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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 冷山嵐忽而抬頭看向一旁哭成淚人的安安,他還那么小,只有五歲。前不久才痛失雙親,好不容易有了歸宿,如今又要…… “安安。” 冷山嵐招手示意安安過來,安安迅速跑過來蹲在她身邊,緊緊抱著她的腰,想哭又不敢大聲哭。她一下一下輕輕撫摸安安的腦袋,仿佛冰川漸漸消融,塵封許久的溫柔從指尖一點一點傾瀉。 “安安,我再給你找一處好人家,把眼淚擦擦,別讓他們看到你哭鼻子的樣子?!?/br> “我不走!” 安安一聽冷山嵐要扔下他,雙手死死抱著她,聲淚俱下。 “我只要姑姑,我只要姑姑!我不要什么好人家,姑姑不要丟下我,我會很聽話的,安安聽話?!?/br> 冷山嵐心里被針扎一樣的疼,她摸著安安的腦袋,眼里隱隱閃著久違的淚光。她不能成為這個孩子的負擔(dān),十年,十年后安安正是成家立業(yè)的年紀,她如何能在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扔下他離開。 “安安,我不能害你?!?/br> 冷山嵐伸手揩去安安眼角的淚,雙手捧起他的稚氣的臉,眼里是許久未見的疼惜。 “聽話,姑姑也很喜歡你,但姑姑不能害了你。” “我不重要,我不重要!” 安安死死拽著冷山嵐的衣服,臉上滿是淚痕,哭得嗓子都啞了,只求冷山嵐不要放棄他。 “我想陪著姑姑,姑姑受傷了,沒有人照顧怎么辦?姑姑不要安安的話,誰能陪著姑姑十年?姑姑脾氣那么差,除了安安,誰能忍受十年?姑姑不會做飯不會洗衣服還不喜歡笑,除了安安,誰能照顧姑姑?我一點都不重要,姑姑不要扔下我,我不重要的……” 冷山嵐終于忍不住,仿佛冰凍百年的親情在此刻全部消融。眼淚如決堤的洪水,抱起安安在他耳邊哭道:“不要說你不重要,你是我拼了命救下來的,你哪里不重要……” 陸清遠站在一旁看相擁哭泣的人,不禁動容,開口說道:“師姐,你帶著安安退隱吧,剩下的交給我就好了?!?/br> 冷山嵐抬起頭,淚眼看向陸清遠。這個逞強了多年、冰冷了多年、執(zhí)著了多年的蒼玄弟子,此刻在她臉上,在沒有擦拭的淚光中,只看得見柔弱和無措。 陸清遠看出了她的遲疑和猶豫,說道:“沒事的,信我?!?/br> 冷山嵐眼中淚光閃動,頷首應(yīng)道:“多謝,多謝師弟?!?/br> 一聲師弟,消融了所有陰霾,此后世人談起魔尊和冷凰,不再是針鋒相對,而是攜手庇護暗境的蒼玄弟子。 他們不是陸清遠和冷山嵐,不是魔尊和冷凰,不是許許多多的虛名和頭銜,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蒼玄。 紫袍曳地,金冠暗淡。冷山嵐牽著安安漸漸消失在擁擠的人群中,與這些匆忙平凡的普通人融合成一體。 有鳳來儀,世間再無紫袍澤世,冷凰謝幕。 近神山上,陸清遠以暗靈帝珠和三邪重塑圣印。撐天神柱高聳入云,風(fēng)回深谷,千山鳥獸飛絕。黑霧遮天蔽日,麒麟圣火燃耀。 紫電破空劈向地面,濃霧中,輕蔑笑聲起,九圣天與宣衿言一同出現(xiàn)。地裂山崩,紅光赤炎,三方被熊熊大火包圍。禍行劍陣動憾天地,浩然對擊天地滿目瘡痍。 終招在即,圣印只差最后一步便能重塑成功。突然天際一道紫電劃破長空,陸清遠側(cè)身閃躲,緊接著無數(shù)道紫電如長鞭驅(qū)策橫空劈下。 天地風(fēng)云疾涌,陸清遠御劍抵擋,就在危急之時,突然地面分裂,周遭被一片昏暗吞噬。暗氣席卷周身,陸清遠陷入虛空之中。 此時雀宮闈內(nèi),沈孟莊發(fā)現(xiàn)沈師兄和陸清遠都不在,且天際血光掩染,眼皮也莫名跳動,莫名一陣心慌。 四處尋陸清遠尋不到,沈孟莊憑著記憶中的路前去尋找血燼,得知陸清遠今日在近神山與九圣天一戰(zhàn)。 心跳愈來愈快,沈孟莊拿了血燼的令牌離開魔界。他沒有內(nèi)力不能貿(mào)然前往近神山,眼下只好先去拜訪古梁。 “天命晷?” 沈孟莊驚得心臟都停止了跳動。 古梁說九圣天設(shè)計引陸清遠進入天命晷,此刻人已在其中,且天命晷已經(jīng)運行。 沈孟莊雙腿發(fā)軟,咽了一下口水,努力使自己定神。 天命晷以血開啟,以血關(guān)閉。一旦運行,唯有以命相抵,否則不可能逃脫,六界皆收歸其中,無法逆轉(zhuǎn)。 也就是說,陸清遠…… 沈孟莊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似的,臉色煞白,嘴唇都沒有一絲血色。他撐著身子,看向古梁,似乎要確認某件事,問道:“敢問尊長,天命晷一旦運行,只有以命相抵是不是?” 古梁頷首。 沈孟莊沉默了片刻,最后問道:“那么,不管是誰都可以是不是?” 古梁驚愕地看著沈孟莊,靜默了許久,最終點點頭。 近神山上,風(fēng)起云涌,圣火長燃。 陸清遠陷入一片昏暗,正四處摸索出路,耳邊突然傳來一陣“轟隆”聲,似乎是石磨轉(zhuǎn)動的聲音。驚疑之際,突然腳下一軟,在地上滾了兩圈。陸清遠登時便要發(fā)作,卻突然看到手背上多了一道傷口在不停的滲血。 左手有,右手也有。陸清遠掄起袖子,發(fā)現(xiàn)胳膊上也出現(xiàn)了數(shù)道血痕,胸膛上也有。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