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一聲根本沒法形容的猛烈的爆炸聲,就從我們前下方傳了過來,爆炸聲非常的悶,好像是在一個密閉的空間內(nèi)發(fā)出的,我們知道,越是密閉的空間,燃燒和爆炸產(chǎn)生的能量越是驚人,破壞力達(dá)到難以想象的地步。幾個人全都慌了,雖然石室這里好像并不是爆炸的中心,但是隨著爆炸而產(chǎn)生的劇烈的震動讓我站都站不穩(wěn)了。 石室在搖晃,仿佛整座山陵都要被炸成兩半,爆裂聲不斷的響起,這種爆炸是連續(xù)性的,而且爆炸的中心在不斷的改變,透過將要到達(dá)盡頭的石室出口,外面的空間充斥滿了灰塵和耀眼的光。光在閃爍,周圍的晃動愈發(fā)劇烈,很大塊的石頭在半空橫飛,有的直接就像炮彈一樣飛到石室里。 這一次連小胡子都為難了,不知道該退回去還是朝前沖,只要沖錯,絕對是死。持續(xù)不斷的爆炸聲越來越沉悶,但是好像距離我們越來越近,從前方延綿到了腳下,我感覺連一些山體都被炸裂了。 砰! 這時候,就在我們站立的中心位置下方,轟然傳出了好像來自地底的爆炸聲,幾個人東倒西歪,江塵受到的波及最嚴(yán)重,整個人差點飛出去,但他的反應(yīng)無比敏捷,身子在石室出口那邊猛然一動,雙手搭住出口的邊緣,折身翻了進(jìn)來。 “爆炸是在地底!是從前向后的!朝前走!” 小胡子很快就分辨出連續(xù)性大爆炸的方向,在我們前面,剛才的爆炸非常猛烈,但是現(xiàn)在好像比我們身處的石室更安全。江塵一只手扶著石壁,在劇烈的搖晃中想要沖到前面去,這時候我就看到石室已經(jīng)相當(dāng)危險了,幾面石壁不斷的崩裂,大塊大塊的石頭從頭頂?shù)粝聛?,而且伴隨著那種之前見過的粉塵,飄飄灑灑的在四周彌漫。 “快!”小胡子直接把我拉到他身后,和尚也顛簸著沖過來,和他一起擋住我。這些粉塵平時看上去真的沒什么,但是確實非常要命,一旦在空氣中懸浮擴散到某種程度,高壓高溫都能再次引起猛烈的爆炸。 轟! 還沒等江塵沖到石室的出口那里,我們身處的石室已經(jīng)開始大片的崩裂倒塌,小胡子猛的把我朝前拖了幾米,身體嗖的一轉(zhuǎn),一塊巨大的石頭就貼著我的后背翻滾過去。 咔咔咔...... 這種連續(xù)的爆炸絕對是毀滅性的,是要把這片區(qū)域的一切全部都?xì)У簟N覀兊哪_下崩裂出一個巨大的裂縫,而且迅速的擴散蔓延,就像恐怖的雪崩一樣,一旦來了就只有聽天由命的份。小胡子緊緊的抓住我,但是我們還是身不由己的隨著大崩裂翻滾,到處都是紛飛的石頭。 ☆、第一百七十章 打斗的影子 我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小胡子在這個時候也沒辦法無所不能了,和整個要崩裂塌陷的石室來說,他也是渺小的。他使勁抓著我的一只袖子,想盡力的讓我安全一些。但是我整個人幾乎在翻滾中懸空了,衣袖刺啦一聲完全被撕裂,順著不斷崩裂的縫隙就掉了下去。 在那種情況下,思維跟不上飛速滾落的身體,我就覺得大腦完全空了,連害怕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在這片區(qū)域的地下,肯定有打通的一些隱藏的空間,因為那種連續(xù)爆炸的威力非常的大,一串接著一串,地面一塊接一塊的塌陷下去,我從崩裂的縫隙里瞬間就掉到了最底部。運氣還算好,雖然控制不住身形,但是身體在傾斜的斷面上被碰了一下,然后仰面摔在下方,身后的背包承受了大部分的沖擊力和慣力。 盡管這樣,我仍然覺得腦漿都要被從顱腔里震出來了,兩只鼻孔轟的就涌出一股鮮血。這片地域的塌陷一旦開始,就不斷的持續(xù)下去,周圍還是晃動的很劇烈,大小不一的石塊轟隆轟隆的朝下掉落。我站都沒辦法站穩(wěn),只能慌亂的把背包頂在頭頂,以防被一下子砸死。 