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屋外,另有幾個白衣人和冷月的侍衛(wèi)戰(zhàn)在一起。 她們一個個身手不凡,姿勢飄飄若仙,招式狠辣快捷,兮兮從不知道,雪山的姐妹還有武功這么高的。 就說負著自己的這個吧,輕功極好,背負著她,宛若無物,幾個起落,便甩開了追來的人。 夜色蒙蒙,那個白衣人背著兮兮來到城外荒山上。 繁星點點,冷月寂寂,萬物似乎都在沉睡著。 兮兮的目光觸到對面白衣女子的眼眸,心中大驚。 白衣女子露在面紗外的那雙眼眸竟然是紫色的,而且,那眸光是那樣熟悉,那樣親切。令兮兮幾乎懷疑那便是婆婆的眼睛。雖說十年沒見婆婆,但婆婆的眼睛卻經常出現(xiàn)在夢里,如同天上的星辰,夜夜伴她酣眠。 但是兮兮知道,這不可能是婆婆,婆婆怎能如此年輕,十年前她便白發(fā)飄飄,何況是十年后。而面前的人,一頭墨發(fā)飄飛,白衣翩然,怎么可能是婆婆呢。 “兮兮多謝jiejie救命之恩!”兮兮微微施禮道。 “jiejie?”那人冷聲道,“你可知我是誰?” “你是?”兮兮有些疑惑,難道不是雪山的姐妹? “我是曾經卸任的雪山圣女,目前為你殿后的還有一個圣女!”白衣女子的聲音清清冷冷。 兮兮大驚失色,不知自己竟然驚動了兩位前輩,怪不得身法武功都很高。 “你怎能如此無能!竟然讓人挾持!”白衣女子冷聲斥道,很有些恨其不爭的意味。 “我”兮兮心中一酸:“我是中了毒,恰在毒發(fā)時,被那個面具人制住了!” 紫眸圣姑玉指飛快搭在兮兮腕上,片刻凝眉道:“碎心之毒!?” 兮兮一驚,她自然是聽過這碎心之毒的。 碎心?心碎! 之所以名碎心,是因為此毒不會要人的命,但是會令人心碎疼痛難忍。 碎心花,是一種菊科植物,產于大漠,它的花是嫣紅色的,極其美麗,但是卻是有毒的。大漠中的花,本就極其少見,極其難尋。何況這碎心花,是極其稀有難活的。 兮兮知道碎心之毒,并非因為它的稀有,而是因為它的解藥。 碎心之毒,在制作時用施毒者的鮮血浸染過,所以若要解毒,也勢必要施毒者的鮮血做引。 所以就算你找到了解藥,但沒有施藥者的鮮血,也是枉然。 完顏烈風,果然夠狠,竟然用碎心之毒,看來他是篤定要控制自己了。 本來兮兮以為到了雪山,自會解掉身上之毒,看來此法不行,只能去找完顏烈風了。 遠處白影飄飄,那幾個白衣人終于擺脫了冷月,前來會合。 紫眸圣姑為兮兮輸入內力,良久,說道,“回雪山吧!” “圣姑,我還有要事要做!暫不回雪山?!?/br> “什么事?”紫眸圣姑眸光犀利地盯著兮兮問道。 “我要去找解藥!”兮兮輕聲說道,目光投向肅州方向。 第17章 淡月素影 殘月如勾,清幽冷寂。 肅州,這座北地的小城,此刻完全籠罩在黑壓壓的夜色里,渾然不似白日那般巍峨雄偉,顯得滄桑孤冷。 兮兮帶著霜兒和絮兒,走在肅州城內,街道上甚是安靜,偶爾還能聽見街邊的屋舍中,傳出小孩的哭聲,婦人哄孩子的聲音,以及狗吠聲。 夜晚的肅州,一派安詳和靜謐,想到那些流民說,完顏烈風并沒有屠城,看到這些留下的百姓過的也很安寧,緊張了多日的心情稍稍放松。 兮兮真怕,真怕見到那血流成河的慘狀,那樣她一輩子都不會安寧的。 原肅州守將蕭鐵尉的將軍府前,侍立著一對盔甲閃耀的兵士,這對兵士一看便知是完顏烈風的兵士,手中鋼刀在夜色下閃著冷冽的光,眼神也如經霜帶雪般冷酷。 