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jié)
從認識她起,再到兩年半的現(xiàn)在,恐怕到未來,他仍舊無法掌控她。 可是總是要過一輩子的…… 何汝穆的目光變得幽深,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輕搖著頭說:“沒有,但是于薇,我們別再揪著這個問題不放了好不好?” 語氣里竟是于薇從不曾聽過的低求。 忽然一個念頭,快速地從于薇腦里閃過,她為什么一定要一次又一次地將何汝穆逼到沒有退路的地步? 情侶之間,即使不坦誠了又能怎么樣?心里有秘密,又不代表他對她的感情也有間隙和隱瞞。 可是……她就是這樣偏執(zhí)的人,眼里揉不得沙子,如果不弄清楚,就無法安心。 最重要的是何正威還對她說了那樣的話——何汝穆總有一天會被你害死。 于薇疲憊地推開門,沒再看何汝穆一眼,揉著突然變得爆疼的腦袋,直挺挺地趴到了床上,“我先睡一會兒,玩麻將的時候再叫我吧?!?/br> 于薇趴在床上一動不動,何汝穆倚著墻壁看了一會兒,過去將她腳上的拖鞋脫下,從另一側卷過軟被輕蓋到她身上,拍了拍她的腦袋,漫步走了出去。 所有的后果,都是他造成的,他必須承擔。 ** 陳彤彤眼看著于薇匆匆走出書房后,推門進去,一臉不滿地問:“你是不是又跟于薇說什么了?” 何正威冷臉抬頭,“敲門?!?/br> “敲什么門敲門,”陳彤彤丁點兒不怕這個冷面的老頭,一臉不屑地走過去,“問你呢,都和她說了什么?!?/br> 何正威深深地嘆了口氣,對這個老伴兒是真沒轍,無奈地喟嘆道:“你該知道我怕的是什么,兒子能為周雨惜而殺一個人,如果有人再綁架于薇呢?你我都難以想象兒子會為于薇再次殺幾個人。我能護他一次,護不了他第二次。我老了,我只想在進棺材前保證兒子的安全?!?/br> 唉。 陳彤彤又何嘗不知道呢? 可憐天下父母心,老頭子當然是為了兒子好。 陳彤彤繞過桌子,站在他身后幫老頭子一下下揉捏著肩膀,“周雨惜那次是意外,兒子一直很護著于薇,不會再發(fā)生這件事了?!?/br> “但沒人能保證意外會在什么時候突然降臨?!焙握p輕晃著脖子,這人啊,真是越老了頸椎越容易犯病,疼得厲害。 “你可以再給他們倆多派些保鏢。” “只能這樣了?!焙握醭鲆豢跐釟?,拍拍陳彤彤的手背,“你去陪爸媽坐著說話吧,我安排?!?/br> ** 晚上八口人,女的一桌,男的一桌,打麻將,玩得不亦樂乎。 尤其四位老人玩得更加盡興,沒少贏錢。這麻將桌上才奇怪,平素里就是吃飯喝酒請客都無所謂,大方得很,可這若是玩麻將的話,兩塊五塊的都可能會吵吵起來,所以贏錢這種事,雖然不多,百十塊的輸贏,但老人就是高興,笑聲不斷。 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尤為溫馨。 于薇也十分舒服,尤其玩麻將的時候不是跟何正威同一張桌,并且這些長輩都再未提過結婚的事。再抬頭看表的時候,竟然已經到了凌晨。歡快的時光,總是過得那樣快。 但老人熬不得夜,雖然興致不減,何汝穆還是貼心地親自給幾位老人鋪床,給他們熱牛奶,讓他們早早地去睡覺,之后送于薇回去。 陳彤彤挽留于薇留下,但于薇終究不好意思留下,相約有時間一定再來拜訪他們。 回去后,于薇似乎因為玩了半晚的麻將,之前的情緒幾近消失,沒再鬧脾氣。