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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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齊齊站了起來,奪路就往外走了! 而曦日堂這邊靖王妃正給自己把脈,下人們把消息送到,她也倏地變了臉色,丟下紙筆又出了門:“怎么回事?他們不是還去園子里了嗎?怎么打起來了?!” 檀香連忙扶著她:“聽說關(guān)著門在鬧,也沒有人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靖王妃咬牙切齒,罵了晏衡一句兔崽子,三步并倆地就往西面來了! 院里晏衡剛把晏馳拖到屋里,院門就砰地被踹開了! 靖王率先走了進來,挾著怒意大步走向他們,隨后是沈側(cè)妃母子,再有就是大幫下人,瞬間把院子都快擠滿了! “你們干什么?!”靖王停在門下,寒臉怒望著屋里,“關(guān)了門打架,這是吃飽了撐的嗎?!” 晏衡松開手,橫了一眼晏馳,咬牙道:“您問他!你們問問他今兒都干了些什么?!” 沈側(cè)妃與晏弘一陣緊張,俱都戒備地看向衣衫不整的晏馳! 靖王也看過來,眼里帶著狐疑:“你又干什么了?” 晏馳今日在園子里被晏衡一打,再經(jīng)程淑投湖那一鬧,回來又被晏衡這么一拖一拽,本就血氣不支了。 這會兒再聽得靖王這個“又”字,便脹紅了臉,大聲道:“我能怎么了?我敢怎么?不就是我讓眉姐兒喊著一起去園子里玩的程孟嘗的女兒,今兒在園子里投湖了!” “什么?!”沈側(cè)妃與晏弘當(dāng)先倒吸起冷氣來! 第384章 為父之責(zé) “程孟嘗的女兒為何投湖?她投湖為什么會怪到你頭上?!” 靖王忍不住一陣驚怒。 靖王妃恰好也趕來了,聽到這兒也是愣著兩眼沖著晏馳看來。 晏馳忿而道:“她老想接近我,被我罵了幾句,她就投湖,說是我對她動手動手腳!我一個手指頭都沒碰過她,她反過來誣賴我! “她投湖關(guān)我屁事!我也沒叫她起歪念,難道她做的什么事情都要算到我頭上嗎?!” “那她怎么跟著去的?!” 程家的小姐在自家園子里投湖,靖王實在不能淡定了! 晏馳沒吭聲。 靖王便又指著晏衡道:“你來說!” 晏衡看向晏馳,晏馳瞪過來,緊繃的眉目間也夾著一絲緊張。 晏衡移開目光,半刻道:“怎么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晏馳怎么把人家逼到投湖的份上! “就算是程淑心有歪念,那一個巴掌也拍不響,好在是沒有出什么事,程家也還是有顧忌的,要是來個徹底不要臉的訛咱們一把,看他今日要怎么收場!” 要是說出來程淑怎么往園子去的,晏馳十成十會狗急跳墻,晏衡不想看到這個結(jié)果,把話題繞了過去。 晏馳把目光從他身上收回來,眉眼間的緊張散去了。 沈側(cè)妃聽到這兒已經(jīng)氣不打一處來了,上前沖著晏馳就怒罵:“你這個不省心的東西,你是要氣死我!什么熟不熟的人都敢張嘴亂噴!這要是鬧出人命,一家人都讓你給拖累了!” 晏弘也說道:“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一天到晚腦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靖王打仗出身的人,聽不得那些陰司,他怒斥道:“你簡直給我晏家丟人!” 晏馳連番被罵,到這里終于按捺不住,大聲道:“我是給你們丟人了!我是誰?我不過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廢物! “平日也不見你們多看我一眼,可出了事你們就只知道罵我怪我!你們都很好,就我最沒出息,我是生來的孽種,行了吧!” “畜生!”靖王一巴掌扇在他臉上:“你這是怪誰呢?!” 靖王妃嚇了一跳,往前一步瞪大眼望著他! 晏馳哪受得住他這么一打?身子往旁一甩,靠著門才算站直。 他心下一寒,捂臉咬牙:“我難道說錯了嗎?都說養(yǎng)不教父之過,從小到大我見過你幾回?就算從前不說,這三年呢?我們?nèi)找棺≡谝黄?,你管過我什么?問過我什么? “你是我爹,可我長到這么大,除去打我,你可曾主動接近過我?問過我過去十幾年怎么過來的?讀過什么書,文章寫的怎么樣?你根本沒有! “你只是名義上有我這個兒子,盡到了你的責(zé)任,可你們誰告訴我犯了錯要怎么做?我在被人欺負的時候你又可曾來幫過我? “就連母親和大哥,他們也從來只知道罵我,什么時候又告訴我應(yīng)該怎么為人處世呢? “你們都是人精,一個個光風(fēng)霽月,曉大理顧大局,我什么也不懂,什么也比不上你們! “我只有當(dāng)個木頭人,不給你們添麻煩,你們才能看我順眼兩分,如果我不惹麻煩,你們壓根連想都想不起來還有個我吧?!” 