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崇圍著辦公桌踱了兩圈，“如果是監(jiān)視的話，這倒是能解釋一個問題——唐蘇和徐玉嬌平時的正常生活路線不包括道橋路，而道橋路監(jiān)控缺失，兩公里以外的考古基地更是荒郊野嶺，兇手在這兩個地方行兇，風險比在其他地方小得多。唐蘇和徐玉嬌一到這個區(qū)域，‘他’恰好就出現了，‘他’知道她們的行蹤?！?/br>
    “徐玉嬌為什么會出現在道橋路，原因桑海已經說了?！绷燎氐溃骸暗翘铺K為什么會在1月4號去考古基地，這點我想不明白?！?/br>
    “雖然不像徐玉嬌那樣喜歡歷史，但她肯定也對歷史、考古感興趣?！被ǔ缯f：“不然不可能將北邙山的明信片放在書桌上?！?/br>
    “隱性歷史愛好者？”

    “可以這么說?！?/br>
    “但考古隊是春節(jié)之后才開始進行發(fā)掘工作，就算唐蘇對歷史感興趣，也不應1月4號就跑去啊。那時那兒根本沒人，她想提前去挖些什么出來？”

    “別忘了，那個墓不是現在才被發(fā)現，既然業(yè)內專家知道，歷史愛好者知道也不奇怪。”花崇說：“不過我倒是很好奇，唐蘇去那里是想干什么。是她突然想去，還是有人刻意引導?！?/br>
    “如果是有人刻意引導，那我剛才的猜測就很合理了?！绷燎匾恍?，“以種植病毒的方式構建小型局域網，在唐蘇的手機里留下一條信息，我們無法追查到這條信息，除非找到唐蘇的手機?！?/br>
    花崇低聲道：“所以‘他’才必須處理掉手機……”

    “我盡全力查?！绷燎卣Z氣緩了緩，帶著笑意，“我們一定可以破案?！?/br>
    “等等！”花崇抬起手，“我想到了另一種可能?！?/br>
    “嗯？”

    “你剛才‘搭建局域網’的假設在理論上確實成立，對你來說也很輕松，但對兇手來說呢？”

    柳至秦下巴微揚，若有所思。

    花崇小幅度搖頭，“小柳哥，你可能高估兇手了，‘他’不一定能像你一定輕松搭建那個局域網。退一萬步講，如果‘他’真的搭建了，唐蘇憑什么相信‘他’憑空留在手機里的信息，受‘他’的引誘趕去案發(fā)現場？普通人在看到手機里的‘可疑信息’時，正常反應難道不是詢問周圍的人？就算不這樣，也會‘？但唐蘇都沒有?！?/br>
    柳至秦沉默半分鐘，緊皺的眉頭松開，顯然是被說服了，“我站在自己專業(yè)的角度想問題，確實想得太偏。沒錯，僅憑莫名其妙出現在手機里的信息就落入兇手的圈套，這不符合邏輯?；?，你想說的另一種可能是不是——小眾的、非實名的社交網站？”

    “對！”花崇道：“可能是一個交流歷史的小眾程序，只供移動設備瀏覽。所以我們在唐蘇、徐玉嬌的電腦上都沒有發(fā)現瀏覽痕跡。兇手拿走她們的手機，可能正是因為‘他’在上面對唐、徐二人做過什么引導，‘他’不能讓我們發(fā)現這一點！”

    柳至秦撐住額角，“如果這個‘據點’存在，那么有個人一定知道?！?/br>
    “發(fā)現女尸的事我，我都已經交待了，完全沒有隱瞞?！眳窝笄迨莞叽螅瑓s馱著背，額發(fā)半遮住眼睛，雙手絞在一起，看上去很緊張。

    但這種緊張并不奇怪。

    “今天請你來一趟，是想向你了解另一件事?！被ǔ缯f，“聽說你很喜歡歷史，志向是從事考古？”

    呂洋眼睛亮起來，抬眼看了看花崇，嘴唇輕微抿動——是年輕人聽到感興趣的事時的本能反應。

    但他的興奮并未持續(xù)太久，眼里的光彩亦漸漸暗淡下去。

    “喜歡是喜歡，但我父母說學歷史沒用，考古既辛苦又賺不到錢，與死人打交道也很晦氣……”呂洋小聲說：“他們不允許我學歷史，要把我送出國學金融?！?/br>
    “但你好像沒有放棄？”柳至秦問。

    呂洋既忐忑又有點得意，聲音高了一些，“嗯！我一有時間就去基地跟陳哥他們學習！”

    花崇與柳至秦互看一眼，呂洋口中的陳哥應當是考古基地的工作人員。

    “他們教了我很多東西，比我一個人去圖書館和上網看資料有用多了?！闭f到考古，呂洋開始滔滔不絕。

    “上網？”花崇問：“平時上哪些網？都是歷史類的嗎？”

    “當然！我從來不把時間浪費在無關玩樂上，我和那些崇尚享受生活的人不一樣，我和我父母也不一樣，我……”

    花崇打斷，“具體是哪些呢？我想了解了解?！?/br>
    呂洋驚，“你也喜歡歷史？”

    “沒有你那么精通。”花崇投其所好，“不過確實感興趣?！?/br>
    呂洋連忙將自己的寶藏網站貢獻出來，每說一個，還附贈一大段關于該網站的介紹。

    “只有這些嗎？”花崇將網站名稱都記了下來，“這其中有沒有哪個是只能在手機或者平板上瀏覽使用的？”

    呂洋想了想，“你是說‘華夏年輪’？那個比較小眾，信息也不多，零零散散，有用的很少，有些人不愛交流學術，就愛在上面瞎聊。我平時不怎么使用，聽說就是個小工作室搞的，做得稀爛，經常卡死，我下載安裝之后沒多久就刪了。怎么，你們對它感興趣？”

    “呂洋說得沒錯，這網站確實做得不好，難怪用戶這么少?！绷燎叵螺d安裝好“華夏年輪”，“我詳細查一查?；牐愕葧撼鐾馇趩?？”

    “我有些問題要問邱大奎?！被ǔ缯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