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嬌一案同理，當(dāng)時居民們也說，14號晚上沒注意到什么可疑的人出現(xiàn)。

    老街坊從面前經(jīng)過，當(dāng)然不是可疑的人！

    若兇手真是土生土長的道橋路居民，那一些疑點就能解釋了。

    “他”非常熟悉道橋路的小街小巷，知道哪些監(jiān)控早已損壞，哪些尚在工作?！八敝?jǐn)慎地避開了所有攝像頭，又或者并沒有避開——“他”出現(xiàn)在攝像頭里是合理的?！八笔煜で窦?，也熟悉邱家附近居民的生活習(xí)慣，甚至熟悉荒地，“他”知道不會有人去荒地，尤其是晚上，在那里殺死徐玉嬌根本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八币仓朗裁磿r候?qū)雌鱽G進(jìn)邱大奎的工具箱不會引起懷疑，就算警方開始排查，“他”也不會有暴露的風(fēng)險……

    花崇深吸一口氣，目光深邃而復(fù)雜。

    道橋路東里巷，陳巧惡聲惡氣地喊：“你能不能理點事？回來就關(guān)在屋里盯著電腦，電腦有什么好看？家里這么多事不做，你是有多金貴??？那么金貴趕緊嫁個有錢人當(dāng)少奶奶?。∥疑阌惺裁从?！你給我馬上出來，把你弟換下的衣服洗了！”

    孟小琴疲憊地打開臥室門，穿著洗得泛白的舊T恤，兩眼無光，頭發(fā)松散地搭在肩上，全無白日工作時的干練與氣質(zhì)。

    “好?！彼哿宿垲^發(fā)，輕聲道。

    陳巧繼續(xù)念叨：“不是我說你，女人光鮮不了幾年的，你看看你現(xiàn)在這樣子，30歲的女人哪個要？你嫁不出去怎么辦？你弟怎么辦？”

    孟小琴蹲在地上，將孟俊輝換下的衣服一件一件放進(jìn)盆里，正要站起來，孟俊輝從浴室里出來，將手里的布料往孟小琴臉上一扔，嬉笑道：“謝了啊姐?！?/br>
    孟小琴避開，那布料掉在盆里，是一條剛換下來的內(nèi)褲。

    “愣著干什么，趕緊去洗！”陳巧催道。

    孟小琴閉上眼，將滿目絕望、仇恨、痛苦關(guān)在眼底。

    她的世界，生來就是黑色的。

    第29章紅顏（29）

    一聽花崇要去見孟小琴，曲值剛喝的冰紅茶就噴了出來，“不是吧？花隊你懷疑她？她和這案子有什么關(guān)系？”

    “現(xiàn)在還不好說，接觸了才知道。”花崇斜曲值一眼，“怎么，你很關(guān)心她？”

    “關(guān)心群眾不是應(yīng)該的嗎？”曲值一邊擦桌子上的水一邊不解地問：“怎么懷疑到她身上去了？她挺好一姑娘啊。我們上次不還說過嗎，她這種家庭出身的女孩兒在社會上打拼到現(xiàn)在的位置很不容易，不知道吃了多少苦?！?/br>
    正因為很不容易，吃了太多苦——這話花崇沒說，只道：“行了，知道你關(guān)心她，我例行跟群眾了解情況而已。痕檢科在查我從唐蘇家里帶回來的明信片，你看著點兒，有什么發(fā)現(xiàn)趕緊通知我。”

    曲值心下嘀咕：你不是和小柳哥成連體兄弟了嗎，怎么有事還讓我通知？

    嘴上問：“小柳哥不在？”

    花崇往休息室方向看了看，聲音不自覺放輕，“他這幾天都通宵通宵地忙，剛睡。對了，你們動靜小一些，讓他多睡會兒?！?/br>
    曲值嘿嘿笑，“老花啊，我咋就沒見你這么關(guān)心過我？”

    “放你的狗臭屁?！?/br>
    “真的！你沒有！你對小柳哥噓寒問暖，對我棍棒相加！”

    “誰承包了你夏天的冰紅茶？誰過年送你限量版圣衣神話？”

    “你能別剛說完‘狗臭屁’，又說‘冰紅茶’嗎？”曲值嚎：“不知道冰紅茶是我的生命之泉嗎！”

    花崇擺手，“去去去，好好干活，爭取早日破案，逮住兇手了你想要多少生命之泉我給你買多少，我讓你用生命之泉泡澡?！?/br>
    曲值也就嘴上討點嫌，瞎鬧一會兒就準(zhǔn)備做正事了?；ǔ缡帐昂脰|西快步走出辦公室，不多時又折返，手里提著一個便利店口袋。

    休息室的窗簾很薄，擋不住春天上午的陽光。柳至秦背對窗戶躺在床上，大半張臉埋在枕頭里，睡得似乎不太安穩(wěn)。

    花崇輕手輕腳走到床邊，將剛買的皮蛋瘦rou粥和鹵雞蛋放在小桌上，本想立即離開，雙腳卻鬼使神差地站定。

    目光與春光一同落在柳至秦身上，大腦就像突然停止了運作，周圍一切聲響都漸漸停歇。

    片刻，花崇小幅度地甩了甩頭，抬眼看著那單薄透光的窗簾，像來時那樣悄無聲息地踱出門外，輕輕帶上了門。

    待門外的腳步聲消失，柳至秦睜開眼，眼里有些因熬夜而生的紅血絲。

    他撐著床沿坐起來，盯著房門發(fā)了半天的愣，才收回目光，看到了一旁小桌上放著的便利袋。

    一瞬間，他的眼神變得有些復(fù)雜，眉間輕微皺起，繼而沉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