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啊，”他淡淡道，“我看她卷子上填的挺滿?！?/br>
    可惜他聲音不高，很快被對答案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某題在大呼小叫的男生的音量蓋過。

    考完試，馬上跟著的就是國慶放假。

    所以雖然只是一個摸底考，但是大家正處于考完試了等著放假的狀態(tài)！就都很放飛。

    顧西決考完試當(dāng)天有訓(xùn)練，拎了器械就要走出去，臨走的時候又被謝辛晨叫住，邀請他晚上一起去夜店。

    他猶豫了下原本想拒絕，但是架不住那么多人勸，其中還有那些那天跟他一起和韋星濤干架背處分的人，按照道理，他欠他們一個人情。

    “你檢討書還沒寫，還出去作死?！苯Q冷笑著提醒，“國慶放假回來你還要在國旗下發(fā)表演講。”

    顧西決看著她。

    姜鶴知道他什么意思，拉了下肩上死沉的書包：“我才不替你寫?！?/br>
    “……”顧西決伸手接過她的書包，無奈道，“我媽下午發(fā)短信，說家里花過了，讓我訓(xùn)練結(jié)束回家時順便去買一點回家替換。”

    “然后呢？”

    顧西決報了個地址，是他經(jīng)常去的那家花店的位置，在五中附近的嚴(yán)豐街。

    “錢轉(zhuǎn)你微信，”他說，“晚上你來不？”

    “哪？”

    “月夜酒吧?！?/br>
    “不去?！?/br>
    “那你在家無聊順便替我寫下檢討?！?/br>
    “哪來那么多‘順便‘！”姜鶴一把搶回自己的書包，沖他嗷嗷，“把我當(dāng)傭人使啊，給錢嗎你！”

    “給啊，”他懶洋洋地笑，帶著一點痞氣，“要多少，信用卡密碼給你？”

    他身后那些小馬仔哄笑中，他抬起手拍了拍她的頭，轉(zhuǎn)身離開。

    姜鶴“呸”了聲跟著踢著正步出去了。

    教室角落里。

    喬恩兮保持著書包打開一半的姿勢沒動，像是想到什么事因此出了神。

    “恩兮，考完試了，晚上你跟我們?nèi)ネ鎲?？”林薇湊過來問。

    被叫到名字的小姑娘愣了下，過了一會兒，才軟軟地笑了笑，小聲地說：“不去了，我答應(yīng)mama回店里幫忙?！?/br>
    “你家開店呀？”林薇驚訝地問，“什么店？”

    喬恩兮沉默了下。

    來到走廊，目光掃過那群已經(jīng)在樓下cao場鬧鬧騰騰的男生中間，少年背著裝弓械的袋子，背影挺拔高大。

    “花店?！彼÷暤卣f，“在嚴(yán)豐街。”

    第36章 第三次遇見

    喬恩兮原本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夠考上江市一高，因為入學(xué)考考數(shù)學(xué)的時候，她稀里糊涂地涂錯了答題卡，又因為這點錯患得患失，連帶導(dǎo)致后面一天的英語考試遲到。

    考完英語那天從考場走出來，她就知道自己應(yīng)該是無緣江市一高了，當(dāng)時覺得天都是灰的，開始著手準(zhǔn)備江市其他重點中學(xué)的入學(xué)考。

    沒想到，三天后她還是收到了錄取通知書，翻開來看是恭喜她被錄取到新一屆高一學(xué)生的f班，喬恩兮來不及欣喜就被困惑所侵襲。

    眾所周知，江市一高，f班的學(xué)生全部都是關(guān)系戶。

    當(dāng)時她就去問了她媽，這是怎么回事，只是喬母一臉避諱，只是簡單地說，有學(xué)你就上。

    說這話的時候，她將一朵開得正好的玫瑰的梗剪過了，原本一朵哪怕是單獨插在花瓶里都可以很好看的主花，被無情地扔進(jìn)垃圾桶里。

    喬恩兮覺得可惜，撿回來自己偷偷養(yǎng)在一個矮胖的花瓶里，并將它擺在了自己的床頭。

    她不說也不問，但是她知道，手上這張來之不易的錄取通知書，大概是和她的親生父親有關(guān)。

    她見過她的親生父親，是一名西裝革履的富有男人，是某個江市叫的上名字的科技公司的創(chuàng)始人之一。

    只是年輕的時候他并不是那么富有，那個時候他擁有的只有他當(dāng)時的女朋友也就是喬恩兮的mama……后來他來到江市打拼，打拼出了自己的新天地，卻也弄丟了自己曾經(jīng)一無所有時，唯一擁有過的東西。

    這些年他一直嘗試補償喬恩兮母女很多物質(zhì)上的需求，喬恩兮手上的錄取通知書大概也是他的杰作之一。

    嚴(yán)豐街第一街道口往南三百米是江市五中，往北一百五十米，開著一家沒有名字的花店。

    在灰頭土臉的街道和兩旁賣快餐的快餐店中間，這間墻面幾乎都用玻璃代替的歐式花店有點像落入了泥塘的天鵝，格格不入?yún)s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每一天，店主都會將新鮮的各種進(jìn)口花束擺進(jìn)干凈的白色桶中擺在店外，玫瑰花盛開的季節(jié)，隔著店三百米偶爾也可以聞到玫瑰花的香味。

    店主是一名大約四十歲左右的女人，她溫柔恬靜，說話細(xì)聲細(xì)氣，包裝花束或者裝點花籃的手法都與外面一般的花店不同，很有品味，拿回家就可以直接放進(jìn)花瓶里……久而久之，江市很多闊太太都會指定來這家花店光顧。

