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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卿魅天下(網(wǎng)絡名雪山圣女)在線閱讀 - 第39節(jié)

第39節(jié)

    偽裝!純粹是在偽裝!

    演戲!赤裸裸的演戲!

    丫鬟會演戲,卻沒想到主子更會演戲。

    今日,兮兮真是大開了眼界呀!

    方才在黑暗里一直沒看到冷月,卻原來他是一身女子裝扮,此刻怕是那張青銅面具也摘下了吧。但遺憾的是,兮兮卻不能抬頭,不能看到這個惡人的臉容,尤其是男扮女裝的臉容。

    真是天大的遺憾!

    “你是什么人?”沉風的聲音在咫尺之遠響了起來,但兮兮卻不能抬頭,不能說話。

    “我是我是冷家的小姐,冷玉霜?!崩湓虑忧拥乜蓱z兮兮地說道。

    “這又是誰?”沉風指著兮兮問道。

    “這是奴家失散多年的兄弟,昨日才重逢,卻沒想到就遭遇戰(zhàn)亂,奴家打算帶著兄弟回歸故里。我兄弟的膽子小,你們千萬不要為難他。”冷月一副護弟心切的樣子。

    “你弟弟?抬起頭來,讓我看一眼!”沉風靜靜說道。

    兮兮終于從冷月懷里抬起了頭,望向沉風。

    黑夜里,沉風靜靜佇立在馬車前面,衣著打扮隨性自然,但卻不乏貴氣凜人。身后幾個兵士手舉火把,照亮了他的臉。

    俊朗雅致的面孔略顯削瘦,星眸似乎比以前深沉凝重了。兮兮隱隱感到,沉風似乎是變了,似乎比之前成熟了,穩(wěn)重了。褪去了少年的青澀,多了一絲男人的沉穩(wěn)。

    是什么讓沉風大哥變了,是因為和那雅的戀情改變,還是因為那雅的拒絕而改變?兮兮不知道。若是可以,她多么想和沉風大哥在清風朗月下,暢談一番,然而,不能。

    腰間的那雙手,輕輕按在了她的死xue上。

    “你叫什么名字?”沉風望著面前這個灰頭土臉的少年,緩緩問道。

    “我叫冷兮。”冷兮,但愿沉風能由冷兮聯(lián)想到云兮。

    可是兮兮的話音方落,冷月便接著說道,“冷西冰。小弟,別怕!有jiejie在!”說著輕輕拍了拍兮兮。

    冷月聰明地猜到兮兮有可能從話里暗示,巧妙地破壞了兮兮的暗示,同時也成功的轉(zhuǎn)移了沉風的注意力。

    沉風的目光掠過兮兮的臉,凝視著車廂內(nèi)白衣如水的女子,想到大哥交代他的任務。

    雖然,肅州還沒有完全攻下,但是沉風早已潛入城內(nèi),派人悄悄封鎖了各個出城的路口。

    大哥說,讓他悄悄在城內(nèi)搜尋舒瑪圣女!還告訴他,舒瑪圣女有可能就是云兮。已經(jīng)和大哥冷戰(zhàn)了半年的沉風,毫不猶豫接受了這個任務,因為事關(guān)云弟。

    眼前這個清麗脫俗的白衣女子,肯定不是云兮,但是她會是舒瑪圣女嗎?

    沉風的目光在冷月臉上留連片刻,便說,“冷小姐,你的臉色很差,是否不舒服,不如讓在下為你診治一番?!闭f罷,沉風的手便搭有意無意在了冷月的腕上,冷月并沒有拒絕。

    大哥交代了,舒瑪圣女中了碎心之毒,一號脈便知。

    此女子脈象正常,不似中毒之人。

    沉風放開冷月的手,緩緩道:“多有得罪!”

