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節(jié)
哈薩克大草原此時正值湖水碧綠,青草連片之時,一群群的牛羊散落在望不到邊際的草場,中間的平地上,一頂頂白色的蒙古包點綴其間,遠遠可以看到炊煙裊裊,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股酥油的香味。 這些白色的蒙古包中間,有一座特別高大,外面呈金色的蒙古包,旁邊一支大纛高高飄揚,外圍則是一隊隊精銳的怯薛,這些怯薛手中拿著的不再是雪亮的蒙古刀,而是換成了一支支大明所產(chǎn)的步槍。 《乙巳條約》簽訂后,準噶爾雖然付出了較大的代價,但并非全無好處,他們不需要擔(dān)心大明的打擊,來來往往的大明商人將他們牛羊,馬匹、各種皮毛收購販買到內(nèi)地,給他們帶來了食鹽、絲綢、鐵器等各種中原的物事。 憑著大明冊封的忠順王身份,噶爾丹還可以從軍器局購買到步槍和一些小口徑的火炮,有了物資,又不用擔(dān)心后方安全,準噶爾部全力向西,只用了二年時間就擊敗了哈薩克的大、中、小玉茲、布凱帳等部落。 如今整個哈薩克草原已經(jīng)成為準噶爾部的牧場,哈薩克草原水草豐美,比起漠南來也不遜多讓,占領(lǐng)哈薩克草場后,加上與中原互通貿(mào)易,無論是普通貴族還是牧民,現(xiàn)在的日子比以前準噶兒部全盛時期都好過了許多,噶爾丹作為大汗重新恢復(fù)了大部分威信。 只所以只恢復(fù)了大部份威信而不是全部,是因為如今的準噶爾部兩汗并立,除了噶爾丹外,還有一名大汗為策妄阿拉布坦,他被大明被為平順王,意思與噶爾丹的忠順王平行。 策妄阿拉布坦劫持噶爾丹的妻子后,知道自己徹底得罪了噶爾丹,在噶爾丹還沒有報復(fù)之前,他迅速投靠大明。大明正好要一人來對噶爾丹牽制,不但將策妄阿拉布坦的地位提升到與噶爾丹平起平坐,而且將青海蒙古諸部全部遷移至策妄阿拉布坦的地盤。得到青海蒙古諸部的支持,策妄阿拉布坦的勢力頓時大增,又有大明的冊封,噶爾丹不敢輕舉妄動,只得默認兩汗并立的局面。 數(shù)匹快馬急促的蹄聲打破了草原上的寧靜,正在值勤的怯薛連忙上前攔住,發(fā)現(xiàn)來人的身份后,怯薛連忙換上了一副笑臉,來者三人都身穿大明文官的官服,從衣服上的補飾來看,為首之人不過是一名五品文官,然后這些平時趾高氣揚的大汗護衛(wèi)們卻絲毫不敢在這名五品文官面前擺架子,臉上還堆滿了諂媚的笑容。 “拜見上使大人,不知大人有何貴干?” “忠順王可在?” “回大人,可汗正在帳內(nèi)飲酒?!?/br> “告訴忠順王,有旨意?!?/br> “啊,原來是欽使大人,大人稍待,小的馬上轉(zhuǎn)告王爺?!睘槭浊友κ沽艘粋€眼色,一名怯薛連忙向金色的蒙古大帳跑去,不一會兒,身穿著大明王袍的噶爾丹匆匆從蒙古包內(nèi)走了出來,他的臉上還殘留著一些酒漬,顯然出來的有點匆忙。 “小王拜見欽使大人,不知欽使大人來臨,有失遠迎,還望欽使大人恕罪。”說完,噶爾丹拜了下去,臉上隱現(xiàn)出一絲羞怒。 和五年前比起來,噶爾丹的身體胖了許多,只是眼神依然鋒利。在這位欽使面前,噶爾丹卻不得不把鋒利的眼神收了起來。 “不知者不罪,忠順王多禮了,快快請起?!?/br> 噶爾丹剛立起身,見那名官員從懷中拿出一道明黃色的旨意,噶爾丹心中暗罵,雙膝又跪了下去。