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驚世?”那人嗤鼻道:“丹田廢了要怎么驚世?就算聽聞他rou身強硬得可怕,單臂力量極強,但可別忘了修士跟武者的差別向來天上地下,就算再強幾個法術(shù)過去還不是轟成稀爛,不能近身,rou身再強大也只有挨打的份?!?/br> “連兄說的是,但能夠在這次歷練中活著回來,正好這次進(jìn)入藏經(jīng)閣的時間推遲,難不成是有太上長老在身后撐腰,那也就是說姓齊的不好惹。” “我看這事和瘋狗沒關(guān)系,你們或許不清楚,聽我堂叔說,那群新弟子回來時的模樣根本和活死人沒什么兩樣,都是受傷慘重,是太上長老直接出手保住所有人的真元,為了讓眾人養(yǎng)傷才決定推遲進(jìn)入藏經(jīng)閣的時間?,F(xiàn)在看來是姓齊的撿了便宜!” “管他強不強,就算身后再厲害的人撐腰又如何,難不成連公平的切磋也不可以?我們比他入門要早,在下不巧在上個月突破到了引靈中期,就不信這人還真有那個實力敢跟我們斗!不過是個修仙國遺棄的狗,還真以為能在魔域為所欲為!” “這人已經(jīng)在四大苑引起公憤,所有弟子群起而攻之,不信不能毀了他?!?/br> “你們先別輕舉妄動,這事核心弟子,洞天福地之人都看在眼里,新入門弟子中若是有兄長是那里面的人自然會把這事傳進(jìn)去,一旦那些人出面,無論瘋狗多么瘋狂,在那些老弟子面前,也無力回天?!?/br> “不說是我們,更應(yīng)該覺得不公平的必然是歷練幸存之人,沒有拿到名額的那些人作何感想,就在下說知,那其中可是有人公然宣稱要將那小子碎尸萬段,不過十名合格者態(tài)度不明,有幾人甚至都已經(jīng)在找人了,另外的還沒表態(tài)但也應(yīng)該心里不好受?!?/br> “自然是不好受,”一人踮起腳,裝模作樣地表情動作極其夸張,模仿道:“我們拼死掙扎了一個月好不容易活下來,才拿到這么個名額。可誰知竟然有人走后門輕輕松松就進(jìn)來了,搞不好這一個月都躲著沒敢見人,現(xiàn)在這個時候了才敢露面,差別如此之懸殊,天理何在!誓死和此人勢不兩立!” 齊木隱匿在樹干邊,目光有些復(fù)雜帶著悲憫,只是這悲憫自然是給自己的。 實際上,齊木在歷練中的表現(xiàn)若是公諸于眾必然驚世駭俗,更何況若不是最后判斷失誤忽略了會有元丹境甚至元嬰境強者出場,自己手中的妖獸內(nèi)丹以及仙草靈藥必然已經(jīng)足夠了。 只是現(xiàn)在這發(fā)展,雖然有些驚訝,不過也在情理之中。 不把實力亮出來給這些人看看,還真當(dāng)自己好欺負(fù)。這便是魔域強者為尊的生存之道嗎,受教了。 想到這里,突然覺得格外不好受,若是之前這些人最高不過引靈后期,一起上也沒有關(guān)系??涩F(xiàn)在自己當(dāng)真是強弩之末,正如他們所說,光有一身強力卻沒有真元,一旦被近身不能一擊制敵就只有挨打的份,可這些根基深厚的老弟子們一個個又豈是不會法術(shù)的! 他并沒有覺得委屈甚至是怨恨。因為,沒有走到終點,哪怕過程再過精彩絕倫,也于事無補。最后能撿回一條命已經(jīng)是萬幸,如今要做的不是想著展示自己以前有多神勇,而是以現(xiàn)在自己這副破爛身體,該怎么解決眼前的難題。 難辦了。 這一趟去洞天福地,沿途會遇到人,到了又會有多少人想要出手? 齊木目光陰沉,手附在樹干上無意識撫摸著,背脊有些僵硬。驀然,瞳孔微縮,握緊拳頭。 若有必要,一定得找準(zhǔn)時機,強勢出手殺雞儆猴! 貧僧這身體不怕疼,就算挨個一兩下也不會有多大影響。 說服了自己,齊木抬腳正要走出去。抬頭,正對上駕馭疾駛飛馳而來的人,驀然眼前一亮! 