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跑!不跑就沒命了!堵住鼻子,盡量不要呼吸!”小胡子的語氣很急促,其實那片藍火落下來的時候,我就感覺到很強烈的危機,這時候立即就按他的吩咐,撩起衣角捂住鼻子,跟著他一路跑下去。 我們有點慌不擇路的感覺,藍火燃燒時冒出的白煙已經(jīng)灌進了甬道里,小胡子微微咬著牙,拖著我不松手。我們順著扭曲的甬道一直跑,東拐西拐的可能跑出去幾十米,甬道到頭了,應(yīng)該是到了連通的耳室,但是跑到這里的時候,入眼就是滿滿一屋子的箱子。 “進來!” 小胡子拉著我沖了進來,二話不說,抬著手邊一個箱子就去堵門。箱子很大,而且看上去很重,小胡子非常吃力,我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圖,那一片涌入甬道的白煙可能是致命的,要把這里的口給堵住。 我馬上也去拖箱子,但是箱子的重量出乎我的意料,連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也沒能搬得動。小胡子過來搭手,我們合力抬著箱子,一口一口的摞起來,把甬道的出口堵死。但是這樣不可能把出口堵的嚴(yán)絲合縫,小胡子就左右的觀察,還要繼續(xù)跑。 “那是什么玩意?”我累的牛喘,兩條胳膊幾乎抬不起來了。 “磷火。”小胡子恢復(fù)了鎮(zhèn)定,他掃了周圍的箱子一眼,說:“先離開這里?!?/br> 我立即抽了口冷氣,老龔這次差點把我們都拉到鬼門關(guān)去。這個坑的營造者不是一般的人,用的是很精巧而且很毒的機關(guān)。這種磷火一旦燒起來就撲不滅,落在身上要蔓延一大片,而且白煙都是劇毒,吸進去就要掛。 老龔和我們跑散了,而且這種要命的火一出現(xiàn),我就隱隱覺得這個坑恐怕不會象小胡子先前說的那樣平靜。不過暫時算是脫離了危險,隨之,滿地的箱子讓我感覺有點奇怪,這里的空氣說不上難聞,但是有一種很陳舊的味道。 我和小胡子匆忙中打開了一口箱子,里面滿滿的全是書,已經(jīng)發(fā)黃,脆的和風(fēng)干的樹葉一樣,輕輕一動就變成渣。 別的箱子里裝著什么,暫時也顧不上看了,我和小胡子匆匆離開這里。我們是想盡快到可能存放東西的主墓室,然后想辦法離開。但是我們的處境仿佛越來越不妙,而且越來越怪異,這個壇城下的坑明顯離譜了,站在墓道里時,我會覺得這是個墓,而到了這時候,就說不出來這里究竟算是什么地方。 到處都是那種三四十平方米大小的像耳室一樣的屋子,而且到處都是箱子和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方向感完全混亂了,小胡子的豐富經(jīng)驗根本用不上,連他都迷了,分不清該從那里到主墓室去。 到了最后,我和小胡子都分不清楚究竟走過了多少個這樣的屋子,他怕迷路,在這里被繞暈,所以每經(jīng)過一處,都會留下一個暗記。我們的腳步越來越慢,也越來越慎重,所幸的是,我們面前出現(xiàn)的都是陌生的屋子,這就說明,最起碼我們倆正在朝一個可能有生路的地方走,而不是在原地繞圈子。 與此同時,我心里的疑惑也壓制不住,開始來回的翻滾。這個坑的主人究竟是誰?他在壇城的下面掏出了一個這樣說墓是墓,但又不完全象墓的所在,究竟是為了什么?滿地的箱子還要其他東西肯定不是陪葬,倒好像是存放東西的倉庫。 隨即,我的腦海中就冒出了方老還有老龔曾說過的話,西夏在滅亡之前,把興慶府的一些東西轉(zhuǎn)移到了黑水城和班駝,難道這個地方就是方老苦苦尋找的? 我?guī)е@些疑問跟著小胡子走,漸漸的,那些密密麻麻的箱子還有雜物少了許多。這時候,四面的墻壁上出現(xiàn)了消失許久的壁畫,本來我和小胡子都不太在意這些,因為條件不允許,首要之務(wù)是尋找生路還有銅牌。 但是當(dāng)我們第一眼望到壁畫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就被壁畫的內(nèi)容吸引了。