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烏拉爾山之東,本為蒙古諸部牧馬之所,今被羅剎占據(jù)已久,朕欣聞羅剎內(nèi)亂,此天賜之機也,著忠順王速作準備,將羅剎人趕過山去,欽此!” “臣遵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說完,噶爾丹從地上爬了起來,小心的問道:“不知欽使貴姓,還請到小王營中坐坐。” “忠順王多禮了,本官仍禮部郎中杜承美,既然忠順王有請,下官從命就是?!倍懦忻勒f道,將圣旨收好,交給了噶爾丹。 “杜大人請!” “忠順王請!” “收回烏拉爾山以東之地,一直是小王的愿望,只是羅剎勢大,如今雖有內(nèi)亂,小王恐仍力有未逮,不知道皇上能否讓平順王一起出兵?”噶爾丹問道。 “忠順王不必擔(dān)心,除了平順王外,皇上還讓人傳旨給定北伯,定北伯會和二位一起出兵。” 聽到定北伯三個字,噶爾丹如同胸口被打了一記悶拳,臉上一陣發(fā)白,定北伯正是原來守備將軍杜小山,這個爵位就是擊敗他后杜小山得到的封賞,噶爾丹邀平順王一起出兵,自然還存在拉籠平順王手下,最終一統(tǒng)準噶爾的念頭,如今杜小山大軍一起來,噶爾丹根本不敢妄動。 在噶爾丹的帳中,自然是賓主盡歡,等送走了杜承美,噶爾丹的臉色陡然陰沉下來,將高供在案上的圣旨取下,一把擲到地上,恨聲道:“這算什么,大明皇帝當真把本汗看成鷹犬驅(qū)使不成?” 一名衣著華麗的女子連忙將圣旨撿了起來,柔聲勸道:“大汗息怒,當心隔墻有耳?!?/br> 說話的正是噶爾丹妻子阿奴,聽到阿奴的話,噶爾丹臉上的怒色漸漸消融,化作了一聲無奈的嘆息。 以噶爾丹的桀驁,能在一名五品的欽使面前如此卑躬屈膝,自然是不得不如此的原故。 《乙巳條約》簽訂,本來是噶爾丹不得已的一個緩兵之計,可是隨著漢人商隊在準噶爾部自由行走,噶爾丹發(fā)現(xiàn)自己就象是掉進一個蜘蛛網(wǎng)中,根本不能掙扎。如果他有敢對大明有何不滿,不用大明動兵,單是漢人商隊的武力聯(lián)合被收買的準噶爾部貴族就可以將他滅掉,與大明作對,哪怕是自己的怯薛,噶爾丹也不能完全保證會對自己忠誠。 第四卷 帝國東升 第438章 推枯拉朽 非但如此,大明還在準噶爾部開辦了許多學(xué)校,規(guī)定所有準噶爾部貴族的子弟都必須到學(xué)校學(xué)習(xí)各種儒家文化的經(jīng)典,培養(yǎng)他們對大明天子的忠義。 這簡直在斷準噶兒部的未來,對于學(xué)校和從大明過來的士子儒生,噶爾丹恨之入骨,卻不敢明著拒絕,他偷偷指示幾個小部落,把大明開設(shè)的學(xué)校搗毀了二個,并將學(xué)校的十數(shù)名老師殺害。 這一下仿佛捅了馬蜂窩,大明向準噶爾部派出一波波的人馬,不但對噶爾丹進行嚴厲喝斥,而且要求噶爾丹協(xié)助查出這是何人所為。噶爾丹心中有鬼,協(xié)助時自然是漫不驚心,只是半個月之后還是被大明查了出來,結(jié)果動手的兩個部落,一共一千五百余口全部被大明軍隊屠殺的干干凈凈。 這可是不分老幼的屠了一個干凈,大明只出動了一個團就在準噶爾地盤上橫行無忌,所有沿途的部落對這支明軍都噤若寒蟬,吭都不敢吭一聲,完成這次滅族任務(wù)后,明軍才退出準噶爾的地盤,從此再也沒有哪個部落敢對朝廷開辦的學(xué)校無禮。 