而關于今天突然見了這一大票長輩的事,因為沒有被逼得很急,何汝穆又表現(xiàn)得他也是毫不知情,于薇就也沒有怪他,在車上時還有說有笑。 只是回去躺倒床上時,拿著手機玩了很久。何汝穆問她看什么呢,于薇給他瞧了眼屏幕界面,“看新聞呢,你先睡吧?!?/br> 狀似又好了。 接著倆人又開始了平淡無波的生活,何汝穆仍舊會間或地教她一些生意場上不成文的規(guī)則,于薇則是認真地接受著。 何汝穆十分精明,那天從老宅回來在車上試探性地提了一句是否有結婚的想法,而于薇漫不經心地說不想考慮之后,何汝穆就不再開口提婚否。 除了在公司的時間外,就是跟于薇的約會時間。 “何汝穆,你最近精神怎么好像不太好啊?”于薇敲了敲何汝穆的大腿,“看電影你都能睡著?”兩人正在家里的影音室看電影。 何汝穆悠悠轉醒,擰著眉心說:“新工廠太忙?!?/br> 于薇眉間閃過明顯的擔憂,“至于這么拼命嗎?” “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焙稳昴罗D首看了眼屏幕,電影已經到了片尾,“抱歉?!?/br> 于薇突然笑了,拉著何汝穆去浴室,給他放好熱水,調好精油,迅速地將他脫光推進浴缸,“好好泡泡,我給你搓澡?!?/br> 何汝穆頭一次受這待遇,欣然享受了,來了一次全身放松。 之后何汝穆上床睡覺的時候,睡得十分熟。 于薇小心翼翼地揪了根何汝穆的頭發(fā),何汝穆翻了個身,繼續(xù)睡,看似是真睡得很深。 于薇靜悄悄地起床,撥著倪巖的電話,“怎么樣,查到些什么了?” “當時出事的工廠找到了?!蹦邘r說。 那一晚于薇晚了幾個小時的手機,就是在搜這個新聞,新聞搜不到,便讓杜夏幫忙再重復一遍這件事,之后教倪巖怎樣著手去查這件事。 當時綁架的案發(fā)地點是發(fā)生在海邊,何汝穆同周雨惜還有一眾朋友在海邊玩到要結束的時候,周雨惜突然消失。 隨即何汝穆接到個電話,大概是和他說若想知道周雨惜的下落的話,就立即去西區(qū)的廢棄工廠,不準報警,否則撕票。 何汝穆當時立即瞞著賀涵只身去了。 再之后依舊如杜夏說的那樣,不知道中間發(fā)生了什么,等警察過去的時候,事情已經結束,賀涵已經死了。 于薇想了想,與倪巖約好,“記好地址,明天中午你開車帶我去?!?/br> 第二天于薇跟何汝穆說了句可能會去見客戶,中午不會和他一起吃飯,就挑時間跟著倪巖去了。 倪巖緊張地握著方向盤,“薇姐,我發(fā)現(xiàn)跟著你還真是什么都得懂啊,查這個地點的時候我渾身都毛骨悚然的?!?/br> 于薇沒心情開玩笑,只道:“放心,沒事?!?/br> 工廠在阜賓西區(qū),非常破舊,倪巖推開大門后,聽到的吱嘎的響聲,以及撲面而來的灰塵。 “就是這里了?!蹦邘r遞給于薇一個手帕,“薇姐,捂鼻口,省得嗆到?!?/br> 于薇樂了,“你還備著這個呢?” 倪巖不好意思地笑笑,“不是好男人都會準備手帕么?!?/br> 于薇點頭,神經不再那么繃著,深吸一口氣,仰頭四處巡望著周圍。 三層的廢工廠,一二三樓是連通的,棚頂有十米高的樣子??此剖莻€機械廠,還有些廢棄的車床,估計早已經壞了。 于薇走進工廠,置身于案發(fā)現(xiàn)場,試圖猜想著那天都會發(fā)生什么事。 犯罪者將周雨惜帶到二樓或者三樓,之后俯視著何汝穆從一樓推門進來。 