其實這些壁畫已經(jīng)很不完整,可能是當(dāng)時的畫工急于完工,處理不當(dāng),許多內(nèi)容沒有完好的保存下來。 我看到其中一幅模模糊糊的壁畫時,心里就咯噔一聲,不知道為什么,有種很詭異的感覺。壁畫保存不好,是因為后期處理的問題,但是畫本身是很精美的,非常傳神。 壁畫只有一個人物,仔細(xì)分辨的話應(yīng)該可以確定,這是一個道士。畫中有一把刀從道士的脖頸處斬了過去,頭顱和身軀分家了,腦袋正飆著血飛上半空。畫面很模糊,但是我仿佛能夠看到道士頭顱上的一雙眸子,被畫的活靈活現(xiàn)。 整個畫面血淋淋的,好像壁畫中的每一滴血色都是用真正的鮮血畫出來的一樣,甚至我還覺得能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第38章 班駝鬼城(十一) 我不知道為什么壁畫會如此逼真,仿佛就真的看到一個人血淋淋的死在面前,而且還會感覺到壁畫里的人或許能夠猛的撲出來。 小胡子也在仔細(xì)的看,但是只有這一幅壁畫還能勉強看的清楚,其余的已經(jīng)非常模糊。如果這是一幅敘事性的壁畫,也要前后連貫,然后根據(jù)畫面的內(nèi)容來推測貫通,只剩下孤零零一幅可以辨認(rèn)的畫,線索就很單薄,沒辦法看的懂。 看著看著,我就生出了一個疑問,很多人都知道,坑里的壁畫內(nèi)容五花八門,但這些壁畫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記載墓主的生平,還有一些日常生活的場景。壁畫出現(xiàn)在這里,那就說明其內(nèi)容應(yīng)該和墓主有很大關(guān)系。 “難道這是個道士的墓?” “不可能?!毙『邮栈亓四抗猓f:“沒有人會在自己的陰宅里這么糟踐自己?!?/br> 我還想再說下去,但是小胡子明顯對這個話題沒有興趣了,我也隨即醒悟過來,眼下的處境有些危險,不應(yīng)該為這些事情浪費時間和精力。 再往前走,那些雜物就都不見了,空蕩的地下墓室里,繚繞著一股股讓人隱隱發(fā)抖的冷氣。小胡子完全恢復(fù)了冷靜,他在前面探路,我就緊緊跟著,一點都不敢落下。這些墓室修的很一致,如果不存放東西的話,看著就沒什么區(qū)別,墓室的一側(cè)上還有一排四個大概一米深的凹洞,里面堆滿了西夏時流通的一些古幣,其中還有少許的金銀器皿。 這些東西應(yīng)該有一些價值的,帶出去的話肯定會有人搶著收。但是以目前這個情況,我和小胡子兩個人根本帶不走,我就挑了幾枚揣了起來。 走的路有點長,我的頭也有點發(fā)暈,記不清楚這一路過來到底經(jīng)過了幾個這樣類墓室的地方。但是心里還是有一些概念的,其實按照我們涉足過的區(qū)域來看,這整個地下空間的面積應(yīng)該非常大,已經(jīng)超出了尋常大坑的范疇。 “這里究竟有多大?” “應(yīng)該不會再有多大了?!毙『勇淖咧?,頭也不回的說:“總體面積估計不會超過頭頂那座壇城的面積?!?/br> 我們一腳踏進了又一間空蕩的“墓室”中(因為實在不知道該怎么稱呼這些屋子,肯定不是大坑應(yīng)該有的耳室,但是也不會是正常儲物的地下室),迎面就是一副巨大的壁畫,幾乎占滿了一整面墻。 看了這幅壁畫,我心里那種隱隱的恐慌感就又冒出來了。畫里仍然是之前出現(xiàn)過的那個被斬掉了頭顱的道士,在這幅巨大的壁畫中,他被一柄叉子叉住脖頸,牢牢的釘在地上。 而且這幅壁畫和先前的那些壁畫有區(qū)別,滿滿一面墻,全部都是雕磚拼出來的,每塊磚上都有寥寥幾道雕痕,所有的雕磚組合成這樣一幅巨大的壁畫。顏料已經(jīng)脫落了很多,讓人感覺這畫的年代非常久遠(yuǎn)。 小胡子已經(jīng)暫時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了,只略略看了幾眼就繼續(xù)走,我其實是很想停下來研究研究的,但是不得不跟著他一起走。當(dāng)我們走進相鄰的“墓室”中時,我的心頓時砰的猛跳了一下,這個“墓室”的盡頭,明顯可以看到擴出了兩道門。 