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是雷爺?shù)娜藖砹?!”許豹子一聲大吼,那樣子恨不得端著槍就要沖出去。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雷英雄和杜青衣的人,但是隨著這邊開始槍戰(zhàn),盤龍山四周原本已經(jīng)寂靜的地方又開始不平靜了,到處都是槍聲,響成一片,明顯是本來熄火的人又干了起來。 衛(wèi)勉的人不可能站在這里當(dāng)靶子,他們的敵人隱藏在暗處,所以隊伍馬上就分散開了,朝兩個方向跑。 隨著衛(wèi)勉這邊的退卻,進攻的人也漸漸露頭了,他們可能并不知道我們藏在石縫里,所以都沒注意這個地方。等到四周的人影多了,一直悶著頭不動的許豹子突然就喊了聲:“二子!給我過來!” 這時候,我前面的伙計就轉(zhuǎn)頭對我露出一個輕松的表情,說:“自己人!是雷爺他們打回來了!” 許豹子馬上就跳了出去,和來人急匆匆的談了幾句,不久之后,張猴子就從遠(yuǎn)處屁顛的往這邊跑,他看到我之后,拉著我就走。 “衛(wèi)老板!先走!”張猴子頭也不回的說:“情況有點不妙!” ☆、第一百八十八章 全都不見了 張猴子害怕我在混亂中受傷,拉著我跑的飛快,在很遠(yuǎn)的地方才停住腳步。我們兩個就躲在一個隱蔽的地方,他告訴我,盤龍山現(xiàn)在的情況有些不妙,因為趕過來的人都是拼命來的,所以任何一方都無法取得壓倒性的優(yōu)勢。一直耗下去,對方不利,我們也很不利。 “雷爺都壓不住陣腳了!”張猴子喘了口氣,說:“杜菩薩的人很猛,但是來回斗了很長時間,都沒辦法把對方完全打退?!?/br> 據(jù)衛(wèi)勉說,杜青衣那邊對付的是許晚亭,雷英雄沖過去跟她匯合以后,局面就緊張的僵持著。張猴子收斂了之前被打散的一些伙計,本來要去幫他們忙,但是杜青衣和雷英雄都唯恐我在這邊出麻煩,就讓張猴子帶人過來找我。 許晚亭是來拼命的,杜青衣同樣也在拼命,他們斗了很久之后,都不得不后退了一步。但是張猴子帶人過來跟衛(wèi)勉發(fā)生沖突,盤龍山山頭周圍的人神經(jīng)仿佛被觸動了,又開始混戰(zhàn)。情況確實不妙,雷英雄跟杜青衣聯(lián)手都壓不住陣,其余的那幾股勢力散布在周圍,隨時都會遭到他們的襲擊。 “衛(wèi)老板,我們不要來回走動了,雷爺說,我找到你之后,盡力護住你?!睆埡镒硬恋裟樕蠟R的泥,說:“雷爺那邊如果能脫身,會來找我們?!?/br> 張猴子手下的人散在四周,并沒有追擊衛(wèi)勉他們,一邊打一邊退,我們在山頭東邊大概兩公里的地方找到隱蔽處。張猴子的性格也很油滑,不肯在一個地方久留,他派人想辦法到雷英雄那邊去報信,然后就一會兒換一個地方的躲。衛(wèi)勉大概知道我在這群人中間,不會輕易罷手。 槍聲響了很久,又一次慢慢趨于平靜,我跟著張猴子來回跑著,聽到槍聲開始平息了才松了口氣。但是沒等我把心完全放下,稀疏的槍聲就像炒豆子一樣,再一次噼里啪啦的響個不停,顯然發(fā)生了一次更加猛烈的交火。而且從方向來判斷,那仍然是杜青衣的人還有許晚亭的人剛剛?;鸬牡胤?。這兩幫人的龍頭行將就木,逼著手下人在死磕。 這次密集的槍響過去一段時間之后,形式稍有轉(zhuǎn)折,杜青衣的人還有雷英雄的人開始朝這邊靠攏,大概是收到了張猴子的消息。緊接著,我就見到了雷英雄,他顯得有點狼狽,額頭上被撞出一個青包。