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你在那里!” “這里!這里!”我馬上就從石頭后面鉆出來,然后摸索著向腳步聲那邊跑。很快,我就感覺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 小胡子的手冰涼冰涼的,他抓著我,稍用了下力,這是讓我放寬心的意思。然后他就帶著我跑,一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發(fā)覺,他并不是一個人,我們前腳跑著,后面還跟著人。 一直走出去很遠之后,小胡子找了一個比較隱蔽的地方,然后打亮了一只手電。光線出現(xiàn)的一瞬間,我的眼睛有點適應(yīng)不了,不過也就在這時候,我發(fā)現(xiàn)跟小胡子一起并肩作戰(zhàn)的是江塵。 “一切都好,都好……”小胡子看到我還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仿佛如釋重負一般,長長出了口氣,他好像疲憊不堪,眼睛一閉,就靠在身后的石頭上。 “你……你怎么了?!”我看到他的臉色蒼白,白的沒有一絲血色,而且衣服上到處都是血跡。我剛剛平靜了一些的心頓時又亂了,湊到他身邊焦急的問。隨后,我就看到他的左腋下有一道很長的傷口。 “不會致命的,你放心?!苯瓑m身上也沾著血,不過比小胡子要好很多,他告訴我,小胡子的傷沒有觸及到骨頭,只是皮rou傷,血淋淋的很嚇人,但不會有生命危險。 “那個人是誰?是誰?”我急切的就去問他們,因為我真的想知道。 “你覺得呢?”小胡子慢慢睜開眼睛,他沒有直說,但是我從他的眼睛和表情里已經(jīng)得到了答案。 真的是麻爹,真的是。 “洞里暫時沒有進來外人,我們先找彭博還有和尚?!?/br> 江塵給我看了看胳膊,確實是有一些骨折,但這個時候沒有太多的辦法,只能暫時挺著。 我跟著他們站起來,忍不住就朝周圍的黑暗中望去。從我在昭通檔口出事之后,一直跟在我身邊的那個猥瑣又有點駝背的老頭兒,真的隱藏的這么深嗎! 附近很亂,雖然平靜,但經(jīng)過了大爆炸,地形完全變了。中間的過程不多說了,我們用了很長時間找到了和尚還有彭博。他們的情況大體還算好,只不過彭博和我一樣,左臂被一塊石頭給砸斷了。 碰面以后,我就說了一下前面的情況。小胡子在搶時間,但是經(jīng)過這一系列的事,他心里也開始猶豫,這種猶豫主要是在意我的安危,唯恐我會掛到這里。所以我們商量了一下,如果第二道六指大門仍然需要暴力破開,那么后面說不定還會引來更加劇烈的連鎖反應(yīng)。小胡子和江塵就說,我打不開六指大門的話,那就只能先出去再說。 我?guī)е麄儚膬傻罓€木橋那里走過去,然后就到了第二道六指大門。我很干脆,用右手托著左手就按到了大門的指印里去,已經(jīng)受了這么多傷,被放點血說實話也真的不算什么了。 事情真的有點怪異,也很可笑。在我放了血之后不久,隱隱的機關(guān)中樞啟動聲就傳了出來,第二道大門這里沒有任何意外,中樞是完好無損的。我心里暗自苦笑,不該進來的時候,我們強行破開大門進來了,該離開的時候,第二道門卻毫無阻滯的打開了。 厚重的大門緩緩被絞盤和鐵索給提了起來,本來他們打算打開大門后,讓我留在這里,直到他們把前面所有的路探出來之后再接我。但是第二道大門打開,我們就發(fā)現(xiàn),大門后的空間并不大,嚴格的說,可能只是一個大一些的石室。 而且這個石室,給人的感覺不一樣。它經(jīng)過非常精心的改造,四面墻幾乎都被硬生生的打磨平了。石室里的東西不多,但是入眼就是一尊三米多高的坐像,手電光照過去的時候,我的心又砰的跳了一下,這尊坐像道冠道袍,卻不是道祖。 “路修篁……” 沒有誰比我對這個道士更加敏感,所以我的目光直接就凝固在了坐像上,有點怕,又有點怪。