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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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前對李存睿會不會松口還是懸著心的,但晏衡說世仇的事情已經(jīng)有辦法解決,如今李存睿和李夫人的態(tài)度也擺在那里,便說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 當(dāng)然事情還沒到皆大歡喜那步,派去祖籍接長輩的侍衛(wèi)們還沒回來,等他們到了,好不好說話眼下還不知道,而且袁鄴去了漠北,就算押解趙柯進京也還有一段時間。 但只要李存睿認可了晏衡,那就等于多了一重保障。 這一日學(xué)就不去上了,先補眠。 朝中為此事連緊鑼密鼓忙起來,但不影響內(nèi)宅女眷們的應(yīng)酬。 李夫人翌日就帶著金嬤嬤前往靖王府。 晏衡傷情穩(wěn)定,只發(fā)了一夜熱,早上就退了,醒來還吃了兩碗粥。 靖王妃跟太醫(yī)聊過,得知無礙,便也放寬了心。 早飯后就靠在枕上喝湯,一面聽檀香和如意說著街頭巷尾正傳播的內(nèi)容。 外頭傳的當(dāng)然是晏衡了,說他如何英雄如何能耐,光采如何掩藏不住,當(dāng)然很聲名狼藉都是重復(fù)的話,可架不住靖王妃愛聽啊,自家的兒子,況且此番十足十地證明了他的品性才干,當(dāng)娘的就是聽上一千遍也不膩。 李夫人到達王府,這些話也飄進了耳里,到了靖王妃房里,見她氣色有點差,但精神見好,便把帶來的東西送上,坐在床下圈椅里敘起話來。 沈側(cè)妃在旁陪客,笑道:“藍姐兒很勇敢,也很有孝心,前晚牽掛著她父親,出來迎接,不想還把我們衡哥兒送回來了,我又自作主張留她幫了會兒忙,還請郡主勿怪。” 李夫人微微一笑:“那是應(yīng)當(dāng),哪有怪罪之禮?” 說著又不免留心起她跟靖王妃,只見面上都自如自在,倒看不出來什么芥蒂了。 昨日李存?;馗?,確實是很認真地肯定了晏衡一番,這模樣,兩家的婚事便還是有戲的。 既是有戲,那么這就是李南風(fēng)日后極可能要踏入的人家,晏家最不好就是一正一側(cè),兩房從前還有過嫌隙,靖王妃人品倒是沒什么可說的,要是沈側(cè)妃還硌應(yīng)著他們母子,來日李南風(fēng)豈非也要為這些事頭疼? 這些事情也由不得她不cao心。 眼下這么看著倒是和氣,就是不知真假。 靖王妃也是早就想跟她好好聊聊了,趁著晏衡正立下這么個“舉世奇功”,她也顧不上身子不適,等沈側(cè)妃出去給她張羅拿藥,就先趁熱打鐵:“衡哥兒有今日這番作為,也跟太師府分不開。 “蒙郡主和太師不棄,讓他在李家好生讀了兩年書,又結(jié)識了李家這么多出色的子弟小姐。尤其是聰慧識大體的藍姐兒,改變了他很多。 “每每看到他們相處的好好的,我和我們王爺心里就不知多高興,常想著咱們兩家這樣深厚的情誼,要是他們倆能長長久久地這么相處下去,那該多好。就是不知郡主還惱他小時候淘氣不曾?” 李夫人想著她這可真急,自己肚子里還一個不穩(wěn)當(dāng)呢,就cao心起大的來了。 她微笑道:“衡哥兒也是我和太師看著長大的,雖說小時候淘氣,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先養(yǎng)好身子,回頭天涼了,咱們再結(jié)伴去走走?!?/br> 靖王妃聽到這里心中敞亮,知道是李家夫婦這邊是有戲了,精神立刻又回來了三分,道:“正是該出去走走玩玩了,說起來進京未久就遇上亂黨鬧事,這幾年都沒有真正安下心來快活過,日后咱們這些人正該多親近!” “既是要親近,那不如今兒就請郡主留下來用飯?” 