這種情況完全不是人力所能阻擋和面對的,我們的手電全都丟了,只能在殘余的燃燒火光中短暫的看到眼前的一切。我已經(jīng)不知道小胡子他們在那里,前后一段時間里,我就看到一道人影從前面傾斜的石壁上來回晃動了幾下,然后掉了下來。 滾落的石塊太多了,在這里每一秒鐘都是極度危險的,我趁著幾次燃燒跳動出來的火光,勉強辨認(rèn)了一下方向,一道大裂痕,只有兩個出口,但是爆炸的中心現(xiàn)在轉(zhuǎn)移到了我的后方,跑過去等于送死,我只能向前跑。我頂著背包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一塊碗口大小的石頭在石壁上磕磕碰碰的落下,砸在我肩膀上,我感覺骨頭都碎了,卻一步也不能停。 轟隆...... 剛踉蹌著跑出去不到幾米遠(yuǎn),身后的一面傾斜的石壁轟的就砸在了對面,我更慌了,什么都顧不上,身上到處都是擦傷,不斷有石頭落在背包上和肩膀上。我向前跑了大概不到十米,就沖出了石室之間的裂痕,眼前的空間寬闊了一些,我沖出的同時,一座七八米高的塔就隨著震動朝這邊坍塌下來,幾根腐朽的木樁子飛出去很遠(yuǎn)。不遠(yuǎn)處的地面上被炸出了蜿蜒的縫隙,地下很可能本來就是空的,隨著不斷的爆炸而先后坍塌,一些被隱藏在地下的鏈條什么的都露了出來。 爆炸聲漸漸離我遠(yuǎn)了,但是更加不妙的征兆出現(xiàn)。這次連環(huán)性的爆炸絕對是要把這一大片地段全部毀滅,爆炸的火光從崩裂的地面迸發(fā)出來,像一片片紅色的閃電閃過上空。我甚至能在混亂中清晰的看到那些爆炸的火光仿佛在慢慢的繞著一個圈子,是要把這大片地段從里到外炸個遍。 我心里非常亂,就在搖動不安中匆忙的左右看了一下,但是光線陰暗不定,地面像是被梨過一樣,周圍的人暫時都看不到了,不知道在剛才那場爆炸的混亂中,小胡子他們有沒有事。我對他們是越來越煩躁,也越來越不信任,不過事關(guān)生死的時候,我真的不想在一堆亂石或者那些可怕的縫隙里看到他們血rou模糊的尸體。 轟...... 爆炸越來越猛烈,從遠(yuǎn)處繞了個圈子,又蔓延過來。我緊張的計劃了一下自己接下來要走的路線,后面可能真的不行,因為爆炸剛剛過去,但前面也很困難,地下中空的部分全部被炸出來了,不知道有多深,還有兩條很可怕的裂痕,就攔在前面不遠(yuǎn)處,七八座木樓全部塌了,像一只只死在地底的怪獸,龐大猙獰。 我沒有太多的時間去考慮了,一咬牙,取出一支備用手電,頂著背包就朝前跑,那邊的爆炸越來越近,巨大的轟鳴聲震耳欲聾,碎石就和一場密集的雨一樣。我一口氣就跑到一座木樓坍塌的地方,這里有一道裂縫,非常寬,憑我的力量肯定跳不過去。我回頭望了一眼,然后就順著裂縫在跑,想找到一個比較狹窄的地方,縱身躍過去。 砰! 一聲很猛烈的爆炸聲之后,一條薄弱的地下中空地段就像被洪水沖刷的大堤一樣,迅速崩毀。我跑的更快了,不小心跌了一跤,手里的手電摔出去很遠(yuǎn),差點被一塊橫飛過來的石頭砸的粉碎。 我心急火燎的爬起來,撿起手電,腦袋下意識的又朝衣領(lǐng)里縮了縮,拼命的跑。但是手電的光只能照到前方,我在一個小陡坡那里一腳踩空了,身體一歪,不由自主的就朝旁邊的縫隙那邊滾。我的身體落進(jìn)了縫隙里,只有一只手臨時在邊緣的石塊上扒了一把,不過我的手勁不大,強大的慣性一下子讓我脫手,完全就掉了進(jìn)去。 我的腦子還沒有完全反應(yīng)過來,身體就重重的摔在地面上,左臂頓時鉆心的疼,但是我沒辦法停,爆炸和巨震讓這片地面下中空的地方逐漸開始崩裂或是坍塌,這里不知道有多深,我從不遠(yuǎn)處抓到丟失的手電,左臂不知道是斷了還是脫臼,不僅僅疼,而且軟塌塌的用不上一點力氣,好像已經(jīng)不屬于自己。 這里是剛才已經(jīng)爆炸過的地方,我一邊跑,一邊大口的喘氣,嗅到一股很奇怪的焦糊的味道。