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節(jié)
小胡子很罕見的望著火堆發(fā)呆,微微笑了笑。 雨很快就停了,嘉洛絨也慢慢退了燒,到第二天晚上的時候,小胡子出去看了看,德國人顯然想把那具水晶棺給弄走,一直到這時候還有人進出。那具水晶棺不算太大,不過要在這種環(huán)境下弄出去,也不是簡單的事,估計一兩天不會有結果。小胡子等嘉洛絨好些以后,就找了條相背的路,悄悄離開。 距離和老趙碰面的日子,還有差不多一個月時間,這段時間里小胡子幾乎什么都做不成。他研究過那個從德國人身上找到的漏斗,平滑的器身上沒有任何花紋和文字,裝漏斗的盒子也看不出什么。 這絕對是個很重要的東西,但是暫時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小胡子就想著,老趙或許會帶來些相關的消息。 他并沒有放棄尋找晉普阿旺和李能,盡管兩個人可能活下來的機會不是很大,也可能此刻已經(jīng)葬身在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但是不見到他們的尸體,小胡子是不會死心的。他帶著嘉洛絨走了一些地方,不知道為什么,看著身邊的嘉洛絨,心里想著已經(jīng)失蹤一段日子的晉普阿旺還有李能,小胡子冷峻的眼神中,仿佛有一層很淡很淡的憂愁。 這種憂愁幾乎是看不見的,但是讓小胡子這樣善于收斂情感的人流露出這絲憂傷,說明他的內心已經(jīng)在受煎熬了。 事實上,一個很難接受感情的人,恰恰是最重情的,別的人無法輕易的走到他心里,但一旦走進去,那就再也無法釋懷和淡忘。 小胡子總是在想,想自己已經(jīng)過去的半輩子,他人生的路程不多,只有那么兩三條路,但每次踏上一段路程的時候,仿佛都是一場極其疲憊的過程的開始。 想的多了,他就不再想了,他覺得自己可能天生就是這種命,沒辦法改變的。 如果沒有什么事情可做的話,一天一天的時間過的飛快,和老趙要碰面的日子快到了,小胡子添了一些裝備,當他帶著嘉洛絨收拾好所有東西時,嘉洛絨打著手勢問他,是不是要離開這里了。 “恩?!毙『狱c點頭,這一個月的時間里,他越來越覺得自己有些分不清嘉洛絨和格桑梅朵,她們本不是一類人,性格很不同,但因為一些很特殊的原因,兩個人仿佛相融了。 這一次,小胡子很小心,把所有可能出現(xiàn)的紕漏全部杜絕,他寧可在路途中浪費一些時間,也不愿再失去身邊的這個女人。 老趙比他先到了一天,一般老趙想要離隊單獨活動的時候,總會拉多吉當幌子,否則陸軍那種很精明的人是瞞不過的。不過多吉現(xiàn)在沒在,跑到別的地方去找東西。 “德國人丟的東西,一個石頭盒子,是不是你帶走了?”一見面,老趙就追問小胡子。 這個石頭盒子,其實是老趙帶著人找到的,但是根據(jù)之前的約定,他們沒有處置權,東西要交給德國人。當時,老趙從德國人的表情上能分析出來,他們的主要目的就是尋找這個石頭盒子。 但當時還不是翻臉的時候,老趙很不情愿的把石頭盒子交給了隊伍里的德國人。 “東西先拿來看看。” 小胡子把石頭盒子交給老趙,問這是什么東西。 “很扯淡,怎么打聽都打聽不出來,陸軍是個老油條,他要不想說,從他嘴里撬不出什么,再說,我懷疑連陸軍都不知道那么多?!崩馅w打開了盒子,看到那個金黃的漏斗,就楞了一下:“打醬油灌醋的?” 小胡子從漏斗上看不出什么,老趙也沒那么大本事,看了半天,他把東西還給小胡子,摳著鼻子說:“不管是什么,但我敢打賭,這是個關鍵的部件,你收好?!?/br> “你那邊怎么樣?!?/br> “這一個來月,亂套了,你好好聽聽,分析一下。”