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節(jié)
冰墻后,是一座巨大到無法形容的冰的城市,手電的光柱在無數(shù)建筑中帶起了一點又一點閃動的瑩光,瑩光折射出古老的氣息。當他的猜測被事實完全印證的時候,劇烈的震撼中似乎又帶著很多復雜的情緒。 他暫時無法看到這座積雪下的城市的全貌,但疑問已經(jīng)叢生。察那多當年尋找的,就是這座冰城嗎?是誰建造了這座冰城?是誰住在這里?小胡子目前能夠看到的一切,幾乎都是晶瑩的冰所堆砌出來的。 這是一座冰城,又像一座死城,空曠沉寂了無數(shù)歲月。在小胡子順著積雪的通道回來的時候,他就想到,察那多當年尋找這里的動機并不會那么單純,他不可能僅僅是為了親眼目睹這個奇跡。在這座冰城中,肯定有他想要的東西。 而且,察那多好像并非唯一來到這里的人,之前見到的三具不明來歷的尸體,以及兇悍的殺人者,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小胡子叫來了格桑梅朵,他們順著被融出的冰窟窿鉆了進來。格桑梅朵幾乎要抓狂了,她終于知道小胡子要她保守的秘密是什么。 在這座巨大的冰城面前,兩個人渺小的如同不存在。接著,小胡子就發(fā)現(xiàn),這座冰城好像一個巨大的屋子,它是封閉的,每相隔一段距離,就會有一根無比粗大的柱子支撐著穹頂。兩盞燈的光照無法涉及太遠,但人站在這里,僅憑感覺就能想象出它的宏大。 小胡子并不是沒有見識,但他無法分辨這座冰城內(nèi)的建筑屬于什么時代,什么民族,它們幾乎沒有什么風格。建筑很有序,排列的非常整齊,建筑中幾條寬闊的街道,一直通向前方。 “就算在今天,這種地方也是很難建造出來的?!备裆C范湓谡痼@之余就有些恐慌,無論是誰,在黑暗中身處在這樣一個死寂的城市里,都會覺得有一種來自內(nèi)心深處的不安。 但在下面的過程中,小胡子則感到了另一種震撼,這座冰城到處都留有人為的痕跡,說明在若干年前,這里曾有人居住過。然而小胡子看到的只是空曠,如果真的看到了遍地尸體,他倒不會產(chǎn)生更多的疑惑。就如同瑪雅人,他們存在過,卻消失的那么徹底,無影無蹤。 小胡子不知道這座冰城的主人是誰,也不知道他們到那里去了,同時他有更深一層的不解,察那多,這個傳聞中最后一個接觸了末世預言的人,到這座已經(jīng)空曠的冰城來,到底是要找什么? ☆、第十三章 融化 小胡子和格桑梅朵在這座已經(jīng)空曠的冰城內(nèi)慢慢走了十幾分鐘,和現(xiàn)在所能看到的一些被稱為人文遺產(chǎn)的古城來說,冰城好像更有規(guī)劃,一切都井井有條,一片一片半透明般的建筑被寬闊的街道分割成了幾塊,漸漸的,他們順著街道來到了一處面積很大的空曠地。 這里很像一個廣場,所有建筑仿佛都是多余的,只有在廣場的正中心,聳立著一座三層的圓盤形的底座,底座上有一尊帶著青黑色光澤的石像。光線并不能照射的很遠,但是當小胡子的目光凝聚在不遠處的那尊石像上時,他就有一種似突然又似必然的感覺。 他從來沒有親眼見過兩塊金屬物上的人像,然而預感告訴他,這尊石像,和金屬物上的人像是一樣的。石像有五米多高,像一尊遠古的戰(zhàn)神,魁梧高大,其它細節(jié)都被忽略了,小胡子看到的,是石像那只被夸大的左手。 這只左手從石像的身軀上延伸出來,仿佛要把面前的一切都抓在手中。當距離足夠近的時候,小胡子看到了左手上環(huán)形的六指。關于這座冰城的過去,可能已經(jīng)無人可知了,但小胡子能夠感覺到,這尊石像是整個冰城內(nèi)的人所頂禮膜拜的對象,空曠的廣場四周可以聚集很多人。 “真難想象,哥們兒,你說,如果這座冰城住著人的話,他們吃什么?穿什么?”格桑梅朵手中的相機沒有停止,一張一張的拍照。 在石像的第一層底座下方,小胡子看到了一些留在冰面上的鑿痕,這里的冰仿佛從來都沒有融化過,把這些痕跡完整的保存了下來。當小胡子盯著這些痕跡看了片刻之后,他就感覺有一點意外。 對這些痕跡,他并不陌生。這是一種比古羌記事符更加古老久遠的東西,其中有一些原始的象形符號,也有一些誰都辨認不出含義的古怪的線條。這大概是古羌最古老的記事的東西,到現(xiàn)在,百分之六十以上的符號完全失去了破解的可能。小胡子曾經(jīng)把關于古羌的資料來回翻了很多次,但他也無法將這種古老的記事符號徹底的解讀。 他看了很久,又回憶了很久,根據(jù)可辨認的符號的含義,將斷斷續(xù)續(xù)的語句串聯(lián)在一起。 “我們將要離去,當您隕落之后,無人可在圣城存活,我們堅持了許久許久,卻無力改變。沒有了您的指引,大地與天空都是黑暗,請寬恕您虔誠的信徒。無人可以打擾您的沉睡,圣城的守護者會永遠守護此處?!?/br> 看完這些,小胡子確認,冰城的原住民是遷徙而去了,但不知道他們到了何處。顯然,這尊左手夸張且長著六指的石像,是他們所膜拜和信奉的神明。 這個問題不好解釋,在廣博的藏區(qū)內(nèi),宗教的種類不多,因為地勢的原因,中亞和歐洲的伊斯蘭教及基督教都未能傳入藏區(qū),除了西藏本土的苯教之外,有影響力的宗教大概就是藏傳佛教了。然而這座被膜拜信奉的神明的石像,明顯不屬于苯教,更不可能屬于佛教。 當小胡子慢慢走上了底座的第三層時,距離石像只有一步之遙。在石像的腳下,小胡子看到了十多具已經(jīng)無法形容的尸體,這也是目前為止在冰城內(nèi)所見到的人跡。尸體俯臥在石像的腳下,他們都是被腰斬而死的,鮮血在冰面上被完全凍結,早失去了血液應有的鮮紅色。 這很可能是一種血腥殘酷的生祭,用活人的血液去供奉他們信仰的神明,而且這可能是冰城原住民在離開之前的最后一次生祭。極低的氣溫掩飾了一些正常的變化,這些已經(jīng)被腰斬而死的尸體就像一具具蒙著冰霜的僵尸,就算小胡子這種人,也無法分辨出他們大概死去了多久。 “我真的感覺有點惡心了?!备裆C范浜苁懿涣诉@種血腥的場面,盡管已經(jīng)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但她不肯在這里繼續(xù)逗留。小胡子看了看表,他們已經(jīng)連續(xù)作業(yè)了很長時間。 “休息一下吧?!毙『咏柚饩€朝前方看了看,冰城的面積很大,慢慢的走過這座如祭壇一般的廣場之后,建筑物稀疏了,但變的很高大,三排如同中世紀教堂一般的建筑延伸到了遠處,在這些建筑物的入口處,有兩根三米多高的方柱子。兩個人就在這里停下,燒了一點點溫熱的水。 格桑梅朵忍不住,又開始詢問小胡子到藏區(qū)來的動機,她很聰慧,從小胡子在噶扎寺和仁波切活佛單獨密談開始,已經(jīng)察覺出了些許異樣,到了這時候,她完全可以明白,自己這個雇主,絕對不是普通人。 “哥們兒,我想說的是,只有你告訴我一些事情之后,我才可以更好的完成自己的工作,不是嗎?”格桑梅朵捧著燒熱的水,從升騰的蒸汽間偷偷望著小胡子。她一直都搞不懂這個雇主,他看上去有些瘦,但和一頭雪山上的雪豹一樣,仿佛每一塊肌rou都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 尤其是他的眼神,就像小胡子面對仁波切活佛時一樣,格桑梅朵覺得小胡子的眼神深邃的像一片深海,根本看不出任何東西。 “你的問題少一些,就是盡職了。” “唉......”格桑梅朵無奈的撇了下嘴,從小胡子的語氣中,她知道自己什么答案都得不到。 兩個人并排坐著,陷入了沉默,格桑梅朵把衣服裹得很緊,用帽子包住腦袋,盡管這里的氣溫非常低,但是過了不到十分鐘,她的頭一歪,不由自主的靠在小胡子的肩膀上,竟然就睡著了。 當格桑梅朵靠在小胡子肩膀上的時候,他的眉頭就微微的一皺,伸手想把格桑梅朵推開,但電石燈昏暗的光映照出格桑梅朵半張臉龐,小胡子看到這張臉,伸出的手頓住了。格桑梅朵身上仿佛有一種自然的氣息,很清甜,這種獨特的氣息讓人不忍抗拒,有無形的親和力。 格桑梅朵睡了幾個小時,燈她揉著眼睛醒來時,時間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早上。小胡子收拾好了東西,他打算至少要把整個冰城都走一遍。 三排高大的建筑不知道具體有多少座,小胡子徑直就走了進去,但格桑梅朵卻在兩根三米多高的柱子旁停留了一下,她提起電石燈,片刻之間,仿佛發(fā)現(xiàn)了什么東西一般,驚喜的叫了一聲。 “哥們兒!看!” 小胡子已經(jīng)走出去幾米遠了,聽到格桑梅朵的叫聲,不得不轉身回來。他順著格桑梅朵手指的方向看去,格桑梅朵唯恐他看不清楚,又把燈舉高了一些,用手套在柱子上來回擦了幾下。冰柱子很粗,已經(jīng)不透明了,但是隨著格桑梅朵的擦拭,一塊嵌在柱子上的東西就隨著燈而反射出晶瑩的淡光。 “是水晶,純凈的水晶!”格桑梅朵仔細的辨認了一下,說:“不知道我看的準不準,不過這很像是念青唐古拉山的卡則湖產(chǎn)的水晶。咦?這上面......” 純凈的水晶,就如同一塊玻璃一般,用手在上面細細撫摸的時候,能夠感覺到有一條一條很輕微的劃痕,這些劃痕并不明顯,如果在光線不強的時候,rou眼幾乎就分辨不出。這些劃痕是彎曲的線,它們仿佛交織成了一副很抽象的圖,這引起了小胡子的注意。 這塊水晶很大,隨后小胡子就發(fā)現(xiàn),水晶的下部凍在了冰里,看不到那些劃痕的延續(xù)。小胡子掏出一把很鋒利的匕首,把覆蓋在水晶外的冰都刮掉,格桑梅朵以為他想取走這塊水晶,當時就開始計劃事后分配賣水晶的錢,而且興高采烈的過來幫忙,用自己的藏刀撬水晶。 如果不是格桑梅朵的發(fā)現(xiàn),小胡子可能根本就不會理會這兩根柱子,但是他在刮冰的過程中,心里總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他忍不住就停下手里的匕首,慢慢圍著這兩根三米多高的柱子走了一圈。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是感覺這兩個粗大的方柱子,好像兩具被豎起來的棺材。 “哥們兒,快啊......” 在黑暗的環(huán)境中,小胡子的耳朵比眼睛都要好用,不等格桑梅朵說完話,他一把就拉住她,飛快的朝后退了幾步。緊跟著,頭上的穹頂發(fā)出幾聲很輕微的響動,隨后轟隆一聲,一大片白雪好像瀑布一樣,傾瀉而下。 這些落下的雪一下子就把兩根柱子給埋住了,而且不等小胡子有什么思考,一道亮光就從上方直射下來。 這些雪應該是覆蓋在冰城上面的雪,而且突如其來的亮光,是那種并不強烈的陽光,小胡子抬頭看了一眼,馬上就發(fā)現(xiàn)頭頂?shù)谋鶎恿验_了,露出一道很窄的縫隙,陽光就是從縫隙里照射進來的。 一切都來的很突然,而且很奇怪,非常短的一段時間里,那束并不強烈的陽光猛然就像爆發(fā)一般,在黑暗的冰城內(nèi)如同一道閃過的電。 