正說到這兒沈側(cè)妃就打簾子進來了,立在簾櫳下笑道:“我們家二叔弄了好幾尾活蹦亂跳的鱖魚,照南方人的做法,趁活的煮來吃該很是鮮嫩!” 李夫人看著渾身上下透著活力的她,笑道:“飯就不留了,等過陣子王妃身子穩(wěn)當(dāng)了,我再來叨擾也不遲。” “吃個飯,無妨的!”靖王妃連忙道,“我只是不便下地,你要是不介意我不能下床陪伴,我是很高興你能留下來嘮磕。 “你要知道,便是你不留,回來也有數(shù)不清的人登門來探望,我見也不是,不見也不是,倒不如借你當(dāng)個擋箭牌,婉拒了她們還好些?!?/br> 李夫人看到她抬出個這么個理由,也只能隨意了,反正這幾日李存睿也不在家吃午飯,她也能順便觀察觀察晏家內(nèi)宅。 第554章 她的念想 晏衡除去了趙旸,朝廷最近的目標(biāo)就是肅清所有亂黨,以及審問活捉回來的亂黨。所以雖然氣氛不緊張了,但事情還是有很多的。 這幾日李南風(fēng)沒怎么出門,就是出門也是上晏家看晏眉——這可不是她瞎說的,是晏眉總下帖子上李家來請她,而晏眉又老是在晏衡屋里呆著,就是能見著晏衡那也不能算是她的事。 余下時間她把竹心庵那夜除裴寂與趙旸談?wù)摷毠?jié)之外的事情,已經(jīng)弄得清清楚楚。 如果一定要說還有疑問的話——趙旸的野心勃勃誠然是有著端王府這個成因在內(nèi)不假,但他能夠把事情計劃得這么周密也是很難得的。想起吏部的屋梁垮塌,然后又是靖王妃出意外,這絕不能是他臨時安排的吧? 既然不是臨時安排的,那么他就是看準(zhǔn)了這場暴雨才動手的。這就更奇怪了,夏天的雨都是說來就來,一般人很難憑經(jīng)驗提前推測,他怎么會知道那夜會有大雨? 除非他懂星象??伤粋€宗室子弟,竟然也會看天象,還真是稀罕。 而且,怎么這么多人會星象? 就算不排除趙旸身邊有這號人,他能找到這號人收為己用,可見身邊也人才濟濟。 不過這個疑問縱然存在,也影響不了大局。 早兩日她又去竹心庵看過裴寂一回。他還沒醒,但目前沒惡化應(yīng)該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眼瞅著衙門里陣勢漸穩(wěn),想起答應(yīng)了高貽的事,下晌放了學(xué),便就約上他和袁縝,一道去往坤寧宮。 朝廷上的事,皇后自然早就知悉了,那夜乾清宮燈火通明,她半夜就被擾醒,得知竟是晏衡把亂黨頭目給拿住,她連日也只覺心情舒暢。 后宮女子雖然不能伸手朝政,但她也琢磨著去祭祭神,禱告天地以求大寧從此太平安康。 太子來尋她,她就提到了這點,并且說到想準(zhǔn)備點錢去觀廟捐個菩薩金身。太子想了下:“兒臣倒覺得,是不是也該把外祖父的墓冢建一建了?” 皇后進宮至今也不過半年,先是遇上太后薨逝,后是國喪二十七日,再后來又是亂黨這案子,并沒有時間沉下心來議這個,眼下太子提了出來,就勾出了皇后心病。 “是該修,但若在修之前還能得到他一點當(dāng)年的消息該有多好?!?/br> 袁坤自下山到如今,已是一十九年過去,這十九年間卻連丁點他的消息也無。倘若當(dāng)真是這么去了,一點念想也沒給他們這些兒女留下來,未免太殘忍。 太子道:“如今世道也太平了,不如兒臣回頭讓阿縝去找找看?” 其實太子也不抱什么希望,建國都已經(jīng)這么久,袁坤要是因為避亂而消失在世人眼前,那也早該出來了。 他若在世,定會回到原來的住地打聽,而皇帝卻早在他們的住地放下話,一有消息則立刻會上報,所以就算是不知道皇后進了宮,也該有線索。 但他卻不忍掐斷皇后念想,哪怕大海撈針,只要沒看到尸身,總是有希望的不是嗎? 