老趙看看坐在小胡子旁邊的嘉洛絨,就掏出一塊巧克力,咧著嘴說:“meimei,你拿著糖,到那邊吃去?!?/br> 嘉洛絨捏著巧克力,茫然的看看老趙,又看看小胡子。小胡子對嘉洛絨點了下頭,他知道老趙這種人的性格,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好像飯碗里飛進只蒼蠅都看不出來,但是心很細,而且很難真正信任別人。 嘉洛絨很聽話,做到幾米之外,背對著小胡子和老趙,慢慢打開巧克力。老趙的眼睛都笑的看不見了,那個猥瑣勁兒,看著非常欠抽,他擠眉弄眼的一撇眼睛,小聲問小胡子:“沒發(fā)生點什么?” 小胡子微微皺了下眉頭,覺得老趙當初在老和尚手下的時候還是挺純的,但這些年跑下來,變的如此不堪。 “我就是隨便問問,別把眼睛瞪那么圓?!崩馅w一下子就收斂了笑容,一本正經(jīng)道:“小向,我覺得你這么做是對的,不要瞎搞,萬一把她身上的伏藏搞沒了,那就嚴重了......” 小胡子的雙手骨節(jié)劈啪作響,老趙馬上就擺著手朝后縮了縮:“不鬧了不鬧了,說正事,小向,你可能還不知道,德國人的老窩讓端了?!?/br> “軍刀團垮了?” “不是,可能是我說的不夠清楚,軍刀團不可能垮掉,他們把底子洗的夠白,明面上做的都是正經(jīng)生意,是德國人這次到西藏行動的一個臨時總部讓端了?!?/br> “誰干的?” “一群不要命的人。”老趙道:“這個事不正常,因為德國人做事比誰都仔細,你看著他們每次行動都大張旗鼓的,但是一切消息渠道都被堵死了,否則不會這么干,不過這一次,他們的臨時總部的位置還有具體情況都泄露出去了,隨后就招來瘋狂的襲擊。你猜,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你直說?!?/br> “敵人撬開了一具尸體的嘴巴?!?/br> ☆、第一百零八章 青稞 最初的時候,小胡子一下子還理解不了老趙說的話,不過他隨即就反應過來,襲擊德國人的人,可能是從一具尸體身上發(fā)現(xiàn)了線索,最后摸到了德國人入藏后的臨時總部。 “事情可沒你想的那么簡單,我慢慢說,你就明白了?!?/br> 軍刀團在入藏這次行動之前,做了非常詳盡的安排和部署,他們有先遣隊,負責提供行動地點的一些情況和技術數(shù)據(jù),有正式的行動隊伍,有一個技術團隊,除此之外,在藏區(qū)幾個重要的地方,有幾條信息線,負責源源不斷的收集提供各種各樣的信息。 問題是出在這一條信息線上的,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長時間打探什么消息,當?shù)厝耸亲詈线m的,所以德國人找了一些當?shù)厝?,不過這些人也經(jīng)過了挑選,每條線上至少有兩個軍刀團的德國人在具體負責,把收集來的信息整理過濾然后傳遞。 其中一條以日喀則為中心的信息線上出了問題,當時幾個當?shù)厝舜蚵牭絹y七八糟的信息,然后回來和一個負責的德國人進行密談,在密談過程中,他們被襲擊了,襲擊者相當厲害,幾個當?shù)厝祟櫜簧瞎椭髁?,跑的很快,而襲擊者仿佛也知道,這些當?shù)厝藳]有太大的用處,他們主要對付的是負責的德國人。 “小向,你也和這些德國人打過交道的吧,軍刀團篩選的人大多靠得住,他們就算被誰抓到了,也不會吐露任何機密?!?/br> 當時只有一個德國人在場,他反抗的很激烈,有點寧死不屈的架勢,最后就真的死了。按道理說,這個知情的德國人死掉了,信息源中斷,敵人搞不出什么名堂,但是他們帶走了德國人的尸體。 之后不久,德國人的臨時總部就遭到了瘋狂的襲擊,襲擊者是一群不怕死的人。 “我估摸著,這些襲擊者,和上次襲擊你的人,同屬一伙?!崩馅w分析道:“他們不用槍,就用刀子,如果不是這樣,德國人的損失會更慘?!?/br> 小胡子點點頭,到了這個時代,除了朝圣者,很少有人會和小胡子一樣死心眼。 這群使用冷兵器的襲擊者重創(chuàng)了德國人的隊伍,讓德國人更棘手的,是襲擊者中的一個老家伙,那是個老藏人,顯然和多吉一樣,是古老宗教古術的承襲者,他一個人就搞的天翻地覆。緊接著,幸存的德國人就發(fā)現(xiàn),襲擊者連死去的人都不放過,一部分人對付活著的德國人,另一部分忙著把尸體都搶走。這個反常的現(xiàn)象讓德國人很疑惑,進行了激烈的爭斗,但是最后,還是有兩具尸體被搶走了。 這兩具被搶走的尸體產(chǎn)生的后果,讓人意想不到,總部被襲擊之后,散布在各個地區(qū)的幾條信息線遭到沉重的打擊,那幾天時間里,軍刀團的信息源幾乎崩潰了。 “德國人對這個事情很不理解,因為他們主體成員的素質很過硬,而且在信息上一直卡的很死,說實話,連我都不知道那幾條信息線的具體情況,襲擊者是怎么得知這些的?這個問題用常理推斷不出來,但是必須要解決,否則以后的行動一直都會處在被動挨打的窘態(tài)下?!?/br> 既然用常理推斷不出來,那就只能從別的角度去理解,德國人請教了他們的“宗教顧問”多吉。多吉不是吃素的,他弄清楚情況,再一琢磨,就說那批襲擊者里,肯定有魯特之類的角色,掌握著一種只在古籍中才有記載的巫術。 “這種巫術不好解釋是什么原理,不過小向,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種讀心術?!?/br> 多吉說,這種巫術的施法者只需要一個人身上的一些東西,仿佛就能從中挖掘出他思維里的記憶,這些東西首選是人體上的體毛,皮膚,其次是他隨身帶了很久的物品,比如項鏈,戒指。 “要是完整的尸體落到他們手里,那就更不用說了。”老趙搖搖頭,道:“估計連小時候扒女澡堂子偷看人家洗澡的事兒都能搜出來,小向,你要小心了?!?/br> “你也一樣?!?/br> 他們兩個對視了一眼,都知道對方的意思。拋開別的不說,如果朝圣者里真擁有那種巫師的話,那么小胡子和老趙這兩個人就必須嚴保自己不能有任何閃失,一旦出現(xiàn)漏洞,就會暴露一個很重要的人,衛(wèi)天。 衛(wèi)天才是唯一的嫡系的六指傳承者,末世預言圍繞圣器與六指而生,不管是朝圣者,人世間,還是軍刀團,任何攪和到這件事里的人,也會像以前的衛(wèi)八,許晚亭一樣,嚴重危及到衛(wèi)天。 “九層塔塔頂?shù)哪蔷咚Ч?,你見到了,是怎么回事??/br> “別提了,弄那個東西費老了勁了?!?/br> 那具水晶棺最終還是被德國人給弄走了,他們有一個技術團隊,但是身處的地域有諸多限制,設備什么的跟不上,還搞不清楚水晶棺到底意味著什么。他們想把水晶棺運出境,這可能會費些周折,如果真運出境的話,最終的結果肯定是在境外產(chǎn)生,怎么打聽都打聽不出來。 “這些事情有點遠,我們的手不夠長,暫時不提,現(xiàn)在先說個很重要也很奇怪的事?!崩馅w在衣服上擦擦手,道:“消息是一條沒崩盤的信息線無意中發(fā)現(xiàn)后傳回來的,小向,你絕對想不到這是個什么樣的消息?!?/br> “你說?!?/br> “消息是關于六指的,你可能看出來了,誰都對六指很有興趣,然而這一次的消息一傳回來,就讓人炸窩一般的吃驚?!崩馅w咂咂嘴:“他們無意中找到了一個村子,一個村子的人,都是六指。” 小胡子聽了老趙的話,頓時也訝異了。