眉梢一挑,怒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宣王私下調(diào)兵,縱母行兇,刺殺秦王,這是何等的大罪?若是再加上一條擁兵自重,結(jié)黨營私,罪名就會被狠狠的坐實。到時候連想翻盤的機(jī)會都沒有了?!?/br> 牧蓮不以為然的說道:“迂腐的想法,只要有兵權(quán)在手,那些文官大臣最后一刻定會妥協(xié),你不必管了。” “那些人到底誰人是真心上表想保之炎,誰人是順勢順?biāo)浦?,誰人是暗懷鬼胎受人指使,你分得清嗎?況且,從昨晚到今天只不過是一天的時間,按照以往的消息傳播速度,邊境的城鎮(zhèn)根本不可能得到消息,可是這樣短的時間,他們奏書竟然都已經(jīng)到了金鑾殿上,這里面的原因難道你還看不透嗎?若是你真的起兵,你有幾成把握能為你所用?這重重的關(guān)系,人情脈絡(luò)的暗涌,你確定你理得順嗎?一旦你起事不成,反而會被人扣上一個謀反的罪名,到時候,宣王府就更加百口莫辯了!” 青夏聲音清冽,牧蓮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這些事情她何嘗沒有懷疑過,只是沒有青夏想得這么深遠(yuǎn)罷了。此刻聽青夏的分析,不由得冷汗直流,啞口無言。 “那,現(xiàn)在該怎么辦?” 青夏緩緩的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你先把外面的具體情況告訴我?!?/br> 牧蓮說道:“宣王府雖然還沒有被抄家,但是人心思變,已經(jīng)亂成一鍋粥。幾個外房主事都已經(jīng)夾帶私逃了,炎字營被四皇子收編,明日就要拆散打亂,分配到各個軍營里去。太子已死,皇上重傷昏迷,燕王被軟禁,其余的皇子都退避家中,不敢聲張,四皇子收編了咸陽的城防,又取得了兩處屯兵的兵權(quán),現(xiàn)在隱隱已是大秦新主?,庡锬锖图t綃安康兩位公證被關(guān)押在尚律院,屈打成招,罪名已經(jīng)坐實,現(xiàn)在只要再審理一次殿下,就可以定罪了。四皇子在朝中大清洗,才一日,曾經(jīng)和殿下關(guān)系密切的大臣武將們就紛紛抄家關(guān)押,現(xiàn)在的尚律院的牢房已經(jīng)人滿為患,都開始往你這邊的監(jiān)察閣關(guān)押了。京城封鎖,無論什么人都出不去城門,八皇子和陸華陽將軍沒有得到消息,現(xiàn)在還在趕往咸陽的路上?!?/br> 青夏點(diǎn)了點(diǎn)頭,沉聲說道:“為今之計,首要的是要穩(wěn)住宣王府的民心,控制住名下的產(chǎn)業(yè),并想辦法通知八皇子和陸將軍。只要有他們兩個在,就沒有人敢輕易動殿下?!?/br> “我該怎么做?” “我必須馬上出去!” “什么?” 青夏轉(zhuǎn)過頭來,定定的看著牧蓮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必須,馬上出去!” 大秦分裂后的公歷第三百零一年春,四月初七,是一個動亂局勢的開端。就在當(dāng)天晚上,大秦戰(zhàn)神秦之炎于大婚之日當(dāng)先發(fā)難,誅太子,傷秦王,私下調(diào)兵,將欲逼宮,卻在最后一刻功虧一簣。被向來不遇顯山露水的四皇子秦之燁一舉擊潰,兵敗如山倒,宣王府大旗覆沒,百戰(zhàn)百勝的戰(zhàn)神秦之炎也終于在廟堂的決算下敗下陣來,被關(guān)押到了尚律院查辦,大秦鐵騎炎字營解散,宣王府產(chǎn)業(yè)被收編,一夜之間,三百七十多名朝中元老重臣被抄家關(guān)押。咸陽城內(nèi),人心惶惶,軍心不穩(wěn),人人自危。 大秦皇子的奪嫡之亂,終于以這樣血腥的開端而宣告開始。太子歿,燕王禁,宣王罪,秦王危而不醒,整個大秦皇室一脈權(quán)利平衡登時打亂,四皇子秦之燁高調(diào)出場,以一個番邦血統(tǒng)的皇子身份堂而皇之的走上了太和大殿,在至尊龍位之前昂首端坐,談笑點(diǎn)兵,淡然揮毫,轉(zhuǎn)瞬之間,朝野動蕩清洗,人員頻繁調(diào)動,這個一直以來安靜沉默的皇子,陡然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盤踞了大秦的版圖,掌握了天下的刀柄。 而就在此時此刻,八皇子秦之翔和東南水軍少將陸華陽還在前往帝都的路上,玄奇百匯兩省大軍八十萬,正屯兵在東進(jìn)大道上,等待著他們自投羅網(wǎng)。 