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jié)
最后于薇終于是罵累了,想不出來新詞兒,狠狠地咒罵了他一句,“幼稚鬼!你再耍我一次咱倆就掰了我沒跟你開玩笑!” 何汝穆欣然應下,“你不生氣了就可以?!?/br> 于薇心想就算她生氣,似乎也對他沒有任何辦法,這人太精了,保不準又什么時候?qū)λ沽诵〗O子,然后又一副好男朋友的姿態(tài)來安慰她。 混蛋……! 而之后,聽說他們倆人要結(jié)婚的,不僅這些人,隊伍逐漸變得龐大,一些不太相關的人,都得到了消息。 比如周雨惜。 “于薇,恭喜你?!敝苡晗Ыo于薇打來電話的時候,于薇正在為小拍做策劃,大拍被何汝穆給搗亂了,心想那就用個小拍來挽回一些面子。 “那是誤會?!庇谵辈桓铱隙翘焖聹y的準確率有多少,但對周雨惜的態(tài)度,還是有了明顯的改善。 “那也差不多了吧?”周雨惜微笑道,“我聽說汝穆的家人都見過你了?!?/br> “只是見過了而已,沒有談婚論嫁?!?/br> “無所謂了吧,”周雨惜語氣溫和,“我可能要搬家了,想在臨走之前跟你說一件事。我想無論如何,你們都會要結(jié)婚的,不想讓你心里有疙瘩?!?/br> ☆、91事實 有時候,真相前的假象,就像是一座漂亮的海市蜃樓,在沒有看到它飄渺的身影時,連想都不會去想。 而一旦看到了那極致美麗的海市蜃樓,就會想要尋到那真實的地方,因為它的吸引力無窮大。于是有些人會為了碰觸到它,無論付出多大代價,都愿意。 就好似拼了命的要去揭開假象,而去看真相一樣。 于薇一度也是這樣的人,在她的生活中,容不得存在任何假象。 但就此時的狀況,她卻不想再去了解了。 她怕她真的猜對了,而某一天何汝穆知道她跟周雨惜談過,知道她又一次無情地去揭開周雨惜的傷口,她便成了壞人。 她不想讓何汝穆對她產(chǎn)生任何指責,即使他不會對她表現(xiàn)出來。 如果可以,她寧愿沒有去過那個廢棄的工廠,沒有猜到五年前那里可能發(fā)生的事,她就還可以坦然面對周雨惜,可以繼續(xù)對何汝穆任性。 可猜到了,就不停地為她曾對周雨惜產(chǎn)生的厭惡,以及三番兩次地逼迫何汝穆跟她說實話時的霸道而后悔。 兩年過去,她竟然還沒有學會成長,仍舊以自我為中心,好像全世界都在為她而轉(zhuǎn),不允許有隱瞞,只要坦誠……何汝穆竟然能包容她這樣久。 “算了吧?!庇谵逼届o地拒絕著,“我心里沒有什么疙瘩,所以沒必要再聽什么事。如果你一個人搬家不方便,我可以過去幫你。” “沒有疙瘩為什么不和他結(jié)婚?” “現(xiàn)在還不想,”于薇揉著太陽xue,想著周雨惜可能遭受過的苦,語氣不自覺地變得溫和了很多,“女人嘛,希望一輩子就結(jié)一次婚,自然要深思熟慮,多做準備,而且現(xiàn)在我剛接手公司,也需要把事業(yè)穩(wěn)住了?!?/br> 周雨惜正在整理著衣物,客廳中央擺放了很多搬家箱子,聞言突然將手中的活放下,坐到沙發(fā)上,抬眼望著周圍。 周雨惜的家,更或者稱不上家,只是她臨時住了五年的房子而已,但里面的每一個裝飾都透露著溫馨。 