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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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遠山香紀以前總是在遠山凜面前提起自己的老師—— “老師的小提琴技藝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日本第一!” “mama我現(xiàn)在這么厲害全憑老師當年的照顧!” “什么時候mama帶你去見見老師,老人家看到你一定很高興”。 雖然知道自己母親的老師是全日本屈指可數(shù)的音樂家,但是凜一直不太清楚那個神神秘秘從來連名字都沒出現(xiàn)過的老師到底是誰,然而下車之后他才發(fā)現(xiàn)這這這……這家門口寫著“服部”啊?。。?/br> 遠山凜在看著平日里無比端莊賢惠的母親像個高中女生一樣飛撲過去給了服部清一郎和服部薰(平次的爺爺奶奶)一人一個熊抱之后感覺自己幼小的世界觀都崩毀了。 原來自己母親的老師是平次的奶奶?。?! 按照這個套路,一般不是……前來求學的女學生和老師的兒子因為日久生情擦出火花然后在一起結婚生子嗎?起碼班里的女同學們都喜歡看這個劇情! 遠山凜看了看自家爸媽,然后又看了看一起出來迎接的服部平藏和服部靜華。突然想起來……他好像聽老爸說過……靜華阿姨是老爸的青梅竹馬,兩個人一起長大,然后靜華阿姨嫁給了老爸的摯友服部平藏…… 咦?這個發(fā)展是怎么回事?不太對?。?/br> 就在遠山凜持續(xù)發(fā)呆的過程中,穿著白色背心的服部平次扛著魚竿拎著竹桶從一旁的院子里閃出來拍了拍他的后背—— “呦!你來啦!” …… 難道服部平次不知道他穿白色衣服會顯得他格外黑嗎?那件背心簡直被平次的膚色襯得耀眼啊! “歡迎來我爺爺家作客!”黑皮膚的小男孩兒笑得露出了牙齒。——看起來十分熱情。 “……你也是來學琴的嗎?”遠山凜裝作自己沒看到服部平次的白背心,移開視線問道。 “?。课沂莵磉^暑假的。奶奶說了我不適合學樂器?!?/br> 也是。讓服部平次坐在椅子上安安靜靜地彈奏還不如直接殺了他。 這時服部清一郎和薰招呼他們進屋,然后又吩咐平次去井里抱西瓜。 “凜也一起去吧?!狈快o華彎下腰摸了摸遠山凜的腦袋,“順便讓平次帶你在宅邸里轉轉?!?/br> 哦,這已經(jīng)不叫“家”了,叫“宅邸”。 原本平次家就已經(jīng)大的過分了,沒想到他爺爺?shù)姆孔痈蟆?/br> 遠山凜跟著服部平次走了三分鐘才走到西側的小院子里?!@里種著許多櫻花樹,綠油油的葉子幾乎被太陽照的發(fā)亮。院子正中間的位置是一個形狀細長的水池,里面有大群錦鯉游來游去。水面上架著一座小小的木橋,通到水池另一邊的小空地上,那里有一張圓桌,上面放著還沒收起來的將棋。 而那口石井就在這個小院子的左側,上面架著轆轤。 從來沒親眼見過這類東西的遠山凜有點兒懵,畢竟他的爺爺家也在城市里,不太可能有自己的庭院。 他少有地贊嘆了一聲,隨著平次走到石井旁邊,趴在井沿上看了看里面?!诤鹾醯?,空氣格外涼。 “轉這個就可以了嗎?” “你沒什么力氣,站在這里看就好?!?/br> 遠山凜愣了一下,然后悻悻地收回了那只去摸轆轤的手,然后在自己身側握成了拳頭。 平次搭著把手轉了十幾圈,一個水桶被提了上來,里面是一個花紋整齊的小西瓜,表面冰涼,暴露在陽光下不一會兒就像冰棍包裝紙一樣起了小水珠。 然而服部平次把水桶弄上來了之后卻沒了什么動靜?!硨χh山凜,不知道在干什么。 “平次?” “……是你先那樣對我的?!?/br> 遠山凜張了張嘴,卻沒有發(fā)出聲音。 “喂,我做了什么讓你討厭的事嗎?”平次沒有聽見回應,于是便突然丟下了手里的事情轉頭看著面前的好友。 靜了靜,遠山凜搖搖頭。 “我叫你出去玩你從來不答應。”和剛才的他判若兩人,此時的服部平次看起來很生氣,眉頭都蹙到了一起,“最近都不肯和我一起回家了!上學的時候也很少說話!所以——” 他才為了報復對方故意表現(xiàn)出無所謂的樣子,然后和其他人一起跑出去玩。 然而沒想到遠山凜并沒有因此生氣或者難過,反倒像是已經(jīng)接受了這個改變一般,反應很平靜。 【我和他們?nèi)ト∧康目盏厣洗虬羟颍悴挥玫任伊??!?/br> 【好?!俏揖拖茸吡恕!?/br> 然后遠山凜就背著書包離開了,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喂!你到底怎么了?”服部平次抓著遠山凜的領子猛地晃了晃,“我們這么多年的情誼你都不要了嗎?!” 這么多年的情誼? 多年的情誼? 情誼? 本來應該是相當嚴肅的事情,然而早就偷偷躲在房間里透過窗戶偷看兩個孩子談話的香紀和靜華差點兒因為平次那句話笑出來?!酱涡〈笕耸遣皇怯滞德牬笕酥v話了?這種表達方式可不是一個小學生該有的。 話說這兩人才認識了多久?