杜青衣更不行了,如此大的年紀(jì),折騰了這么久,要是沒有那個叫胭脂的老女人扶著,早就成一灘爛泥了。 “去入口那邊!”雷英雄有點焦急,這周圍的勢力太多了,都有硬手,他很擔(dān)心這些人全部都進去之后,會對小胡子他們造成嚴(yán)重的影響。雖然憑雷英雄和杜青衣這兩幫人死死的守住入口會很難,但他們?nèi)匀徊坏貌贿@么做。 我們冒險前進,在距離入口不遠(yuǎn)的地方隱伏起來。雷英雄有顧忌,別的人也有顧忌,入口已經(jīng)被打開了,不過一直沒有人敢下。但是經(jīng)過幾次激烈的交鋒,其他人越來越感到形式的嚴(yán)峻,也不得不開始冒險。 最開始的時候,對于這些冒險準(zhǔn)備進入入口的人,雷英雄都毫不猶豫的進行打擊。然而隨著事態(tài)的進一步發(fā)展,沒辦法把所有人都攔住。因為再硬著頭皮出頭的話,我們幾個人可能會暴露,引來對方聯(lián)合性的攻擊。 第一批人,第二批人,第三批人......短短兩個小時內(nèi),我們就躲在不遠(yuǎn)的地方,眼睜睜看著有三批不明來歷的人進入了入口。 “雷爺!”許豹子蹲在雷英雄身后,憋著氣說:“不行的話,我?guī)烁M去,把他們?nèi)珢炘诶锩妫 ?/br> 雷英雄沒回話,盯著入口那邊看了半天,才慢慢回頭,朝杜青衣望了一眼。昔日叱咤風(fēng)云的杜菩薩,這時候顯得老邁到極點,勉強躲在一塊帆布搭的小棚子下面。 “再等等!”雷英雄收回了目光,神色深沉中又有點憂郁,這一次的情況惡化成這樣,顯然是他先前根本沒預(yù)料到的:“到了真該拼命的時候,就不得不拼了!” 幾方勢力相互對峙,就讓盤龍山這里陷入了一種比較詭異的境地里。周圍明明都是隱伏的人,但入口這邊卻死寂一片。等幾批人進去之后,什么動靜都聽不到了。這是一種讓人隱隱發(fā)狂的等待,最終極的東西就隱藏在下面,卻沒辦法一下子拿得到。 天色越來越暗,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們要死守在這里最少一夜時間。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從入口那里嗖的就爬出來兩個人,他們緊張的朝四面八方張望了一下,好像有點不知所措。因為下去的人進去之后,上面發(fā)生了一系列的事,情況完全變了,讓他們摸不著頭緒。張猴子端著望遠(yuǎn)鏡看了半天,然后遲疑的說,這好像是他們的人。 “從里面出來的人?!” 這個發(fā)現(xiàn)馬上讓我們幾個大吃一驚,而且那種緊張中又有種說不出的興奮。一般來說,下坑做活的人如果不是活做完了,或者發(fā)生了很大的變故,是不會中途返回的。 “不管是不是我們的人,想辦法按住他們!” 雷英雄還有杜青衣手下,有幾個保命的伙計,這時候馬上就躥出去兩個,借著越來越暗的天色朝那邊靠攏。兩個剛出洞的人肯定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所以伙計的動作很快。不久之后,人回來了,真的是雷英雄手下的兩個伙計。我第一眼看清楚他們的時候,那種復(fù)雜情緒中的興奮就消退了,只剩下緊張。因為這兩個人渾身上下的衣服都被掛破,臉上身上全部是傷,好像是磕磕碰碰一路,吃盡了苦頭才逃回來的。 一見到自己人,兩個人的情緒稍穩(wěn)定了一些,他們的背包都丟了,其中一個比較穩(wěn)重,急促的喝了幾口水,就對雷英雄說:“雷爺,壞了!” “怎么回事!”