我真的感覺坐像是活的,因為他的那雙半開的眼睛,仿佛有一種奇異的光芒。 坐像前面是一個小石臺,我本來真以為是個小臺子的,但是彭//里面有儲物的空間。臺子上蓋了一塊銘板,沒有上鎖,用兩把刀子插在縫隙里,可以撬開。 我就站在大門的外面等他們,直到彭博他們小心翼翼的把一切都搞定的時候,才忍不住過去看。石臺的中心是空的,一只匣子上放了一只黑色小罐子,只有這么多東西。 我看到匣子和罐子,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這只匣子我似曾見過,那是從班駝帶回來的裝著羊皮書的匣子。罐子我沒見過,很小,黑釉上的非常厚,看上去油光發(fā)亮。但是,我沒見過這樣的罐子,卻聽杜青衣提及,那座空墓中,被衛(wèi)家搶走的黑罐子! “這是什么東西?” “我先看一下,先看一下?!迸聿┑囊粭l胳膊也不好用了,他觀察了很久,然后把罐子還有匣子完全取出來。和尚則在別的地方看,看這是不是整個未完工的山陵的終點。 黑色的小罐子和那個裝著六指尸體的罐子密封手法幾乎一樣,都是完整的蓋上封泥,又澆了一層錫水。不過這只黑罐子中間不知道出現(xiàn)過什么變故,封泥破了一點,等于所有的保護隔絕措施幾乎失敗了。 江塵把罐子外的封口全部輕輕打開,里面是小半罐子黑色的顆粒。我用匕首挑出來一點,就發(fā)現(xiàn)這些東西之前不可能是這樣的顆粒,它們的形狀和大小不一,好像是由于密封不嚴,從一個整體上碎裂下來的。 “黑罐子里是這種東西?”我看著這些顆粒,它們就是黑烏烏的,沒有任何氣味:“空墓里的黑罐子,也是這樣的東西?” 我們幾乎把罐子里所有的東西都給倒了出來,這時候,兩顆半圓的小黑球就從粉碎的顆粒里滾出來。它們大概和龍眼那么大,有點潮,手一碰就碎成幾塊。 我和江塵在研究這只罐子,彭博則費力的打開了那只小匣子。匣子打開的一刻,我馬上看到了之前曾經(jīng)見過的,羊皮書。 “文字資料!”彭博立即興奮了,好像連傷口的疼痛都忘記了很多,他小心的把羊皮書挑開一頁。匣子和罐子不同,它密封的很好,沒有受到外力的侵蝕,所以羊皮書也保存的比較完整。這個東西可能不是路修篁的手札,所以通篇皆是可以識別的漢字。 “上面寫了什么?”我急匆匆的就問彭博,這個地方是路修篁最后留下的,那么匣子和黑罐子必然也是他留下的東西。 “別急,別急,讓我慢慢看一下。”彭博一頁一頁的看著這些文字資料,這樣的文字資料顯然很珍貴,就連靠在門口那里死死注視著遠處的小胡子也心動了,轉(zhuǎn)頭朝彭博這邊看。 羊皮書上的字很小,所以頁數(shù)不多,彭博一直在看,他解讀的期間,我們也沒辦法開口去問,就在旁邊焦心的等。 一直過了很久,彭博才翻看完了最后一頁,他抬頭看了看正在焦急等待的我,略略組織了一下語言,說:“我不知道該怎么說這上面的內(nèi)容,不過我自己分析,這應(yīng)該是銅牌事件真正的起因?!?/br> ☆、第一百七十三章 起因(二) “銅牌事件真正的起因?”我聽著就是一愣,這個事情還需要起因嗎?從過去到現(xiàn)在,那些參與到這件事里的人,追求的都是輪轉(zhuǎn)長生。永生不滅,這難道不是最好的起因? “衛(wèi)老板,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彭博把羊皮書重新放回了匣子,說:“可能還是我表達意思不對。” 彭博告訴我們,這卷羊皮書可能就是路修篁本人留下的,其中的內(nèi)容比先前看過的壁畫更加確鑿完善。 羊皮書里有一大半內(nèi)容,是在講述路修篁和師盤之間的關(guān)系。事實上,這真的是整個大事件中非常重要的一環(huán),如果沒有師盤這個人,可能關(guān)于銅牌事件的歷史將會改寫。也正是因為有了他,才有了后面很多重要的事情。 資料是路修篁留下的,他是個怎么樣的人,我心里大概也有數(shù)。