把那些幾乎無法留下記憶的,坐在床上互相扔奶嘴甩奶粉砸玩具的時間去掉,大概只有四五年吧。哦,還得減去“絕交”的幾個月—— 遠山凜沒有看平次。 他抓住對方的手腕,似乎是打算把平次的手拉開。 “我不放?!悴唤忉屒宄揖筒环?!” “……我沒什么好解釋的。” “撒謊!” “……” 遠山凜見掰不開平次的手,于是便索性拉開拉鏈脫掉了被對方揪著領子的外套轉身就走,然而沒幾步就被揪住了褲子。 “……” “繼續(xù)脫啊混蛋?。?!”平次大叫道。 上半身還好說,剩一件薄短袖,但是褲子脫了就只剩胖次了,怎么好意思出去見人。 于是遠山凜只能站在原地恨得牙癢癢:“放手!” “不放!” “放手!” “就不放!” “……” 遠山凜轉身的時候眼眶是紅的。 “你讓我解釋什么?!”右手握成拳頭緊貼自己的身側,“我已經(jīng)跟不上你了你看不出來嗎?!——你可以讀偵探小說讀四個小時不抬頭?。?!我超過兩個小時之后就什么都看不懂了?。?!練琴時間長了會頭痛,把位都把不準,看樂譜就像看著水里的蝌蚪!?。 ?/br> 服部平次愣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好友自從生了那場病之后身體就不好,父親也說過了,估計遠山凜一輩子都恢復不到最好的狀態(tài)了,所以他才會以為對方這么長時間以來都是在苦惱這個,但是后面那些,卻不知道——因為凜他一直……都是滿分,小提琴也在學校的比賽里拿過獎…… “我不敢和爸爸mama說?。?!”遠山凜的聲音變得哽咽,嘴角也忍不住抽動。然而他卻一直挺直著腰背站在服部平次面前,不曾表現(xiàn)出屈服的樣子。 “為,為什么不——”服部平次閉上了嘴,顯得有些無措。——這是他們上小學以來,他第一次見遠山凜哭。其實不僅是兩家的大人,就算是平次自己,也會覺得自己的好友比自己成熟的多,所以看到對方順著臉頰留下來的眼淚之后,他一瞬間就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么了。 院子里安靜了一會兒,然后遠山凜嗚咽著開口了—— “我怕……我怕我說了,他們……他們就不要我了?!蹦泻嚎粗约旱氖趾磺宓鼗卮穑爱吘埂裎摇疫@樣的……” 以前從來沒有什么時候覺得遠山凜像他的同齡人一樣幼稚,因為他一直顯得很懂事。只是現(xiàn)在,當他開口說出害怕父母拋棄自己的時候,服部靜華才覺得原來凜本質(zhì)上也是個普通的小孩子。 一個非常沒有安全感的小孩子。 不僅僅是遠山凜,躲在房間里打算看兩個孩子如何和好的遠山香紀也哭了。——因為凜的那句“像我這樣的……” 她的兒子無法長時間集中注意力,自卑到害怕父母丟棄自己。這么嚴重的事情他們夫妻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是刑警——居然一直都沒有察覺到。如果今天她沒有拉著靜華一起“蹲點”的話,可能他們還會被瞞一段時間。 遠山凜就像以前那樣認真學習,認真練琴,從來沒有表現(xiàn)出難受的樣子。直到服部平次敲開了他的外殼,他才終于爆發(fā)了出來。 一個小孩子要一個人忍受那些壓力,他是怎么做到的? 她想起了很多年前遠山銀司郎對兒子的“考驗”。——把他丟到山里去。 現(xiàn)在遠山先生的舊手機已經(jīng)變成了凜的字典。直到今天,當時那個音頻還存在手機里沒有被刪去。 她以前以為是遠山銀司郎刻意留下來留作紀念的,作為自己兒子第一次陰自己的證據(jù)。然而此刻想想,當時的遠山凜心里其實是很害怕的,并且這種情緒一直被帶到了現(xiàn)在。所以才將它保留到現(xiàn)在,而其他占內(nèi)存的東西則是一刪再刪。 有時候,大人不經(jīng)意間的一句話,可能會讓小孩兒記一輩子。 香紀記得自己的父親為了逗她曾經(jīng)給她講過一個鬼故事:丟在垃圾拋棄場的娃娃是受過詛咒的,會跟著路過的人回家,然后在半夜的時候站在枕頭旁邊看著那個人。她那時真的信以為真,然后直到現(xiàn)在,她有了自己的兒子,卻還是在走夜路的時候看到被人丟棄在垃圾箱旁邊的臟娃娃之后還是會不由得心生恐懼。 那么凜…… 而房間外面,服部平次錯愕不堪地看著遠山凜在自己面前抹掉眼淚,隨后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握起了自己拳頭。 “凜!” 男孩兒聞言將自己的視線移向他。 “我不會丟下你的!”平次大聲說道,就像剛入職的熱血青年對著櫻花警章宣誓那樣,“就算你以后真的變成聽不懂話的傻子!” 櫻花樹上的幾只麻雀被男孩兒突然爆發(fā)出的聲音嚇得拍拍翅膀飛離了這里,留下燥熱的空氣和微微晃動的樹影。 “我們還是好朋友?。。 惠呑拥哪欠N!?。∥也粫逞缘模。?!所以,所以——” 遠山凜覺得自己一輩子都忘不了這個陽光明媚的夏日?!诰胖菡〉脑鹤永?,周圍充滿了青草和樹葉的氣息。 服部平次沖他伸出手,讓他別再害怕。 ※※※※※※※※※※※※※※※※※※※※ 平次是個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