雷英雄的手立即就抖了一下,而且我發(fā)現(xiàn)身后的杜青衣也從帆布棚子下面顫巍巍的探出頭。雷英雄穩(wěn)了穩(wěn)神,跟著就問道:“我們的人......都被悶在里面了?” “不是,但是也差不多,沒有被悶在里面,可......”那個伙計可能慌亂中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亂七八糟說了一通之后,咽了口唾沫,艱難的說:“他們,都不見了!” “不見了?什么意思?” “人都不見了,找不到了,不知道他們是被悶了,還是怎么的,反正是不見了......” “戳你娘的!慌個球!說清楚!”許豹子聽著就急了,破口大罵。兩個伙計被罵了,好像清醒了一些。 小胡子帶下去的,都是好手,只有幾個伙計是專門負(fù)責(zé)帶裝備的,因為下面的情況不明,而且形式復(fù)雜,所有該想到的都要想到,所以裝備繁復(fù)而且沉重。逃回來的兩個伙計就是背裝備的人,一直跟在隊伍的最后面。 在小胡子帶人下去的時候,先他們進洞的人已經(jīng)不見蹤影了。所以隊伍一直都是很小心的在前進。入口過去之后的第一道六指大門被硬生生的破開,下面的空間很大,而且又有些復(fù)雜,他們一路都在仔細(xì)的查找可以走的路,并注意著前面那些人可能留下的蹤跡。 他們以很慢的速度前進了大概五個多小時以后,就發(fā)現(xiàn)了前面有人的跡象,那些人被堵在第二道六指大門那邊過不去,正在想辦法想要故技重施。隊伍馬上犯難了,不知道該后退,還是跟對方交火。這兩個伙計不明內(nèi)情,但是小胡子心里非常清楚,在終極之地,強行破開六指大門,很可能會引起比較激烈的連鎖反應(yīng)。 最終,小胡子可能決定要阻止他們,也等于是提前拔掉這根硬釘子。但是先他們進去的人已經(jīng)到了很久,把一切準(zhǔn)備工作搞定了。隊伍在思考中浪費了短短不到十分鐘的時間,然而就是在這不到十分鐘時間里,情況突變。 前面那批人里肯定有專搞爆破的專業(yè)人員,他們在小胡子到來之前就架火把六指大門燒了很久,目的是燒死里面的黑蟲子,之后就要進行爆破。 “那一次爆破的藥量并不大。”逃回來的一個伙計有些緊張:“但是引起的后果,誰都想不到,隊伍全都不見了,不見了!” 和塔兒溝一樣,第一道六指大門被破掉的同時,里面一些大型的半機械化群組就已經(jīng)被激活啟動。但是前面一批人沒有相關(guān)的經(jīng)驗,所以一直都在躲避而不是解決問題。直到爆破了第二道六指大門時,惡果膨脹到了極點。 當(dāng)時,小胡子他們和六指大門之間,隔著一道不太長的石梁,石梁下面十多米的地方是一條地下河。但隊伍的落腳地都是實地,所以別的人都覺得就算再怎么樣,至少他們可以控制住自己這邊的局勢。 然而,隨著第二道六指大門那邊的爆破聲傳出,隊伍隨即就發(fā)現(xiàn)了強烈的危機感,小胡子馬上調(diào)頭,后隊變前隊朝來路退。兩個逃回來的伙計當(dāng)時在隊伍的末尾,把沉重的裝備扔了就跑,但是他們身后的隊伍,卻沒有逃過厄運。 ☆、第一百八十九章 救人 第二道六指大門被強行爆破之后產(chǎn)生的連鎖反應(yīng)是無法形容的,已經(jīng)超出了兩個伙計的想象,他們就感覺有一種末日的氣息,仿佛整條盤龍山都要陷入崩潰的邊緣。一陣不算巨大的響動之后,隊伍與六指大門之間的石梁先行崩塌了,緊跟著,好像有一條粗大到不可想象的巨型鎖鏈,牽引著大地的脈搏在猛烈的攪動。