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jié)
蘇日來了,我的底氣也足了很多,不久后,我們悄悄進入了江北。望著這個夜幕中燈火璀璨的城市,我的心緒也隨之復(fù)雜起來。我太熟悉這個地方了,熟悉這個地方的人,我在這里長大,這個地方,還有人,給了我一段快樂而且無憂無慮的日子。對于這里,我本該像懷念故土一樣的眷戀它,但是此刻,我只有深深的怨和恨。 我在光線黑暗的路上慢慢走著,蘇日并不知道我對這個地方復(fù)雜的感情,他看我沉默了,就默不作聲的跟著。這個人真的是一個天生的戰(zhàn)士,他隨身就帶著一個大袋子,里面裝著他的槍。 我沒有任何目標的盲目的亂走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著什么,總之很亂。不知道過了多久,和尚就在旁邊拉了我一把,我的思緒頓時被拉回來了,在微微的夜風(fēng)里吸了口氣,腦子冷靜的同時,我就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走到了以前老院子的附近。 “衛(wèi)大少,別往前走了。”和尚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他想拉我回去。 “已經(jīng)走到這里了,讓我再看一眼......” 我茫然的盯著前面,只要再轉(zhuǎn)一個街角,就可以遙遙看到老院子。當我不知不覺走向它的時候,就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無法了結(jié)這一切,連一個住過的院子都在心里斬不去。 “再看一眼,再看一眼。”我自己對自己說著,想讓自己看過之后,徹底的抹掉這一切。 但是當我們幾個人轉(zhuǎn)過街角的時候,我立即就感覺到有點不可思議,和尚也馬上拉住我,疑惑的說:“怎么會有燈光?” 老頭子早已經(jīng)離開江北,衛(wèi)勉死了,這個院子也應(yīng)該隨之荒廢。院子地處的位置很偏,但是此時此刻,我卻看到本應(yīng)被遺棄的院子,亮著一盞模糊的燈。只有一盞燈,跟過去燈火通明的情景肯定不能比了,不過在黑夜里,這盞燈很刺眼。 “誰在院子里?” 我搞不清楚這盞燈是怎么回事,但是已經(jīng)停止的腳步又開始動了,朝著院子走去。和尚攔住我,說如果想要去看看的話,我不要露面。 我們一共有七個人,蘇日他們?nèi)齻€,我們四個,和尚就帶著兩個伙計,搶先向院子摸過去,走的很輕很小心。我在后面暗中尾隨,這段路很快就走完了,當我們來到院子跟前時,四面圍墻擋住了燈光。 我藏在附近仔細的看著,和尚摸到了院子的門邊,想透過門縫觀察一下,但是沒想到大門是虛掩的,輕輕一動就開了,院子里昏暗的燈光頓時透了出來。我這個位置正好對著大門,當大門被推開了一半的時候,燈光下就有一些東西映入了眼簾。 燈光是在前院到中院的洞門那里亮起來的,我隱約看到燈光下坐著一個人。因為距離比較遠,我看的不甚清晰,但是看到這個人的時候,我的心就開始劇烈的跳動,有一種很強烈的直覺,我覺得他很像老頭子! 他穩(wěn)穩(wěn)的坐著,紋絲不動,像一尊佛,像一座山。 咯嘣...... 我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頭,連骨節(jié)都開始作響。老頭子,我有多久沒有見到他了?他真的會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老院子里嗎?我的手又開始發(fā)抖,就像觸電一樣,不由自主的摸住了身上的槍。 這個人的樣子始終很模糊,而我只有一種直覺判斷他是老頭子,我想看的更清楚一些。但是和尚他們已經(jīng)開始朝后退,蘇日察覺出不妙,飛快的從袋子里拿出自己的槍,翻身攀上了墻頭。 “你先走。”蘇日低低的沖我說了一聲。 “我看一看!”我知道這個時候非常的不安全,因為院子里那個人好像就是在靜靜的守株待兔,但是我沒辦法控制自己,我只想看清楚他是不是老頭子。 突然間,院子里猛的就同時亮起了幾盞燈,光線一下子強了很多,那個靜靜坐著的人慢慢起身,一步一步的朝前走著。借著通明的光線,我的眼前就眩暈了。 他的頭發(fā)稀疏而且花白,穿著一套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衣服,我甚至看到了他臉上溝壑般的皺紋。他沒有任何表情,就像走在一條沒有盡頭的路上。 老頭子!真的是老頭子! 我曾暗自想過一百種跟老頭子遭遇的地點和方式,卻萬萬沒有料到,他會出現(xiàn)在老院子里。燈光亮起的一刻,我們周圍的黑暗里就響起了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和尚飛快的退回來,伙計們都掏出了家伙。 那道廢棄的墻邊,有幾個影子慢慢的閃了出來,為首的一個人腰身佝僂著,他出現(xiàn)之后就停住腳步,站在遠處,借著昏暗的光看著我。 麻爹也來了。 我腦子里的眩暈越來越甚,忍不住就靠住了身后的墻。在之前的時間里,我曾想盡辦法尋找老頭子與麻爹的下落,這兩個人跟我的恩怨太深了,司南小鎮(zhèn)上的血案,是老頭子一手策劃,麻爹具體實施的,他們都是我的仇人。但是當他們真的出現(xiàn)在我面前時,我卻又感覺到無力,仇人就在眼前,我能怎么樣? 四周肯定還有其他人,我強迫自己冷靜,然后就離開了靠著的墻壁。和尚已經(jīng)退到了我的身前,他朝附近飛快的看了一圈,可能感覺到形勢太緊迫,拖著我就想走。老頭子從燈光下一直走到了大門前,他停住腳步,那種懾人的目光逼視著我。我條件反射一般的把和尚推開,舉起手里的槍,對準了老頭子。 “小兔崽子,你長大了?!崩项^子一動不動的站著,他嘴角露出一絲說不出意味的笑。這種笑就讓我回想到了衛(wèi)勉那種調(diào)侃的笑,又想起了陰沉臉那種蔑視。我突然感覺,老頭子之前的那些許慈祥,仿佛都是裝出來的,這時的表情,才是他真正的表情。 可能在以前,他為了籠絡(luò)我的心,不得已的溺愛縱容我,而現(xiàn)在,他大概明白我洞悉了一切,再掩飾下去就沒有任何意義,他的臉,露出來了。 殺了衛(wèi)八!殺了衛(wèi)八! 那個念頭更加強烈,我覺得這時候,只要我扣動扳機,就會把一切血債都了結(jié)干凈,只要打死老頭子,我就能給自己的心一個交代,也給我死去的父親,艱難活下來的母親一個交代。 “衛(wèi)八!”我這輩子第一次當著他的面直呼出他的名字:“我要殺了你!” ☆、第二百三十八章 6 就在我說出這句狠話之后,隨即感覺到自己仿佛依然像從前那樣沒用。此時此刻只要我開槍,說不定就能讓老頭子倒在血泊中,但是我潛意識里卻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情緒,在阻攔我。這種情緒讓我猶豫,甚至連開不開槍都拿捏不了。猶豫不僅僅是在顧慮開槍之后會不會連累和尚跟蘇日一起陪我送死,更重要的是,我好像沒辦法對著一個養(yǎng)了我二十多年的人開槍。 盡管這個人對我的親人犯下了十惡不赦的罪,他養(yǎng)我,只不過在利用我,但是不站在我這個位置上,任何人都無法體會這種令人為難到要崩潰發(fā)瘋的感覺。 我優(yōu)柔寡斷,我的顧慮太多了,如果現(xiàn)在只是我孤身一人,可能我會咬著牙一閉眼,和老頭子同歸于盡,但是我無法拋下一些人。我死了,很容易,可他們該怎么辦?沒有我的血,誰還能啟動碎片,去尋找走失的小胡子?誰還能去照顧沒有任何親人的,雷朵...... 我的心境還沒有升華到可以拋棄塵世間一切種種的地步。 “天少爺。”麻爹在不遠處開口了:“放下槍,你一定可以活下去?!?/br> 麻爹的話打斷了我繁瑣的愁緒,還沒等我開口,和尚已經(jīng)罵開了。麻爹好像深深嘆了口氣,沒再說下去。 “許晚亭死了,杜青衣死了,只有我還活著。”