    就在這時,黑暗里,一個黑衣男子緩緩走了過來,他儀態(tài)俊美,身形瀟灑。

    竟是那雅喜歡的阿木達。

    兮兮沒料到他竟然也會出現(xiàn)在這里,看來,他終于進入完顏烈風的軍中了。

    他緩緩走到沉風身邊,說道:“我看這些人不過是一個富家的家奴?!?/br>
    沉風沉吟道:“放他們走吧?!?/br>
    兮兮的心一沉,目光凄涼地望著沉風。

    背上一酸,冷月終于點了他的xue道,不過不是那個死xue,而是啞xue,此刻就算她想說,也不能了。

    方才冷月沒點兮兮的啞xue,是為了怕引起懷疑,如今,沉風已經(jīng)不再注意兮兮,再也不怕懷疑了。

    在冷月的道謝聲中,車簾放了下來,馬車開始輒輒向南駛?cè)ァ?/br>
    夜霧涌了上來,幾輛馬車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第16章 碎心之毒

    寂靜的夜里,但聽得夜鳥輒輒的叫聲,讓人平添幾分凄涼無奈。

    兮兮靜坐在黑暗的車廂里,心又向失望的深淵沉了沉。

    沉風沒有認出她,兮兮心中凄然,但面上卻無絲毫哀慟,依然一派靜水深潭。

    對面那個男子,依稀看見白衣落落,面上似乎又罩上了幽冷的面具。他竟然可以扮作女子,想來容顏應是不差,不是人們猜測的,容顏丑陋??墒?,錦繡容顏下,卻有一顆如此冰冷狠辣的心,不能說不讓人心寒。

    馬車在黑夜里奔駛了一夜,天色微蒙時,已經(jīng)完全出了肅州境地。

    對面的冷月,早在天色剛發(fā)白時,便從車內(nèi)如白云般飄出,回來時換掉了那一身招搖的女裝,依然是灰袍假面,冷漠中透著蕭瑟。

    隨著日頭漸漸升高,馬車外傳來一陣陣嘈雜聲。

    兮兮掀開車簾,清晨的日光是那樣燦爛奪目,陽光普照下,是一撥撥的流民,衣衫襤褸,走在塵土飛揚的大路上。間或聽見人們低低的哀嘆聲,和小孩的哭聲。

    兮兮一陣心酸,緩緩將簾子放下,清澈的眸直視著對面的冷月。他依然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青銅面具是那樣幽冷,一如他的人。

    這個人倒真是心硬如鐵!

    隱隱約約傳來一些流民的悄聲議論。

    “肅州失守了,好在那個北蒼國的左賢王沒有下令屠城,總算給了我們一條生路?!?/br>
    “也許我們留在肅州也不錯,這樣顛沛流離,到何時為止呀!”

    “聽說西邊的隆城和明州也被宛蘭國和月氏國聯(lián)合攻破。哎如今的南朝,已經(jīng)岌岌可危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哀嘆著。

    宛蘭國和月氏國也出兵了?

    這個消息讓兮兮心中一沉,再次不情愿地將目光轉(zhuǎn)向冷月。

    “也是你!是不是?你和宛蘭國也有勾結(jié)!”兮兮自然不會忘記,那夜在左賢王府的篝火宴會上,他隨著宛蘭國的王子烏亞蘇前去祝賀,吹了一曲笛音鳳求凰。

    能追隨在宛蘭國王子身邊,自然不是一般的關(guān)系。宛蘭國和月氏國會出兵南朝,只怕也是此人的慫恿。

    “這些都是你策劃的,你究竟要做什么?”視線冷冷凝視著冷月幽冷的星眸。

    是錯覺嗎?

    兮兮依稀看到一抹哀慟無奈的光芒在他眸中一閃而逝。

    他低聲笑了出來。

    這是兮兮第一次看到這個冷漠的人笑了起來,不是大笑,不是冷笑,也不是真心的笑,那笑聲里倒有一點嘲笑的意味,但是兮兮知道他嘲笑的不是她,那么就是他自己了。

    自嘲的苦笑!

    何必呢?