爆裂的光線正照射在兩根柱子的上方,這道光線仿佛有很高的溫度,掩埋柱子的積雪瞬間就融化了,兩根方柱子凍的非常結實,但頂不住高溫的炙烤,積雪融化露出柱子的時候,兩根柱子的上半部分也開始消融。 小胡子的心里突然就生出一種很強烈的危機感,這是對危險的預知力,他清晰的感覺到要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了。 ☆、第十四章 雪巨人 小胡子已經(jīng)來不及再多思考什么,那種危險的預感很強烈。從上方穹頂透射下來的陽光明顯是經(jīng)過了某種多面晶體的凝聚,形成了高溫的光線。這樣一座巨大的冰城肯定不會因為一道細小的裂痕而坍塌,但那束光線讓落下的積雪乃至大半根方柱子都融化成了水。 當啷...... 柱子上鑲嵌的那塊水晶隨著融化的雪水應聲落地,格桑梅朵有些猶豫,輕輕咬著嘴唇,她很想拿回這塊水晶,但她又能看到小胡子冷峻且嚴陣以待的表情。她緊張的目測著站立處到水晶的距離,在猜測自己能不能一步跨過去拿起水晶,然后再平安的回來。 “到后面去!”小胡子突然一把就拉住格桑梅朵,用力朝后面推她:“柱子里有東西!” “什么?”格桑梅朵顯然沒能反應過來。 兩根三米多高粗大的方柱子已經(jīng)融化了大半,小胡子剛剛把格桑梅朵推到后面,方柱子的冰已經(jīng)化到了某種程度,隨著冰層變薄,兩團隱隱約約的影子就在柱子中凸顯出來。幾乎同時,這兩團隱約的影子一下子就打破了薄薄的冰層,順著電石燈的燈光緩慢的移動著。 “哥們兒!那是什么!”格桑梅朵躲在一堵冰墻后面,緊張了喊了一聲,這一幕讓她根本猜測不到,影子在慢慢的移動,很快就出現(xiàn)在電石燈的光照范圍內(nèi),格桑梅朵不僅看到了影子,而且還聽到了一陣類似從野獸喉管中發(fā)出的聲響。 小胡子甩掉了背包,把合金管握的很緊,他已經(jīng)看清楚了這兩根方柱子里出來的東西。這是兩個人形的東西,它們足足有兩米半高,渾身披著一層被雪水浸濕的白毛。這層白毛遮擋住了它們的臉龐,但在燈光下,小胡子能看到它們泛著磷光的兩根獠牙。 兩個東西剛從方柱子中破冰而出的時候動作很緩慢,但就在很短的時間里,它們的動作變的敏捷且迅速。燈光和小胡子吸引了它們,格桑梅朵在冰墻后面開始發(fā)抖,她有很多見識,這兩個足足兩米多高的東西看上去力大無窮,它們的一條腿幾乎都比小胡子的腰還粗。 小胡子并沒有太多的恐慌,他見慣了各種各樣奇怪的東西,也習慣了戰(zhàn)斗。讓他唯一不能理解的是,這兩個看上去充滿了生物特征的東西,是用什么手段而冰凍封存起來的?正常的生物不可能存活太久,只有冰凍才可以無限延長生命活性。 兩個雪絨絨的東西完全蘇醒了,它們身上披著的白毛濃密且長,與其龐大身軀截然相反的是它們的動作,很靈敏。一直未曾走遠的小胡子吸引了它們的目光,兩個仿佛沾著白雪的巨人發(fā)出響徹冰城的嘶吼,它們一起撲了過來。 就在這一瞬間,小胡子已經(jīng)思考的很透徹,如果轉身就跑,估計有點玄,丟下沉重的裝備,小胡子有信心逃脫,但格桑梅朵卻不一定跑的贏,而且失去了裝備和給養(yǎng),怎么再從大雪峰群中走出去? 電光火石中,兩只雪巨人已經(jīng)一前一后撲了過來,它們的個頭和體型就像兩只直立而行的熊。小胡子的身子飛快的一縮,兩只雪巨人的手掌幾乎貼著他的頭皮拍了過去,力量大的異乎尋常,呼嘯而過的手掌帶起了一陣風,差點把頭上的帽子給掀掉。小胡子一連躲過兩只雪巨人的攻擊,當?shù)诙谎┚奕说淖ψ觿倓偱倪^,他手中的合金管閃電一般刺了出去,一下子捅在對方的大腿上。 小胡子的手勁很足,但雪巨人大腿上的肌rou非常結實,已經(jīng)到了有些堅硬的地步,合金管鋒利的刃口捅進去之后,一股鮮血順著中空的管子飚了出來,小胡子想把合金管抽出來的時候,管子被肌rou夾得很緊,以他的手勁竟然沒能拔出。 