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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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熙輕笑不語,拉起她的手,走至床邊,替她脫下披風和外袍,又為她除了鞋襪,看她躺下,又為她蓋好了被子。然后自己靜坐在床邊,就這樣看著她。 靜依從剛才元熙給她脫下披風,便有些呆愣,現(xiàn)在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是只著中衣,蓋好了被子,臉一紅,小聲道:“那個,我自己睡就好了。你回去吧。” 元熙看她臉色紅彤彤地,知道她是有些害羞了,笑道:“無妨!回去也是睡不著,倒不如在這兒陪陪你。睡吧!” 靜依聽了,倒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只好翻了身,面沖里,側(cè)躺著。 元熙發(fā)現(xiàn)自己只是這樣靜靜地看著她,心就會異常地安定!比吃了定心丸還要管用!元熙在心中輕嘆,依依,你究竟是我的緣,還是我的劫? 平南候府 鶴壽堂 余氏仍在自己院中的佛堂里念著經(jīng)文。深夜里,時不時地傳來幾聲敲木魚的聲音。 一位嬤嬤勸道:“老夫人,都過了子時了,您還是早點休息吧?!?/br> 余氏閉著的眼睛這才睜了開來,那一雙略顯渾濁的眼睛,卻是透出犀利的一抹精光! “吩咐下去,明日我要親自去趟安氏香燭鋪,過兩日我要到隆昌寺去進香,這一次,我親自去選一些上好的香燭?!?/br> 那嬤嬤道:“這些小事,奴婢去做就成了。何勞您親自去?” 余氏臉一沉,“為佛祖選香燭,豈是小事?” 那嬤嬤忙認了錯,又服侍著余氏睡下后,才在外間的地上鋪了被褥歇下了。 次日上午,余氏用過早膳后,又念了近半個時辰的經(jīng),才出了院子。 余氏一出院子,便聽下人們來報,說是三房那邊兒來人了,正在前廳內(nèi)歇著呢。 余氏略一皺眉,趕忙走快了些,往前廳去了。 老太爺正端坐在主座上,除了蘇偉和蘇清,其它人竟是都在。 余氏進了前廳,笑道:“是成兒來了?怎么提前也不說一聲,我正說著要去選一些香燭呢。” 蘇成忙起身道:“只不過是些許小事,不敢勞動母親!” 余氏笑著坐了,看著站在一旁的靜美道:“美兒呀,來,到祖母這兒來?!?/br> 靜美依言上前,站在了余氏身邊。現(xiàn)在的靜美,哪里還有以往的那般驕橫跋扈?早已是讓暫時掌管府內(nèi)中饋的柳氏給調(diào)教地沒了脾氣! 余氏看了看,有些心疼道:“瞧瞧這孩子瘦的!你是怎么做父親的?美兒都瘦成了這個樣子,你都不管的嗎?” 蘇成臉一僵,道:“母親,現(xiàn)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您看著她瘦是因為她長高了。” 余氏臉一沉,怒聲道:“你也知道她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你瞧瞧這孩子的臉色!都快成難民了!美兒呀,咱們不回去了,打今兒起,你就跟在祖母身邊了!可好?” 那靜美趕忙福身道:“多謝祖母!美兒也是日夜思念祖母!” 靜依一挑眉,幾日不見,這靜美也會說奉承話了!而靜微看向靜美的眼神,則是充滿了不屑!以前笑話我是庶出的,現(xiàn)在你自己不也成了庶女? 