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聶唯平點了點頭:“多謝!” 陳院長掃了眼站在旁邊一聲不吭的那娜,目光又略過聶唯平下巴上的傷口,然后曖昧地笑了起來。 聶唯平皺了皺眉,壓下心底的不耐煩,冷淡地問:“陳院長還有事嗎?時間不早了,我們該走了!” 陳院長瞇了瞇眼,意味深長地笑著道:“聶醫(yī)生難得來一趟,都沒能讓我好好盡一盡地主之誼,匆忙間也沒能帶你好好轉(zhuǎn)轉(zhuǎn)……所幸手術(shù)十分成功,病人雖然有些后遺癥,但是病情已經(jīng)穩(wěn)定了下來!” 聶唯平知道他心里的擔憂,也明白他專門過來不是送行而是試探,淡淡地開口道:“我昨天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手術(shù)很成功!陳院長不必擔心,我只專注于病例,其他事情與我無關(guān),我不會多嘴!” 陳院長得了明確保證,終于徹底放了心,眉開眼笑地幫他們拉開車門:“那我就不耽擱你們了,路上小心,有時間再過來玩!” 聶唯平點頭致謝,和那娜一起坐在后排離開。 那娜雖然天真懵懂心思單純,可是人并不笨,聯(lián)想昨天手術(shù)時的意外,就猜出陳院長的目的來。 那娜對陳院長沒好感,更是全程目睹了他輕視人命,自私鉆營牟利的嘴臉,嫌惡地皺著眉,小聲嘟囔道:“這樣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當上院長的!” 聶唯平正靠在椅背上閉目養(yǎng)神,聞言眼都沒睜,語氣淡然地說:“只有這樣的人,才能當院長。” 陳院長固然自私自利,罔顧病人的利益,可唯有不擇手段牟取權(quán)勢,才能在殘酷激烈的競爭中脫穎而出,一路爬到院長的位置,也只有這樣,才能在混雜的醫(yī)療界,穩(wěn)定住醫(yī)院的地位。 那娜不太明白,她總是把人心想的太過美好,從不會往太復雜的地方去想,聽了聶唯平這樣一句話,心里隱隱好像明白了點,卻又不是很懂。 那娜想了會兒想不清楚,索性丟到腦后,車子搖來晃去,很快就讓她迷迷糊糊地靠在了聶唯平的肩上,砸吧著嘴昏昏睡去。 聶唯平睜開眼低下頭,看著小土包子毫無戒備的睡臉,怎么都不忍下手將她推開。 聶唯平郁悶地無聲嘆息,閉上眼任由小土包子自己調(diào)整著睡姿,然后大半身子都靠了過來,舒舒服服地呼呼大睡。 到了l市,聶唯平直接指路讓司機開去軍區(qū)總院,天色不算太晚,趁醫(yī)院下班前正好把手術(shù)記錄整理完交上去。 那娜揉了揉眼下車,打了個哈欠自作多情道:“謝謝你送我回來……” 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了,身材高挑的年輕女子雙手抄兜快步走來,頭發(fā)隨意扎在腦后,顯得干練又精明。 “喲,這不是咱臭名昭著的毒舌專家嗎?” 聶唯平冷淡地看著來人:“開膛手!” 那娜瞧瞧這個,又瞧瞧那個,好奇地眨了眨眼問:“這位是?” 女子笑著打量了她一番,伸出手道:“我是聶唯安,心胸外的!” 好吧,果然是開膛手…… 那娜突然反應(yīng)過來,驚訝地問:“你和聶醫(yī)生……” 聶唯安無奈地聳了聳肩:“很不幸,正好是兄妹!” 那娜連忙自我介紹:“聶醫(yī)生你好,我叫那娜,輪轉(zhuǎn)期的護士,現(xiàn)在神經(jīng)外科……” “夠了!“聶唯平不耐地皺了皺眉,冷淡地打斷她們:“有完沒完,趕緊走人!” 聶唯安眼尖地看到他下巴上的傷,頓時驚了一驚,幸災(zāi)樂禍地笑起來:“喲,哥哥你這是整容去了?難怪我瞅著你今天格外順眼吶!” 聶唯平冷笑:“是啊,看到我整得沒半點跟你相像,當然會順眼很多!” 聶唯安早就習慣了,論毒舌她永遠比不過自己的哥哥,毫不介意地笑了笑,斜眼瞅著一邊的小護士,曖昧地一挑眉:“幾天不見換了口味?你們也克制點,別在那么顯眼的地方留下痕跡!” 