他不習慣用槍,合金管是很順手的武器,如果不到萬不得已,小胡子不肯丟掉。他再次加了力,同時身體朝后一撤。這絲停頓只是一瞬,被刺傷的雪巨人悲鳴了一聲,頭也不回的一爪子拍回來。小胡子整個人都被拍飛了,同時合金管也帶著一股鮮血被拔了出來。 冰墻后的格桑梅朵清楚的看到了這一幕,她手忙腳亂的翻出了一支被鋸掉了槍托的五六式,這是那個藏族司機藏著的防身用的槍,被格桑梅朵帶了過來。開始的時候她明顯不知道該怎么去開槍,因為小胡子和兩只雪巨人之間的距離非常近,但當小胡子整個人都被拍飛了的時候,格桑梅朵急了,她對準那只落在后面的雪巨人,砰的就開了一槍。 倉促中的射擊沒有精準度,五六式巨大的后座力讓子彈不知道飛到什么地方去了,但這一槍明顯就吸引了雪巨人的注意,這種莫名的生物顯然具有相當?shù)闹橇?,它丟下了小胡子,轉身就朝格桑梅朵藏身的冰墻這邊猛撲過來。 小胡子整個人飛了出去,但卻沒有大礙,只在地面上翻滾了幾下,就一挺身站了起來。然而被刺傷的雪巨人也仿佛沒有受到任何阻滯,動作依然兇猛而靈敏。小胡子握著合金管,繞著那兩根只剩下短短一截的方柱子迂回,他已經(jīng)很清楚,尋常部位的傷害對雪巨人無用。 而且就在這個時候,旁邊就傳來格桑梅朵的驚叫聲,她和一只受了驚的兔子一樣,拖著手里的槍就跑。小胡子的心微微顫動了一下,生活的經(jīng)歷讓他學會了淡漠,對于陌生人,他可能會有一種無法理解的自私,但是此刻,格桑梅朵的驚叫卻牽動了他的神經(jīng),他不想讓這個女人死在這里。 小胡子停止了一切主動的攻擊,不斷的躲避,這種兩米來高的雪巨人極度危險,只要被它抓住,兩只粗壯的手臂絕對能把任何人活生生的扭成幾截。小胡子在躲避,但同時也在緊緊的觀察對方的弱點。 格桑梅朵的驚叫聲接連響起,都是在被雪巨人差點追上時發(fā)出的。沒有任何聲響能夠擾亂小胡子的心,然而他卻有一點怕,怕自己解決掉了眼前這只雪巨人沖過去的時候,看到的是格桑梅朵已經(jīng)被拍的血rou模糊的尸體。 這種怕讓小胡子的動作更快了,他連著繞了十幾個圈子,徹底摸清了雪巨人追擊自己時的動作弱點。緊接著,他有意放慢了一下速度,身后的雪巨人猛虎下山一般撲過來,兩根尖利的獠牙暴張。小胡子突然加快了速度,一腳踩在方柱子的底座上,騰空而起,幾乎從雪巨人的頭頂跨了過去,他出手的時機沒有任何缺陷,飛過對方頭頂時,合金管反手刺出,一下子從雪巨人被白毛遮蓋的脖頸洞穿而過。 小胡子穩(wěn)穩(wěn)落在地上的時候,雪巨人已經(jīng)象一架失控的機器,踉蹌著朝前撲出去幾米遠,鮮血順著穿透脖頸的合金管一股股的飆出來,轟然倒地。小胡子飛快的奔過去,當他抽出合金管的時候,雪巨人還未死透,但他已經(jīng)顧不上這些了,轉身就朝不遠處的冰墻跑過去。 格桑梅朵還算不錯的,盡管魂都嚇丟了,但逃跑的意志還沒有喪失,而且很有計劃性,她就一個勁繞著這堵不算長的冰墻來回的跑。小胡子心里已經(jīng)有了打算,他跑到冰墻的另一面,鋒利的匕首深深的刺入堅硬的冰層里,接著,他的身子一翻,踩著匕首露出的柄,借著這股力直接攀上了冰墻的墻頭。 站在這個位置上,明顯能看到格桑梅朵和另一只雪巨人逃竄和追擊的過程,格桑梅朵也發(fā)現(xiàn)了站在墻頭的小胡子,她已經(jīng)說不出話了,但對小胡子此刻的舉動很不滿。 小胡子的出現(xiàn)讓格桑梅朵有些分心,她本來就逃的很吃力,這一分心,身后追擊的雪巨人的爪子直接就伸到了腦后。格桑梅朵拼命的一縮脖子,頭上的帽子被雪巨人扯掉,一頭黑發(fā)頓時飄散出來。 