噶爾丹偷雞不成蝕了一把米,威望再次大跌,這些年,準噶兒部的日子過得越好,各個貴族頭領(lǐng)對大明的忌憚則越大,一旦得罪大明,現(xiàn)在的生活又要陷于以前那種朝不保夕的日子里,無論是貴族還是普通牧民,誰也不愿過以往那種沒有保障的日子。 正因為如此,大明對于噶爾丹這個忠順王也越來越不客氣,哪怕是一個普通文官也敢和噶爾丹平等對視,有時甚至直斥其非,噶爾丹也不得不隱忍。 “阿奴,我這個大汗當?shù)锰C囊了,有時候我真想不顧一切,與漢人拼個魚死網(wǎng)破。” 噶爾丹說這話更象是賭氣,阿奴知道自己丈夫的隱忍功夫,只是柔聲勸解,半響之后,噶爾丹重新振作起來,傳下命令,召集軍隊,準備作戰(zhàn)。 雖然噶爾丹對于大明皇帝的旨意有很大抵觸心里,但收復(fù)烏拉爾山以東之地對于準噶爾部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噶爾丹還是決定遵旨而行,其實就是對準噶爾部沒有好處,噶爾丹此時也沒有勇氣違旨。 在平順王的汗帳內(nèi),面對大明欽使時同樣一幕出現(xiàn),胡人可汗如同一只忠犬一樣伏在地上聆聽著大明天子的圣旨,當圣旨念完,策妄阿拉布坦口頌萬歲后起身,對大明欽使依然恭恭敬敬。 與噶爾丹表面尊敬不同,策妄阿拉布坦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恭敬,他當然明白,若沒有朝廷支持,他別說與噶爾丹平起平坐,早就被噶爾丹找機會宰了。 “對于皇上的旨意,平順王不知有何意見?”傳旨欽差,禮部郎中丁少農(nóng)臉帶笑容的道。 若說對噶爾丹打壓多于懷柔,對于策妄阿位布坦,朝廷則是懷柔多于打壓,不論是商人還是大明的文官,對于策妄阿位布坦明顯比對噶爾丹更客氣。 “丁大人客氣了,小王對于皇上旨意一自然是遵從,如何敢有意見?”策妄阿拉布坦幾乎是拍著胸膛,又遲疑了一下才道:“只是小王兵力不如噶爾丹,不知此知出兵,該聽誰的?” “平順王不必擔(dān)心,除了噶爾丹,大明會派出定北伯一同出征,平順王只需聽從定北伯的軍令即可。”丁少農(nóng)笑著答道。 “那小王就放心了?!辈咄⒗继鼓樕溪q豫已然消除,對于自己這個王爺聽從一個伯爵的指揮心中完全沒有絲毫障礙。 弘光二十六年七月,由杜小山所領(lǐng)的五千明軍與噶爾丹、策妄阿拉坦所領(lǐng)的各自二萬蒙古軍隊在科布多會師,大明軍隊一身鮮艷的紅色,騎在高頭大馬上,白色的翎羽隨著微風(fēng)輕輕顫動,顯得威風(fēng)凜凜。 噶爾丹、策妄阿拉布坦所領(lǐng)的蒙古軍隊也不差,他們一半人換上了大明賣給的火槍,全身著甲,但從外表看,比明軍還要威風(fēng),只是這些甲胄對于大明的步槍來說完全沒有防御作用,只增加負重而已,蒙古人非要著甲,大明自然也不好阻止。 或非,看到?jīng)]有著甲的大明士兵,蒙古人可以獲得心理上的滿足。 簡短的會議后,杜小山撥出長劍,向著西伯利亞的方向一指:“出發(fā)!” 數(shù)萬大軍撥營而起,對著西伯利亞方向滾滾而去,為了防止噶爾丹和策妄阿拉布坦兩人產(chǎn)生摩擦,杜小山命令噶爾丹和策妄阿拉布坦兩人分據(jù)一路,而杜小山自己作為中路,大軍分三路對西伯利亞的俄羅斯據(jù)點發(fā)動進攻。 