他所經(jīng)歷的事情,幾乎都是圍繞六指為中心而展開的,六指這種人,在生活中都不是那么常見,如果說整整一個村子的人都是六指,這個問題該怎么解釋? “消息一傳回來,德國人馬上就派人趕過去了,我不管這一塊,也插不上手,派過去的人很快就傳來了更新的消息。這個村子的人,其實在很久以前并不是六指,甚至一個六指都沒有,完全是因為一件意外的事,才產(chǎn)生了這樣的后果。” 德國人打聽來的消息,是村子里上年紀的人說的,因為事情發(fā)生的時間很久很久了,所以村子里老人的話,也分不清楚是真正發(fā)生過的還是一些傳聞與野史。 事情發(fā)生的具體年代已經(jīng)沒人知道了,在這之前,這就是藏區(qū)一個很普通且閉塞的小村子,種一些莊稼,偶爾放牧,基本就是那種自給自足的自然經(jīng)濟。有一年,地里的青稞收成很好,不僅可以讓村里人留下足夠的口糧和種子糧,還能釀點酒。村里人非常高興,但是等收了青稞之后,他們發(fā)現(xiàn),今年收的糧食,一粒一粒都帶著淡淡的紅色。 這個反常的現(xiàn)象讓村子里的人有些害怕,但是經(jīng)濟條件把他們限制死了,如果不吃這些糧食,村子里的人沒有活路。最開始的時候,有人嘗試著吃,這些糧食色澤不對,不過沒有問題,人吃了之后安然無恙。隨后,大批的糧食就依次被消耗了。 就是從這一年之后,村子里漸漸出現(xiàn)了六指,隨后的五十到六十年時間里,是六指繁衍的高峰期,老輩人幾乎死光了,他們的后代全部都是六指。 趨勢達到高峰后,逐漸走入低谷,六指的繁衍程度漸漸減少,不過到六指完全消失,已經(jīng)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了。在事發(fā)期間,村子里雖然出現(xiàn)了很多的六指,但是這種生理上的小小變化并沒有給村民的生活健康帶來任何影響,所以事情鬧騰了一陣子就平息下來,時間久了,也就見怪不怪,村民的思維還有意識始終是隨著環(huán)境而受閉塞的,沒有人去猜測和尋找為什么會發(fā)生這樣的事。 德國人在打聽情況的時候,村里的老人又說,大概是在六七十年前的某一年,村子里收上來的青稞,又出現(xiàn)了那種淡淡的紅色,古老的傳聞再一次沸騰了,村民們都在猜測,很多年前的舊事會不會發(fā)生。 仍然是幾個人先試著吃了糧食,沒有問題后,村子里其余的人才開始吃,當時也是沒有辦法,不吃只能餓死。隨后,很多村民之前的猜測被證實了,幾年之后,村子里的一些新生兒從出生就是六指。 六十七年前發(fā)生的事,到現(xiàn)在正好是高峰之后的退潮期,除了那些年紀很大的老人,其余的村民全部都是六指。 “小向,這個問題,你怎么看?” 小胡子在琢磨,如果說整整一個村子的人都中招,那么只能說糧食和飲水這方面出現(xiàn)了變故,那兩次出現(xiàn)的泛紅的青稞非??梢?。 “問題在糧食上?!?/br> “這還用你說?關鍵是糧食的問題出在什么地方?” 小胡子考慮了一下,一件事情在沒有思考成熟之前,他很少會開口下判斷,但是那個村子的情況就是這樣,把其它嫌疑排除掉,就只剩下一個可能。 “那片種莊稼的地下,肯定有什么東西?!?/br> ☆、第一百零九章 地里的蹊蹺 老趙很贊同小胡子的推測,如果村子里的老人的講述沒有摻水的話,那么莊稼的異常估計只和土壤有著密切的關系。 小胡子推測出這個結論之后,就問老趙那個村子的具體位置,但老趙只知道大概的方位,因為村子這個事讓德國人很重視,傳回來的信息被封鎖了,那些消息都是老趙暗中打聽來的。他拿出一張地圖,給小胡子指了指大概的位置。 看到老趙指的位置,小胡子立即就發(fā)現(xiàn),那個村子的大致位置,距離格丹里不算太遠。