裂開的裂縫像是城市地下所埋的非常寬的下水道。我看不到地面上的情景,但是根據(jù)上面的火光還有聲音以及溫度的變化,感覺二次爆炸已經(jīng)快要追上我了。 我撒丫子跑的飛快,最多三十米之后,一個很大的坡度就猛然出現(xiàn)在眼前,跑的太猛,根本收不住腳,一頭就栽了下去。這次摔的也很慘,背包在中間掛到凸出的石壁上好幾次,但著地之后仍然有快要散架的感覺。 在我身邊不到五米遠(yuǎn)的地方,有一條黑乎乎的裂痕,而且我聽到了激流聲,馬上就打了個冷戰(zhàn),忍住疼不靠近它。這個時候如果再落水,那就真的沒活路了。我馬上就朝相反的地方跑,但是說實話已經(jīng)不怎么能跑動了,體力還有,身體的傷卻吃不消。 不過這一次選的方向似乎是正確的,朝這個方向走,離連續(xù)性的爆炸中心越來越遠(yuǎn),只會受到一些連鎖反應(yīng)的波及,雖然還是危險,但是總有逃生的機會。我一路繞了幾個彎子,但是繞過的方向還記得,是在朝正北方,也就是我們的正前方。 我跑了很遠(yuǎn),前面的過道朝右拐了一下,等我跑過去的時候,眼前豁然開朗。在地下這片坍塌的空間里跑了一陣子,無形中等于繞到了我們的必經(jīng)之路上。這里有水,不過不深,七八堆很大的石塊堆上架著一座木橋,塌了一大半。我還沒有完全看清楚眼前的形式,一塊不知道從什么地方飛來的石頭轟的越過爛木橋,落在我前面,濺起一片水花。 我連忙朝后縮了縮,手電光照過爛木橋,木橋的另一端是一個三米多高的入口。那是一道很堅固的石門,距離最初的爆炸中心比較遠(yuǎn),雖然受到一些波及,不過并不嚴(yán)重。石門是敞開的,里面是什么情況我看不清楚,但是相對來說,那里可能比較安全。 我很想馬上就過去,但是不斷有石頭來回橫飛,爆炸可能到了我們當(dāng)初立足地的里面一圈。我狠狠心,飛快的朝那邊跑,踩著只到膝蓋的水,一頭就躲到了爛木橋的下面,然后順著最后一堆巨大的石堆爬上去,左手完全用不上力了,我費了很大的力,才勉強借助一些損壞的橋板,爬到了石門的邊緣。 石門后很平靜,和后面那紛亂且危險的地段簡直就是兩個世界,我站在石門里,全力朝遠(yuǎn)處看,但是除了不斷亮起的沖天的火光,我什么都看不到。 接著,我就把手電朝石門的深處照,透過石門,我在遠(yuǎn)處爆炸聲的間隙里,再次聽到了湍急的水聲。而且,在手電光能夠照射到的前方,有一道大門,和我之前見過的六指大門,仿佛一樣。 我暫時顧不上這么多,朝石門那邊退了一下,在門后的拐角處艱難的坐下來,左手完全沒用了,全身上下到處都是傷。我拿了一些藥,一個一個把比較大的傷口處理了一下。但是稍稍一碰左手,就感覺大關(guān)節(jié)那里像要斷了一樣,滿頭都是大汗。 我在這里坐了大概半個小時,一直到遠(yuǎn)處的連續(xù)爆炸聲完全都停止了,才探出頭朝那邊看,但是手里的手電還沒有照出去,一聲很清脆的槍聲就在那邊響起來。槍聲只有一響,但是讓我頓時警覺,我連忙就關(guān)了手電。爆炸的火光看不見了,只有一座木樓在燃燒,那是這大片區(qū)域內(nèi)唯一可以見到的亮光。 這里怎么會有槍聲?憑那幾個人的身手,可能會讓槍走火嗎?我遲疑著,隨即就看到兩道非常模糊的影子在燃燒的木樓旁一閃而過。他們雖然只是一閃就看不到了,但是我能察覺出,兩個人正在激烈的打斗。 是誰在打? 盡管我離的很遠(yuǎn),但還是下意識就躲的很嚴(yán)實,只露了一雙眼睛。小胡子麻爹江塵他們派系不同,也有些矛盾,不過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內(nèi)訌,如果真有打斗,也只可能是與外人。 ☆、第一百七十一章 第二張臉 這樣的情況真他娘讓人頭大,我還在拼命的看,但是除了那團(tuán)燃燒的火光,什么都看不到。而且我也不敢再亂動,唯恐會和外人遭遇。