此時俄羅斯在葉尼塞河以東據(jù)點都被大明撥除,西伯利亞有三分之二領(lǐng)土已歸大明統(tǒng)治,俄羅斯在西伯利亞的據(jù)點全部分布在烏拉爾山脈以東和葉尼塞河以西地區(qū),數(shù)百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分布著俄羅斯大大小小上百個據(jù)點,這些據(jù)點人數(shù)最多的上萬人,最少的只有百十來人。 俄羅斯歐洲部分的動亂,客觀上加強了西伯利亞的力量,不少在歐洲活不下去的農(nóng)民,主動翻過烏拉爾山脈來到西伯利亞地區(qū),使得西伯利亞的俄羅斯人達到了二十萬之多。 這些俄羅斯人多是由罪犯、流浪漢、走逃無路的破產(chǎn)農(nóng)民組成,青壯占大半,性情兇狠無比,將西伯利亞原本的土箸圖瓦人、雅庫特人、布里亞特人、比如哈卡斯人等等全部視同奴仆,任意欺壓。 為了使土著馴服,俄羅斯人在西伯利亞強行推行東正教,對于不信教的土著進行強行洗禮,冬天時在冰面上挖一個窟窿,直接將人丟下冰窟窿,往往人一放下,馬上就凍成一個冰棍。 面對大明和準噶爾部的突然進攻,兇狠的俄羅斯人仿佛一下子被打懵了一般,完全沒有欺壓當?shù)赝馏绲耐L(fēng),一個個據(jù)點被推枯拉朽般推毀。 不提明軍力量,但是噶爾丹和策妄阿拉布坦兩人出動的蒙古士兵就各有二萬人,若是拿著弓箭的蒙古人,哪怕是只有數(shù)百人駐守的據(jù)點,俄羅斯人也不擔(dān)心蒙古人進攻,只要守上幾個月,面對西伯利亞的寒流,蒙古人就不得不退兵。 只是如今有了后盾的蒙古人已今非昔比,蒙古軍隊一半裝備了比俄羅斯人還要好的大明步槍,而且還有不少小炮,那些只有百十人的俄羅斯據(jù)點往往只守了數(shù)天就被蒙古人淹沒,所有據(jù)點內(nèi)的俄羅斯人都被蒙古人殺光。 若是面對明軍進攻的俄羅斯城池,就更是悲劇,如果是面對蒙古軍隊,至少還可以堅持幾天,可是面對明軍,俄羅斯那些不管是木頭還是石頭做成的據(jù)點,數(shù)門大炮轟擊下去,不出半個時辰,城池已經(jīng)被打破。不過,比起面對蒙古軍隊的同胞,他們或許可以說幸運,至少投降后大明軍隊不會濫殺。 庫茲涅次克建城有六十余年,是俄羅斯在西伯利亞建立的煉鐵中心,這里出產(chǎn)的鋼鐵不但可以制造農(nóng)具,馬蹄鐵,而且還可以制造槍炮,無疑是俄羅斯在西伯利亞最重要的城池,城中除有三百哥薩克防守外,整個城中工匠和手工業(yè)者、農(nóng)夫加起來過萬人。 面對大明軍隊突然的進攻,庫茲涅次克的統(tǒng)治者短時間召集了三千人的軍隊進行防守,只是這樣的城池依然沒有擋住大明一個團進攻,兩天之后,庫茲涅次克城被攻破,俄羅斯人在西伯利亞最重要的煉鐵中心落入大明手中。 看到俄羅斯人倒霉,原本被欺壓的土著也開始了反抗,給明軍和蒙古軍隊帶路,在土著引導(dǎo)下,俄羅斯人的據(jù)點虛實被明軍一一探知,大大加快撥除俄羅斯人據(jù)點的速度。 整個七月份,托博爾斯克督軍戈杜諾夫接到的全是一連串的壞消息,不是這個據(jù)點求救,就是那個城池被韃靼人攻克。 托博爾斯克城堡建于1587年,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八十多年,是整個俄羅斯在西伯利亞的軍事、行政中心,城堡四周生活著近二萬俄羅斯人,占整個西伯利亞俄羅斯人口十分之一,城內(nèi)光是正規(guī)軍就有千人,這對于西伯利亞的土著來說是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只是戈杜諾夫接到的報告是至少有數(shù)萬拿著火槍的韃靼人對俄羅斯據(jù)點進攻,而且還有大明的軍隊。 