當(dāng)初楊姝堅稱袁婧死了,袁鄴也死了,后來還不是都活得好好的?可見世間總是有奇跡在的。 皇后知道他是在安慰她,揚唇道:“還是聽你父皇的意思吧。” 太子笑起來:“父皇肯定答應(yīng),而且還會親自下旨的!” 皇后不以為然:“誰知道呀,他天天就知道來催飯吃?!?/br> 太子無聲輕笑。 “嘉寧縣君和袁世子貽世子在宮外求見?!?/br> 皇后直身:“快傳進!” 李南風(fēng)三人到了坤寧宮,給皇后行了禮,見太子也在,母子倆聊得還挺投契,便很快融入了氣氛。 開場白過后寒暄了幾句,太子就問高貽:“你是不是快出京了?” 正捧茶準(zhǔn)備喝的高貽停下來,立刻看了眼皇后。 李南風(fēng)和袁縝也當(dāng)下安靜了。 皇后好奇:“怎么了?” 高貽把杯子放了,清了清嗓子,就說道:“臣今日進宮,是有一事相求?!?/br> “何事?” 高貽站起來:“臣相中了一個姑娘?!?/br> 皇后笑道:“好事!” “但這個姑娘身份有點特殊。她的父親原是前朝鄭王府趙檎的屬官?!?/br> 皇后愣了下,太子也皺了眉頭:“你怎會認識鄭王府的人?” “這個說來話長,”高貽沉了沉氣,然后把打好了的腹稿從頭至尾都說了出來,“明慧雖然是前朝宗室的人,但她并無禍國之心。臣想請皇后娘娘念在臣多年來一心一意的份上,成全了臣與她?!?/br> 說完他撩袍跪下,磕了個頭。 皇后凝眉:“你是皇上的親侄兒,也是他最親的侄兒,這事我說了怕是不會算數(shù)。” “娘娘,”李南風(fēng)轉(zhuǎn)向她,“皇上那邊表哥自然會去稟明,但表哥還是想得到娘娘的支持。” 皇后望著她:“那明姑娘要是娶回去,是要做秦王世子妃的,皇上倒不是那一味看重家世的人,只是這明姑娘終歸出身有些特殊,我便是支持,也難撼動皇上的決定?!?/br> “姑母……”袁縝看了眼地下高貽,也開口了:“那明姑娘我見過,倒是個有情有義的,又知分寸的。您不光是皇后,也是嬸母,您就幫貽大哥說兩句好話吧?!?/br> 皇后嗔了他一眼,說道:“我說你們怎么邀著伴進宮來了,原來是要擰成一股繩兒?!?/br> 李南風(fēng)輕輕扯了扯她衣袖。 皇后無奈笑了下,又看向高貽說:“你快起來吧?!?/br> 高貽沒起。 皇后想了下,就道:“倘若皇上執(zhí)意不肯,你又待如何?” “那臣就求到皇上肯為止?!?/br> 皇后揚唇:“那你可‘求’不過他?!?/br> 高貽默語。 皇后道:“你先去見皇上吧,回頭我再過去。” 李南風(fēng)使眼色給高貽,高貽站起來,深施了一禮道:“那臣這就上乾清宮去見皇上!” 皇后看著他走了,然后看向李南風(fēng)他們:“那明姑娘是什么樣的人?能不能帶來我見見?” 李南風(fēng)看向太子,太子也好奇著,說道:“去帶進來吧。” 一旁就有太監(jiān)下去了。 第555章 要重賞她 大理寺那邊已經(jīng)把所有人都審過一輪,包括已經(jīng)痊愈大半的林復(fù),衙門送到宮里來的口供鋪滿了整整一張御案,皇帝花了兩個晝夜的時間悉數(shù)看完,就傳來了李存睿和靖王。 簾櫳下他負手踱著步:“朕心里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雖然早前聽存睿說過,但韓拓竟然真的就是趙旸,還是讓朕有些意外?!?/br> 當(dāng)然更讓他意外的卻是拿住趙旸的人不是靖王不是親軍衛(wèi),而是晏衡。 一個十六歲都沒夠的少年竟有這樣駭人的沉穩(wěn)心性與過人的身手,著實讓人驚異,也讓人心懷期待。 這么看起來,雖然他和靖王存睿這一輩年紀漸大,來日功成身退之后,朝廷也是無須擔(dān)憂沒人頂住朝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