老頭子一步就跨出了大門,他的氣勢和年紀幾乎不成比例,像一個霸氣十足的強者:“我能放你出去,就能抓你回來?!?/br> 砰! 他身上的氣勢讓我感覺到說不出來而且極強的壓迫和威脅,就像人陷入了極端的恐懼和危險中,求生的欲望戰(zhàn)勝了一切,我似乎暫時忘記了所有的顧慮,控制不住自己的手,眼睛一閉,顫抖著就開了一槍。 隨即,我就睜開了眼睛,這一槍沒能打中老頭子,反而讓他的動作更快了,和尚還有其他伙計擋在我面前,但是隱伏在周圍的敵人已經(jīng)迅速的圍了上來。老頭子不像一個過了百歲的人,他更像一柄雪藏了百年的劍,看似拙鈍卻暗藏劍鋒。 麻爹也從旁邊逼近,我們的人少,不得已就分開迎敵。一切都快的象閃電一樣,當年縱橫江湖的老頭子仍然威猛懾人,我?guī)缀鯖]有看清楚怎么回事,和尚已經(jīng)被一個踉蹌甩到了一旁。 這個地方非常偏,但是畢竟是在江北邊緣地帶,槍聲一響,會引來一些麻煩,所以雙方的時間都不多,和尚被甩到一旁的同時,我已經(jīng)完全處在了極度的危險中,眼前的老頭子像一只下山的猛虎,他仿佛掌握了所有的主動。 這時候,飛身向前的老頭子突然就頓住,身體朝后一撤。這好像是一種對危險預(yù)見的本能,只不過他的預(yù)見力要比常人敏銳無數(shù)倍。就在他剛剛一頓的同時,一聲槍響就從不遠處傳來。隱伏在墻頭的蘇日終于動手了,他半輩子手不離槍,槍法如神,就像他說的一樣,抬手就可以打下飛過賀蘭山的鷹。 砰! 這一槍終于還是偏離了目標,因為蘇日射擊的人是老頭子。但是老頭子沒有完全避開這致命的一槍,盡管他對危險的預(yù)知力敏銳到令人難以相信。槍聲好像就在他身前炸響了,頓時飄起了一片血霧,老頭子的兩根手指一下子被打的無影無蹤。 老頭子終于退縮了,閃身就借著大門隱入了院子,和尚抓住這個機會,和我一起滾到蘇日隱伏的墻頭下。蘇日的兩個手下槍法也很不俗,他們在黑暗里蟄伏移動,不斷的射擊,我們一起爬到了不遠處的房頂,四周都是人,蘇日把槍口對準了麻爹。我不知道麻爹是真的害怕了,還是有意放水,他閃身鉆到了身后的墻角那邊,一直不露頭。 按我們的人數(shù),即便有蘇日這樣的神槍手,也很難逃過被合圍的劣勢,但是我無疑是個很有效的擋箭牌,當老頭子無法把我活捉的時候,他們的攻勢就顯得遲緩,沒有人敢不要命的朝這邊開槍。而且時間不多了,如果被雷子堵在這里,誰都沒辦法。我們僵持了片刻之后,和尚就帶著一個伙計跳下房頂,蘇日他們在上面掩護,隨后,我們匯合到一起,開始朝外跑。 各種情況參雜在一起,讓老頭子也有不少顧忌,但是他畢竟是老謀深算且行事無比果斷的人,沒有百分百活捉我的把握,就隨之放棄。我們身后追擊的人很快就消失,七個人一口氣跑出去很遠,又匆忙跟張猴子聯(lián)系,讓車子來接。 “我們可能很早之前就被盯上了?!焙蜕姓f:“只不過咱們自己沒有察覺?!?/br> 我頓時就想到了在南京出發(fā)時無意看到的背影,而且在江北這邊爭斗的人立即清晰了,肯定是陰沉臉和老頭子。他們沒有共存的可能,必須要徹底斗死一方。 蘇日感覺到時間緊迫,因為陰沉臉和老頭子之間,無論哪一方獲勝,之后的結(jié)果對我們都很不利。只有在這個時候抓住機會,趁亂奪走輪眼。所以蘇日的人馬上就一點點進入了元山,元山很大,這些人撒進去好像小河流進了大海。 然而,經(jīng)過了和老頭子遭遇之后,江北這里的情況又開始出現(xiàn)了轉(zhuǎn)變,各個地方的爭斗漸漸停止,元山也隨之空曠,好像之前在里面對峙的人全部都撤走了,蘇日在元山里足足找了三天。 陰沉臉和老頭子,不應(yīng)該因為我的出現(xiàn)而偃旗息鼓,而且元山里的人一撤走,可以尋找的線索幾乎就沒有了。我們又派人去過老院子,但是這一次,院子是徹底荒廢了,一個人影都沒有。 本來,陰沉臉和老頭子在江北生死相搏,我如果聯(lián)合蘇日好好計劃,應(yīng)該是個終結(jié)事件的好機會。但是他們猛然消失,就讓我頓時沒了目標。而且他們的行蹤一直隱秘,想找都不一定找得到。