堅硬的地面像一塊被粉碎的蛋糕,碎屑翻滾成了漩渦。 兩個伙計甩了裝備沒命的跑,但是那陣波動波及的范圍很廣,如同一場悶在山里的地震一樣,把隊伍完全就卷了進去。他們兩個正好在波動的邊緣位置,一個伙計失足陷到了塌陷的地面下,是另一個人全力把他給拉了上來。 他們眼前的一切已經(jīng)沒辦法形容了,仿佛一片經(jīng)歷了粗暴沖擊的廢墟,大范圍的地面轉(zhuǎn)動著就陷成了一個不見底的坑。等他們勉強脫險,心驚rou跳的繼續(xù)逃命時,身后的隊伍已經(jīng)看不到了,全部被卷到了這個無底洞中。 “估計......我估計......”一個伙計遲疑的說:“沒人能......能活下來......” 那種塌陷,肯定是自然地勢加人力設(shè)計而形成的一場災(zāi)難,比連環(huán)的大爆炸來的更直接,哪怕進去了一個營的人,也要被埋在里面。塌陷中心那里,仿佛有一圈看不到的輪盤,一人高的大石頭在里面像羽毛一樣的轉(zhuǎn)動,更不要說十幾二十個陷進去的人。 “別他娘的放屁!”張猴子趕緊就去捂那個伙計的嘴,因為他發(fā)現(xiàn)雷英雄的臉色已經(jīng)沉到了極點。 噗通...... 我身后又傳出一陣很輕微的響動,杜青衣一直都在聽那個伙計的講述,這時候已經(jīng)坐不穩(wěn)了,身子一歪,差點就栽倒在地上。她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這是最后一個機會,雷英雄和她手下的硬手幾乎全都填到坑里去了,如果掛在里面,還拿什么去跟別人斗? 與此同時,我心里那種完全空蕩蕩的感覺一下子就冒了出來。跟小胡子分別前,他最后一次回頭時淡然又隱隱帶著一起凄慘的笑容,一直在我眼前不斷的晃動漂浮。我當(dāng)時就有種非常不祥的預(yù)感,看著他的笑,就像看著一張遺像...... “進去救人!”我不假思索的就說出一句話,到了這個時候,我不管那伙計說的是真是假,也不管人是否還活著,但是必須要去救人。 在這一瞬間,我想了很多很多,我甚至能想到自己如果看到小胡子,和尚,乃至更多的人血rou模糊殘缺不全的尸體時,可能會昏倒,可能會痛哭。但是如果我就這樣在這里呆著的話,那么自己就算活著,一直活下去,后半生將會有揮之不去的噩夢。 “師爺,還有江塵,身手都是非常非常好的?!睆埡镒尤鋭恿艘幌伦炱ぷ樱袷菍捓子⑿酆投徘嘁碌男?,又像是在穩(wěn)定其他人:“情況不一定就那么惡劣?!?/br> 兩個伙計翻眼皮看了看張猴子,沒敢再說什么。但是每個人心里都很清楚,他們兩個是目擊者,死里逃生回來的,親眼看到了一切過程,情況究竟險惡不險惡,他們比我們更明白。 杜青衣就坐在小棚子下面不住的微微喘氣,胭脂給她揉著胸口順氣。雷英雄徹底沉默了,眉頭皺成了川字,肯定在想一些事情。我顧不得那么多,站在他身前一直在不斷的重復(fù)著下去救人這四個字。最終,雷英雄抬頭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一點點黯然。 “下面的情況,真的沒有一分可以掌控的可能?!?/br> “雷爺?!睆南旅嫣踊貋淼囊粋€伙計這時候又插嘴說:“在咱們之后,又進了人,我們兩個一路躲著,否則也不會這么久才回來?!?/br> “老太太,您的意思呢?”雷英雄處事從容果斷,但是這一次面臨的,是任何人都無法預(yù)料的事情,他顯然被一連串的變故搞的暈頭轉(zhuǎn)向,有點拿不定主意,轉(zhuǎn)而去征求杜青衣的意見。 