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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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鹵面鹵色色澤棕紅,鮮亮潤澤,面白鹵厚,黃色的雞蛋皮、黑色的木耳香菇、紅色的胡蘿卜、嫩白的豆腐丁,混雜在一起顏色豐富。 用筷子攪拌均勻,鹵子依舊稠而不散,緊緊裹著粗細(xì)均勻的面條。 一入口便明白稠鹵的妙來,鹵子鮮香,配上面條咸淡適宜,鮮香渾厚,醇而不膩。 打鹵講究好湯,慢熬雞湯的配上口蘑丁,鮮得讓人恨不得吞下舌頭。 蛋花散落在鹵中,薄而柔韌,蛋香醇厚,在棕紅色的鹵中格外顯眼,因為蛋花薄才足夠入味,一嚼,咸香的鹵湯從蛋花中溢出,配著勁道爽口的面條越嚼越有味。 也不知道這面條是怎么揉的,明明沒有湯汁,卻毫不粘黏,柔韌滑爽,根根分明。 這種面條在前,很難有人做到優(yōu)雅地食用藺成才開始還在克制,到了后頭直接挑起一大筷子“唏哩呼?!钡厝肟?。 濃稠的鹵湯和面條包在口里面,又燙又鮮,鹵湯里灑上點白胡椒,燙意激起了胡椒的麻香,辣中帶鮮,鮮中透醇,再滴幾滴香醋,一口接一口,吃得嘴角沾鹵,完全停不下來。 藺成吃得開心,渾然未察覺對面坐下了一人。 對面那人邊吃邊自言自語:“這面條上澆的湯汁可真是妙,香菇口蘑鮮香,雞蛋皮醇香香鮮筍木耳清香,又隱隱有rou湯的rou香,明明是平常的食材卻做出了不平常的味道,看來民間的智慧是無窮的。” 這聲音,這語氣,這熟悉的嘮叨…… 藺成抬頭,就見明明說了要去書肆搶孤本的同僚李復(fù)坐在自己的對面,沉浸地品嘗著打鹵面。 他的眼神在李復(fù)身上掃一眼,深色棉衫,再看看自己穿的,這也太像了吧。 對面的人還在唏哩呼嚕順道念念叨叨地吃面,藺成受不了了,敲敲桌面。 李復(fù)莫名其妙地抬頭,然后就僵住了。 兩人大眼對小眼,半晌干澀地吐出四個字:“好巧好巧?!?/br> 他們假笑了幾下,然后不約而同地低頭吃面,李復(fù)總算收斂了聲響。 吃了沒幾口,側(cè)面來了一人,唏哩呼嚕地吃起面,藺成本不在意,但余光瞟到那熟悉的深色衣袍,總覺得有種莫名的怪異。 他側(cè)頭一看,果然和自己身上這件無甚區(qū)別。 在看穿這衣裳的人,可不就是說要與同窗聚會作詩不能去跑馬了的同僚關(guān)映嗎? 藺成停了,對面的李復(fù)覺得奇怪,跟著抬頭瞧向旁邊的人。 桌上一時安靜,關(guān)映也頓住了,一抬頭,三個人大眼瞪小眼。 “……” 一片沉默中,三人不約而同地想:他們明明吩咐的是讓下人“找件普通百姓穿的不起眼的衣裳”,為何此時此刻三人身上衣裳竟然是一樣的?!難道各府下人眼里的不起眼都是這款式的? 第43章 除了這幾個為躲人而刻意裝扮過的東宮同僚們, 謝珣和姜舒窈也打扮了一番,畢竟到碼頭還穿著綾羅綢緞總歸是不合適的。 姜舒窈特地讓白芷找出麻布做了一身顏色黯淡的衣裳,頭發(fā)用布巾一裹, 素面朝天,不加裝點,活似個農(nóng)家新婦。 謝珣穿的也簡單, 兩人并肩行走,一眼看過去就像是村里最俊秀的書生娶了村長家嬌養(yǎng)大的閨女。 天兒太熱,日頭曬在身上火辣辣。碼頭做工的糙漢也不講究了,上衫一脫,光著膀子大咧咧地在道上行走。 謝珣來之前沒料到這點, 直到看到了一批剛剛下工滿身是汗的赤膊漢子從面前經(jīng)過,才陡然警覺。 