決戰(zhàn)的機會錯過,情況會更加無法掌控,因為除了陰沉臉和老頭子,還有神秘的方老,和任何人都不知端倪的6,仍在未知處隱藏著。 兩方搏斗的人離開江北,這里隨即就恢復(fù)了平靜,一個星期之后,那些縮頭的小檔口就開始重新劃分地盤做生意。我跟蘇日商量了幾天,但是真的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走,找不到人,再怎么努力都是白費。 “如果真的沒辦法,那我們也暫時收手吧。”我建議道,說實話,這個時候進行最后的終結(jié),我心里沒底,可能究其原因,還是沒有找到小胡子他們的緣故,如果有小胡子在,那么我會更有底氣,他曾答應(yīng)過我,會幫我殺了老頭子。最后的終結(jié)推后,也有好處,可以給我騰出時間,繼續(xù)找下去。 但是蘇日很固執(zhí),他不肯回馬爾康,要在內(nèi)地尋找陰沉臉。我們就又商量,各自暫時分開做事,如果有了消息,可以相互及時通知。 蘇日明天就要離開了,我在房間里跟和尚還有張猴子安排一點瑣事,我們在南京的窩可能也不保險了,需要換地方。事情還沒說完,我的電話就嘀嘀響起來,是個非常陌生的號碼。這段時間給我打電話的人除了陰沉臉就是方老,但是這個號碼明顯不是他們的。我握著電話,接聽前就示意張猴子查查號碼。 “衛(wèi)天。” 我按下接聽鍵的時候,電話那邊就傳來一個從來沒有聽到過的男聲。 “我只說一遍,你記住?!睂Ψ骄o跟著就說:“概米度在盤龍山,衛(wèi)八也會去?!?/br> “你是誰?”我馬上就追問了一句,這個突然打來電話的人不能不讓我吃驚,陰沉臉和老頭子的行蹤那么隱秘,這個人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 “盤龍山,決戰(zhàn)地。”那個人不理會我的問題,接著說道:“你大可不必露面的,有吉拉一木的人在前面當炮灰,結(jié)果會更好。” “你到底是誰!”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分鐘,吐出一個字:“6?!?/br> 我有點難以置信,在這個事件里,幾乎所有勢力全部都浮出水面,只有6,一直都在潛伏,它從未在任何地方任何事件露出關(guān)于自己的任何消息。 不知道為什么,當我聽到他就是6的時候,心里就隱然覺得,大事件真正的終結(jié),是否要到來了?因為不管在現(xiàn)實里還是小說里,最隱秘的人物總是在落幕的時候才會出現(xiàn)。 我拿著電話就怔了怔,這個被我猜測了無數(shù)次的組織或者是人,終于出現(xiàn)了。他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有什么特殊的意義?他吐露陰沉臉和老頭子現(xiàn)在的位置,明顯是一箭雙雕。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在我最初的印象里,6是老頭子最大的一張底牌,但是之后得到的一些線索和信息讓我漸漸明白,老頭子和6之間,是一種很微妙的關(guān)系,相互合作,又相互牽制。 “你替誰做事,衛(wèi)八?還是其他人?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 ☆、第二百三十九章 碎片一樣的淡光 “我誰也不替,只替自己做事?!睂Ψ降穆曇魶]有一絲情感,像一塊凍的很硬的石頭,他直言不諱的就告訴我:“告訴你這些,只是為了讓吉拉一木也參與進去?!?/br> 這個人如果真的是6的話,那么他的能量,尤其是對信息的掌握度,就大到了讓我難以置信的地步,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不僅僅是洞悉陰沉臉和老頭子的行蹤以及動機,就連之前一直沒有出現(xiàn)過的吉拉一木的組織,也了解不少。 