    喬恩兮背著書包，推開了花店的門。

    叫了一聲“mama”，她將沉甸甸的書包放在店門口，然后去洗手，拿過一把園藝剪刀，坐在一桶還沒有處理的洋桔梗跟前，拿起一支沒處理的花枝。

    坐在里面一些的中年女人問：“摸底考怎么樣？”

    喬恩兮捏著花枝想了想：“還可以的，如果不出意外，第一次月考應(yīng)該可以前進(jìn)一個班。”

    本來學(xué)習(xí)就不差，就是入學(xué)考試那次事故頻發(fā)。

    “嗯，我聽人說了，你們那個班的環(huán)境不太好，”喬母的聲音很溫柔，也很耐心，“之前是不是還有你們班的學(xué)生開學(xué)第一天就打架？”

    “欸，”喬恩兮眨眨眼，“你怎么知道？”

    “我聽人說的，偶爾會有五中的學(xué)生來買花，他們在說這件事……你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好好學(xué)習(xí)脫離那個班級那個環(huán)境，不要學(xué)不三不四的人，心思不放在正道上。”

    不是的。

    他是為了幫我。

    并不是無緣無故地就去打架，也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

    喬恩兮咬了咬下唇，但是沒有勇氣把這句話說出來，她最后還是懦弱地陷入了沉默。輕輕“哦”了一聲，第一次和母親說話的事后表現(xiàn)出一些懈怠和敷衍。

    她放下園藝剪刀，用手輕輕撥去洋桔?；ㄖΧ喑鰜淼娜~子，手里抓著一把葉子正準(zhǔn)備扔進(jìn)身邊的垃圾桶里，花店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店門風(fēng)鈴被搖晃出稀碎的響聲，安靜的店內(nèi)氣氛也被打破，少年們嘻嘻哈哈的聲音響起，淡淡的花香里鉆入了不太好聞的劣質(zhì)香煙味。

    喬恩兮微微蹙眉抬頭，一抬眼就看見了店門口站著三四個流里流氣的社會小混混，有幾個還穿著校服，只是嘴巴上叼著煙。

    “喬姨，武哥說了，這個月你要么把一萬塊今年的漲租一起落實下，要么就把店關(guān)了搬走，你也別讓我們難做了啊，反正大家都只是打工……”

    一個小混混走進(jìn)來，漫不經(jīng)心地拎起一朵桶里的玫瑰花。

    一抬眼，對視上喬恩兮的眼睛。

    愣了下。

    喬恩兮也跟著愣了下。

    熟人。

    喬恩兮認(rèn)出這就是那天在學(xué)校門口拎著一杯奶茶非要塞給她的那個小混混，這世界上就是有這么多不受歡迎的巧合，沒想到他們居然在這里遇見了。

    “喲，熟人啊！”

    那小混混摘了手里的煙屁股，隨手熄滅了扔進(jìn)手邊的花桶里，在喬恩兮厭惡地皺眉時，他轉(zhuǎn)過身帶著調(diào)侃的笑和身后的人吆喝：“我cao，濤爺，你快來看看這是誰！顧西決的小女朋友，緣分吶！”

    一堆亂七八糟的笑聲中，先涌入店里的小混混們散開了些，這讓喬恩兮一眼看見了此時站在店門外一臉不耐煩的少年。

    他身型懶散地靠在店門旁的玻璃上，柔軟的黑發(fā)被玻璃壓出一片印子，微微側(cè)著臉。

    高挺的鼻梁上貼著一塊膠布，他目光也是懶洋洋的，原本望著灰蒙蒙即將要完全暗下來的黃昏街道，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目光和他整個人，仿佛都浸泡在蕭瑟的冷漠中。

    聽了店里人的喧鬧，他輕“嘖”了聲，皺眉轉(zhuǎn)過頭來。

    這是喬恩兮第二次見到韋星濤。

    不知道為什么，這一次他好像和上次見面時感覺不一樣了，好像更加的……沉默和冷淡。

    對方的目光像是散漫又陰毒的毒蛇，在她的臉上肆無忌憚地游蕩了一圈。

    一瞬間被勾起不好的回憶，她忍不住地開始全身顫抖起來，嘴里犯苦。

    很怕他說出什么那天學(xué)校門口發(fā)生的事。

    沒想到他卻無所謂地笑了。

    “她是個幾把顧西決的馬子，你們眼瞎別帶上我?！?/br>
    韋星濤淡淡地說著，如看到一個陌生人般平靜地轉(zhuǎn)開了視線。

    “趕緊干正事，我餓了?！?/br>
    他站在店門外，依然沒有要進(jìn)來的意思。

    與此同時，三條街外。

    景瀾花園某單元某高層書桌前，學(xué)習(xí)氛圍濃郁。

    姜鶴正心急火燎地飛快翻手里的課外參考書，手的旁邊桌子上，擺放著一張?zhí)顫M的語文試卷原卷。

    “選擇題錯了一題，古詩詞填空少了個字，后面的文言文翻譯有個常用詞不確定是不是當(dāng)時那個句子里的意思，萬一是陷阱的話……”

    姜鶴窒息了下。

    啊！

    翻車翻車！

    光語文就這么翻車！

    并不覺得是自己要求太高，姜鶴焦慮地?fù)项^，恨不得穿越回考語文那時候抓著背個破文言文還能背漏一個字的自己來上一拳！

    正當(dāng)她崩潰時，手機響了。

    她暴躁地拿起手機掃了眼，是顧西決，就像是憑空降下來一只大手給渾身炸毛的安哥拉兔擼順了毛，她身上的暴躁氣息一下子減弱了一半。

    —西行：我訓(xùn)練完了。

    —一行白鶴上西天：這么快？

    —西行：嗯，開會，沒怎么練。你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