余氏扶起了靜美,轉(zhuǎn)頭對顧氏道:“兒媳婦呀,靜美在這邊的開銷就從我的月例銀子中出?!?/br> 顧氏忙一臉驚慌,起身道:“老夫人這不是在打兒媳的臉嗎?別說靜美是我的侄女,您的孫女,就是來了外人,住到府里,也不能從您的月例銀子出呀!老夫人心疼靜美,是這孩子的造化。就讓她在您身邊陪著就是了。她的開銷,兒媳自是會安排好的?!?/br> 余氏點了點頭,像是才想起來一般,問道:“成兒,你今日怎么得空來了?” 老太爺輕哼一聲,“你以為他無端端地怎會到這里來?還是為了借銀子?” 蘇成忙道:“是這樣的,母親。我有一個以前的同窗,落第后,一直在做綢緞生意,前幾日遇到了,一起喝了頓酒,才知道他那綢緞生意在山東做的很是紅火,那位朋友便與我商議著一起在京城開間綢緞莊。我手頭上的銀子不夠用了,所以才想著到大哥這兒先借一些應應急,待回頭分了紅利,便將銀子還上。” 老太爺冷聲道:“你能有什么正經(jīng)朋友?小心人家坑了你,你還在那兒傻乎乎地替人家數(shù)銀子呢!” 當著這么多晚輩的面兒,被老太爺這樣數(shù)落,蘇成的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一臉的尷尬和窘迫之色。 顧氏心里嘆了嘆氣,卻是不敢表露出來,笑道:“三弟想著做生意是好事,父親也莫要小瞧了三弟,說不定,三弟還真是做生意的好手呢。” 余氏也趁機道:“就是,成兒這不也是知道上進了嗎?既然不能做官了,總要想法子賺錢才是。您又何必如此地輕視他?” 老太爺看了余氏一眼,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喝著茶。 余氏看了顧氏一眼,顧氏明白老夫人這是想著讓自己借銀子給他了,只好強帶了笑意,問道:“不知三弟還差多少銀子?” 蘇成心中一喜,知道顧氏這是愿意借銀子給自己了,便急道:“每人各出兩千兩,我那里有一千兩,還差一千兩?!?/br> 顧氏驚道:“一千兩?開綢緞莊要四千兩銀子的本錢嗎?” 余氏也問道:“是呀!不過就是間綢緞莊,如何會下那么大的本錢?” 蘇成解釋道:“我們經(jīng)營的綢緞與別家的不一樣,全都是從江南知名的繡坊和織坊進來的。成本本就要高一些,再加上運輸中的費用,還有房租,一開始總要先存些貨。所以才會需要這么多銀子?!?/br> 顧氏有些擔憂道:“我的陪嫁里也有兩家綢緞莊,倒是不知道需要下這樣大的本錢?!?/br> 余氏瞥了顧氏一眼道:“今日,你大嫂將銀子借給了你,你就要好好經(jīng)營,若是有不懂的可以到你大嫂的鋪子上問問,學一學,千萬莫要不懂裝懂!既讓人笑話,又賠了銀子?!?/br> 蘇成忙笑嘻嘻地應了。 顧氏這里心中卻是氣極!自己只不過是問了一句差多少銀子,老夫人就趕忙替自己應了。話還說的這般好聽!顧氏心中雖氣,但是當著這么多晚輩的面兒,基于孝道,也是不能明著反駁的,只好輕道:“這樣吧。三弟,一千兩銀子也不是個小數(shù)目。待你大哥回來,我問過他,再讓人給你送到你府上去。如何?” 蘇成一看有門兒,就趕忙謝道:“多謝大嫂了。父親、母親,那兒子便先走了。我那朋友還等著一起去看門面呢?!?/br> 老太爺不搭理他,余氏沖他擺了擺手道:“去吧,去吧?!?/br> 這邊兒,蘇成出了門。余氏讓人給靜美安排了一番,自己就帶著兩個嬤嬤乘馬車出了府,直奔那安氏香燭鋪。 進了香燭鋪,余氏就一樣一樣挨著看。正挑著,那掌柜笑道:“喲,這不是蘇老夫人嗎?您今兒是想選些什么?” 