他明顯是在釣魚,但是他拋出的餌料卻讓人無法拒絕。單從蘇日這方面講,他的組織對于古羌人圣物的追逐已經(jīng)到了狂熱的地步,即便知道是一個火坑,為了拿回圣物,蘇日也會跳。 “吉拉一木參與進去,對你有很大的好處嗎?”我就順著他的話問道:“除了我,沒有任何人擁有啟動輪眼的血。斗到最后,誰都會落得一場空。” “你無法置身事外的,因為你的位置很尷尬?!睂Ψ酵蝗痪蛦栁遥骸澳阈帐裁??” 這個非常簡單的問題一下子就把我問住了,我本姓應(yīng)該是師,但我是在衛(wèi)家長大的,衛(wèi)天這個名字叫了二十多年,如果現(xiàn)在改成了師天,不僅別扭,而且連我自己可能都會很不適應(yīng)。 “我對你講?!睂Ψ浇又f:“輪轉(zhuǎn)長生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很久遠之前,不過,過去的就是過去的,一切的終結(jié),都發(fā)生在一個家族中間?!?/br> “衛(wèi)家?” “你猜對了,衛(wèi)家,李陵衛(wèi)家。你是否看到過概米度拿給你的虎威牌?” 這時候,張猴子就輕輕的遞到我面前一張紙條,上面寫著這個陌生號碼的歸屬地,但是我們的查詢渠道很普通,只能查出這個號碼歸屬于什么地區(qū),至于機主姓名以及更多的信息就暫時查不出來。 我點了點頭,接過紙條,對著話筒說:“我很想知道,你是誰,為什么會了解這么多?” “概米度拿出的那塊虎威牌的主人,就是他自己?!睂Ψ胶苡袀€性,根本不理我的話茬,自顧自的說:“他叫衛(wèi)離?!?/br> 下面的一些信息,我是第一次聽到,我不知道6是從何處打探來的消息,但是他說的有鼻子有眼。在很久之前,我一直認為老頭子和衛(wèi)勉就是破敗的衛(wèi)家唯一活在世間的人,然而事實不是這樣,至少衛(wèi)離也是。 在當時的衛(wèi)家,老太爺衛(wèi)同無疑是主事的龍頭,帶著家族不斷的尋找關(guān)于銅牌以及輪轉(zhuǎn)長生的線索,但是他沒能獲得關(guān)鍵的進展。在空墓里,衛(wèi)家獲得了好處,拿到萬年青,不過對于年事已高的衛(wèi)家太爺來說,萬年青其實沒有多大用處了。 衛(wèi)同死去之后,衛(wèi)家下面的兄弟繼續(xù)在做這個事,先后死掉了幾個,隨著事態(tài)的發(fā)展,老頭子跟他的四哥,也就是衛(wèi)長智出現(xiàn)了非常尖銳的矛盾。衛(wèi)長智也是衛(wèi)家九重門里很有能力的一個,他和老頭子幾乎就是一類人,有本事,霸道,果斷,但是與老頭子相比,他缺少了一樣,正是因為缺少的這一部分性情,讓他徹底敗了,死的很慘。 他所缺少的,是老頭子骨子里的那種狠辣,六親不認的狠辣,為了達到目的,哪怕你是我一奶同胞的兄弟,也可以滅掉。 老頭子親手殺掉了他的四哥。 在空墓事件之后,衛(wèi)家?guī)缀跛兄毕档某蓡T都服用了萬年青,因為下面的幾個兄弟都沒有成家,所以這種藥的副作用就導(dǎo)致衛(wèi)家人丁凋零。在當時,衛(wèi)長智也沒有正兒八經(jīng)的娶妻生子,但是他在外面養(yǎng)著一個相好,僅僅就是相好的,不可能明媒正娶的迎回衛(wèi)家。這個女人給衛(wèi)長智生了個兒子,衛(wèi)長智可能很喜歡他們,但是母子兩個沒有名分,終身都沒能踏入衛(wèi)家大門一步。 衛(wèi)長智對這個私生子傳承了多少秘密,沒有人知道。但是老頭子卻明白這個私生子的存在,在衛(wèi)長智死了之后,老頭子曾經(jīng)找過母子兩個,沒能找到。這是老頭子很重的一塊心病,就好像自己親手殺了老虎,卻放跑了虎崽一樣。然而這對母子仿佛是從衛(wèi)長智的死亡上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他們徹底就消失了,如同人間蒸發(fā)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