毫無疑問,完顏烈風是住在將軍府了。 云兮兮一襲白衫,白巾蒙面,凝立在將軍府前,道:“我要見你們左賢王!” “你是何人?”一名兵士問道。 “我是舒瑪圣女!”那名兵士聞言,即刻一溜煙地跑了進去,不一會,又旋風般地跑了回來。 “我們左賢王有請!”兵士渾厚有力的聲音在夜里回蕩,讓兮兮心中莫名有些緊張。 夜色深沉,府內一片幽暗,寂寂無聲。 凝立在完顏烈風所居的院子前,有復雜的情緒在心頭涌動,說不出對完顏烈風是怎樣一種感覺。 從他不殺傷無辜百姓和愿意救舒瑪圣女便知,他好似并非她所想像的那樣霸道,那樣惡劣。 夜風漸冷,月兒緩緩隱入黯黯輕云后,有夜霧漸漸涌了上來,兮兮撫了撫清冷的衣袖,正在躊躇,驀然聽到室內傳來完顏烈風熟悉的話語,“既然來了,何不進來!” 那聲音依然是那樣霸道深沉,清冽冷峻,有著令人不容置疑的魅力。 兮兮飄身進屋,燭火搖曳間,一室的影影綽綽。 一個高挺的背影凝立在燈下,身形挺拔若孤松獨立,手中好似拿著筆,正在桌上寫著什么。優(yōu)雅的霸氣在舉手投足間不經意的流露出來,無聲的撩撥著兮兮的心。 聽到兮兮的腳步聲,他驀然轉首,一張俊臉在燈光映照下,神清氣爽好似月下清風。他的眸黑亮的灼人,那般灼熱地逼視著兮兮。 方才聽兵士通傳,舒瑪圣女來訪,他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尋了她這么多日,以為失去了希望,沒想到卻忽然有了她的消息。 可是這個圣女,真的會是那個云兮嗎? “你就是舒瑪圣女?”完顏烈風雙眸一瞇,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兮兮,淡淡的語氣里似乎壓抑著什么情緒。 “是我!”兮兮言簡意賅地答道,淡定自若的聲音似清風明月,清冷動人。 “那么,你如何證實呢?”烈風緊緊盯視著兮兮臉上的白紗,眸光極其銳利,似乎要穿透那薄薄的紗,窺到她的真容。 白裙翩然,白巾蒙面,如白蓮初生,淡雅出塵,雅致脫俗。 這個女子,是不是她?那日城樓上驚鴻一瞥,會不會看錯了?但是如此淡定翩然的氣質還真的很像她。 “祭天大會上,左賢王一碗毒酒賜予了我,害得我毒性發(fā)作,被人擒去。這個是不是可以作為憑證呢?”兮兮清冷淡雅的聲音冰冷無波地說道。 完顏烈風神色一凝,心尖處似乎是被針扎了一般,疼得碎心。 碎心! 他給舒瑪圣女下的毒便叫碎心,卻不知自己,竟然也痛的心碎起來。 他的聲音不自覺的變得柔和起來,從椅子上緩緩站起來,說道,“你發(fā)作過一次了么?” “多謝左賢王關心了!卻不知左賢王何時將解藥賜予我?!辟赓馓竦坏卣f道。 完顏烈風眉目間的憂色漸漸斂去,黑眸深邃閃亮,唇角彎成微笑的弧度。 這樣的語氣也真的很像她! 中了碎心之毒,她無疑就是舒瑪圣女,但是并不能證明她就是云兮,雖說這樣的語氣很像她,但是,除非他能看到她的臉。 完顏烈風雙眸一瞇,心中有了計較。 “解藥自然可以給你,只是需你親自來拿.”完顏烈風懶洋洋說道,語氣里帶著一絲恬淡和不易覺察的戲謔。 “在哪里?”兮兮冷聲問道,有些懷疑,他真的會給自己解藥么? 完顏烈風手指輕輕指了指自己的前襟,眼光灼熱地盯著兮兮。 兮兮一愣神,他的意思難道是解藥在他衣襟里?他難道要自己從他懷里掏?想到這里,玉臉不禁灼燒起來,幸好有面紗,否則,她的窘態(tài)豈不是落到他的眸中。 “怎么,舒瑪圣女,你是不是不要解藥了?”完顏烈風邊說邊緩緩坐到椅子上。 兮兮心中一橫,緩緩走到烈風面前,驀然玉指輕拂,快如閃電般點住了完顏烈風的xue道。 完顏烈風似乎沒有預料到兮兮會出手,竟然很容易的中招了! 他僵直地倚在椅子上,清朗的眉目間擦過一抹淺淡的笑意,眼神明亮的直視著兮兮。 兮兮扭過頭,不敢看完顏烈風那有些怪異的眼神,她的手緩緩探入到完顏烈風前襟處,慢慢摸索著。 她可以感受到,手掌下的胸膛是那樣健碩,心不禁不規(guī)則地跳動起來。兮兮從來沒有接觸過男子的身體,面紗掩蓋著的臉頰,越發(fā)的guntang了。 罷了,罷了,兮兮屏住呼吸,就當自己是在摸一段木頭好了。邊想邊向內摸索,可是木頭哪有如此溫熱。 “再向下!”完顏烈風懶洋洋地開口,語氣慵懶而恬淡。 兮兮太緊張了,竟然忽略了被點了xue道的完顏烈風何以會說話。 她的手終于在完顏烈風的指引下,摸到了他內襟的口袋,可是摸索片刻,那里什么也沒有。 兮兮驀然醒悟,原來他在戲弄她,不禁羞憤交加,玉手慌忙從他內襟內抽出。 轉首,才要質問他,卻不想被點了xue道的完顏烈風左手猛然探出,拂上她面上的白紗。猝不及防,面紗被完顏烈風揭在手中。 是她么?完顏烈風心中掠過一絲難言的緊張。 然而,令他崩潰的是,兮兮飄身后退,白袖如狂蝶翩飛,遮住了他的視線。同時兮兮手中白綾如疾風般探出,拂滅了燃燒的燭火,室內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烏鴉鴉的黑暗中,完顏烈風只看到一抹清冷的白影凝立在他面前不遠處。 良久,黑暗里飄來兮兮微顫的話語,“沒想到,草原之鷹竟然是一個登徒子!你難道不知什么是非禮勿視么?” 完顏烈風心中失望至極,手中拿著那塊白巾,悠悠地道:“舒瑪圣女,何必自作神秘,你的容顏為何不能讓本王知道!難道,你和本王是故人么?” 兮兮心中一驚,難道她知道是她?不可能的,他從來沒見過圣女的容貌,怎么知道是自己!或許只是隨口說吧。 “我和你素不相識,怎么會是故人!解藥你到底給不給!”兮兮有些惱怒! “當然給了,我怎么舍得圣女受苦呢!只是我沒有根除的解藥,還煩勞圣女每月月圓之前來找本王,本王也好給你解藥,否則每月的月圓之夜,你勢必要受那碎心之痛?!绷绎L悠悠說道,不是他不肯給她,若是徹底治愈了她的毒,她也許就不會再來找他。何況他還要用解藥牽制圣女,控制圣女,烈風這樣對自己說道。 “給你一粒吧?!蓖觐伭绎L在黑暗里伸出手。 兮兮頓了一下,警戒的從他手中摸索著拿到一粒藥丸。 可是,完顏烈風驀然手腕一翻,抓向兮兮的玉腕,若是今晚見不到她的真容,他會崩潰的。但是才一觸及到她滑膩的肌膚,便被兮兮袖中白綾纏住了手腕。 這一次,兮兮是有防備的,他知道完顏烈風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可是卻不知為何,就是不愿讓他知道圣女便是自己。 完顏烈風竟然戲弄圣女,也或許他對所有的女子都是這般有興趣的,想到這里,心中莫名的惱恨。 兮兮身形急速后轉,衣袂翩飛,一刻也不敢遲疑,急速退出室內。 完顏烈風終于擺脫了兮兮纏繞在手腕上的白綾,追出了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