聶唯平冷冷地說:“你想多了,剃胡子的時候不小心刮傷而已!” 聶唯安嗤笑一聲,不屑地撇了撇嘴:“哥你別忘了我跟你同行……要是連刀傷和咬傷都看不出來,我豈不是辜負了‘開膛手’的名號?” “我要是想糊弄住你,直接說瘋狗咬的也比刮傷靠譜?!甭櫸ㄆ降爸S道,“我以為你能有點自知之明,聽到我隨便找的借口就該知道我不想回答,誰曉得你還是那么不知趣!” 那娜在旁邊聽得咋舌,不愧是兄妹倆,一個給人開瓢,一個給人開膛,罵起人來都這么殺人于無形……這家人可真夠血腥??! “好了,不打擾你們倆了!”聶唯安輕輕冷哼,在她哥寒意十足的眼神中鎮(zhèn)定自若,從從容容笑道,“娜娜,我很喜歡你,有時間來找我玩?。 ?/br> 那娜誠惶誠恐地點頭,剛要客套幾句,就被聶唯平一把拎起。 “走人了!” 聶唯平聽著身后傳來的得意笑聲,頗為頭疼地加快了腳步。 那娜被一路拎到外科樓下,聶唯平將她隨手丟開,一句話也沒說就快步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聶醫(yī)生遇見那娜一路悲催,這下破相了都! 昨晚下班回來更文,jj抽了,點擊無數(shù)次發(fā)表,就是戳不動那個按鈕……于是大清早爬起來試試看! 我決定了,還是下載兩個瀏覽器來防抽! ☆、小小小土包子 因為陪著聶唯平出差,那娜額外多了一天的休假,劉玫還特意打來電話慰問她一番,囑咐她在家好好休息。 那娜十分開心,這兩天奔波讓她身心俱疲,難得有一天不用上班,等不及毛丹下班回來,那娜就收拾了東西離開醫(yī)院,匆匆往家走。 看了看時間,那娜提前一站下了公交車,挑了許多水果放包里,又買了兩塊蛋糕,然后走到幼兒園門口等待放學。 這所幼兒園離家很近,不到一站的路程,歷史卻非常久遠,那娜小時候也曾在此上過學。 幼兒園大門口聚集了許多來接孩子的家長,鈴聲一響,大門從里面打開,小朋友們嘰嘰喳喳的,一蜂窩涌了出來。 那娜小心護著手里的蛋糕,避開橫沖直撞的小孩子,踮著腳一邊尋望一邊朝里面走。 那遠小朋友拖著他的藍色小書包,耷拉著腦袋沒精打采地走在最后面,慢吞吞的腳步和周圍如同放風的興奮孩子成了鮮明的對比,絲毫不見同齡小朋友的活力。 那娜露出笑容,高聲喊道:“小遠!” 那遠小朋友猛地抬頭,圓圓的小臉瞬間綻放出驚喜的光芒,rou嘟嘟的嘴巴可愛地張大,愣了片刻才歡呼一聲跳起來。 那娜急忙往前走,邊走邊嗔怪地喊道:“別跑那么快,小心撞到人!” 那遠跟枚小炮彈一樣,嗖地撞在那娜的腿上,抱著她的大腿尖笑道:“小姑你總算回來了!” 那娜蹲下身,將他摟在懷里,笑著在的臉蛋上響亮地親了一口:“我回來你不高興嗎?” 那遠小朋友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見到小姑姑了,心情大好之下任由那娜糊了自己一臉口水,笑嘻嘻地說:“高興!小姑我好想你!” 那娜被哄得眉開眼笑,晃了晃手里提的袋子:“你最喜歡吃的巧克力蛋糕,走吧,我們回家!” 那遠伸出小手將袋子緊緊攥著,卻不愿意離開小姑姑的懷抱,小胳膊牢牢摟著那娜的脖子,蹭著她的臉撒嬌求道:“小姑我好累,不想走路,你抱我好不好?就一會兒,累了我就下來自己走!” 小遠雖然才五歲,可那娜體型嬌小,細胳膊細腿的,抱起rou團子似的的小侄子走回家著實要吃力很多。 不過小遠平時就十分乖巧,又很多天沒見面了,那娜不忍拒絕,將包包甩在背后,托著那遠的小屁股將他抱了起來。 那遠笑瞇瞇地摟著她的脖子,歡快地晃了晃小腳丫,興奮地大喊一聲:“走咯!” 那娜無奈地笑了笑,將他往上顛了顛,抱著他慢慢往外走。 門口還有沒離開的小朋友,那遠裝模作樣地對他們揮了揮手,淡定卻十分刻意地大聲說:“有人來接我放學回家,我先走了,再見!” 那娜看到小遠那迫不及待昭告天下的表情,心里不由一酸。 以前也有人每天等在幼兒園外接他回家,寵溺地把他扛在肩上走得飛快,一路上都是小遠驚叫的笑聲。 可現(xiàn)在,孤零零一個人回家的小孩,在周圍同學歡樂的映襯下變得越來越自卑,受盡小伙伴們嘲笑的同時也愈發(fā)顯得落寞可憐。 