他不可能在資料里把自己寫的那么絕情和專斷,就像歷史上某些帝王會授意史官篡改史實一樣。不過,資料里的事件應(yīng)該是真的,路修篁美化的只是自己的動機。 其中一些信息和我們之前所知道的一致,師盤是路修篁早年就結(jié)識的朋友,相當長一段時間里,他們保持非常密切的關(guān)系,特別是在路修篁開始接觸關(guān)于長生的事情后,師盤就成為其最重要的合作伙伴。 之后,他們確實發(fā)生了破裂,正因為破裂,所以路修篁的很多計劃被迫改變。也導致了后世的人被不少虛假信息影響,在歪路上越走越遠,終其一生都未能找到真正的輪轉(zhuǎn)長生。 “導致他們破裂的,就是這個東西?!迸聿┲噶酥负谏男」拮?,說:“這個是路修篁自己煉出的藥,你們應(yīng)該知道,這種藥叫萬年青?!?/br> 這些情況我也知道,但是彭博告訴我,路修篁當時并不是壓根不給師盤這種萬年青,不過他只肯給一顆。正是因為這一顆萬年青,讓師盤大為不滿。 “衛(wèi)老板,我不知道該怎么說,這樣和你講吧?!迸聿┹p輕抿了一口水,盡管周圍的光線不強,但是我仍然察覺到,他好像瞟了我的左手一眼,然后他就接著說:“師盤想要萬年青,不僅是為了自己,也為了自己的兒孫,但是這正是路修篁絕對不能答應(yīng)的事。” “你是說,他想把萬年青給自己的兒孫分享?”我想了想,問道:“這不是很簡單嗎?路修篁自己都知道,萬年青不可能讓人真正的長生,而且他有多余的藥,為什么冒著和師盤關(guān)系破裂的風險,都不給呢?” “路修篁有自己的打算?!?/br> 在師盤正式跟路修篁討要萬年青之前,他們已經(jīng)得到了關(guān)于輪轉(zhuǎn)石的一些傳說,和其所在的具體位置。之后,師盤不負路修篁所望,帶回了輪轉(zhuǎn)石。得到了輪轉(zhuǎn)石,路修篁不可能不暗中進行一些嘗試性的實驗。 也就是在這一系列的實驗過程中,一個很意外的事件,讓路修篁發(fā)現(xiàn)了一個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實。他知道啟動輪轉(zhuǎn)石的幾個要素,其中最關(guān)鍵的是輪眼和血。輪眼,路修篁會繼續(xù)找下去,但是他發(fā)現(xiàn)了血,那種可以真正啟動輪轉(zhuǎn)石的血,就在自己最親密的戰(zhàn)友,師盤身軀內(nèi)流淌。 其次,路修篁也發(fā)現(xiàn)了圣山龍對師盤血液的恐懼,這是六指大門被建立的基礎(chǔ)。 接下來,師盤開始向他討要萬年青,路修篁只給一顆。因為在他發(fā)現(xiàn)了師盤的血可以啟動輪轉(zhuǎn)石的時候,心里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個全盤的計劃。 首先,他要把輪眼找到,這個過程很漫長,可能要耗費一年時間,十年時間,甚至更長時間。其次,他要完全的掌控師盤,或者說,掌控那種可以啟動輪轉(zhuǎn)石的血脈。但是找到輪眼的時間未知,師盤說不定在尋找輪眼的期間就會生命枯竭,所以,路修篁情愿給師盤萬年青,讓他的生命可以盡量的延長,為之后的大計劃做準備。 “萬年青,可以延緩人的衰老,這在路修篁自己的記載中,以及其它一些線索中,已經(jīng)完全印證。但是這種藥,有一個很致命的副作用?!迸聿┹p輕動了一下自己受傷的左臂,說:“絕育?!?/br> “絕育?”我當時就問了一句:“吃了這種藥,會絕育?” “是?!迸聿┖芸隙ǖ狞c點頭:“這種藥是路修篁煉制出來的,也是他第一個服用的,對于藥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br> 尋找輪眼的過程誰都說不清楚,路修篁的計劃也是從長遠角度出發(fā)的。他要掌控這種可以啟動輪轉(zhuǎn)石的血,就要保持師盤的后代有旺盛的生育能力。