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表情安詳,仿佛只是睡著了。 白露難過中又不免唏噓,生命脆弱,人生無常。 看到床頭透明飯盒里她昨天裝的餃子時,再也控制不住情緒,捂住嘴哽咽出聲。而那個人,自始至終,都冷靜自若,只有足夠熟悉他的人才能感覺到有一層沉默的悲傷籠罩著這具軀體。 接下來的后事,白露并沒能參與,她只逗留了不到一小時便被程彧讓人送回別墅。一直到晚上,他打來電話,說不回來,讓她早點休息。 再次接到他的消息,是四天后。 許久不見的小童風風火火地問:“老大回去了嗎?” 白露說沒有。 “這兩天打電話了嗎?” “也沒有。” “糟了?!?/br> 白露一愣,“怎么了?” 那邊沉默一瞬,“老大,失蹤了?!?/br> 原來程彧在母親去世那日陪了一天后,第二天一早就安排火化,下午就在小童他們的陪同下,帶著母親骨灰去與父親合葬。返程時他要求自己走,他們以為他需要一點時間獨處,可是幾個小時后再打電話就關(guān)機,一直沒再開過,打給他的秘書說他這兩日壓根就沒踏進公司半步。 他這人本來就難以捉摸,遇到這種情況又突然斷了聯(lián)系更讓人擔憂,小童懊惱道:“我擔心老大他受不了打擊,會想不開。” 白露心中一滯,想起那日被他死死揪緊的床單,口中卻說:“不會,他不會的?!?/br> “你不知道,當年嫂子沒了時,老大一沖動就跑去殺……”那邊猛地打住,嘆口氣道:“這回可是親媽啊?!?/br> 白露像是沒聽到那個字眼,只是低喃:“他不會做傻事,他那么強,那么理智的人……” 太陽一寸寸沒入海平面時,白露口中那個強悍理智的男人正坐在車子里。 車窗完全降下,冷硬的海風呼嘯灌進來,毫不留情地吹打在臉上,他卻像沒有感覺,身上風衣領(lǐng)子胡亂豎起,堪堪擋住些冷意。儀表臺上一排空了的啤酒罐,每個都被捏得慘形慘狀。 他發(fā)呆許久,伸手往口袋里摸煙,掏出的卻是個空了的煙盒。 他拿起打火機,打著,看著火苗竄起,忽地關(guān)掉,再點燃,如此反復(fù)了數(shù)次后,像是厭倦了這個游戲,手探到窗外,猛地一擲,不遠處的海面?zhèn)鱽磬鄣匾宦曒p響。 他收回手便開始發(fā)動車子,高級轎車的輪胎碾著海灘粗糙的沙粒和大小不一的碎石,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刺耳之余,猶有一種殘暴的自虐感。 終于拐上了沿海公路,他猛地踩下油門,車子如箭矢般沖出去。每個男人骨子里都有一點瘋狂的因子,所謂的節(jié)制,自持,只是把那份瘋狂暫時壓抑,壓縮,像制作炸彈般,所有的精心靜待,只為那最后一刻的爆發(fā)。 疾馳中,他按開電臺,調(diào)到最大音量,鏗鏘有力的鋼琴曲立即灌滿車廂,陽剛中又帶了幾分悲愴。 血管里流淌著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洶涌的潮水。 此時此刻,再沒什么能阻止他。 直到前方傳來砰的一聲悶響。 車頭撞在路邊半米高的石柱上,前方凹進去一塊,左側(cè)車燈震碎。 雄渾有力的鋼琴曲依舊回響著。 車里的人伏在方向盤上,久久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程彧迷糊中聽到一陣急促的警笛聲。 夜已深沉,床頭手機和客廳里的電話始終寂靜無聲,白露心頭焦慮揮之不去,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強迫自己去睡覺。直到天邊泛起一道微白,她才實在扛不住地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她被一道霹雷聲驚醒。 窗外昏黑,雨點噼噼啪啪打在玻璃上。 她恍惚地想,老天也難過了么? 摸出手機一瞧,一個提示都沒有,時間顯示二十一點,她竟睡了一整天。 外面雨聲更顯得室內(nèi)安靜之極。 猶有幾分寂寞。 白露走出臥室,經(jīng)過書房時頓生警覺,隔門傾聽,的確有一點動靜,透過門縫似有煙草味道飄出。 她心里一松,推開門,里面黑洞洞,煙味濃重,角落沙發(fā)處似有一個黑影,還有一點紅光忽明忽暗。 