來往的弟子看這陣勢均是一愣,不過也自動分到兩邊。魔域除非修為高深到一定境界的核心弟子,普通弟子間并沒有師兄師弟上輩下輩之稱。 先前從浴血回歸的弟子中選出十名合格者,這些人的相貌就被所有人深深烙印在腦海中,從以往經(jīng)驗來看,這些人中絕大多數(shù)都是能晉級極境的驚世天才! 只要是有點遠(yuǎn)見的人都知道,就算這些人目前修為還不夠,但從藏經(jīng)閣出來后,實力必然是一日千里!這些人大多來自大宗派或者修魔皇朝,人自然是結(jié)交的好。 看清那三人,就有人當(dāng)場叫了出來:“快看,這不就是西苑的三位合格者嗎,這次為我們西苑爭了光,小小年紀(jì)修為均到了引靈期,天賦異稟,西苑后繼有人了!” “這就是四處尋找瘋狗的那三位啊,嘖嘖,這若是找到了估計又有好戲看了,我們不過是看不慣,無法和這些人感同身受,但身臨其境去想,這幾人的怨恨絕對不淺,不然怎么會剛聽到那個消息不惜重金四處尋找!” 三個身著內(nèi)門弟子長袍的人猛地停下,一人速度極快身體細(xì)長瘦得像猴一般,一人皮膚黝黑身材魁梧相貌粗野,中間那人相貌清俊,透著儒雅書生氣,臉上終年不變的溫和微笑,看上去倒是平易近人。 此刻書生上前一步,嗓音有些急切:“諸位有見過那人嗎,若是見過務(wù)必告訴我等,必有重謝!” 無數(shù)人搖頭,言稱沒有。 有人站不住了,走出來道:“聽說只要有姓齊的消息,就有千年分靈藥相贈,此話當(dāng)真?” 書生嚴(yán)肅道:“自然當(dāng)真,已經(jīng)送出去兩份,自然不假?!?/br> 又有人吼道:“若是這人反抗被殺了,尸體值多少價?” 此話一出,瘦猴渾身氣勢一凜,眉峰倒豎。 書生皺眉:“我們只要活人?!?/br> 龐猛一聽,頓時雙目充血,忍不住吼道:“你們誰敢動小木一根汗毛,老子不……” 瘦猴面色一沉,扣住漢子粗壯的胳膊,把人拽了回來。 書生臉上的笑意格外冰冷,皮笑rou不笑,拱手道:“麻煩各位在見到齊木的第一時間通知我們,凡事上報之人,均有重禮相謝。告辭……” 三人轉(zhuǎn)身,留下一干人等竊竊私語。 就在三人爆發(fā)全身真元就要離開此地時,一道清冽的嗓音從后方傳來,聲音不大恰好在場的一干人等全部都能聽見。 “我知道齊木在哪,靈藥給我吧?!?/br> 三人身體一頓,猛地轉(zhuǎn)身,一瞬間呆在原地,面部表情格外精彩。 這地方處在幾大洞天福地以及修煉場交匯地,來往行人極多,此時無數(shù)雙眼睛打過來,緊盯著樹下一身黑袍的少年。 那人一頭如瀑長發(fā),陽光下泛著亞麻色光澤,一雙琥珀色瞳孔包容萬物,更顯得那張臉格外從容——只身面對所有人,半分慌亂都沒有。 與好奇心泛濫的眾人不同,三人幾乎是在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便認(rèn)出了這是誰,轉(zhuǎn)身看到那人沒心沒肺的模樣,腳步一頓,緊接著電光火石間消失在原地,將少年圍住。 龐猛兩只眼睛瞪得滾圓,甚至能看到里面閃爍的微光,粗漢子有些哽咽,抬起胳膊,一巴掌幾百斤的力道拍在齊木肩頭,瞬間打他個措手不及。齊木身體一顫,面色微微泛白,毫不在意似的站直,目光柔和地看著三人。 漢子嗓音掩飾不住的激動:“好家伙,你果然、果然沒……” 書生睜眼掃了下周圍,渾身氣勢陡變,打斷龐猛的話,傳音道:“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走!” 幾乎是四人前腳剛走,愣在原地的眾人陡然回過神來,互相對視,面面相覷。 有人臉皮抽搐著,喉嚨有些發(fā)澀:“喂,你們有沒有覺得剛才那人有些眼熟?” 一句話打破了沉寂,頓時有人暴跳如雷:“眼熟你個頭??!