但是師盤討要更多的萬年青,就是為了給自己的兒孫服用。家族的主要血脈繼承者都服用了萬年青,失去生育能力,等于這種血脈將會完全的斷絕。這是路修篁絕對無法接受的狀況,所以他尋找各種理由,堅持不給更多的萬年青,只給師盤了一套輪轉(zhuǎn)石。 萬年青事件,只是兩個人破裂的開端,按道理說,這種破裂并不算特別的嚴重,不至于真的拔刀相向。但是路修篁的性格決定了事態(tài)的惡化,他察覺出師盤的不滿,然后就產(chǎn)生了更惡毒的念頭,作為他的合作者,師盤知道一部分秘密,所以路修篁決定,要滅殺師盤,轉(zhuǎn)手掌控他的后代。師盤這個人能幫路修篁做那么多大事,說明他也很不簡單,相比掌控師盤來說,掌控他的后代顯得更簡單容易一些,而且做掉師盤,就能讓所有的秘密不漏出一絲風聲。 師盤不是易于之輩,在路修篁真正開始動手之后,他馬上就發(fā)覺了對方的用意,并且做出很激烈的反撲。越是關(guān)系密切的合作伙伴反目,帶給自己的威脅越是致命的。而且他們相互之間比較了解,在斗爭的最開始,不分上下。后面的事,我也知道,師盤相比路修篁,缺少了更狠更深的城府,所以他落在了下風,想要以詐死這種手段來逃脫路修篁的致命打擊。 師盤詐死,路修篁并不完全相信,他不相信師盤這樣的人說死就會死。他甚至親眼看到了師盤的尸體,以及師盤將要被收斂進入棺材的情景。除了師盤,路修篁還有其他一些次要的合作者,或者說是替他做事的下屬,為了表示自己很大度的一面,路修篁給師盤陪葬了一些他未能得到的萬年青。 我甚至能聯(lián)想到當時的那一幕,那個陰森森的道士,看著師盤將要下葬的棺材,嘴角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冷笑:你要的東西,我怎么會不給你?只不過你活著的時候不能給而已。 彭博講述到這里的時候,已經(jīng)完全可以確定,上個世紀,杜青衣和老頭子以及其他幾個龍頭爭搶的空墓,就是師盤的墓??赡茉谂c路修篁斗爭期間,師盤知道了關(guān)于萬年青的一些藥性,他不想坑害自己的家族,所以這種之前被他當作至寶一樣的東西,瞬間就失去了價值。 路修篁的性格可能非常多疑,盡管親眼看到了師盤被下葬埋進了墓里,但之后越想越不安心,他親自去看了,看到的果然是一口被打出洞的空棺材。 師盤從墓里逃出,對一個把自己逼到要詐死地步的敵人,他的恨意可想而知,他不可能放過路修篁。但是路修篁已經(jīng)知道他在詐死,做了充分的準備。師盤隱忍很久,兩個人之間又發(fā)生了長時間明里或者暗里的斗爭。師盤最終沒能戰(zhàn)勝路修篁,他所得到的唯一一次勝利,就是把那套路修篁送給自己,又在詐死之后被路修篁拿回的一套輪轉(zhuǎn)石奪了回來。 在路修篁的資料中,師盤最后一次出現(xiàn),是一次很激烈的爭斗中。在那次爭斗里,師盤受到了重創(chuàng),從此之后,他再沒有出現(xiàn)過,根據(jù)路修篁的推測,師盤是真的死了。 “之后的事,衛(wèi)老板多少應(yīng)該知道一些?!迸聿┱f:“師盤詐死之前,就遣散了自己所有的家人。而路修篁想要找的,就是師盤的后代,因為他需要那種特殊血脈的血?!?/br> 彭博說,可以啟動輪轉(zhuǎn)石的血,非常特殊,需要新鮮的血液。所以路修篁所要找的,是活著的師盤的后代。但是后面的很多事實都表明,在這件事上,路修篁失敗了,他找到了輪眼,卻沒有找到任何一個活著的師盤的后代。 隨著彭博的話,我腦海里馬上就蹦出了那些曾經(jīng)見過的六指尸體。他們,都是師盤的后代?他們延承了祖先的血,也延承了非常特殊的六指? 但是我知道,那些六指,都是在慘死之后才被路修篁?qū)ふ一貋淼?。新鮮的血液沒有了,他得到的只是一具具無用的尸體。 而且,一個對我來說更加重要的問題,就隨著這些隱情浮出水面。我默默看著自己的左手,然后抬頭問彭博:“我想問一件事情,這種特殊的六指,這種特殊的血,只有在一個固定的家族內(nèi)才可以前后繁衍傳承嗎?” “我想,應(yīng)該是這樣的?!