    兮兮是見識了這人的演技,所以對他的表現(xiàn),持了一種不信的態(tài)度。

    他卻再沒有應兮兮的質(zhì)問,只是以指輕輕敲擊著車壁,緩緩低吟道:“往事只堪哀,對景難排君臣一夢,今古空名。但遠山長,云山亂,曉山青?!?/br>
    他不斷重復著那幾句,君臣一夢,今古空名

    他的聲音低沉清雅,聲音里有著說不出的惆悵和黯然,如同魔音一般擾的兮兮心中莫名的傷感。

    被這沉悶的氣氛所迫,兮兮扭頭,望向車外。

    馬車此刻到了與肅州相鄰的營州,這里還是戰(zhàn)事沒有蔓延到的地方。

    只是,這里的百姓已經(jīng)被驚擾了。

    街道上,人們?nèi)逡蝗壕墼谝黄穑h論著什么,神色驚恐張皇。

    戰(zhàn)事爆發(fā),最先受苦的永遠是老百姓。

    “店家,我們急著趕路,來四籠包子。”路邊賣包子的攤點前,梅蕊一身紅衣凝立在那里。

    兮兮暗暗心憂,看樣子他們是不會投店了,一日三餐竟要窩在車上了。這樣久不露面,可如何是好。

    圣師得知她被劫的消息,不會不管她的,只是,這樣子她們?nèi)绾螌さ剿?/br>
    梅蕊捧著包子向兮兮所在的馬車走來,而在梅蕊身后,有兩抹熟悉的影子閃入兮兮眼簾。

    雖然裝扮成了一般的老百姓,但是兮兮還是認出了她們,竟是雪山的姐妹霜兒和絮兒。可是她們似乎沒有認出兮兮,目光從兮兮臉上一掃而過。

    “梅蕊姐,買包子呢?”兮兮出聲說道,希望霜兒和絮兒能夠聽到聲音注意自己。

    可是話音未落,身子驀然被冷月拽離窗邊,因為動作過猛,兮兮袖中那副小巧玲瓏的弓箭脫落出來,墜落到地上。

    “你做什么?”冷月清幽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這個人還真是敏感,自己不過是打個招呼,竟然引起了他的懷疑。

    “只是打招呼,怎么了?”兮兮反問道,直視著他。

    冷月的眸中波瀾起伏,“你會和梅蕊打招呼?”他嘲弄地說道。

    車簾被掀開,梅蕊將兩盤包子送了進來。

    “梅蕊,外面可有可疑之人?”冷月問道。

    梅蕊道:“沒有可疑之人,公子,我拾到了這副弓箭?!?/br>
    兮兮玉臉一沉,方才還在慶幸那副弓箭掉在車外,或許會被姐妹們拾到,可是,如今只能祈求方才她們看到自己了。

    車子沒有歇息,又行了兩天一夜,始終沒有人來救她,兮兮猜測著,霜兒和絮兒看來是真的沒有看到自己。

    連日來趕路,冷月的侍衛(wèi)們也很疲憊了,這夜,離肅州已經(jīng)很遠了,冷月終于大發(fā)慈悲,一行人宿在了一家悅來客棧。

    冷月似乎極不放心兮兮,竟然和兮兮宿在一間套房里,雖說是有里間外間,兮兮還是不悅。

    夜色迷蒙,兮兮合衣躺在床上,耳聽得里間冷月似是進入了夢鄉(xiāng),鼾聲沉穩(wěn)。

    悠然沉思間,室內(nèi)不知何時多了兩抹白影。

    借著微蒙的月光,兮兮可以看到她們皆是白衣飄飄,白巾蒙面。

    雪山的姐妹終于趕來了,看來自己掉在地上的那副弓箭,被霜兒和絮兒看到了。

    一個白影閃身到兮兮床榻前,玉指輕點,解開了兮兮的xue道。

    “深夜來客,在下真是榮幸之至!”冷澈的聲音從里間傳出,冷月負手緩緩走出。

    白衣人并不多言,雪衣飄飛,便和冷月戰(zhàn)在一起。兮兮內(nèi)力不曾恢復,被另一個白衣人負在背上,從窗中躍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