剛才那人就是齊木!” 陡然間所有人忍不住咽下幾口血,喉間均是腥甜。 一人牙關(guān)咬緊道:“誰跟老子說,瘋狗就是瘋狗樣的,那三個就這么把人帶走了,看著不像是要殺人!” “這究竟是什么情況!剛才那人是齊木,弱成那副模樣竟然也能得到藏經(jīng)閣的名額!在下先前還存有疑惑,現(xiàn)在當(dāng)真咽不下這口氣,一個渾身半點真元波動都沒有的人,果然丹田被廢連凡蛻期都沒有達(dá)到,一個廢物怎么可能憑自己活著歷練回來!” “就算這幾人不殺他,自然會有其他人,諸位莫非是忘了,一同進(jìn)藏經(jīng)閣的不只有這三個,想要知道齊木在哪的人,也不只有這幾個,靈藥可不止這一家!” 在場的眾人頓悟,冷笑著朝著不同方向飛馳而去。 四人一直疾駛到距離洞天福地百米處人跡罕至的山水之地,落地的剎那,齊木抑制不住上涌的鮮血,身體佝僂,一口噴了出來,緊接著低聲咳嗽。 書生等三人砰然色變,急忙聚過來,萬分焦急:“小木你怎么了!這是怎么回事,你受傷竟然如此嚴(yán)重?” 齊木扶著書生的手臂,站起身,一把拍在龐猛肩頭,沒有用力,無力道:“用力那么大,是想拍死我?!?/br> 龐猛陡然一頓,恨不得把自己拍死一臉苦惱,膝蓋一軟差點跪下來:“小木!老子對不住你,手不知輕重該殺,要殺要剮老子都不帶眨眼的,當(dāng)初若不是你,所有人都得死!該死,那群狗娘養(yǎng)的,竟然連元嬰境……” 書生眼神示意,掐住了漢子的話頭:“這些話禁止再提,歷練中經(jīng)歷的一切都不能說出去,這是七大殿主的命令,當(dāng)時尊上不在。這事稍后再說。” 瘦猴拍了拍龐猛的腦袋,扭過頭道:“你受傷嚴(yán)重,估計多久才能痊愈?” “一年。” 幾人倒吸一口涼氣,龐猛一拍胸膛,握緊拳頭道:“沒事,一年而已,這一年若是有人敢找你麻煩,老子第一個不放過,老子這條命都是你救的,若是有人敢傷你,得踩著老子的尸體過去!” “漢子這話說得好,也加上我們兩個,同甘共苦有難同當(dāng)!”瘦猴湊過來。 齊木目光炯炯地盯著這三人,這是一起同甘共苦過的生死兄弟,這才是真正的兄弟。原本陰霾的心情撥開云霧見天明,陡然間晴光乍現(xiàn),突然間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四人再次聚首,沒有多余的言語,更沒有多余的解釋,就是生死間建立的默契,一個眼神,一句話,一個動作,含義清晰可見。所以,齊木知道,剛才這些都說明了什么。 這一刻,所有人情緒起伏都很大。 寒風(fēng)吹過,樹枝颯颯作響。 書生回過頭,微笑:“小木,你今后打算怎么做?” 齊木緩緩?fù)鲁鲆豢跉?,抬起頭,目光清明,伸出手:“自然是進(jìn)了藏經(jīng)閣尋一番機緣,不惜一切變強!” 四只手在空中交錯,響聲清脆。 ☆、55·先發(fā)制人 關(guān)于鈞天重現(xiàn),七大殿主齊聚,新入門弟子初見如此龐大陣容,一時間有些嚇傻了。當(dāng)場腦袋一片空白,問什么就說什么,倒豆子般的全部說了出來,事后竟然不清楚自己說了些什么。 剩余的所有人回歸原域,發(fā)下毒誓不準(zhǔn)許把這些說出去,由于重傷,剛回歸的那幾天都昏死過去,書生幾人醒來便四處尋找齊木的身影,卻被告知此人已亡,未得歸。頓時整個人都懵了。 這世上,但凡修真之人均知道,是沒有所謂真正生死之交的。危難關(guān)頭只講利益不講情義,哪怕是在修仙門派間也是如此,更何況魔修。 當(dāng)時齊木說出他的計劃,在場的人全都驚呆了。他當(dāng)真是打算豁出去,救下那些不相干的人,為自己等人謀利,越級廝殺元丹境強者,震懾全場! 以至于最后活著的人都逃出了那場浩劫,而他自己卻沒有…… 一直到最后評判,也沒見到他的蹤影。 