晏馳眼睛通紅看著他們,“就是今日之事,你們又問過我來龍去脈嗎?首先就已把我認定成罪人了,程家那女兒那副德性,我不罵她,難不成我還要曲意迎合她不成? “她有那么不要臉投湖,這是我能算到的嗎?這也怪上我了,總之什么都是我不對就了! “既然這樣,那你們不索性把我拘在屋里,不要放我出來添堵?!” 靖王與沈側(cè)妃母子都怔然站著,方才的激動都已匿于無形。 晏馳咬牙深吸氣,望著靖王又道:“你知道我是你兒子,我也知道你是我父親,但除此之外,你于我而言跟陌生人有什么區(qū)別? “你自己想想,你對晏衡,跟對我是一樣的嗎?你雖然打他罵他,但你對他的關(guān)心體貼什么時候少過? “縱然我有過錯處,可難道這世上不是先有爹才有兒嗎?你都盡不到為父之責(zé),又何苦來苛責(zé)來我怎么做兒子? “這王府說起來也不過是你們?nèi)鰵g的地盤而已,跟我有什么相干!” 說完他一拂袖,咬著牙出門去了。 “馳哥兒!” 靖王妃回神追到門邊,卻只看到他快步?jīng)_出府去的背影! 院子里變得跟夜一般寂靜,在場人沒有一個還能出聲。 靖王妃回頭走到靖王身邊:“你打他干什么?你打量他那身子跟衡哥兒一樣嗎?” 靖王鐵青臉攥著拳,片刻后也抬步出了門。 靖王妃咬牙,沉氣瞪著晏衡:“你跟我來!” 晏衡看了眼晏弘,吸氣出了院子。 方才鬧得人仰馬翻的院子,頓時人群四散了。 晏衡隨靖王妃回了曦日堂,還沒站穩(wěn)已迎來靖王妃怒聲:“到底怎么回事,一五一十給我說清楚!” 晏衡不知道怎么說。 “快說,你為什么打馳哥兒!” “剛才不都說了嗎?他就是欠打,您怎么還問?” 晏衡不想她追問下去,一追問,就什么事情就藏不住了,但他覺得眼下還不是時候。 靖王妃抓起雞毛撣子往他背上敲下去:“他是你哥哥!他做的不對自有你父親你大哥管教,你一個當(dāng)?shù)艿艿?,幾時輪到你動手打人?!” 晏衡挨了兩下,也不敢吭聲。 檀香她們紛紛進來勸阻:“王妃息怒!千萬別氣壞了身子!”又不住跟晏衡打眼色。 晏衡想想,也不敢在這時候造次,便瞅了個空兒往外鉆了。 “我看你跑哪兒去!” 靖王妃揚聲斥罵著,又與丫鬟道:“把阿蠻給我叫過來!我就不信今兒我還問不出個因由來了!” 晏衡在廡廊下聽見,煩惱地撫了下后脖頸。 先前并沒有防著靖王在府,若他不在府,鬧了也就鬧了,哪能像現(xiàn)如今這樣? 他看向瑟索中阿蠻,也只能給他個自己體會的眼神,擺擺手讓他進去了。隨后又看向管卿,道:“你也去看看人上哪兒去了?” 第385章 為人父母 晏馳直接出了王府。 街頭已有了暮色,行人也不多了,他沿著長路往前,并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也不知道哪里是終點。 王府不過只是他的一個駐地,除此之外算得上親人的只有沈家了。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覺得沈家能讓他依靠。 人前他是風(fēng)光的靖王府二爺,私底下,誰能想到他壓根就沒享受過一天,不,哪怕是一刻的父愛呢? 他摸摸自己腫痛的臉,走到城門下,抬頭看看樓上的匾額,在路牙子上坐了下來。 靖王出王府的時候門下已經(jīng)掌燈了,暈黃光影映得天色愈發(fā)發(fā)黑,他立在街頭看了看四面,又徒步往人多的地方找了兩圈,終是不見晏馳人影。 心下未免有些著慌,讓跟來的人四下尋找,又沿著街邊漫無目的的走著,想要往晏馳常去的地方找找看,竟想不起來他喜歡去什么地方,又發(fā)覺連他平日往來的有哪些子弟也是不清楚,心頭便又更加茫然,晏馳吐出的那番話仿佛又更加清晰起來了。 他加快腳步沿街行走,覺得自己像只無頭蒼蠅,過程里腦海里浮現(xiàn)著當(dāng)年沈側(cè)妃告知他懷有次子時他的喜悅—— 衡哥兒是他的兒子,弘哥兒也是他的兒子,馳哥兒同樣是他的兒子,他為每一個孩子的出現(xiàn)都喜悅過。 是一個母親生的所以不一樣? 不,沒有這回事。 他相信他都是一視同仁的,先前他在大逆不道地指責(zé)他沒有盡到為父責(zé)任的時候他也是很氣憤很不認同的,但他眼下,卻的確想不起來關(guān)乎他個人的點滴…… “王爺!王妃也出來了!” 侍衛(wèi)找到他,急急地稟報。 他轉(zhuǎn)身回頭,果見一身家常打扮的靖王妃帶著人快步朝他走過來。 “你怎么來了?” “傻子,我跟你一起找??!”靖王妃道。 “不,你快回去,”靖王把她往回推,“這大晚上你出來不合適——” “就讓我一起吧?!蓖蹂\心道,“其實馳哥兒也沒說錯,是咱們疏忽他了,不光是你和他母親,弘哥兒和我都是。 “雖然那件事后我們大家都沒有再提,但其實對馳哥兒無形之中卻已經(jīng)有了偏見了。 “我想既然一家人都想朝著和睦團結(jié)的方向去,那就不該揪著從前的錯處不放,至少應(yīng)該想辦法引導(dǎo)他往正路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