當然,兩地之間還是有段距離的,不過相對于廣袤的藏區(qū)只是一隅之地。 “德國人的計劃很周密,但他們現(xiàn)在的行動陷入了被動和混亂,因為最關鍵的硬件一直找不到,他們自己就懷疑是不是資料或者某個方面出現(xiàn)了不易覺察的漏洞。小向,我的意思是,你趕到村子那邊,我也要跟著隊伍行動了?!?/br> 老趙這一次行動的具體地點,其實是那張古象雄圖上的第五個點,也就是拜血教第五個遷徙地,遷徙的大體路線一直是向西的,那個地方的條件已經(jīng)非常不好了。小胡子勢單力薄,只能撿一個地方動手,他想了想,覺得老趙的意見還是對的。 “德國人已經(jīng)到村子那邊幾天了,你要抓緊時間。” 老趙是絕對不肯吃虧的,帶來信息,就追問小胡子收獲的資料,兩個人又談了一會兒,老趙就跑去找多吉,然后趕回去。 小胡子也趕著時間,帶嘉洛絨上路,上路的第一天,小胡子就覺得趕到村子之后,能動手做事的只有自己一個人,如果再因為語言和身份問題受一些阻撓的話,就更難辦了,像那種閉塞了很多年的小村子,估計沒有人會說漢語。 他在沿途停留了一站,去買了一些藏人的衣服,那種袍子和氈帽都讓小胡子穿著很不習慣。但是穿上這身衣服的同時,小胡子才感覺自己真正和這片土地緊緊的相連了。嘉洛絨靜靜的看著他,平靜的眼神中有一絲笑意,可能她覺得小胡子穿上這身衣服很好看。 路程中依然是那樣,要趕路,還要時刻提放有沒有人中途尾隨,那些朝圣者里有一些擁有古術的魯特一樣的人,不是僅靠眼明手快就能甩的脫的,需要全身戒備。小胡子和嘉洛絨大概用了七八天的時間才趕到大致的位置,村子的所在還不清楚,不過有一個大概的方向,他們找了一天多,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村子,而是位于村子附近的莊稼地。 這個時候的青稞已經(jīng)成熟了,遠遠的看過去,好像很多人在莊稼地里收割糧食,但是再看一下就發(fā)現(xiàn)不是,那些人聚集在莊稼地里的一小塊區(qū)域內,忙忙碌碌的不知道在干什么。莊稼的旁邊搭著幾頂帳篷,帳篷外亂七八糟堆著很多東西。 小胡子暗中觀察了很久,那些聚集在莊稼地里的,有德國人,有藏人,還有幾個漢人。他們鏟掉了一片已經(jīng)成熟的莊稼,像挖魚塘那樣挖出了一個長寬都在五六米的方坑。在這個期間,本來忙忙碌碌的人群里突然開始了爭執(zhí),雖然聽不到聲音,但可以看出來他們爭吵的很激烈,是幾個漢人和藏人在吵,后面的德國人也指手畫腳的說著什么。 德國人顯然已經(jīng)先動上手了,而且他們的推測和小胡子差不多,都覺得這片生長莊稼的土地下面有問題。小胡子覺得應該盡快先把之前的情況弄清楚,直接去打德國人的主意肯定不行,他就琢磨著,這片莊稼是村民賴以為生的根本,莊稼熟了不收割,這里面肯定有原因,村民估計會知道一些事情。 莊稼地距離村子還有一段距離,小胡子不敢再動車子了,帶著嘉洛絨徒步繞路往村子里走。 這是個很普通也很平靜的小村子,然而此時此刻,這種平靜仿佛也被打破了,很多村民都聚集在村里,三三兩兩的交談。小胡子先看了看,確定沒有其他德國人在場,才試著和一些村民接觸。雖然他和嘉洛絨都穿著藏服,但村子平時幾乎沒有來過外人,他們兩個引起了村民的注意。 如小胡子所想,這些村民根本就不知道漢語是怎么說的,嘉洛絨不會說話,和村民打手勢,還用紙筆寫藏文。這個年輕安靜又美麗的藏族女孩有著很強的親和力,那些村民看著她,就好像看到了從雪山頂端飛來的天使,很快就把對他們兩個人的猜疑打消了。尤其是先天不能說話的嘉洛絨,很容易讓人產(chǎn)生憐憫和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