不是他不信任自家的媳婦兒, 實在是姜舒窈此前的傳聞做不得假, 她確實是在男色面前不怎么能把控的住自己。 謝珣為了不顯得太過多疑, 只能悄悄地斜一下眼, 用余光盯著姜舒窈。 這不看還好, 一看就委屈了——姜舒窈的眼神正好落在人家漢子身上。 這可就冤枉姜舒窈了, 這隊赤膊精壯漢子從她面前走過,好大一片古銅色, 她下意識就看過去了, 真和好色沒關(guān)系。 謝珣咳了一聲。 姜舒窈轉(zhuǎn)頭看他。 謝珣舒坦了。他知道自己生得俊朗, 以前不曾在意京中關(guān)于他容貌的贊美, 此時此刻卻把那當(dāng)做了底氣。 不要看他們, 要看就看我好啦。 他這么想著,臉繃得很緊,不像是來看食肆開業(yè)的,更像是來討債的。 姜舒窈見他這樣,正想問他怎么了,眼前又路過一堆光膀子漢子,她的眼神再次下意識跟著飄走了…… 謝珣:?。?! “咳!咳!”他握拳大聲咳嗽。 姜舒窈嚇了一跳:“沒事吧?怎么咳成這樣?” 謝珣放下手,強(qiáng)作淡定:“無事?!?/br> 話音剛落,又有一堆光膀子漢子路過。 他心頭那個火氣“蹭”地就冒了起來,這群人怎么回事,有這么熱嗎,還沒有入夏呢! 他渾身冒著嗖嗖的冷氣,姜舒窈未曾注意,倒是一旁賣餅的老嫂子笑了出聲。 姜舒窈聽到笑聲,不解地看向餅攤的婦人。 婦人對她使使眼色,看看謝珣,又看看那對光膀子漢子,姜舒窈愣了半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謝珣大概是在生氣? 難道他覺得這群漢子有傷風(fēng)化,還是在嫌棄平民百姓的不講究? “謝伯淵。”自從她放棄討好謝珣后,就一直喚他的表字,卻不知這樣在謝珣耳里聽起來更為親昵。 表字是親近的友人和長輩才會喚的,她每次一喊,就會讓謝珣覺得兩人之間有一層朦朧細(xì)膩的親近。 “嗯?”他收斂神色,轉(zhuǎn)頭看她。 “謝謝你。”姜舒窈真誠道,“一般高門大戶的男人哪會愿意讓自己明媒正娶的夫人來這些地方,你卻親自帶我來這里。” 她明明打扮地極為樸素土氣,可是那雙眼眸卻愈發(fā)的奪目靚麗。謝珣忽然對剛才那群漢子生出理解,這天兒可真是夠熱的,熱得他渾身冒汗,臉都要熱紅了。 此時此刻一隊小孩從街尾跑過來,手上提溜著魚簍,你追我趕,吵吵嚷嚷地像一陣風(fēng)吹了過來。 路上行人躲避不及,被撞了一下,嘴里笑罵道:“黑魚,你又搶大山的簍子,看你爹怎么收拾你!” 他們習(xí)慣了磕磕碰碰,姜舒窈可不一樣。 謝珣想都沒想,立刻伸手抓住姜舒窈的手腕,把她往自己身邊一帶。 姜舒窈猝不及防地被他一拉,沒站穩(wěn),額頭撞到他的肩膀,痛得倒吸氣。 謝珣嚇了一跳,怕她生氣,連忙問:“磕痛了?” 姜舒窈額頭還抵著他的肩膀,沒有立刻回話,謝珣心下忐忑,正待道歉時,肩膀突然傳來一陣顫意。 笑聲漸漸放大,姜舒窈整個人笑得直發(fā)抖:“至于嗎,我又不是瓷器做的人,嚇成這樣。” “大驚小怪。”她抬頭,笑道。 謝珣這才察覺不對勁兒,往四周一看,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齊刷刷看著他倆,連剛才上躥下跳橫沖直撞的小童也停下了腳步盯著他們。 他面上發(fā)燙,扯著姜舒窈趕緊走遠(yuǎn)。 走了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扯著什么,纖細(xì),柔軟,溫涼如玉…… 姜氏的手腕! 謝珣手掌頓時燙得發(fā)疼,想要放開又覺得右手僵住了,合攏的手指怎么都打不開。 