塔兒溝這里其實并不安全,小胡子是為了搶時間,讓十三死守著外面,然后我們進(jìn)來趕進(jìn)度。齊見說過,外敵可能不止一股,至少衛(wèi)勉的隊伍里就有生人,十三如果守不住,外人很可能會進(jìn)來。 怎么辦!怎么辦!我身上不知道多少處傷口幾乎把大腦都疼暈了,這個時候沒辦法再回去尋找他們,我也不能自己孤身一個勁兒朝前走。我朝后又看了幾眼,石門到六指大門之間,可能有三四十米的距離,中間有暗流,但是人為的堆砌了大石堆做橋墩。 “到六指大門那里去!”我飛快的思索了下,假如真有外人進(jìn)來,會有小胡子這樣的硬手去對付,我過去只不過是拖他們后腿,我把自己藏嚴(yán)實了,就算是對他們最大的幫助。我馬上就貓著腰朝前面跑,橋面上的橋板用的是很厚的柏木,涂了清油和瀝青,還有橫豎三根鐵條固定,我踩了下,能撐住我的重量。 我順著橋就小心的走過去,中間有驚無險,在快要到橋的另一端時,我就從背包里取了工具倒退著拆橋板,一連拆了好幾塊,露出四五米長的空檔,然后退到大門邊上。我回頭看了一眼,這是塔兒溝這邊第二道六指大門,那個指印無比的清晰,不過我不知道這道門下的機樞中心遭到什么損壞沒,也暫時不能打開它。 我焦躁不安卻又無可奈何的等著,除了剛才聽到的那一聲槍響,再么有什么動靜傳過來。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我推測那座腐朽的木樓也燒不了多長時間,這會兒應(yīng)該已經(jīng)熄滅了。 “那邊究竟怎么樣了,究竟怎么樣了......”我在大門這里縮成一團(tuán),那種焦灼已經(jīng)沒法形容了,這不僅僅事關(guān)小胡子他們的安危,和我也有直接的關(guān)系。我?guī)状稳滩蛔∠胍倩厝タ纯?,但左右衡量,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但是我的忍耐和等待都是有限度的,當(dāng)這個限度被突破的時候,我就沒辦法再說服自己等下去。我截了一段繩子,把左臂和身體固定了一下,然后用了點工具,從這邊滑過四五米的空檔,朝來路走。 和剛才連環(huán)爆炸時的情景完全不同,前方死寂了,聽不到聲音,看不到東西,我用布蒙住手電,只讓它發(fā)出很微弱的光,勉強能照亮前面一點,就這樣慢慢的走。坍塌停止,這里就像是剛剛經(jīng)歷過一場地震,生物都死絕了,只有冰冷和陰暗。我從自己過來時走的路走過去,就沿著那條地下塌陷的通道走,路線我還記得,走到那個快要接近暗河裂縫的地方,我腳下突然就踢到了一個東西,發(fā)出金屬的碰撞聲。 我的手電光太暗了,看不清這個東西,但是聽到聲音的時候,心里就是一顫,因為類似的聲音,我以前曾經(jīng)聽過幾次。我馬上蹲下來,只朝前走了兩步,就看到了一根合金管,靜靜的躺在一塊石頭前。 我的手電想要脫手掉下來,連忙把它咬在嘴里,一把就抓起了面前的合金管。冰冷光滑的管子,刃口閃動寒光,管身上滴著幾滴已經(jīng)干涸的血。 小胡子跟和尚都用合金管,但是我手里的這一根非常光滑,而且刃口被磨光了,我知道這是小胡子的。 “小胡子......”我轟的就坐到了地上,把合金管抓的很緊,小胡子是什么樣的人,如果不是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絕對不會把自己的武器丟在這里。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我并沒有看到小胡子的尸體。不過我的心已經(jīng)不能平靜了,就像一個離家出走的孩子,恨透了自己的父母,但猛然聽到了父母的噩耗,仍然會不由自主的掉淚,想要回家,想要找他們。 我用合金管支撐自己站起來,一下子就把手電外面包的那層布去掉,光線頓時清晰了很多,我看了一下,再向前七八米的地方,就是那個下面涌動暗河的縫隙,是條死路,如果人在這里面走,會轉(zhuǎn)彎的。 