她一手捂鼻,另一只手揮了揮,讓門大敞著,剛要摸到門邊開關(guān),就聽那邊出聲:“別開燈?!?/br> 聲音低啞,有點陌生。 白露站在門口,不知該進去還是退出的時候,聽到他說,“過來?!?/br> 跟以往一樣的命令式口吻,卻少了命令的意味,更像是祈求。 她走過去,剛一靠近便被握住手腕,往前一帶,腰身被有力的手臂環(huán)住,他的臉貼上她腹部,霸道中又似有幾分依賴。 “我沒有家了。”煙酒將他的嗓子浸得沙啞至極,聽起來格外滄桑,還有一絲隱隱的絕望,“給我一個家吧?!?/br> 白露心中一震。 許久沒等到她的答復(fù),他仰頭,輕聲叫她名字,“白露……” 她終于開口:“別抽煙了,對身體不好?!?/br> 他忙掐滅,撲了撲腿上的煙灰,“好,不抽?!?/br> 又把臉貼在她腹部。 她看過他許多面目,初見時的冷漠殘忍,再見時的斯文虛偽,還有各種云淡風輕,喜怒無常,卻第一次見到他如此脆弱,無助的像個孩子。 “這兩天你去哪了?” 他不說話。 就在她已不指望得到答案時,他低聲說:“沒去哪,在車里呆了兩天……” 還去了一趟交警隊,被認出來后又差點被送去醫(yī)院做全身檢查。 白露想起奶奶生前常念叨的一句俗語,“七十歲有個家,八十歲有個媽?!边B她生平木訥拙于表達的父親,在奶奶去世時都禁不住嚎啕大哭。她不知該如何安慰,這等悲慟,非語言能勸解的,只有時間才能撫平,淡化。 她抬手撫上他的頭,發(fā)絲似乎比以往柔順些,她不由自主地用手指輕輕梳理,還是忍不住說了句:“哭出來會好點兒。” 他搖頭,“哭不出來。” 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他把她的手指放到自己眼角,那里是干的,沒有半點濕意。 然后,他把她的手移到自己嘴邊,輕輕地親吻她的手背。 吻完似乎又覺得不夠。 將她拉到自己腿上坐好,嘴巴追索到她的唇上。 他的吻帶著酒氣,煙味兒,還有十足的熱切和霸道,但嚇了白露一跳的是他的臉,亂糟糟的直扎人,她伸手一摸,他下巴上一片荊棘。 那陌生的觸感,讓她的手不由駐留了一瞬。 房間驀地一亮,一道閃電從窗外劃過,緊接著響起一串炸雷,那驚心動魄的聲音像是要將天空生生撕成兩半。 白露受了驚嚇,本/能地抱住男人健碩的腰。 然后,像是觸動了某個關(guān)鍵的按鈕。 又像是往曬久了的干柴垛上扔了一根燃著的火柴。 身體猛地向后一仰,發(fā)出一聲驚叫的同時,她已被壓倒在沙發(fā)上。 伏在她身體上方的不是個男人,而是一頭豹子,剛剛失牯的滿腔悲慟無處宣泄的豹子。黑暗中,只見他一雙眼,黑的發(fā)亮,似乎還帶著一抹血紅。 她是他利爪下的俘虜。 短暫的僵持后,他并沒有用利齒咬向她的喉管,但他的手指卻穿越層層布帛,沿著熟悉的路徑,探進她的身體。 有些粗魯,有點刺痛。 奇怪的是,短暫驚慌過后,她并沒太多的排斥,而是雙腿微微分開,讓自己少一點痛楚,或者是讓他少一點阻礙。似乎潛意識里她也需要發(fā)泄,別無他法,只能經(jīng)由這種最原始的途徑。 作者有話要說:又下狠手了,真是。。。幸好故事主干部分都是在大半年前定下的,否則一旦細寫就會對人物產(chǎn)生感情,當作者的,感情不夠不行,太多了也是牽絆。 抓餃子的那個細節(jié),借鑒了一個好像是公益廣告。。 大叔長胡子了。有木有更性感一點。。 【特別鳴謝一下開文以來投雷支持的各位同學(xué),名單按時間順序,滿滿的心意已收到,老劉只能盡力好好寫,回報厚*~】 破爛熊扔了一個地雷 阿長就是阿短扔了一個地雷 韓小歌扔了一個手榴彈 火爆小黑人扔了一個手榴彈 圈圈扔了一個地雷 jinjiang扔了一個地雷 樹扔了一個地雷 不經(jīng)語扔了一個手榴彈 不倒扔了一個地雷 大美嘎歡歡喜扔了一個地雷 平凡是福學(xué)會感謝扔了一個地雷 mi扔了一個地雷 我*冰淇淋扔了一個地雷 no.1醬油鋪扔了一個火箭炮 yu33扔了一個地雷 娃娃扔了一個地雷 我*冰淇淋扔了一個地雷 火爆小黑人扔了一個手榴彈 陳凈桑扔了一個地雷 子非魚扔了一個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