姜舒窈也詫異謝珣拉著她的手腕走了一路,想要提醒,又怎么都開不了口,怕提醒顯得太過刻意。 她抬頭悄悄看著謝珣的背影,總覺得他似乎長高了一些,從少年長成了男人。 牽著自己手腕的右手溫暖有力,似乎讓他這樣一直牽著也挺好的。 兩人找到林氏酒肆?xí)r正是放工的時候,酒肆這條街人山人海,有漢子不喜歡坐下吃飯,干脆要了一碗面蹲在街邊唏哩呼嚕地吃了起來,更顯擁擠。 作為一個小娘子,出現(xiàn)在這里還是很奇怪的。 有人眼神落在姜舒窈身上,謝珣右手收緊,把姜舒窈牢牢拽著,左手一伸,將她頭巾往前扯,遮住別人的視線。 一番動作做得自然而然,行云流水。 “生意紅火,這下放心了吧?!敝x珣道。 姜舒窈點頭:“看他們吃得歡欣,我也歡喜?!?/br> 謝珣輕笑,拉著她往陰涼處走:“要嘗嘗味道嗎?” “當(dāng)然,我看看他們做的怎么樣,有沒有浪費我細(xì)致到極點的食譜。” 兩人來到面攤前,姜舒窈掃了一眼,自己在信上描述的規(guī)劃林氏全數(shù)照做了,不僅如此,還加以改進(jìn),改進(jìn)后的法子更加適合古代的食肆。 她隨手要了兩碗熱干面,把謝珣那份也決定了。 熱干面和普通的炸醬面不同,面條用的是堿面。桂皮燒灰,放在松毛上,用開水多次過濾便得到了天然的堿水,以此制作的堿面更利于保存,吃起來也泛著淡淡的堿香味。 面條過水過油后放在一旁,客人來了以后廚娘將面條在開水里迅速燙一下,手腕幾抖,瀝干水后裝入碗內(nèi),淋上辣油、香醋、醬油、蒜汁等多種配料,澆上澥好的芝麻街,舀上酸豆角、蘿卜丁,蔥花等,看似簡單實則復(fù)雜的熱干面便做好了。 因為調(diào)料成本稍高,所以熱干面賣出了葷臊子面的價格,不過碼頭做工的漢子工錢不低,也不吝嗇晌午的一頓飯錢,聞著醬香撲鼻的熱干面,掏錢來一碗的不在少數(shù)。 謝珣端上兩人的碗,選了角落里正巧只夠兩人坐下的半張小桌子。 熱干面面條纖細(xì),黃澄澄的,芝麻醬光澤如油,蘿卜丁橙紅鮮亮,蔥花翠綠,稍作攪拌,芝麻醬融入面條中,熱騰騰的芝麻醬醇香味漸漸溢散出來。 面條過了涼水,爽滑油潤,十分筋道,芝麻醬包裹著面條,一口下去滿嘴的芝麻香,醇厚香濃,回味悠長,微苦的熟芝麻味被熱干面澆的醬汁取代,鮮香微辣,回甘香甜。 每一口都嚼出了芝麻醬的香味,醬汁濃稠微黏,面條卻滑溜爽口,蘿卜丁清甜,豆角微酸,配菜爽脆清新,不帶絲毫的油膩。 熱干面不能吃得太急,就得等那股綿綿的醇香味在口中久留不散,恨不得在嘴里慢慢嚼,細(xì)細(xì)品。 但這碗面又太過美味,鮮辣味美,咸香清爽,每一口都能吃到實在的芝麻醬醬汁,醇厚的香味讓人有種簡單的踏實感,十分滿足,只想狼吞虎咽。 謝珣很快吃下了一碗熱干面,姜舒窈和他點的同等分量,實在吃不完,見狀問:“可以分你一半嗎?”說完又怕謝珣嫌棄她吃剩的,畢竟這里可是挑菜要用公筷的古代,謝珣更是清風(fēng)霽月的貴公子。 在碼頭暴風(fēng)吸入的貴公子本人謝珣聞言反應(yīng)極其迅速,“嘩”地把碗推到她面前。 姜舒窈:…… 她給謝珣撇去半碗,謝珣繼續(xù)低頭狂吃。 引得在一旁歇息的廚娘偷笑:“這小書生真好養(yǎng)活?!笨催@食量,小娘子家里得是鎮(zhèn)上的大戶人家才行吧,不過這書生生得如此好看,多花錢供著他也是值得的。 富甲天下的林氏一族的嫡女姜舒窈撐著下巴看謝珣把面吃得干干凈凈,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