我很小心,手電在左右的地面上照,唯恐錯過什么線索。大概走了不到幾米遠(yuǎn)的距離,我就看到了一串滴在地上的鮮血,鮮血滴出去很遠(yuǎn),只是幾滴血,但是讓我心里一陣陣的發(fā)痛。是小胡子的血嗎?他的合金管已經(jīng)丟了,至少受了很嚴(yán)重的傷。 我沿著滴血的痕跡走,血越來越少,在一塊倒著的大石塊旁邊完全消失,這塊大石頭很高,像一個歪倒的樹,靠在石壁上,我照了一下,估計身手好的人能借助這塊石頭還有凹凸的石壁爬上去,回到地面。 我在大石塊這里比劃了一下,試探著能不能上去,接著,我就發(fā)現(xiàn),在石塊的一側(cè),有一個淡淡的血手印,而手印旁,是一個用匕首刻出來的標(biāo)記。 這是小胡子慣用的標(biāo)記,里面隱含信息,我能看懂一些。這個標(biāo)記刻的比較潦草,顯然是匆忙就刻上去的,我看著標(biāo)記,它指示了一個方向。但是我有些搞不懂,標(biāo)志所指的地方,是大石塊和石壁之間僅有二十厘米的縫隙。 這個標(biāo)記不會無緣無故的留下,我心里有點疑惑,但是朝那個縫隙一看,馬上就被震住了,石塊的背面刻了四個字。 小心麻爹...... 我一下子就僵在原地,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我的判斷失誤?是這幾個人之間內(nèi)訌了?石塊上的字跡也很潦草,但是我能看出真是小胡子留下的。他專門留下了這四個字是為了什么,因為這四個字不僅僅我有可能看到,其他無意經(jīng)過這里的和尚江塵他們,估計也能看到。 他在提醒所有人小心麻爹? 我的記憶頓時又被打開了,從和麻爹相識,到后來的一系列事,再到老王講述的死人,齊見所說的隱情,麻爹那張臉,真的開始模糊。我看到的木樓旁激斗的兩條身影,會是麻爹和小胡子?我之前就知道,小胡子和麻爹之間有一些矛盾,但是沒想到他們的矛盾這樣深,在大亂還沒有完全停止的時候就已經(jīng)動手。 我想了很久,最終沒有劃去這四個字,然后我就踩著大石塊開始向上爬,對江塵他們來說,上去應(yīng)該不是很困難,但我的左臂用不上力了,在這里足足浪費了二十分鐘時間,差點連嘴巴都用上,才艱難的翻到了地面。 可能只有我一道手電光在亮著,我拿著合金管,把手電的光又調(diào)了一下,然后就蹣跚朝著剛才爆炸的中心那邊走去。我在想,如果在這里真的找不到他們,我就只能到外面去喊十三的人。這里已經(jīng)面目全非,石室全部塌了,我站在石室塌陷的邊緣,之前就是在這里和他們走失的。 周圍非常的黑,站了一會兒,我就想起過去老頭子講的一些事。做這一行的,有時候耳朵比眼睛更重要,因為一直要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做活,不可能保證隨時隨地都有光源,如果出現(xiàn)意外,光源沒了,眼睛就沒有任何用處。所以一些有毅力的人平時就蒙著眼睛,專門練耳朵。他們的耳朵靈敏到不可想象,在這片黑暗中,可以像獵狗一樣分辨出極為細(xì)微的聲音。 但是我沒有這個本事,失去光源就寸步難行,即便把手電調(diào)到最低,在黑暗里也很扎眼。走著走著,這種憂慮就變成了很實質(zhì)性的危機,我聽到身后有一陣輕微的風(fēng)聲,但來不及轉(zhuǎn)頭,手里的手電一下子就被人奪去關(guān)掉,緊接著,一雙極為有力的手幾乎把我給給扛了起來。 我的左臂被硌了一下,疼痛難忍,失口就叫出了聲,但是把我直接扛起來的人根本不管這么多,在原地稍稍一停,就抹黑繼續(xù)朝前走。他的手段非常老道,一只手就把我控的幾乎不能動彈,我看不清他的臉。 “你是誰!是誰!”我唯一能動的就是嘴巴:“是麻爹嗎!麻爹!” “再走,你會送命!”