這是個很危險的信號,我們原來走過的路就象和尚打出的盜洞,雖然彎彎曲曲,但始終只有一條主道,但是出現(xiàn)了二道門,就意味著下面的路很可能會繼續(xù)分岔,二道門變成四道門,四道門變成八道門。 這種情況其實很多,過去的人遇到這樣混淆方向和路線的二道門時,大多會采取一種手段,大概和右手法則差不多,不管出現(xiàn)多少門,始終沿著最右首的一道走下去。用這樣的方法到最后可能會出現(xiàn)兩種結(jié)果,一個就是走出一條生路,另一個就是陷進無限循環(huán)中,回到最初的起點。 小胡子不說話,但我能感覺到他也在緊張的思索。不到三分鐘,他囑咐我跟緊,然后一腳跨進了右邊的那道門。這是沒有辦法的選擇,不過所幸的是,用這樣的辦法走下去,最壞的結(jié)果就是回到現(xiàn)在這個地方,實在走投無路的話就沿著原來走過的那條路走回去,不至于被困死。 這種“墓室”全部都是相連的,一個挨著一個,我們走過第一個二道門之后,原以為會出現(xiàn)三道或者四道門,但是令我意外的是,二道門之后的“墓室”盡頭,仍然是二道門。這時候已經(jīng)別無選擇了,小胡子果斷的又踏入了右首那道門內(nèi)。 緊接著,我的腦子就亂了,所有的“墓室”全部都有兩道門,既沒有增加,也沒有減少,小胡子始終帶著我走右邊的門。不知道幾間“墓室”過去,迎面又是一幅無數(shù)雕磚拼出來的巨大壁畫。已經(jīng)在壁畫中出現(xiàn)過兩次的道士,這一次的命運更悲慘,好像在受車裂酷刑。 “這道士招誰惹誰了?” “接著走。”小胡子這一次連停都沒有停,我聽不出他語氣中的波動,但是卻能感應(yīng)到他已經(jīng)開始有些焦急。 我們不停的走,空蕩的墓室始終沒有變過,一間挨著一間。走出去不久之后,壁畫再次出現(xiàn),主角還是那個道士,倒了血霉了,被鍘刀腰斬,鮮紅的顏料已經(jīng)褪色,我身上的雞皮疙瘩開始亂冒,來來回回就盯著這樣的壁畫看,讓我心里發(fā)毛。 小胡子的腳步不斷的加快,我也被迫的快了起來。我們兩個最少走了半個小時,我就覺得奇怪了,這個地下空間的面積不應(yīng)該有這么大,如果按我們這個速度走了這么久,已經(jīng)超出了那座壇城的范圍。 我不知道走過了多少間墓室,就覺得要是把我們走過的路直線相加,應(yīng)該已經(jīng)離開班駝古城的遺址了。這時候,小胡子的腳步一下子停了下來,用手電朝前面照,我本來還沒感覺如何,但是望到前面的那堵墻時,頭皮就炸開了。 最怕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這堵墻上的雕磚畫是我們早已經(jīng)看到過的,那個悲催的道士被叉子叉著脖頸。我和小胡子立即對望一眼,我們兩個來回走了這么長時間,其實一直是在幾間墓室里面來回繞圈子。 這樣被繞進去是很難破的,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唯一的辦法就是在起點處留下標(biāo)記,然后順著左邊的門走,如果還是一路繞圈子,走不出去的話,就只能暫時按原路退回,然后再想辦法。 “怎么辦?”我額頭開始冒汗,以我的想法,這時候應(yīng)該避免冒險,原路退回,老龔至今下落不明,如果我和小胡子被困死的話,連救我們的人都沒有。 “從左邊走。”小胡子只沉吟了一下,不容我再多說,邁步就朝兩道門左邊那一道走過去。 我還想和他爭辯爭辯,訴說利害,但是看到小胡子邁出的腳步時,我就覺得即便說了也沒什么用。這里可能有一塊西夏銅牌,在沒有看到最終結(jié)果之前,他肯定不會放棄。 踏進左門的第一間墓室的時候,小胡子先看了看,我的心也跟著一緊,我們對面顯然又是兩道一模一樣的門。按常理來說,情況還不算太糟糕,門不多,我們的選擇機會是一半一半,只要選對了路,有可能會走到真正的終點。但是選錯了路的話,后面的情況就不是自己能夠控制的了的。 “這一次你要選那一邊?”我忍不住問小胡子。 