余氏笑道:“過兩日想著去上香,下人們選的,我不放心,所以想親自來看看。” 掌柜的笑道:“蘇老夫人,您可是心誠呀!佛祖定然會保佑您的?!?/br> 余氏淡笑不語。 那掌柜又道:“對了。昨兒個,有位朋友在這兒放了一尊玉觀音,說是家中落魄了,急需銀子,可是這是觀音,不是其它的物件兒,不知道該如何辦?這不,昨兒放我這兒了,我就給幫著瞧瞧,看哪家的夫人想著請尊玉觀音回去的,也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余氏眼睛一亮,道:“哦?在何處,快帶我去看看?” 那掌柜的看了一眼店鋪,“這樣吧,您與我進去看看,成與不成的,倒是無妨,只是這玉觀音可是上品,您看?!?/br> 余氏轉(zhuǎn)頭吩咐道:“你們在這里等著,我去去就來?!?/br> 說完,便與那掌柜的一起進了內(nèi)堂。 二人進了內(nèi)堂后,又出了后面的小門,來到了后院兒,進了屋子,那掌柜的關(guān)了房門,將那長案向左偏移了不到一尺,在墻上敲了幾下,便見這墻壁一動,竟是一處機關(guān)! 二人進了秘室,那墻壁又復原如初。 秘室內(nèi),一個身形修長,相貌普通的中年人,正在等著他們。 余氏見到來人,急道:“如何了?那紫姬可是救了出來?” 中年人搖了搖頭,“她已經(jīng)死了?!?/br> 余氏聞言一怔,帶些指責的口氣道:“你不是說給他送了假死藥,可保她無事?” 中年人也是一臉的費解道:“我也正覺得奇怪,我給她的明明是假死藥,為何她吃了,卻只是渾身無力?并沒有假死的癥狀?!?/br> 那掌柜地說道:“莫不是她根本就沒有來得及吃?” 余氏點點頭道:“有可能!看來這個白氏還真是對她恨之入骨!否則也不會如此的將她凌辱至死!” 中年人一臉愁容道:“主子又在催了。以前雖然也沒有找到那鐲子,可是好歹還有紫姬給接應的銀子??墒乾F(xiàn)在她這一死,定國公府那邊兒,咱們是指望不上了?!?/br> “那她的那個兒子呢?”余氏問道。 中年人道:“放心,他不會有事,他可是貨真價實的定國公的血脈!主子已經(jīng)在他身邊派了人?!?/br> 余氏這才放心地點點頭,“三十年了。咱們也只是找到了那張圖,這鐲子到現(xiàn)在還一點兒下落也沒有。上次究竟是什么人闖入了我的屋子,至今也是查不出。我擔心已經(jīng)有人在懷疑我了。” “所以主子才會催促咱們動作快些?!?/br> “可是這么多年了,那庫房里的東西我?guī)缀跏嵌伎幢榱?,也找不到。如今咱們?nèi)ツ膬喝フ???/br> 中年人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道:“三小姐,你不會是貪戀平南候府的富貴,不想再為主子做事了吧?” 余氏一愣,怒道:“你這是說的什么渾話?這些年我為他出的力還少嗎?就只有紫姬給他銀子了嗎?我給的雖沒有紫姬多,卻也幾乎是傾盡我所有了!還有這些年來從我這里傳遞出去的消息,甚至還有關(guān)于朝廷的一些機密大事!哪一件不值幾萬兩銀子?你們還想讓我如何?” 余氏頓了頓,又道:“哼!若說沒有找到那鐲子,只是我一個人的責任嗎?你們不都是進去找過?可哪一個不是空手而回?我好歹還為他找到了那張圖!這就表示已經(jīng)成功了一半兒了!你現(xiàn)在卻說我不盡心?說我貪戀候府的富貴?” 那中年人看她似是真的惱了,忙一臉諂媚地樣子道:“三小姐莫氣!是奴才說錯話了。三小姐消消氣!” “哼!”