透過暖燈,周雨惜的眼睛驀地變得發(fā)脹。 于薇第一次用這樣真正朋友間的語氣同她說話……周雨惜沉默了半晌,肯定地說:“你知道了吧,于薇,你知道了?!?/br> 于薇心下頓時漏了一拍,立即否認,“我不知道什么?!?/br> 周雨惜驀地笑了,“于薇,你肯定知道了。但我想應該不會是何汝穆告訴你的,而是你自己猜到的吧?” 于薇不知該說些什么去反駁,大腦蜂擁而進許多理由,卻似乎都無法說服自己,何談說服周雨惜。 周雨惜起身繼續(xù)整理行李,邊淡道:“可是于薇,有些事如果只用猜的,也許根本沒有觸及到真相?!?/br> 于薇仍舊拒絕,“真相對我來說并不重要?!彼幌胫亟抑苡晗У膫獭?/br> “你現(xiàn)在在公司吧?我現(xiàn)在去找你?!敝苡晗s不容反駁地自顧自地說著,“你曾說過我們兩人像,可能某一點確實像,那我想這相像的一點該是執(zhí)著。所以于薇,如果我一定要告訴你的話,你躲也躲不掉?!?/br> 確實,于薇確實很執(zhí)著,她自己也了解這一點,并且執(zhí)著到任何事都能做得出來。 只一個比喻,于薇就了解到周雨惜的執(zhí)著,只好妥協(xié),“在公司對面的咖啡廳見吧?!?/br> 這一天是春分,天氣暖了很多,于薇連厚衣都沒有換,單穿著件單薄的黑色小西裝,踩著高跟鞋小跑著穿過街道走進咖啡廳時,都沒有感覺到冷。 窗外行人也減了衣裳,腳步較寒冬時輕快了許多,更有開學了的少年,成群結(jié)伴的從公交車上下來,拐進胡同,大約是去聯(lián)機打游戲了,胡同里有一家大型游戲城。 明明該是春意盎然的季節(jié),于薇卻提不起任何精神,只安靜地等待著周雨惜。 半小時后,周雨惜如約而至。依舊是最初她曾看過的照片里那般仙里仙氣的,身著白色毛衣外套,長發(fā)披肩,蓮花步步生,氣質(zhì)優(yōu)雅。從門口一路走至她面前,似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她的身上,欣賞間或驚艷。 于薇以前只覺這樣外表純潔如連的女人十分討厭,現(xiàn)在卻覺得周雨惜確實就是這樣的人,寵辱不驚,沒有任何矯揉造作之態(tài)。 于薇選擇的是靠在角落里的位置,周圍都沒有人,周雨惜落座后,對她微微一笑,“等很久了吧?穿得這樣少,是不是掛了電話后就來了?” 于薇對周雨惜的分析力毫不意外,玩笑道,“今天公司事不多,就過來了,順便看看煮咖啡小弟,你進來的時候可能沒看到,是個小帥哥。” 周雨惜樂了,“有何汝穆了,還看不夠,出來看小帥哥?” “他老了,”于薇莞爾一笑,響指要了兩杯咖啡,之后叫服務員不要再過來,隨口問道,“腿好些了嗎?” 周雨惜微笑道,“好了。”之后從包里取出一張照片,放到桌子上,推給她,“賀涵,這是我丈夫?!?/br> 于薇微微垂眉,照片里的男人穿著警服,戴著警帽,五官標致,眼里充滿了正氣。只這一眼,就可以肯定是個好男人。 “你……”于薇猶豫地說,“其實不必非要將那些事講給我聽?!?/br> 周雨惜搖頭,“我也想讓我自己從那段往事里走出來?!?/br> 深深地吸了口氣,周雨惜開始慢條細理地講故事。 