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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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琦玉冷笑一聲,“來人,把她拿下,與謝錦隨一同處斬。” 謝老夫人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這心中的怨憤豈是三言兩語說得清的。她一生縱然與王琦玉這賤人不對付,可也從未真的有人敢對她不敬,想不到如今竟要被人用刀架著脖子,真是豈有此理! 王琦玉從她手中搶過遺詔,見謝老夫人不放手用力一拽,低聲道:“還要多謝你拿出了遺詔,才免了我們母子二人總是日夜憂心,睡不好覺?!?/br> 謝母咬了咬牙,見自己兒子還一副風(fēng)輕云淡的模樣,頓時也冷靜下來,“王琦玉,你會遭報應(yīng)的。” 謝老夫人與謝錦隨瞬間淪為階下之囚,這事態(tài)轉(zhuǎn)變太快,朝臣們眼下是耳觀鼻鼻觀心,大氣不敢出,一句話不敢說。 就在這有違禮法的私刑處罰再一次要開始時,殿外突然響起了一陣整齊的步履聲。 謝錦隨唇角翹起,忍了這么久,終于到了他主演的故事開場了。 只見一群人帶著血腥味將殿內(nèi)殿外圍了個水泄不通,遠處的弓箭手在眨眼之間也都已經(jīng)斃命。 不說明德帝,便是太后也大驚,何人敢?guī)绱酥嗟能婈犎雽m。 木夏一身盔甲還染著血,連忙上前來,長劍一砍將謝錦隨手上的鐵鏈一分為二,“屬下來遲,還請王爺恕罪?!?/br> 將所有的私兵匯集一處,再配備上軍用的各種物資和兵器著實花費了不少銀錢和時間,好在自謝錦隨準備之日起到今日用兵一切都剛剛好。殺盡這皇城衛(wèi)軍,可真是花費了些許力氣,不然他們也不會來得如此遲,還讓老夫人來救場。 謝錦隨輕笑,“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你來得剛剛好。” “謝錦隨你竟敢?guī)П藐J皇宮,謝錦隨犯謀逆大罪,論罪當誅,即刻絞殺,不得有誤!”明德帝撐著病體氣急怒吼。 可是這人多人少一看便知,眾人不敢輕舉妄動,連陸西沉也將禁軍收縮,護在了明德帝身邊。 “這……你們……你們是想造反嗎?”見眾人不動,明德帝氣短胸悶,促道。 謝錦隨一身白衣,從木夏手中接過劍,一步一步走上高臺龍椅,“伯父,你我較量多年,也該有個結(jié)果了。你如今也瞧見了,這朝堂里的人個個心如明鏡,你要殺我時他們默不作聲,我要殺你時他們又怎會開口求情。成王敗寇便是這般法則。” 明德帝嚇得跌坐在地,王琦玉也在一旁不敢出聲。 謝錦隨伸出劍,挑住他的龍袍,傾身低道:“你知道為什么我做了那么多,都無人告知于你嗎?你知道你這些年為何身體漸弱,氣息不足嗎?你知道為什么蘇淑妃要在今天殺皇后嗎?” “是你!是你!這些都是你搞的鬼!”明德帝顫著手指著他有些畏懼道。 謝錦隨用劍撥開他骯臟的手指,輕笑,“不是我,是你,是你剛愎自用,疑心深重,又愚蠢自私這才將所有人都逼入了我的陣營里?!?/br> 他轉(zhuǎn)身拿劍指著底下的官員,笑道:“你瞧瞧,這下面有幾個人是真的忠心于你的?!?/br> 旁邊的陸西沉攥了劍,時刻準備著。 謝錦隨瞥見了他,笑笑,“哦,原來還有這么一條狗啊。” “噗——” 下一瞬,陸西沉突然悶哼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看著刺穿了自己胸前的這一劍,不敢置信地轉(zhuǎn)頭,只見陸易銘笑得一臉無辜,沖著謝錦隨邀功道:“這不就一條都沒有了?!?/br> 別說眾朝臣不敢置信,就連明德帝和陸西沉也瞪大了眼,陸西沉手中的劍落地,雙膝緩緩跪地,“為什么?” 