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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清遠發(fā)了瘋一般砍殺這群烏鴉,充血的雙眼卻在無盡的殺戮中尋到一絲安慰和補償,唯有猩紅的絢麗才能安撫塵封的舊事。 “滾開,都給我滾!是我干的又怎樣,你殺不了我,誰都殺不了我!” 陸清遠握緊手中的劍砍向身前的猛獸,插進它的腦袋手腕一挑,頓時身首異處,血rou橫飛,他站在尸體上不停地砍著殘留的身軀,鮮血濺在臉上,guntang的溫度灼燒著他每一寸嗜血的渴望,如此歡愉。 “沒有人能殺得了我,沒有人!” 往事翻江倒海,昔日哭哭啼啼需要娘親照顧的小清遠一幕幕在腦中閃過,然而恍惚間,還仿佛看見一群身著黑衣的陌生人伏在腳邊,虔誠跪拜。 記憶交織,死印重現(xiàn),他竟不知自己是誰。 第45章 昨日往事 沈孟莊等人停在路邊等他們回來,然而等候多時卻只見周不凡嘴里叼著一根雜草,嘴里哼著小曲,大搖大擺悠閑地游蕩回來。 葉蓁蓁往他身后看了看,見只有他一個,便問道:“清遠呢?師兄怎么就你一個?” 周不凡將長衫一掀,坐在大石上,一只腳踩在上面,自以為很瀟灑地仰著頭,滿不以為意地答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蓁蓁你怎么就知道惦記他,也不問問我去哪了,有沒有遇到危險?!?/br> 沈孟莊見他得意洋洋的模樣,且兩人一前一后離開此刻卻只有他一人回來,不用想也知道他干了什么,隨即迅速離開沿著陸清遠走的路線前去尋人。 周不凡見他匆忙離去,忙在身后高聲大喊:“師兄啊,你急匆匆去哪呢,走錯了,不是走那邊是走這邊!” 沈孟莊并未理會,頭也不回一心趕往水邊。 泉水潺潺,岸邊并沒有人影,沈孟莊走近后看見地上掉落的水壺,身前的山洞突然傳來巨響,震天動地之勢,腳下的地面也隱隱顫動。 隨即又傳來嘶吼聲和大笑聲,裹挾著無盡的恣睢與乖戾,難以想象聲音的主人該是何等的殘暴與肆虐。 若換做旁人聽到如此陰冷的笑聲,定會嚇得腿軟連滾帶爬地逃走,此后將永世不再接近一步。 然而洞外之人卻是沈孟莊,聲音的主人他再熟悉不過,即便此刻那人沖出來吃了他,他也不會后退一步。沈孟莊心急如焚,不曾多想便匆忙走進去。 洞xue內(nèi)陰森暗淡,耳邊刮著冷風呼呼作響。再往前走幾步,突然頭頂閃著微亮的光,沈孟莊仰頭一看,竟是幾塊翠玉在隱隱發(fā)光,翡翠綠石鑲嵌成一個“識”字,在昏暗的洞xue內(nèi)格外亮眼。 入口清溪,山洞碎玉。莫非這是靈神窟? 不好,靈神窟能追本溯源,擾亂心智,此地不可久留,要趕快找到小九。 沈孟莊眉頭緊鎖,腳下不自覺加快了步伐,擔心著陸清遠的情況,一路摸索著石壁往里深入,然而他卻忘記了自己此刻也是深陷泥潭。 頭頂?shù)拇溆耢陟谏x,沈孟莊突然感覺胸口發(fā)悶,寸步難行,耳邊的風聲逐漸變成交談聲、歡笑聲。隨后漸漸匯聚成一位女子的聲音,似喜似嗔,一如往日尋常,日復(fù)一日地喚著他,叮囑他。 “小莊啊,你又去哪玩了?” “今日的功課做完了?先生都找上門了。” “小莊,昨日周大娘家的枇杷被人偷了,你知不知道?” 第46章 血海深仇 沈孟莊捂著胸口,扶著石壁大口喘氣,往事萬千如波濤洶涌,將他拖入記憶的漩渦。 耳邊回蕩著少女輕聲哂笑,仿佛依稀可見一張嬌俏的面孔,眉如墨畫,唇若點櫻,身著一襲白底綃花的長裙,膚光勝雪,發(fā)髻上簪著一支珠花發(fā)釵,流蘇順著長發(fā)垂下。雙手背在身后,笑吟吟地站在門口,看著身前的小孩,輕笑道:“這是誰家的孩子,怎么臟兮兮的?我們家小莊可不會這么邋遢。” 沈孟莊扶著石壁緩緩蹲下,幼時的回憶瘋狂侵蝕他殘存的冷靜,昨日之事恍然如夢,仿佛親身經(jīng)歷了一遭。 那張秀麗脫俗的臉龐,從來都是那么清雅,在他記憶里,永遠是一張溫柔含俏的笑臉,梨渦淺淺,眉目含春,宛如綻開的白玉蘭,永遠有看不盡的暖意。 沈孟莊閉著眼睛,在腦海中一遍一遍想象著她的模樣,一幕幕,都是她看著自己笑,欣慰的、捉弄的、優(yōu)雅的、不拘的,在圍墻下,在大門口,在花樹下,永遠如此。時隔多年,分別至今,他再也看不到那樣的笑容了,世間再無人那樣溫柔地對待他了。 塵封許久的酸澀涌上心頭,沈孟莊深深地低下頭,眼中早已是熱淚盈眶,眼前的人影遠去,再也無法觸摸,再無人喚他小莊,只有他沉沉的思念,無力地喚了一聲: “長姐…” 然而此時,洞xue深處,陸清遠與僅存的幾只猛獸爭斗。雙眼的瞳色如鮮血般艷麗貪婪,臉上盡是滴濺的血漬,手中緊握著利劍狠狠插進猛獸的腦袋,一招致命,手起劍落,腦袋橫飛。 “廢物,一群廢物!” 陸清遠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快,穿梭與三只猛獸間,一招一式砍在它們身上。那幾只猛獸疼得仰頭怒吼,張開血盆大口朝他沖過去,粗壯的身軀使整個山洞都在震動。 一身咆哮幾乎要震破沈孟莊的耳膜,腦中所有的雜念和思緒皆被掃蕩,從思念的漩渦中掙扎出來,意識漸漸清晰,心心念念惦記著陸清遠的安危,擔憂地呢喃了聲:“小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