迸聿┯挚戳丝次业淖笫郑骸爸挥袔煴P的后代,會有這兩種非常明顯的特征,六指和血?!?/br> ☆、第一百七十四章 道士的葬身地 盡管我已經(jīng)從彭博的講述中確定了一些事情,但是當他親口對我說出來的時候,我還是猛然有些接受不了。 師盤,家族,六指,可以啟動輪轉(zhuǎn)石的血...... 這種奇特的六指還有血,只會在家族直系成員之間傳承,我的六指,我的血......毫無疑問,那個名叫師盤的人,跟我相差了前后將近千年的時間,但是,我和他之間有血脈的關(guān)系。也就是說,師盤就是我的祖先? 很多事情,自己沒辦法接受,但是不能改變它就是事實。這個家族,冥冥中帶著一種超越了時間的東西嗎?我第一次看到那個道士的壁畫時,就從內(nèi)心最深處感覺到一股寒冷。 小胡子還有和尚他們都知道這些事情,所以沒有人打擾我。我自己復雜的思考了很久,終于從混亂的思維里掙脫出來。將近十個世紀以前的事了,沒有人能阻止或者改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慢慢說服自己,去接受這一切。 這真的是六指家族的宿命?一直到了此刻,我才恍惚中體味到了很多,那一個個出現(xiàn)在不同時期的六指,他們,皆為這件事生或者死。 同時,我也想到了另外的問題,從師盤那個時代開始一直到現(xiàn)在,他的家族會繁衍到何等龐大的地步?這個世界上,是不是除了我之外,還有很多環(huán)形六指?我存在,就說明這個家族沒有斷絕,他們也存在著。 但是,為什么最終會是我踏上這條祖先走過的路?為什么會選擇我? 這個時候,我就想起了不知誰說過的一句話,有時候,不知道真相,可能是種折磨,但是知道了真相之后,折磨會更深。 “羊皮書里還記載著什么?”我摸了下臉,又點了一支煙,讓彭博接著往下說。 從師盤最終徹底消失之后,路修篁曾經(jīng)不止一次的尋找過,因為他很了解師盤這個人,不親眼看到師盤死去,路修篁不可能完全安心。但是師盤仿佛比傳說中可以輪轉(zhuǎn)長生的輪眼還要難找,一直到路修篁漫長的壽命終結(jié),都沒能找到他。 這是路修篁的一塊心病,但是他也不是無所不能的人,從那之后,關(guān)于師盤的事,都是路修篁推測而來,不能完全當成真正翔實的資料去看。 “這個東西不是路修篁真正的手札,所以關(guān)于銅牌和輪轉(zhuǎn)石,沒有什么記載。” 路修篁計劃了很久,他幾乎拿到了所有關(guān)鍵的東西,但是唯一沒辦法找到的,就是師盤的后代。師盤的后代肯定事先也得到了師盤的一些警告,他們刻意的隱藏了自己的行蹤。期間有無意泄露而被發(fā)現(xiàn)的,不過這些人都壯烈的選擇了自盡,路修篁得到的只是無用的尸體。 輪轉(zhuǎn)長生的計劃破滅了,路修篁在羊皮卷里記錄了自己的想法。最初的時候,他不肯把秘密透露給任何人,但是隨著他生命一天天走向終點卻長生無望的時候,路修篁終于絕望了。他想過要毀掉輪轉(zhuǎn)石和輪眼,讓輪轉(zhuǎn)長生成為真正的傳說。 “在最后一刻,他還是改變了主意。” 整套的輪轉(zhuǎn)石,是絕對的孤品,神器,不可能再有。如果毀掉,記錄在先秦典籍中的輪轉(zhuǎn)長生,就永遠成為絕唱。路修篁在將死的一刻才最終改變主意,他留下了完整的輪轉(zhuǎn)石和輪眼。 正因為路修篁臨死前的這一個決定,才真正拉開了一場持續(xù)幾百年的曠日持久的尋找。 “許晚亭找到的,應(yīng)該是師盤那一套輪轉(zhuǎn)石,所以他沒有輪眼?!迸聿┱f:“整套的輪轉(zhuǎn)石,還在!” “在哪里?”和尚已經(jīng)回來老半天了,一直坐在旁邊聽,這時候就接口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