接著是雙方談判。 那么賀涵是什么時候進來的? 又或許綁匪不只兩三個,如果能將兩個男人外加一個女人弄得這樣狼狽,可能要五個人以上。 等等,周雨惜的腿為什么會瘸了,她從二樓或者三樓跳了下來? 于薇目不轉睛地看著二樓平臺,腦神經高速運轉。 為什么會跳下來?是推搡之中失足落下?還是被人推下來的?而又在什么樣的情況下,會發(fā)生墜樓這樣的事? 賀涵的死,是因為為何汝穆?lián)鯓?。那么,是賀涵先死的,還是周雨惜先掉下來的? 于薇逐個分析著,如果賀涵先死的話,可能是何汝穆在靠近綁匪和周雨惜的時候,有人向他開了槍,同時賀涵出來擋??;如果周雨惜先掉下來的話,或許是何汝穆與賀涵都怒了,在一片混亂之中措手出事的。 接著便又回到了之前的問題,周雨惜為什么會掉下來?是他們推的? 為什么推她?被何汝穆激怒了? 于薇暗自搖頭,這絕對不可能,何汝穆不會將周雨惜的生死置身之外,一定會忍下來,不會激怒綁匪。 那么如果不是他們推的,就是周雨惜自己向下跳下來的。 周雨惜又為什么要自己要往下跳? “倪巖,”于薇突然緩緩出聲問他,“你說女人一般在什么情況下會跳樓?” 倪巖想著近期的新聞,隨口道,“就那幾種吧,破產,情傷,絕癥。” 于薇皺眉,可是這幾樣都不符合啊,“還有么?” 倪巖想了想,反問她,“還能有什么,難道被人強|jian了,尋死覓活?” 于薇眼皮猛地一跳。 被人強|jian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么何汝穆這樣的隱瞞,似乎就有了正解……他寧可坐牢而為保護周雨惜的名聲。 那究竟是誰殺的人?在賀涵死后,周雨惜崩潰了,掏出賀涵的槍,沒有目的的掃射治死? 于薇突然轉身便向外走,一字一頓道:“這件事到此為止。” ** 晚上于薇跟何汝穆再見面時,于薇沒有任何異常,甚至態(tài)度有明顯得轉變。 卻沒想到何汝穆突然拋出了個重磅,漫不經心地說:“好像很多人都知道我們要結婚,今天已經接到好幾人問我婚禮什么時候舉辦的電話了?!?/br> 于薇一愣,詫道:“不是吧?我怎么不知道我們要結婚?” 何汝穆失笑攤手,“我也不知道啊?!?/br> 甚至還不僅如此,兩人正想著消息究竟是哪里來的,于仕亨的同輩也就是于薇的長輩,突然給于薇也來了電話,“于薇啊,要結婚了?” 于薇搖頭苦笑,“凌叔,謠言而已?!?/br> “啊,”老人失望地應了一聲,“那你們的拍賣會什么時候舉行啊,上次聽說是延遲了對吧?!?/br> “什么延了?”于薇聞言猛地看向何汝穆,“凌叔,有人通知你們拍賣會延遲了,你們才沒有出席的?” 這時何汝穆突然起身,輕描淡寫地說:“公司可能有事,我先去一趟?!?/br> 于薇忙跟老人說了幾句,立即掛了電話追了出去,“何!汝!穆!” 何汝穆并未走遠,聽到于薇的喊叫聲后,轉過身來,就看到于薇穿得十分單薄,只好返了回來,“好了好了,我不去了。” 于薇簡直被何汝穆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是一遍遍重復著,“你怎么能做出這種事!”不讓那些人出席她的拍賣會,好讓他有機會溫柔的安撫她,并向她灌輸生意經? 何汝穆只任于薇怎么罵他他都不還口,但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