格桑梅朵的臉就有點發(fā)綠,一口氣躥出去很遠,還沒忘記抬頭看了小胡子一眼。 但小胡子并沒有跳下來救她,他要抓住最合適的機會,一擊而殺,他蹲在冰墻的墻頭上沉著且一聲不響的觀察了一會兒,突然就站起身子,手里的手電發(fā)出最強的光線,朝下面的雪巨人照了過去。 這個時機拿捏得非常之好,下面的雪巨人雖然有智力,但明顯無法和人相比,它被最手電的強光吸引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就抬頭看,一眼看到了眼神和冰一樣冷峻的小胡子。 冰墻的高度并不算很高,雪巨人發(fā)出一聲咆哮,伸手就想把小胡子抓下來。就在這一瞬即逝的一刻,小胡子手里的合金管像毒蛇一樣,從雪巨人大張的嘴里直刺下去,一米多長的合金管頓時刺入了雪巨人體腔一半,小胡子唯恐不夠深,在冰墻上一腳踩下去,合金管完全就沒入了雪巨人體內(nèi)。 格桑梅朵并不知道這一切,她一口氣繞著冰墻又跑了一圈,才發(fā)現(xiàn)了在猛烈掙扎的雪巨人。格桑梅朵終于得到了喘氣的機會,她恨恨的看了一眼雪巨人,又看了看冰墻上的小胡子。 “你妹......”格桑梅朵直接癱坐在冰墻的墻角下,不知道是在說雪巨人還是小胡子。 小胡子翻身從上面輕輕跳了下來,雪巨人仍然在掙扎,但已經(jīng)無法對他們構成什么威脅。一直到這個時候,小胡子才看清楚了雪巨人的面孔,這很像是一種靈長類生物的樣子。 “這是藏區(qū)的東西嗎?” “我怎么知道?!备裆C范溧洁炝艘痪?,但是當她看到小胡子身上濺的點點血跡時,口氣又軟了,撿回自己的帽子,說:“墨脫那邊有很多靈長類野人的傳聞,至于格丹里,就不清楚了?!?/br> 喜馬拉雅南部,是一直盛傳西藏野人的地方,這種始終存在于傳說中的生物,被稱作耶提。尤其是在雅魯藏布江畔的墨脫縣,關于野人的傳聞很多。但傳聞終歸是傳聞,沒有強有力的證據(jù),就無法轉變?yōu)槭聦崱?/br> “官方資料一直沒有表明什么,不過我去過墨脫,那里的人都說,西藏野人是一種守諾的生物?!?/br> 據(jù)墨脫本地人講,曾經(jīng)有耶提擄走過當?shù)卮遄永锏呐?,竟然在深山的洞xue里生活過一段時間。這種野人明顯有智慧,可以理解人類肢體語言和一些簡單的手勢比劃。被擄走的女人跟野人熟了,打著手勢說,洞頂有一塊大石頭,如果掉下來的話,說不定會砸死自己。野人很實在,馬上就用手托住這塊大石頭。 這個女人借這個機會就開始逃,那個舉著石頭的野人很死心眼,因為答應了對方會舉著石頭,竟然眼睜睜看著她逃走而不予阻攔。 “這個女人領著村子里的人再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一個多月之后的事了,哥們兒,你猜怎么著?”格桑梅朵露出一種很欽佩的表情,說:“野人死了,但仍然保持著手托大石頭的姿勢?!?/br> 對于格桑梅朵的話,小胡子不置可否,因為藏區(qū)的野人一直是個謎,至今為止,還沒有任何直接的實物證據(jù)證明它們的存在。在直貢替寺內(nèi),保存著一具骸骨,在過去,很多人都認為那是西藏野人的骸骨,然而后來有人提出了相反的意見,他們覺得這根本不是野人,甚至不是靈長類動物的骸骨。 一直等到雪巨人完全停止了掙扎的時候,小胡子才費力的把沒入其體腔內(nèi)的合金管給抽了出來,他用一塊布從上到下擦拭著沾滿鮮血的合金管,就像一個正在擦拭戰(zhàn)刀的戰(zhàn)士,格桑梅朵靠著墻看。 “哥們兒,咱們還要朝前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