于薇確實猜對了幾近百分百的真相,只除去幾個細節(jié)。 那天聚會即將結(jié)束時,周雨惜剛進洗手間,就被人捂住了口鼻,被強硬地拖到了車上。 之后被蒙住眼睛塞住嘴,一直到下車時,才被取開眼罩。周雨惜是警嫂,賀涵為了她的安全,曾教過她幾招防身術,以及射擊,可她完全用不上,因為視線剛一清明,就看到迎面走過來五六個人,加上綁架她的兩人,共八人。 周雨惜怕得身體都止不住地發(fā)抖,被帶上廢工廠的三樓后,就聽到綁匪語氣暴躁地說:“何汝穆,限你一個小時,一個人來西城廢工廠,否則我們就把你的情人活|埋了!”隨即揭開周雨惜嘴上的膠帶,照著她的臉便是一巴掌,叫她出聲給何汝穆聽。 周雨惜固執(zhí)地不開口,就又承受了幾個巴掌,但周雨惜被打疼時的悶哼聲還是被何汝穆聽了去,立即答應了。 但何汝穆是何其冷靜的人,他最不怕的就是威脅,掛了電話就將周雨惜被綁架的事告訴了賀涵,之后兩人一起飆車而來。 綁匪是何老年輕時的仇家,全國打|黑時何老沒事,卻將那幾人送了進去。這幾人則是最近剛從監(jiān)獄出來的,因此威脅何老要錢,但何老也是同何汝穆一樣,從不接受威脅,語氣強硬地拒絕了。 幾人氣急,便決定向何汝穆下手,想要弄死他。然而何汝穆身邊有保鏢,不好下手,他們便查了何汝穆這幾年的事,發(fā)現(xiàn)他曾對周雨惜有過好感,好不容易逮到他們聚會的機會,就趁機將周雨惜綁來,威脅何汝穆現(xiàn)身。 可何汝穆沒有聽話只身而來,而是明目張膽地將賀涵帶來,終于激怒了綁匪。 進過監(jiān)獄的人,再被激怒,就成了亡命徒,沒什么不敢做的。何汝穆跟賀涵推開工廠大門后,綁匪就將周雨惜藏了起來。 緊接著便是一場惡戰(zhàn)。 惡戰(zhàn)之中,因為何汝穆曾練過散打,便是赤手空拳,賀涵手槍里只有五發(fā)子彈,而作為普通警察,不能隨意開槍,便也是赤手空拳。 出來迎戰(zhàn)的四個綁匪都是從監(jiān)獄里打出來的,又被何汝穆激怒,每一拳一腳都是往死里打。 雙方本事都不弱,足足打了有十多分鐘,到最后幾乎筋疲力盡的時候,突然聽到周雨惜的一聲哭喊。何汝穆跟賀涵的動作一頓,隨著聲音抬頭看,就見到周雨惜從上面跳了下來。 賀涵當時就瘋了,掏出槍便是一陣掃射,五發(fā)子彈后,擊中了四人。 何汝穆忙過去看周雨惜,這時又從樓上沖下來幾人。大概是聽到了槍聲,手里竟然也是握著手槍下來的,下樓后終于看到了何正威的獨子,眼中兇狠畢露,抬手便對他開出一槍。 何汝穆背對著他們,沒有任何察覺,賀涵正對他們,大喝了一聲,同時沖過去一把推開何汝穆。 就這樣,賀涵連中兩槍,一聲痛苦呻|吟,倒在了地上。 何汝穆隨著兩道槍聲踉蹌而倒,眼睛瞬間充滿了戾氣,猛地瞪向身后幾個綁匪。再回頭時,才看到賀涵已經(jīng)中了槍。 何汝穆瞬間爆炸,眼睛四處搜索,看到個鐵棍,翻身一躍撿起鐵棒,迅速地閃身迎了上去。隨著他的動作,又是幾道槍聲響起。但因為何汝穆的動作迅速,沒有挨到子彈。 利落地近了綁匪的身后,對著綁匪的手腕就是抬腳一提,手槍被甩掉,何汝穆拿著鐵棍便照著幾個綁匪往死里打。 但何汝穆只身一人,對方是四人,何汝穆很快就被反制住。 