對于大明,戈杜諾夫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這個帝國非常強大,強大到數(shù)年時間,就將俄羅斯一個多世紀才開拓的西伯利亞占去三分之二,雖然戈杜諾夫不想承認,但從他了解的訊息來看,大明甚至比俄羅斯帝國還要強大一點。 這個帝國不但強大,而且遠比俄羅斯富有,他們有絲綢、茶葉、瓷器、還有火槍、大炮,據(jù)說火藥的發(fā)明就是大明人,這一點從他們精良的火器中就可以證實。 如果進攻的只是韃靼人,不要說數(shù)萬就是十幾萬,戈杜諾夫也不會擔(dān)心,如今進攻的不但有大明軍隊,而且韃靼人放棄了他們的弓箭,手中拿著大明制造的火槍,這意味著什么?戈杜諾夫不能不作最壞的猜測,這絕非是單靠西伯利亞自己的力量可以抵抗,他一面祈禱戰(zhàn)事能盡量拖到冬季,一面派人向莫斯科匯報,希望能得到沙皇的援軍。 第四卷 帝國東升 第439章 軍械相助 說起來,俄羅斯是唯一與大明陸上接壤的國家,只是對大明的了解比起歐洲許多國家來說竟然少的可憐,歐洲不少國家紛紛向大明購買電報技術(shù),俄羅斯國內(nèi)卻連電報是什么東西都沒有人清楚,從搏爾斯克城返回莫斯科,至少需要數(shù)月之久。 戈杜諾夫在派出求救人員后,并沒有忘記召集兵力,八月份,經(jīng)過一個多月的努力,戈杜諾夫?qū)④婈爺U大到了五千人,只是除了一千多正規(guī)軍外,其余三千多士兵都是紀律松散的民兵,雖然手里也拿著火槍,實際戰(zhàn)力有多少,戈杜諾夫心中并沒有底,他不敢對求救的據(jù)點派出援軍,只得盡力加強托博爾斯克城堡的防御。 杜小山并沒有急著進攻托博爾斯克城,對于明軍來說,困憂他們最大的并不是俄羅斯人的抵抗,而是西伯利亞廣闊的面積和即將到來的寒冷天氣,如果將托博爾斯克城攻克,導(dǎo)致其他據(jù)點的俄軍失去堅守信心而四散逃走,這才是最麻煩之事。 如果留著托博斯克城,即使其他城池的俄羅斯人想逃走,也會首先想到逃往托博斯克城,事實果然如此,在明軍對各個據(jù)點掃蕩時,逃走的俄羅斯人大部分都向托博爾斯克城匯聚,很快,托博爾斯克城就由二萬人上升到三萬人、四萬人…… 這些俄羅斯人從據(jù)點逃出來后,大部分兩手空空,對于托博爾斯克城的防守毫無幫助,卻會消耗掉城中寶貴的糧食,這讓戈杜諾夫暗暗叫苦,只是卻不能拒絕這些人入城,只好下令盡量收集城中糧食,統(tǒng)一分配,明軍還沒有到,托博爾斯克城已經(jīng)鬧起了糧荒。 辛比爾斯克外圍,近二萬名由農(nóng)奴、流浪漢、哥薩克等組成的起義軍將這座城池圍得水泄不通,城墻上到處是彈藥射擊的痕跡,不少地方已經(jīng)露出缺口,只是望著這座已經(jīng)搖搖欲墜地的城池,拉辛心中卻充滿憂慮。 攻打辛比爾斯克城已經(jīng)一個多月了,起義軍一度攻進外城,只是數(shù)次又被城中沙皇的軍隊趕了出來,如今起義軍雖然還占著優(yōu)勢,可是火藥已經(jīng)不足,拉辛深知自己的部下雖盛,卻多是烏合之眾,一旦在城下耽擱太久,沙皇援軍來到,這次起義就前途未卜了。 “必須想辦法盡快拿下辛比爾斯克城,否則就要危險了?!