就在整個皇城風(fēng)聲鶴唳,所有人都認(rèn)為宣王一黨已經(jīng)慘敗到無力回天,徹底退出了大秦皇位之爭的時候,一道道雪花般的密令卻迅速的發(fā)放出去,從一些無人注意的小處著手,越發(fā)混亂的引發(fā)了這一場血腥的政變。 青夏寫好了最后一封信函,遞給外面的牧蓮,然后緩緩的靠在椅子上,慢慢的閉上眼睛。 “這,真的有用嗎?”牧蓮看了一遍,隨即皺起了眉頭,沉聲說道:“他們兩個,有這個能力嗎?” “能力并不重要,重要提他們有沒有這個野心?!鼻嘞穆曇絷幒?,冷冷的一笑,說道:“他以為除掉之炎和燕王,就可以獨(dú)攬大權(quán),就可以高枕無憂了,我偏不讓他如愿。只要有人出來攪局,我們就可以有充足的時間擺脫這個干系?,F(xiàn)在你要做的,就是去見到瑤妃母女,這幾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傻女人,將會成為這一次翻盤的關(guān)鍵?!?/br> “你打算什么時候出去?” “就在今天。” 四月初九晚,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驚碎了整個咸陽人的美夢,巨大的火球在城南的方向熊熊燃燒,波及了三條主街,好在這一帶是軍部的營造司,沒有百姓居住,不然有可能會造成更大的人員傷亡。 咸陽城如今的風(fēng)云人物此刻好夢正酣,陡然被人叫醒,整個人都有些憤怒。秦之燁皺著眉,推開嬌媚的舞姬,也不避忌,赤裸著站起身來,披上外衫,沉聲說道:“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br> “湘王殿下,營造司爆炸了,火勢蔓延無法控制,已經(jīng)連燒三條街了?!?/br> 秦之燁一愣,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多年的心愿達(dá)成所愿,他難免有些忘形,剛才接連寵幸了三名舞姬,竟然那么大的聲音都沒有聽到。 “更衣,跟我去看看?!?/br> 城南營造司處,如今已經(jīng)成為了一片火海,即便是幾十歲的老者,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巨大的火勢,水潑上去根本就無濟(jì)于事,反而有漸大的趨勢,明明已經(jīng)隔絕了四周的易燃物,可是這空氣似乎也在燃燒一樣,等秦之燁趕到的時候,火勢已經(jīng)從三條街變?yōu)榱肆鶙l街。無數(shù)的居民在周圍圍聚,失去家園的百姓更是哭得肝腸寸斷。年紀(jì)長的老者們紛紛大驚,絮絮叨叨的說他們活了幾十年從來沒見過這樣邪門的大火,里面必定是有古怪。 秦之燁面色陰沉,正想呵斥百姓不得妖言惑眾,突然只聽嘭的一聲爆炸聲響猛的傳了出來,幾名京城士兵被炸得體無完膚,連慘叫一聲的時間都沒有,就失去了生命。 “殿下!去請敏銳郡主來吧,她之前叮囑過我們小心著火,說是一旦起火會很難撲滅,要及時通知她?!?/br> “滾開!”秦之燁冷哼一聲,眼神銳利的說道:“連點(diǎn)火都撲不滅,還要你們做什么?拉下去,給我砍了!” 一聲慘叫登時響起,營造司的副指揮就成了刀下亡魂。幾名胡人侍從跟在秦之燁的身邊,膀大腰圓,十分彪悍。他們這些胡人原本在大秦都是下等人,經(jīng)常受到漢人的排擠,但是秦之燁掌權(quán)之后,這些人跟著水漲船高,出手更是狠辣無比。 就在這么一會之間,火勢越發(fā)擴(kuò)大,眾多百姓紛紛奔出家門,拖家?guī)Э诘目粗蠡鹜虥]他們的全部財產(chǎn)。 當(dāng)大火籠罩了整個城南的時候,就連秦之燁也身軀有些驚恐了起來。他不能在他當(dāng)政的第一天,就將咸陽都城付之一炬。這時,營造司的大師傅痛哭流涕的跑上前來,大聲叫道:“殿下,愉請敏銳郡主來吧,不然明天早上,整個咸陽就會化作一片廢墟的?!?/br> 秦之燁只覺得頭皮發(fā)麻,只見火光熊熊,洶涌的火舌已經(jīng)吞沒了城南的大街小巷,眼看就要接近皇城。百姓們齊齊跪在秦之燁的腳下,大聲哭嚎著,懇求秦之燁放出那個來自于蓬萊仙谷的女子,來解救他們的財產(chǎn)。 三更已過,咸陽城仍舊一片嘈雜,秦之燁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暗道一聲,難道真的是時不與我?才降下了這場詭異的災(zāi)難?無奈下,不得不點(diǎn)了點(diǎn)頭,派人前往大牢找敏銳郡主請救活良策。 誰知,派去的人不一會就回轉(zhuǎn)了來,報告說敏銳郡主以犯罪之身不能妄言朝政為由,拒絕回答他的問題。而就在這時,外城的城墻已經(jīng)燒紅了一大半,甚至有坍塌的趁勢了。 