那娜雖然大多數(shù)時候遲鈍,可對待這個疼到心坎里的小侄子,一點細微的情緒都能讓她感知到。 那娜低頭,用額頭蹭了蹭小家伙的腦袋,親昵的動作充滿了憐惜和歉疚。 走出幼兒園沒多遠,剛拐過一個街角,看不到幼兒園了,那遠小朋友就懂事地要求下來自己走。 那娜兩條胳膊累得酸疼不已,也確實堅持不下去了,將他放在地上,一手拎著書包,一手牽著他,慢慢地走回家。 天氣漸漸熱了起來,l市的夏季總是來得很早,還沒好好感受春日懶洋洋的和煦暖風,太陽就已經(jīng)一天比一天燦爛起來。 不過傍晚的時候還是很涼爽的,風吹得十分舒服,那娜也不著急,一邊慢悠悠往家走,一邊和小侄子聊天。 “小遠有沒有好好聽陳奶奶的話?” 陳奶奶是那娜家對門的鄰居,兒女不在身邊,一個老人家生活上有很多不便,那娜一家便經(jīng)常照顧她,現(xiàn)在那娜有了需要,老人當仁不讓地主動伸手幫助。 那遠點了點頭:“我很聽話,陳奶奶腿腳不好,我每天幫她下樓買東西……小姑,你這次回來能不能不走了?” 那娜笑著問:“為什么啊?舍不得我?” 那遠“嗯”了一聲,rourou的小臉圓鼓鼓的,郁悶地擰著小眉毛說:“陳奶奶做的飯沒有你做的好吃……小姑,我真的不想再吃雞蛋了!” 那娜揉了揉他的頭:“乖,小孩子不可以挑食,不然長不高!” 那遠鼓了鼓嘴,不高興地說:“那我可不可以少吃一點?你不在,陳奶奶每天都要給我煮一個雞蛋,真的好難吃……” 那娜無奈地嘆了口氣:“明天我煮些茶葉蛋放在冰箱里,以后讓奶奶熱給你,這樣可以了吧?” 比起沒味道的白水煮雞蛋,茶葉蛋顯然要好很多。 那遠也知道不可以任性,只好委屈地點點頭。 那娜心想,這么著真不是個辦法,小遠還那么小,正是離不開家人的時候,更何況陳奶奶年紀大了腿腳不靈便,雖然幫忙照顧小遠,但很多時候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老人家心地善良,照顧他們姑侄倆頗多,可到底不如至親那般體貼入微,好意想給小遠補充營養(yǎng),卻想不到每天吃同樣的白水雞蛋對于他來說無異于是一種折磨。 可是現(xiàn)在她住在醫(yī)院提供的宿舍,地方很小,條件也非常差,沒幾個人愿意住那里,毛丹早就嚷嚷著要在外面租房子搬出去,這樣的地方,小遠又怎么能夠跟她一起??? 再說軍總院離小遠現(xiàn)在上的幼兒園太遠,她上班忙起來根本沒時間接送,哪里照顧得來他。 那娜心里頗為苦悶,若不是那場意外……小遠依然是調(diào)皮搗蛋卻天真爛漫的孩子,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般,懂事得讓人心疼。 “小姑!”那遠拉了拉那娜的手,黑白分明的大眼清澈無比,“你別皺眉頭了,我最喜歡吃茶葉蛋了……” “小遠乖!”那娜將他軟軟的手握在掌心,那樣柔弱的小手,卻給予了她堅持下去的勇氣,是她樂觀積極生活的全部動力。 那娜的家十分普通,家境不算太好,卻也讓她衣食無憂。她的父親曾經(jīng)當過兵,退伍后被分配到這片小區(qū)的派出所,有一次抓賊的時候受傷住院,認識了她的母親,小片兒警和小護士迅速陷入愛河,婚后生了一雙兒女,一家四口其樂融融。 那娜和小遠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對門陳奶奶家。 陳奶奶幾乎是看著那娜長大,一見到她就樂呵呵地笑起來,布滿皺紋的面容上滿是慈愛。 那娜打發(fā)小遠自己玩,將包里給陳奶奶買的水果拿出來洗干凈,老人牙口不好,她特意選了些比較柔軟的品種,堆了一大盤放在桌上。 陳奶奶笑著拍了她一記:“每次回來都買那么多東西,上次拿來的牛奶還剩了大半呢!” 那娜幫陳奶奶剝了根香蕉,聞言故作生氣道:“您是不是嫌棄我了???” 陳奶奶戳了戳她的腦門:“哪兒能啊,我是怕你浪費!小遠也吃不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