陸易銘低頭,眉尾帶笑,眼底卻不含一絲情誼,透著涼薄,“這可就要問你做過什么了。我母親不說是豪門貴族之女,也算得上是大家閨秀了,可你居然為了娶陸萱母親那個賤人把她溺死在湖中,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以為我年紀小便什么都不懂,也沒有記憶嗎?” “我母親如此,顧未生的母親身為大宋公主也如此,陸西沉,你為了權(quán)勢地位什么都做得出來,如此涼薄的你養(yǎng)出一個如此涼薄的我,不是正常嗎?你有什么好驚訝的?” 見陸西沉拽著他衣角的手漸漸往下滑落,陸易銘還低頭附在他耳邊加了一句,“你不是問我,那日從外面帶回來的盒子里裝的是什么嗎?我告訴你,是我特意請謝錦隨的人從外祖父老家運回來的,是母親的骨灰啊?!?/br>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晶瑩剔透的小瓶子,涼笑道:“你瞧,我母親正看著你死呢,你也算是死有余辜了?!?/br> 陸易銘一腳將陸西沉踹翻,只見他雙眼望著藍天,陸易銘上去踩了兩腳,對著手中的玉瓶道:“母親,你看,死絕了,這下你可以安心地走了?!?/br> 這一番變故將眾人都震懾住了,陸易銘一個冷峻回眸,之前還持劍護著明德帝的人瞬間就將劍“哐啷”扔在地上,再不反抗了。 如此明德帝和太后當真是成了兩個孤立無援的老人,見大勢已去,明德帝開始想求饒,卻被王琦玉一把拉住了袖子。 王琦玉不愧是殺死過皇帝的人,氣勢魄力膽量比起明德帝來真是好了不止一星半點。 她站起身竭力與謝錦隨平視,“今日我母子二人棋差一招,怨不得旁人,要殺要剮任你們處置?!?/br> 謝錦隨望了她一眼,將手中的劍雙手高舉,恭敬地交給謝母,低聲道:“娘,這個怨結(jié),兒終于可以幫你解開了。” 謝母走上臺來,握起劍柄,對著王琦玉笑道:“縱使你百般狡辯,萬般算計,你也終是落在了我的手中?!?/br> 王琦玉穩(wěn)住自己的身子,“你動手吧。” 謝老夫人唇角微翹,“我自當是動手,我同你一樣,一旦占盡先機便要將對方趕盡殺絕,看著對方死透才能放下心來,絕不想再花費一分一毫的時間在口舌之上?!?/br> 她抬手果真是手起劍落,一劍橫過,毀了王琦玉的眼睛。 “啊——” “這是償還你這些年比我夫君多看過這世間的罪孽。” 再一落手,王琦玉連出聲都做不到,口中盡時鮮血。 “這是你強詞奪理,狡辯詭詐的代價?!?/br> 謝老夫人望著王琦玉疼得瑟瑟發(fā)抖的身子,終是一劍穿心,“這是你害我一家的報應(yīng)。” 明德帝看著自己母親死在眼前,想不到謝錦隨等人真有這般膽量,敢當眾殺太后,一時間身子抖動得厲害,竟是半邊身體麻木,嘴角也發(fā)不出聲了。 謝錦隨瞧他一眼,想不到竟是偏癱了。 “可你便是如此,我也不能放過你。不過我也不為難你,就讓你死得痛快些吧?!?/br> 他再取一把劍,抬手一劍,落在明德帝脖子之上。 一道血痕,真正地宣布了這個王朝即將改朝換代了。 作者有話要說: “必能克承大統(tǒng)。著繼朕登基,即皇帝位?!?/br> 圣旨里面這三小句來自康熙遺詔,特此告知。 我也不會寫啊……捂臉…… 第68章 戰(zhàn)神 日漸高懸, 謝錦隨立在高臺之上, 冷眼看著這朝臣和灑滿鮮血的屠宰場。 良久,又有宮人匆忙來報,“稟攝政王,蘇淑妃已自絕于寢宮。” “厚葬了吧。” “是?!?/br> 一場宮闈之變,皇帝、皇后、太后、淑妃這些曾站在權(quán)力之巔的人都死絕了。本以此為依靠的王家也頃刻之間崩塌,王尚書哀戚戚地呆坐在地上, 完全失了以往的顏面。 謝錦隨扔了手中沾血的劍, 朗聲道:“據(jù)太醫(yī)診斷季嬪腹中之子脈象左疾,是為男。本王以為此子雖生于亂世, 但恰逢朝中肅清亂象, 匡正血統(tǒng), 是為好兆頭。故此子出生之后即皇帝位,諸位可有異言?” 眼下這場景, 還有誰敢多言。 朝臣齊聲道:“臣等無異議?!?