賀涵中了槍,周雨惜又動彈不得,何汝穆無計可施,緊繃著臉冷聲談判,“有什么事沖著我來,放了他們!” 然而回答他的是重重的幾個巴掌,“今天誰也別想走了!” 就在這時,突兀的槍聲驟然響起,一連幾道槍聲,同時鉗制著何汝穆的幾個綁匪悶哼著應聲而倒。 何汝穆不可置信地抬頭望過去,就看到周雨惜滿面淚水地趴在地中央,手里舉著槍。 何汝穆立刻脫下衣服蓋在周雨惜的身上,抱緊她,迭聲叫她的名字。 而周雨惜像失了魂一般,只是越過何汝穆的肩膀,目光空洞地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賀涵,她的丈夫。 周雨惜……是渾身赤|裸的。 周雨惜被藏起來那段時間,四個人迅速地剝光了她的衣服,封住她的嘴。 周雨惜手腕被綁在頭頂,眼看著他們脫下褲子,露出骯臟的器物。 周雨惜躺在冰涼的地上,完全沒有任何反抗能力,只目露恐懼,生生地承受著他們骯臟的行為。 她能沖出去跳樓,是因為綁匪想讓她哭喊出來給下面的兩人聽,才揭開了她口上的封條。 周雨惜一聲哭喊后,重重咬住一只正要捂她嘴的手,生生咬下一塊rou來,混亂中爬了出來,痛苦地一躍而下。 而賀涵憑著最后一口氣,解開她的繩子,說的最后一句話是,“寶貝不哭?!?/br> 在那之后,這五年,周雨惜一次都沒有哭過。 周雨惜云淡風輕地說:“我被輪|jian了,四個人。” “別說了……”于薇急聲制止她。 周雨惜搖頭,臉上一片平靜,“賀涵當場就死了,何汝穆將我?guī)Щ丶液?,我的腿瘸了,也成了啞巴。腿瘸是因為從樓上跳下來的原因,而啞巴是心理疾病,整一年,我沒開過口。我終于開口后,對何汝穆說的第一句話是求他不要告訴任何人,我不想第三人知道這件事,他答應了,而殺人的人是我。何汝穆一直在替我頂罪,并且一直守諾地不告訴任何人,也包括你?!?/br> “于薇,我從不是個會插手任何事的人,所以之前我沒想過要告訴你這件事,或許也有自卑心存在吧……但我今天告訴你是因為我準備離開這里,想讓我自己放下那段事,也想讓何汝穆不再對我愧疚。在你出現(xiàn)之前,他一直活在對我的愧疚中,他一直認為當時如果他沒有告訴賀涵我被綁架,就不會發(fā)生之后的事,所以對我比任何人都溫柔?!?/br> “于薇,何汝穆真的是個好男人,他的承諾比任何人都重。只要你不離開他,他就不會離開你,別再因為我而繼續(xù)耗下去了。” ☆、92小謀 “我想結(jié)婚了?!庇谵甭朴频睾戎Х?嘴角上揚,笑意滿滿。 林飛揚正在做飯,抽油煙機聲音和炒菜的聲音略大,沒太聽清楚,“什么?” 于薇笑笑,聲音大了一些,重復著說:“想結(jié)婚了?!?/br> 林飛揚正回身接水準備往鍋里加,聞言手一抖,水一撒,腳下一滑,差點沒摔倒在廚房里,驚訝得都破了音,“跟誰?” “林飛揚你這兩年雖然變得穩(wěn)重了挺多,但怎么還沒長腦子啊,”于薇笑了起來,“還能跟誰,跟何汝穆啊?!?/br> 林飛揚大大地松了口氣,“真是能嚇死個人?!绷诛w揚捂著話筒朝客廳里的尤子瑩揚聲喊著,“老婆加餐再等會兒啊,我先接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