一直到了這個時候,我才真正的察覺到,雷英雄,其實也是個人,無論他的個性有多強勢,身上的氣場有多強,他只是個人而已。 “拼......拼......”杜青衣推開身邊的胭脂,拿著拐棍就在地上來回的墩:“誰吹我的燈,我要拔他的蠟......” 很多事情其實就是這樣,如果一個人游移不定的時候,另一個人的意見就至關(guān)重要。杜青衣的堅持讓雷英雄仿佛下定了決心,他漸漸的平穩(wěn)下來,又找兩個伙計仔細(xì)詢問了過程中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 據(jù)兩個伙計說,從入口一直到第二道六指大門之間的這段路,除了地勢有一些復(fù)雜,基本上沒有危險,因為最深的殺機是隱藏在第二道門那里的。在事發(fā)之后,他們一路逃回來,除了后幾批進去的人之外,來自盤龍山本身的危機可能已經(jīng)消除了。因為要牽動那樣大的波動,不知道要多少機械群借助水力,觸發(fā)一次,機械群也就毀掉了。 也就是說,我們的主要對手,可能要從盤龍山本身的危險而轉(zhuǎn)移到人身上。進了洞之后,所有不同勢力之間的人將會是不可兩立的死敵,誰朝誰腦門上開槍都不會有任何猶豫。 雷英雄去和杜青衣悄悄商議了很久,遇見這樣的事,兩個龍頭都不能那么武斷專行了,小胡子的隊伍遇險,等于我們的主力折損了一大半。如果把剩下的人再全部扔到下面,如果不成功,就只能成仁。我看得出,雷英雄仍然是有一些猶豫的,因為他畢竟不像杜青衣那樣等著輪轉(zhuǎn)石來續(xù)命。然而杜青衣的態(tài)度斷絕了雷英雄的一切后路,如果這時候不聯(lián)手了,兩家很可能就要從親密的盟友變成敵人。 天沒有放晴,夜色籠罩下的盤龍山,四周黑的象鍋底一樣。雷英雄回來了,他告訴我們,救人,留在上面負(fù)責(zé)保護我們的幾個伙計全部要下去。 “我和老太太,都要去。”雷英雄在黑暗中對我說:“你也要去。” “我去。”我毫不遲疑的就答應(yīng)下來,我知道,他和杜青衣真的要拼命了,如果進去之后能占到上風(fēng),就會一路走到底,最后借用我的血,在里面啟動輪轉(zhuǎn)石。如果失敗,就把這里當(dāng)成自己的墳地。我大概也能想象的到,下面究竟會是怎么樣一種狀態(tài),但是我沒有任何的猶豫。 我知道自己很軟弱,很愚笨,但是我也知道,人和人之間相處的最基本的原則。小胡子在開陽老林,要舍命救我的時候,他可能有過很短暫很短暫的考慮,作為回報,我會毫不猶豫的去救他。 我們很快就做好了一切準(zhǔn)備,誰都不敢動用任何光源,就那樣摸黑朝入口走,否則會變成別人的活靶子。我們的人分成了兩部分,雷英雄帶著人走前面,杜青衣走后面,兩個逃回來的伙計帶路。 大概估算一下時間,前幾批進去的人這時候應(yīng)該已經(jīng)走到了第二道六指大門那里,所以中間這些路應(yīng)該沒有太大的波折。在將要跨入第一道被破開的大門時,雷英雄突然就回頭停了一下,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如果不仔細(xì)聽,可能真的就遺漏過去了。 “其實你不應(yīng)該進來,我的女兒,需要人照顧,但是,沒有辦法。” 這一句話,可能觸動了我神經(jīng)最脆弱的地方,他那一聲很輕很輕的嘆息,也讓我猛然覺得,這個人并不是惡到無藥可救,他話語里有一絲歉意,而且有一種舔犢情深的眷顧。 “他不會死的,絕對不會。”我鼻子有點酸了,安慰著雷英雄,也安慰著我自己。 因為時間很緊,我們不能一路都很仔細(xì)的勘察周圍的一切。但是大致還有些印象,盤龍山這里明顯異于之前我們?nèi)ミ^的地方,下面空間很大,那是n年前地殼造山運動所留下的痕跡。人為的跡象很多,不過沒有大規(guī)模的改造,很可能是路修篁事后按自己的心意進行規(guī)劃的。 我們只避開前方可能會出現(xiàn)的人,盡全力趕路,而且中間沒有任何的停頓。接近事發(fā)地點的時候,兩個伙計就非常的小心,因為之后進來的那幾批人,肯定要在這里停留。 當(dāng)我看到出事的地點時,就完全知道兩個伙計沒有撒謊。因為光線不強,所以我看不到遠(yuǎn)方已經(jīng)塌陷的石梁和第二道六指大門。但是小胡子他們消失的地方,還可以看清楚。那是一個隱約的又巨大的六角形,就好像在一塊完整的地板上踩出了一個大窟窿,窟窿邊緣碎裂的痕跡依稀可見,我甚至能聯(lián)想到小胡子的隊伍隨著翻滾的石塊陷進去的場景。那不啻于在絞rou機里翻滾,只要兩塊轉(zhuǎn)動的大石頭就能把人擠成rou餅。 看到這個塌陷地的第一時間,我就管不住自己的腳步,飛快的走過去,趴在邊緣,手伸長了想朝里面抓。 小胡子,還在下面嗎,他是否還活著...... ☆、第一百九十章 吃人的坑(一) 我心里的焦急已經(jīng)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直盯盯的望著隊伍陷進去的地方,想要拼命的大喊。幾個伙計慢慢的從我身后貓腰走過來,防止我出現(xiàn)意外。張猴子就再次安慰我,說以小胡子的應(yīng)變能力和身手,肯定沒問題。 真的沒問題嗎?我定住神,朝下面仔細(xì)的看了一會兒,這一大塊塌陷下去的地方,不是直上直下的,好像一個大斜坡直接被撕裂,露出了口子。有一些大小不一的石塊被卡在斜面上,但是整支隊伍十幾個人,到現(xiàn)在連一具尸體都沒有看到。 這也是目前為止我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因素,看不到尸體,就說明他們可能還活著。盡管我知道,存活的機會估計不會太大。 “衛(wèi)老板,先后退一點,我們慢慢的想辦法?!睆埡镒映竺胬?,但是我不肯走,因為趴在這里,好像距離小胡子他們會更近一些。只要我閉上眼睛,仿佛就能看到他們陷落的一刻,就能看到他們在塌陷地的底部不停的掙扎。 “不要再拗了!”雷英雄的聲音從我身后傳來:“非常時期!我們都想救人!” 我回頭看看他,又看了看遠(yuǎn)處已經(jīng)崩塌的石梁和隱沒在黑暗中的第二道六指大門。后面那些進來的人,肯定要被堵在大門外,他們距離我們不算太遠(yuǎn),很可能就隱伏在某個地方,我們不僅要救人,更要防備這些未知的隱患。 杜青衣實在是經(jīng)不起折騰了,在后面由人保護著躲避起來。救人的計劃在進來之前就基本敲定了,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派人下去找。但是人手有些緊張,讓我們很為難,好手派下去,上面出事就不好應(yīng)對,然而讓普通的伙計下去,在下面遇到意外情況就搞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