在嘗試了各種方法都無法阻止大火挺直蔓延之后,秦之燁不得不痛下決心,宣布莊青夏是受人牽連,乃是無罪之身,并親自前往監(jiān)察閣,將她接了出來。 青夏出獄的那一刻,整個咸陽街頭的百姓幾乎都來到監(jiān)察閣的門外等候,青夏看著這群背上難過的百姓,育的知覺在心底一點(diǎn)點(diǎn)的擴(kuò)大蔓延,她的罪孽何其之大,但是若是不這樣,秦之炎就會死,秦之燁就會當(dāng)政,到時候,這些咸陽城內(nèi)的漢人,可能將會隨更大的災(zāi)難。 所謂的火勢無法控制的原因,其實就是有人在有意縱火,并且經(jīng)過八巫的妙手配置出了燃燒之后能產(chǎn)生易燃?xì)怏w的藥材。水根本就不好使,需要的是泥沙。整整忙活到天明的時候,大火才被控制住??墒悄铣且呀?jīng)是王牌廢墟焦土,無人可以居住。 咸陽的街頭之止,哭聲震天,哀歌一片。百姓流離失所,無家可歸。 迎著早上升起的太陽,秦之燁迎來了他當(dāng)政的第二天,毫無疑問,這真的是一個慘淡的開始。 就在滿城都在宣布秦王大壽取消的消息的同時,敏銳郡主入主宣王府,打開糧庫,施粥放糧,開放王府內(nèi)院和外房的各家店鋪,收容城中無家可歸的百姓,又開設(shè)磚廠,煉制紅磚,要為百姓建造房屋。 有青夏這匹掌握著先帶高新技術(shù)的識途老馬,練磚進(jìn)行的十分的順利,不出五天,在百姓和宣王府、營造司三方的努力下,南城迅速的建起了一片高大整潔的房屋,比之以前的更加美觀大方,宣王府的名聲再一次響亮的回蕩在百姓之中。 而此時此刻,原本解散了的炎字營卻紛紛背棄了原本的主子,紛紛改投到七王、九王等人的門下。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夫妻尚且如此,更何況主仆。于是,在沒有任何防備的大喜之下,各家王爺興高采烈的接納了這一批數(shù)量龐大、手段驚人、作戰(zhàn)勇猛的門客。于是,各家王爺水漲船高,七王九王躍躍欲試,竟然有同秦之燁一較長短的意思。面對著突然發(fā)難的各位弟弟,秦之燁不禁有些忙亂,雖然這群人不至于動搖他的位置,但是的確足夠讓他頭痛。一時間,倒也真找不出功夫來對付莊青夏。 而這一邊,借著幫助城南百姓建造房屋的便利,青夏等人終于在第四天鑿?fù)顺悄蠅窍碌耐ǖ?,足足有二十多米長,可以直接通往城外。當(dāng)天晚上,青夏親自送出去十批死士,前往東、北兩個方向,攔截秦之翔和陸華陽。并且,秘密發(fā)信函給和秦之炎交好的北疆將領(lǐng),請求他們的支援。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就在青夏心急如焚的等待著秦之翔和陸華陽的援兵的時候,太和殿的早朝上發(fā)生動亂,九皇子秦之泯和秦之燁發(fā)生沖突,口不擇言下大吧是他陰謀造反,陷害秦之炎、軟禁秦之義、殺害秦之顯、重傷秦王的罪魁禍?zhǔn)住G刂疅町?dāng)堂大怒,一劍將秦之泯斬于劍下,血濺朝堂,七皇子等人威懾,不敢言語。大秦皇子就此,又少了一位。 而青夏的棋子,又丟了一個,拖延時間的戰(zhàn)略顯然不能奏效,就在青夏心急如焚的籌備著這一個計劃的時候,秦之燁不知是不是有所感應(yīng),竟然不等尚律院的審判,將所有的罪名都推到秦之炎的身上,要在明日午時,于正陽場,斬殺竊國之賊。 當(dāng)青夏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剛剛放走了給祝淵青的信鴿,一張臉孔陡然變得雪白,提著筆的手止不住的顫抖著,就連說話,都幾乎不能成句。 牧蓮皺眉看著她,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處,沉聲說道:“沒辦法了嗎?難道我們就這樣看著殿下去死嗎?” 青夏搖了搖頭,像是說給她,又像是說給自己聽一般的喃喃道:“沒想到秦之燁這樣狠毒,不成聲譽(yù)的殺了秦之泯,現(xiàn)在等待八皇子和陸華陽的援軍已經(jīng)不切實際了,今晚就去散播之炎要被處斬的消息,秘密將之炎前些年的功績做成橫幅,張貼在大街小巷的繁華地帶,讓王府的下人混在百姓中間,造謠生事,將秦之燁陰謀造陷害忠良的事情散播出去。還有,準(zhǔn)備孝衣孝帽,所有王府之人,全部穿戴整齊,前往法場,制造聲勢,能拖一時是一時,最后集結(jié)所有炎字營的忠勇將士,埋伏在廣場兩側(cè),做好接應(yīng)和救援的準(zhǔn)備,隨時準(zhǔn)備劫法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