還沒等他答話,我猛然就覺得腳下一軟,堅硬的地面好像和翻板一樣翻了過去,半間屋子頓時塌了,有低沉的轟鳴聲從下面?zhèn)髁顺鰜怼?/br> 我們倆的手電全都脫手而飛,但是我能感覺的到,周圍全都是沙子,而且正在緩緩的流動,就象水面下轉(zhuǎn)動的暗渦一樣,半截身子全部都陷到沙子里,隨著流動的沙子一點一點往下沉。 我就條件反射似的雙手亂扒,但是周圍全是沙子,沒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手電也落到了兩米外的地方,斜斜的打出一道光。我開始放聲大叫,心里恐慌到了極點,一瞬間就想起之前老龔說過的話,有的墓室直接就被挖空了,灌進去十多米深的沙子,人陷到里面根本沒有活路。 “不要慌!” 我驚恐的大叫中傳來小胡子低沉的聲音,他比我的情況要好一些。這個墓室應(yīng)該整體被改成了一個機關(guān),觸發(fā)之后會一下子全部塌下去,但是可能是時間太久的緣故,機關(guān)中樞損壞了一部分,地面只塌了一半。小胡子搭住了塌陷區(qū)的邊緣,身子一挺,就要翻上去。 這些流動的沙子真的很要命,我陷進去一半,沙子淹到了小腹,雖然下沉的比較慢,但是這個慢也是相對而言,支撐不了多久。而且沙子里面摻雜著帶棱角的大石塊,我的胯骨被兩塊石塊擠了一下,就感覺骨頭快要碎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小胡子伸手極強,這時候已經(jīng)搭著邊緣翻了上去。我的慌亂稍稍平息了一些,接著就停止無謂的掙扎,身體這樣靜靜的隨著沙子流動,還可以多堅持一時半會。 嗖! 小胡子還沒有站穩(wěn),我就聽到頭頂有很尖銳的一道異響,帶著那種布匹被撕裂的破空聲,迎頭朝小胡子抽了過來。 ☆、第39章 班駝鬼城(十二) 我們兩個的手電都失手落在沙子里,一把被完全埋了,另一把斜著打出一道光,昏暗的墓室里只有一點點光柱散出去的光暈,視線非常模糊。我剛剛才稍平穩(wěn)的心頓時又慌了,地面塌下去大概一米左右,我又陷到沙子里半截身子,但是一抬頭的話,恰好能夠看到小胡子的立身處。 突如其來的破空聲就象一條生滿倒刺的鞭子,一下子抽向小胡子。我沒有聽到小胡子的叫聲,但是隨即,一串血珠就撒的到處都是,還有幾滴落在我臉上。 這里果然還有別的人!我忍不住艱難的掙扎了一下,結(jié)果身子又猛的朝流動的沙子里陷進去一些,立即停了下來,不敢再動。 光線太暗淡了,什么都看不清楚,但是我能聽到那種破空聲不斷的響起,很有力感,顯然也很致命。小胡子肯定已經(jīng)掛彩了,滴到我臉上的就是他的血。 小胡子身上有槍,但是這時候可能被逼的沒有還手的余地。我隱約中看到他貓腰朝相反的方向閃了一下,為的就是不被再次逼入流動的沙坑里,否則會死的很難堪。 就是這被迫的一閃,小胡子又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后背重重挨了一下,好在他背著一個輕便型的背包,把外力卸掉了一部分。否則這一下就很可能把他的脊骨給抽斷,偷襲者下手很重。 驚心動魄的打斗幾乎全是在黑暗中進行的,小胡子非常被動,完全要靠耳朵去躲避對方致命的襲殺。他沒辦法還手,一步一步被逼的后退,直到退到了墻角,我已經(jīng)看不清楚搏殺的過程,但是那種嗖嗖的破空聲一直都沒有停止,兇猛而且有節(jié)奏。 小胡子的后背已經(jīng)緊緊的貼住了墻壁,他沒有多少退路,整間墓室塌下去一大半,稍不留神,就會被對方逼到沙坑的邊緣。 嗖! 又是無比犀利的一次重?fù)粢u來,小胡子非常果斷,而且動作快的不可思議,他身子貼著墻一動,背后的背包就滑到了右手,緊接著,背包擋在膝蓋上,一腳踹了出去。 說到這里,又要羅嗦一下,平常人說起踢和踹,好像覺得都是一碼事,但是這兩者之間有很大區(qū)別的。踹要比踢有力的多,曾經(jīng)有傳聞?wù)f,一些從小練腿的好手,還有一些氣功師,全力之下一腳能踢出半噸的力量。其實這個踢并不確切,嚴(yán)格來說應(yīng)該是踹,踢出去的話,腳尖和腳面骨沒辦法承受巨大的反震。 