崩磷匝宰哉Z的道。 只是要拿下辛比爾斯克城又談何容易,辛比爾斯克不但有堅固的城防,而且有重兵把守,由米洛斯拉夫斯基率領(lǐng)的守城部隊有四千五百人,包括莫斯科射擊兵、當?shù)厣鋼舯?、莫斯科精銳團士兵,其中過半是精銳職業(yè)士兵,若不是起義軍接連取得勝利,士氣高漲,這些士兵一個沖擊,恐怕起義軍就要潰敗。 “火藥,炮彈,我需要更多的火藥,炮彈?!崩翈缀踉谛闹袇群埃瑳]有足夠的彈藥,即使再次沖進內(nèi)城也會被沙皇的走狗趕出來。 “拉辛閣下,有人求見?!币幻姽賮淼嚼翣I帳稟道。 “什么人求見?”拉辛奇怪的問道。 “是一名韃靼人?!眮砣嘶氐?。 “切爾卡斯克,你不知道現(xiàn)在正是攻城的關(guān)鍵時刻嗎,我哥哥有多少大事要考慮,怎么一名韃靼人求見也要我哥哥接待嗎?”拉辛的弟弟弗羅爾不滿的道。 正如黃種人對白種人面貌難予分辨一樣,白種人對黃種人的面貌也一樣難予分辨,對于境內(nèi)的黃種人,俄羅斯人統(tǒng)一稱呼為韃靼人,或許是為了對曾經(jīng)統(tǒng)治過自己的蒙古人進行報復(fù),俄羅斯獨立后對境內(nèi)韃靼人進行了殘酷屠殺和壓榨,拉辛起義的頓河流域原本就是韃靼人居住的主要地區(qū),俄羅斯人對韃靼人大勢屠殺后,這里還留有不少韃靼人,也有不少韃靼人參加了拉辛領(lǐng)導(dǎo)的起義,只是他們的地位還是沒有什么提高,羅斯人從來沒有把韃靼人看成與自己同等地位。 “費羅爾閣下,那名韃靼人說有一批火器要送給我們?!鼻袪柨ㄋ箍嘶氐馈?/br> “什么?”拉辛頓時動容,眼下正是起義軍缺少彈藥的時刻,真有一批火器送來實在是太好了,他馬上道:“快,請他進來?!?/br> “是,閣下?!?/br> 切爾卡斯克下去不久,一名黃種人隨在切爾卡斯克身后走了進來,拉辛仔細打量了一下走進來之人,此人雖然打扮和韃靼人一般無二,拉辛還是一眼就判斷出此人絕非國內(nèi)普通的韃靼人可比。 經(jīng)過數(shù)百年對韃靼人的打壓,韃靼人的貴族早已一掃而空,僥幸活下的韃靼人只能從事最低賤的工作,絕沒有誰會有眼前之人如此健康的臉色和雙手。 “你是誰,要見我有什么事?” 來人挺了挺身道:“本人仍大明錦衣衛(wèi)百戶吳一魁,這次來見閣下,是想與閣下做一次交易?!?/br> 來人說的是蒙古語,拉辛和費羅爾兩人聽得一頭霧里,切爾卡斯克卻是聽得明白,連忙給兩人翻譯。 “大明?”費羅爾臉上一片茫然,拉辛臉上卻是一幅若有所思的表情,對于大明,他曾聽同為哥薩克的軍官談?wù)撨^,據(jù)說沙皇派遣向東開拓的哥薩克吃過大明軍隊的虧,其他詳細拉辛就再無知曉。 本來以為大明對自己是一件非常遙遠之事,沒想到有一名大明的錦衣衛(wèi)軍官來和自己談交易,拉辛盡管有一點莫名其妙,還是問道:“什么交易?” “二千支最好的步槍和十門大炮的交易,不知拉辛閣下感不感興趣?!眳且豢Φ馈?/br> “你有二千支步槍和十門大炮?” “在哪里,需要多少錢?” …… 聽完切爾卡斯克的翻譯,拉辛和費羅爾兩人如同連珠炮一樣快速發(fā)問,感受到眼前兩人的急迫,吳一魁道:“兩位放心,價錢很公道,貨物就在離伏爾加河不遠的邊境,如果兩位需要,數(shù)天之后就可以看到這批貨物,可惜,因為怕遭到誤會,這次我沒有帶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