瘦猴雙目有些發(fā)紅,顫聲道:“小木,四大苑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家伙,真該死,連廢物都不如!如果不去密地,活上一個月算什么,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只要是密地廝殺中活下來的全部都是合格者,加上收獲較多的人湊足了十人,那些叫囂著要殺你的歷練之人連鈞天秘府在哪都不知道!” “老子恨不得撕爛他們的嘴,連去鈞天的勇氣都沒有,只知道躲起來殺凡蛻期兇獸的廢物有什么資格胡亂叫嚷,那些人現(xiàn)在連引靈期都沒有達(dá)到,”龐猛聲音洪亮,徑直一腳踩崩了地面,樹枝沙沙作響,驚起飛鳥無數(shù):“簡直狗屁不如!” 齊木嗓音如常,眼里幾分復(fù)雜:“只要是去了鈞天密地活下來的人,都是合格者,那么我們西苑除去你們?nèi)送?,還有其他合格者嗎?” “有,是個很奇怪的家伙,先前沒有見過他,應(yīng)該也是躲起來殺兇獸的?!?/br> 齊木緩緩點頭,并沒有多說什么。 瘦猴目露驚色,面上毫不掩飾的敬意:“這次八大殿歷練表現(xiàn)最好的便是玄天殿,我們?nèi)齻€一致認(rèn)為都是你的功勞,戰(zhàn)敗元丹境,甚至在元嬰境強者手中撿回一條命,這等戰(zhàn)績?nèi)舨皇怯H眼所見我連想都不曾想過。可如今你回來拿到了該屬于你的名額,卻被這些無知的人落井下石,竟然還能沉住氣……小木,我真佩服你,若我是你,現(xiàn)在保不準(zhǔn)憤怒發(fā)狂,直接讓爺爺出面,休息一年,養(yǎng)好傷了再回來!” 瘦猴的爺爺是玄天殿某峰的太上長老,身份地位極為尊貴,強大無比。 龐猛和書生均是一臉贊同,目光炯炯盯著齊木。 齊木聳肩,無辜道:“哪能有什么辦法,人善被人欺,誰叫我是外來人,半點后臺都沒有。我真可憐?!?/br> 書生嘴角抽搐,忍不住開口道:“若說你沒有后臺,打死我都不信。在下猜測那人絕對身份地位不低,你們倆還有不可言說的關(guān)系……” 陡然間淵落不可一世的模樣占據(jù)整個腦海,齊木渾身一個激靈,差點再噴出一口血來:“瞎說什么呢,誰和誰不可言說了,分明是光明正大……” 書生一臉明白的表情,下巴點了點,笑道:“看來有些謠言也并非空xue來風(fēng),小木果真不是普通人?!?/br> 齊木被套話之后有些囧,沉靜下來道:“別打趣我了,時間不早,先去洞天福地,總之該來的擋也擋不住?!?/br> 三人面色陰沉下來,對視幾眼,道:“若是小木不介意,這西苑行動不妨帶上我們?nèi)齻€,我們可都是對你那個不可明說的后臺很感興趣!” 龐猛接著道:“你不答應(yīng)也得答應(yīng),反正以后你到哪老子都跟著?!?/br> 齊木動容,這話說出來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這三人分明是怕自己重傷未愈遭人毆打,但為今之計,若想安穩(wěn)過一年,這才是最好的辦法。就算到時候出了些流言蜚語,羞辱之類的謾罵之詞,對于向來沒臉沒皮的人來說,根本無關(guān)要緊,甚至都不會放在心上。 四人同行,齊木安心了不少。 若說最難以放心的,便是先前書生的推測,雖說完全不是現(xiàn)在的自己等人需要關(guān)心的內(nèi)容,卻讓齊木膽寒。 凡事牽扯到魔域之主,這幾人都會下意識避開話題,畢竟魔域出現(xiàn)麻煩自然有仙脈境甚至至尊來解決,自己等人再思考再好奇也終歸只能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