余氏重重地哼了一聲,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將頭扭到了一邊。 那掌柜的道:“主子現(xiàn)在不在京城,咱們又才折了紫姬,那這京城中的事,該聽誰的安排?” 那中年人自懷中掏出一個扳指套在了左手的大拇指上,那掌柜地趕忙跪下。 中年人也不說話,只是看向了那余氏!余氏兩眼直直地盯著他手上的白玉扳指,似是想要將它印入腦子里一般!半晌,余氏才起身,緩緩地沖著那中年男子跪下。 中年人的臉上,這才浮現(xiàn)出了一絲笑意,輕道:“起來吧。主子交待,三天!三小姐,你只有三天的時間,如果三天后,你仍是找不到鐲子,那主子就會下令將你的身分泄露出去。到時候,整個平南候府都會被抄家滅族!而主子會安排人手混入平南候府,搜尋那只鐲子。” 余氏渾身一顫,“三天?三天后,我的兒子和孫兒也會死?”她的聲音有著一絲輕顫,顯然是有些激動了。 “主人說了,他會給你準備兩粒假死藥。你想好,自己一粒,另一粒留給誰?” 余氏嘴唇有些哆嗦,張了張,卻是始終沒有發(fā)出聲音。 中年人看她的樣子,有些鄙夷道:“三小姐,任何妨礙到主子計劃的人都得死!主子肯賜給你兩粒假死藥,已是對你極大的仁慈了?!?/br> 余氏閉了閉眼,沒有說話。 那掌柜的說道:“三小姐,你沒事吧?” 余氏搖了搖頭。半晌后,才開口問道:“關(guān)于我的身世的證據(jù),已經(jīng)準備好了?” 中年人點了點頭道:“主人走前,將這些東西交給了我。三小姐,這三天內(nèi),我會讓所有人配合你找到那只鐲子??墒侨煲贿^。你就要做好撤離的準備了。” 余氏握著拐杖的手,越來越緊,手心已是冒了汗,那手背上本就沒有多少rou,干干癟癟的,像是老樹的樹皮一般粗糙。那干枯的手指的關(guān)節(jié)還泛著青色,如同骷髏一般,看了讓人心驚! 按說余氏身為平南候的老夫人,應該是保養(yǎng)得當,雖是年紀大了些,可也不該如此的衰老!可是她自進了蘇府,就沒過過一天的舒心日子,整日里擔心吊膽的,生恐自己的身分被人懷疑!再加上入府后,又不得寵!后來那王氏生了惡疾,而蘇謹又不愿再娶,所以才抬了她為繼室,否則,她的處境會更加地艱難。 余氏自從安氏香燭鋪里出來后,就一直是心不在焉的。蘇成是自己的兒子,自己是一定要護他周全的,可是還有幾個孫子孫女,要她如何能舍得下? 余氏坐在馬車里,兩行渾濁的眼淚掛在臉上,三十年了!自己做了三十年的余氏,算起來,比做陳家的三小姐的日子要長的多!有時候連她自己都以為自己是真的余氏,至少也要為蘇成一家打算!她也曾想過會有這么一天,可是三十年了,她以為自己可以不用看到蘇家被滅門的慘痛,可是現(xiàn)在?那人一句話就將她所有的計劃全都給毀了! 除了蘇成,她不惦記任何人!罷了!余氏睜開眼睛,重重地舒出一口氣,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決定一般,擦了擦臉上的淚,輕嘆一聲,笑了! 接下來的兩日,平南候府里很是平靜。平靜地讓人感覺到壓抑!就仿若是大雨快要來時,陰云密布,壓的讓人喘不過氣來的那種感覺! 靜依坐在書桌前,正在靜靜地練著字,海棠和柳杏兒都在旁邊伺候著,一個磨墨,一個幫她整理用過的宣紙。 屋子里的氣氛倒也是溫馨寧靜,靜依正在寫著一首詩: 燦燦萱草花,羅生北堂下。 南風吹其心,搖搖為誰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