可以想象,半噸的力量,幾乎能將一個一百多斤的人直接踹的飛出去。 小胡子肯定練過,身手很強,他用背包護住腿,這一腳踹出去,說半噸是有些夸張,但是力道非常足,而且去勢很兇猛。我就聽到他的背包被破空聲抽的悶響,隨后,又隱約看到偷襲者被這一腳踹的很重,直接被踹到四五米之外。 砰! 這短短的四五米距離,卻給了小胡子充足的反擊機會,他閃電一般的取槍,開保險,隨手甩了一槍出去,不知道有沒有打中對方。但是偷襲者也預(yù)感到了危機,可能沒想到遇見小胡子這樣扎手的硬角色,絕地中還能夠反擊翻盤。 不到一秒鐘時間,偷襲者的影子鉆入了身旁的那道門,瞬間消失了。小胡子沒有去追,因為我正陷在流沙里,已經(jīng)快被淹到胸口了。 他很小心,暫時沒有打開手電,從背包里取了一根短的尼龍索拋下來,我就象溺水的人看到了最后一絲生存的希望,抓住繩子就不丟手。小胡子的手勁大的異乎尋常,三兩下就把我從沙坑中拖了出來。 剛一脫困,他馬上拉著我鉆入了另一道門,在拐角的地方停下,伸手把槍交給我,然后自己摸索著開始包扎傷口。我拿出一把備用手電,用衣服裹住光柱,給他照明。 小胡子的左臂幾乎被抽爛了一塊rou,讓我看著就感覺心底發(fā)顫,幸好當(dāng)時他躲的及時,沒有傷到骨頭。小胡子額頭冒出一層冷汗,這種創(chuàng)傷很疼,但他強忍著沒出聲,飛快的把傷口處理包扎了一下。 “有人順著盜洞進來了嗎?”我壓低嗓子問他,我感覺我們的處境越來越危險,坑下就算進了人,憑小胡子還可以搞的定。但是地面上的入口有和尚守著,如果坑里進了人,就只能說明和尚他們那邊也出了問題。 “不管現(xiàn)在坑下的情況怎么樣,我們不能順原路回去。”小胡子從背包里取出三根直徑兩厘米多一點的合金管,然后接到一起:“墓道里的磷煙不會散的那么快,除非找到別的出去的路,否則暫時只能留在坑里?!?/br> 小胡子站起身,握住手里的管子。這種管子很多人都在用,最長可以接到一米八左右,能夠探路,也能夠當(dāng)武器。管子是中空的,刃口打磨的非常鋒利,一旦捅到敵人身體里,放血就和水龍頭流水一樣。 “拿好槍,如果有意外,只管轟?!?/br> “想辦法找找老龔嗎?”我握著槍,感覺自己的手臂在發(fā)抖,剛才的偷襲者不知道還有幾個,但是目前出現(xiàn)的這一個身手相當(dāng)可怕,老龔和我們失散了,如果他也遭遇到意外,我覺得他沒辦法象小胡子一樣翻盤,可能會死的很慘。 “路線太復(fù)雜了,不知道他在哪里?!毙『右踩×耸蛛?,用布蒙著朝前走:“中間能遇上最好,如果遇不上,我只能保住你?!?/br> 我一聽這個話,心里就有些發(fā)涼。這一行里的人情味越來越淡了,過去的很多老輩人都拜關(guān)二爺,行事雖然也很獨,但是多少還有些道義可講。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人把道義放在心上。小胡子也不例外,把人命看的很輕。 我們走的是和偷襲者不同的一條路,經(jīng)過一個很狹長的過道,踏進了另一個空曠的墓室。一到這里,我和小胡子都止步了。這個墓室和我們走過來的不一樣,雖然大致的構(gòu)造和面積沒有多大的區(qū)別,但這里明顯被人走過了,而且觸動了機關(guān),地面下的沙子全部翻了上來。 “這兩道門都是絕路?”我遲疑的看看小胡子,心想著要不要堅持再走下去。走右邊的一道門,始終在無限循環(huán)里繞圈子,走不出去,另一道門過來則全部是這種灌沙的沙坑。 小胡子用手里的合金管探路,這一整片坑下面,可能有一個很巨大的連鎖機關(guān)樞紐,而且失效了大半,眼前這個墓室的流沙只翻出來大約幾十公分高,下面有很粗的原木在頂著。 小胡子的膽子太大了,或者說,那塊西夏銅牌的誘惑讓人無法抗拒。他試探了片刻,就一步一步在幾十公分深的沙子上走了過去。說實話我心里非常怕,沙子淹到胸口所帶來的那種呼吸漸漸困難的感覺,比被人捅一刀還要難熬。但是此時此刻,我沒辦法脫離他的保護,只能硬著頭皮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