/br> “那便好?!?/br> 謝錦隨放了手中的劍,走下來,路過其中一朝臣之時, 轉(zhuǎn)身拱手行禮道:“多謝左大人相助?!?/br> 左必眼皮都沒抬一下, “本官只有一個兒子, 不過是見不得他慘死異鄉(xiāng)而已?!?/br> 謝錦隨揚唇, 也不再多言。 左家掌管大慶暗部,可明德帝卻連他究竟有多少兵力,又是如何運輸?shù)綍x州的通通不知,抓住他故意露出的一絲馬腳便迫不及待地問罪, 若說其中沒有左必隱匿信息相助,這一場誰勝誰負當真未可知。 “左大人放心,我一定會把他們都平安送回來的?!?/br> 左必拱手作揖之后便利落轉(zhuǎn)身出了宮廷。 韓溫涼走上前來,“恭祝王爺完成先主遺愿。” 謝錦隨瞥了他一眼,低聲道:“城外茶館,你要的人在哪里等你。今日多謝她?!?/br> 韓溫涼也少見地勾唇,“多謝主上,日后有緣再見?!?/br> 謝錦隨看著他也離去,混亂喧囂過后,眾朝臣離散,一場好戲終將落幕,而今日之事無人再會提起。 謝錦隨看著這刺眼的太陽,他也該去找她了。 身后突然被猛拍一肩膀,謝錦隨回頭,見陸易銘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蘋果,邊吧唧嘴邊滿不在乎道:“你這也風(fēng)光夠了,不如這攝政王給我做做吧?!?/br> 陸易銘這語氣仿佛在說這盤菜挺好吃的,給我也吃一點兒那么輕松。 謝錦隨忍不住眉角抽搐,“你之前不是說當個閑散王爺就挺好嗎?” 陸易銘不開心道:“之前見你這攝政王累死累活的,我才不稀罕,可方才我不是瞧著你殺皇帝的時候挺威風(fēng)的嘛,我也想試試。” 謝錦隨:“……”沒人比你殺你老子更威風(fēng)了。 “不行?!?/br> “為什么?”陸易銘很委屈,想不到他跟著謝錦隨這么辛苦地打江山卻連這么一點兒好處都撈不到,謝錦隨這個人太摳門了。 “眼下這攝政王的名號我還有用,等季嬪的兒子出生之后,這攝政王之后我會傳給季林,他學(xué)識才華謀略皆不在我之下,又是季嬪的親弟弟能穩(wěn)住這朝綱,可護住他們母子不被明德帝其他兒子給撕碎了。” 陸易銘撇撇嘴,“你自己造反拿來的皇位就這么讓給別人,不心疼?” 謝錦隨嗤笑了一聲,不再和他解釋。 陸易銘瞧見身后的人,轉(zhuǎn)身有禮道:“謝老夫人?!比徊凰品讲艔s父那般殘忍的模樣。 謝母點點頭,陸易銘他們二人有話要聊,便自覺先行離開。 “要去找她了?”謝母輕道。 謝錦隨絲毫不隱瞞,“恩怨已了,等大軍集齊,我便帶兵去尋她?!?/br> 謝母看著這滿宮城的模樣,她已經(jīng)多年不曾進過宮了,還記得第一次入宮便是懷瑾牽著她的手來向明德帝覲見。只可惜她再也見不到那個牽著她的手說小心的白衣男子了。 看著眼前越發(fā)高大的謝錦隨,眉宇間越發(fā)有懷瑾的跡象,她笑了一聲,“你同父親真是太像了?!?/br> “娘。”謝錦隨有些憂心,怕母親又想起傷心事。 謝母拍拍他的胳膊笑道:“他也不愛這江山權(quán)勢。”要不然也不會一再忍讓叫王琦玉這兩個賤人囂張這么多年。 “眼下季嬪等人還未站穩(wěn)腳跟,借你之勢穩(wěn)固地位是再好不過的,季林那個孩子也是我瞧著長大的,雖是心眼兒多了些,卻也是個講理會感恩的,交給他不會出岔子?!?/br> 謝錦隨愿意將這皇位讓給季嬪之子不僅是饋贈季嬪多年對著明德帝下藥的功勞,更是看中了季林的品性,如此他們一家功成身退才不會留有后患。 “多謝母親體恤?!?/br> 他一直都知道母親執(zhí)著這遺詔多年,本以為母親會逼著他繼承這皇位,故而方才的許多話都是未曾提前和母親商量的,只是未曾想母親竟是這般為他著想。 謝母笑笑,心底猜到了他的思慮,“我執(zhí)拗于這遺詔并非是想你繼承皇位,而是這是你父親送給我的第一份禮物?!币彩亲詈笠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