那個人遲疑了一下,就回了我一句。但是他的聲音非常陌生,根本就不是麻爹的聲音。 這個人是誰!我馬上就感覺到不可思議,我們的隊伍只有那么幾個人,看到小胡子的提示,我心里就無意識的開始懷疑麻爹,但這個人顯然不是。我和麻爹太熟了,就算他使勁壓著嗓子也不能一點聽不出來。 這里真的混進(jìn)來別的人,會是什么人?毫無疑問,這些人給小胡子造成了極大的危害,而且,這些人一定和麻爹有關(guān)!否則小胡子不會讓其它可能經(jīng)過標(biāo)記的人去防備麻爹! 沒有人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真的,我感覺對我來說,整個世界一下子就陌生了許多。麻爹,我最信任的麻爹,他也完全露出了第二張臉嗎? 我不會對眼前這個人再客氣,心里那股倔勁頓時就冒出來,我用盡全力在掙扎,盡管無法脫身,但是多少都能阻滯這個人的速度。而且我拼命的大叫,他沒辦法了,就開始堵我的嘴。 猛然間,我感覺這個人飛快的閃動了一下,盡管扛著我,但他的動作依然十分靈敏,幾乎在他已經(jīng)閃出去的同時,我才聽到了一聲破空聲。這個人兩步就跨出去很遠(yuǎn),但是他沒能完全避過黑暗中突如其來的一擊,落地的時候,我就明顯的察覺他微微踉蹌了一下。 ☆、第一百七十二章 起因(一) 這樣突如其來的打擊很難應(yīng)對,也很難承受,能在黑暗中準(zhǔn)確捕捉敵人蹤跡的,都是感官以及身手超強的人??钢业哪莻€人應(yīng)該很厲害,但這一下子明顯讓他有點吃不消,踉蹌了一下,又接連閃躲了兩次,他那只始終緊緊抓著我的手微微加了點力,然后猛的松開,把我丟下。 我一得到自由就使勁朝遠(yuǎn)處躲,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暗中襲擊他的人是誰,也不知道對方在那里。我不敢隨意出聲,而且,就在我跑出去幾步遠(yuǎn)的時候,身后就傳來非常激烈的打斗聲,雙方?jīng)]有說話,仿佛憋著一股很大的氣和力量。在這種環(huán)境下,槍完全就沒用了,不可能沒頭沒腦的亂轟一氣,只有靠自己的真本事去搏命。 這是我逃生的機會,我想著既然分辨不出這些人的來歷和身份,那就先跑,跑的越遠(yuǎn)越好。我心里抱著這個念頭,幾乎手腳并用,在坎坷崎嶇的地上朝前爬。但是沒等我爬出多遠(yuǎn),我就聽到那陣很激烈的打斗聲中,傳出一個聲音。 “如果你在!不要亂動!” 我一下子就頓在原地,雖然看不到任何東西,但是腦袋馬上就轉(zhuǎn)向后面。我的心快要激動的跳出胸腔了,而且那種極度的激動中又隱隱有種很安心的感覺。因為很長時間以來,我自己不知不覺的就養(yǎng)成了一個習(xí)慣,不管在任何環(huán)境下,只要有小胡子在,我就會覺得安心。 那是小胡子的聲音,他的聲音沒有任何感情,但是我絕對聽的出,那是他的聲音! 我心里對他的抱怨和不滿暫時都消失的干干凈凈,非常的聽話。那種潛意識的思維又開始運轉(zhuǎn),我覺得不管怎么樣,小胡子不會害我,他說過要永遠(yuǎn)和我站在一邊。我馬上就摸索著在附近找到一塊碎裂的大石頭,然后窩在石頭后。 “這個和小胡子在血拼的人是誰?”我心里踏實了些,躲在石頭后面就開始想,如果要我判斷,這個人絕對不是麻爹,因為我和麻爹太熟了,對自己很熟的那種人,并不需要完全看見了才能確定,因為他身上就有種自己熟悉的氣息。 但是,如果這個人不是麻爹,那麻爹現(xiàn)在在那里? 我想的飛快,那邊的打斗也進(jìn)行的飛快,雖然在黑暗中,但每一擊都是致命的。前后之后幾分鐘時間,打斗聲就消失了。緊跟著,我就聽到一陣很匆忙又輕微的腳步聲,在我身邊不遠(yuǎn)的地方響起,伴隨著腳步聲的,是小胡子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