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舊神游戲中扮演NPC[無限] 第88節(jié)
及所屬的玩家是少見的不會將npc僅僅當做npc的公會/玩家。 所以除了打探副本情報之外,埃爾文也是真的為“人魚也變成了墮落種”這件事?lián)鷳n。 賽諾衛(wèi)隊長并不打算將埃爾文帶去面見大祭司,但埃爾文“擔憂這種情況也會蔓延到他們族群”的理由又很站得住腳,于是他只安排了衛(wèi)隊隊員將埃爾文擋在外面,并表示“等從大祭司那里得到回復之后會與他同步消息”。 在前往大祭司住處的路上,埃爾文打量的目光時不時隱蔽地落在陸語噥身上。 雖然他們“深海教會”與海盜臨時合作了一波,也知道這個副本有隱匿者存在,但由于海盜并沒有透露關(guān)于那個隱匿者的更多信息,埃爾文也不確定這條珍珠一般的人魚僅僅是重要npc還是有隱藏身份。 但不論如何,作為帶來了重要線索的人魚,埃爾文已經(jīng)決定之后要找機會和對方搭上線。 …… 對于埃爾文的視線,陸語噥沒有任何回應。 她一眼就看出那四位外貌特征與蒂塔人魚不同的人魚是玩家,但此刻依然盡心盡力地扮演一個為同族悲傷的未來祭司。 她懷中抱著的茜茜已經(jīng)不再流血,大半異化的人魚早就不能被稱為“活著”,所以就連血液也不會像正常的軀體一樣隨著血壓噴涌——但這并不能掩蓋陸語噥用茵蒂斯的手穿透了她的胸口的事實。 如何與大祭司解釋這件事才是接下去的重點。 隨著接近大祭司的住處,埃爾文被衛(wèi)隊的人魚攔在遠處,只剩賽諾衛(wèi)隊長與陸語噥繼續(xù)前進。 陸語噥很清楚,如果是在以往,絕對只有“茵蒂斯”單獨面見大祭司。 畢竟她是大祭司的繼任者,也是與大祭司平日里接觸最多的人魚——雖然在那次懲罰之后,大祭司再也沒有召見過她。 但無論是她之前沒有唱祭祀之歌的事,還是突然從外面帶回了茜茜的尸骸這件事,都讓賽諾衛(wèi)隊長對她的行為產(chǎn)生了質(zhì)疑。 ——有了質(zhì)疑,但沒有問責,人魚對于同族的信任還是占據(jù)了上風。 等到了火山深處,硫磺的氣息沖刷了尸骸散發(fā)的腥臭,賽諾衛(wèi)隊長恭敬地喊道:“大祭司!” 陸語噥同樣出聲問候。 片刻之后,隔著巖漿與因高溫不斷涌動的海水,她看見了茵蒂斯記憶中的大祭司。 與這個古樸而神圣的稱謂不同,蒂塔人魚的大祭司,并不是什么暮年蒼老的長者,而是一尾能夠輕易征服海潮的巔峰,召喚雷霆與風暴的人魚。 第91章 人魚墜落之地(九) 他不像大部分人魚一樣袒露著大部分皮膚。 也不像茵蒂斯一樣裝點著蒂塔海民打造的首飾。 人魚除了較短的幼年與少年期外,一生中的大部分時間都處于壯年,而壯年期的人魚,都是當之無愧的海洋掠食者。 流光的鮫紗包裹著大祭司極富力量感的上半身,野性而蜷曲的墨色長發(fā)并未被束起,在他寬闊的脊背后方微微飄蕩,襯得雄性人魚的面龐冷白而深刻。 超過兩米的墨色魚尾彰顯著絕佳的力量,黑玉石一般的黑鱗層層疊疊,蔓延進被鮫紗遮掩的、堅韌的腹部,將那接壤之處的皮膚映出稍淺一些的墨色,也遮掩了人魚軀體內(nèi)強韌的肌序線條。 即使陸語噥早就從茵蒂斯的記憶中“看”過無數(shù)次大祭司,從人類的審美上講,她依然為人魚這個種族如此純粹的力量之美感到震撼。 墨色人魚的目光首先落在茜茜的尸骸之上,長久的沉默之后,他看向了帶著這尸骸回到蒂塔城的茵蒂斯。 人魚族的大祭司有一雙野獸般的金色眼睛,可想而知他的戰(zhàn)斗狀態(tài)只會比賽諾衛(wèi)隊長更具有攻擊性,單從樣貌上來看,他并不像個傳統(tǒng)意義上的祭司,眼睛的顏色大概是他與茵蒂斯之間唯一的相似點。 被這樣的眼睛凝視著,壓迫感無疑很強,但陸語噥扮演的茵蒂斯早該習慣了這樣的目光,所以她講述前因后果的嗓音非常穩(wěn)定。 她說,因為感受到了近期海民召喚和墮落種的異常,所以忍不住前去探查情況。 她說,撞到茜茜是個意外,因為茜茜失去理智的襲擊,她失手傷害了茜茜。 她也說,以上的錯誤她都愿意接受懲罰,但更擔心那些至今未歸的同族,是否也遇到了與茜茜一樣的情況。 說完這一切后,珠白人魚慘白著面頰,抿著唇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審判。 她能感受到大祭司的視線嚴厲而鋒銳,又似乎夾雜著更加復雜的情緒,她以為她會聽到大祭司的斥責與懲罰,畢竟在非競技的情況下傷害同族——無法判定是否是活著的同族——是人魚族公認的罪責。 但大祭司沒有。 他的魚尾在火山高溫的海水中略過,就這樣擦過了她的身側(cè),直接朝向之前落后她一步的賽諾衛(wèi)隊長而去。 茵蒂斯能聽見大祭司與衛(wèi)隊長的交談聲,能聽見他們商議出的一項項尋找召回剩余同族的舉措,能聽見衛(wèi)隊長在最后遲疑的求情與大祭司的回應——冷漠的回應。 茜茜的尸骸最終被交到賽諾衛(wèi)隊長手中,在尸骸離開她雙臂的那一刻,茵蒂斯看著自己空蕩蕩但沾染著黑血的手臂,有些愣愣地出神。 但當墨色的魚尾如狂鞭一般凌厲地襲來時,她的身體比她的大腦更快做出響應,珠白魚尾避閃不及之下,以遲半拍但同樣兇狠的力道與速度拍去。 “轟——!” 魚鱗狠狠相擊那一瞬間帶起的水波在火山內(nèi)蕩起回聲。 雌性人 魚的體魄與力量相對弱于雄性人魚,但著從不代表人魚族中的雄性敢在戰(zhàn)斗時對雌性輕視,因為雌性人魚天生具有著更強的柔韌性、更快更靈巧的速度與更鋒利的尖牙。 而茵蒂斯作為被神偏愛的下一任祭司,她的力量隱藏在無害的外表之下,但從不曾忽視過相關(guān)的鍛煉,她本就是能夠征服海潮的人魚。 一擊之后,珠白人魚與大祭司拉遠了距離,雙方隔著海水對視,即使都沒有顯露攻擊形態(tài),但氣氛十足的劍拔弩張。 “賽諾在的時候,你裝得還挺像模像樣,茵蒂斯?!?/br> 大祭司卻并沒有下一步動作,看起來對茵蒂斯剛才的反擊意料之中。 “愿意接受懲罰?嗯?讓你去巡邏衛(wèi)隊委屈你了?” 珠白人魚微微揚著下巴,淺金色的眼里滿是挑釁:“如果不是您的優(yōu)柔寡斷,我們早就用風暴讓那些叛徒知道教訓了,伽勒蒂斯?!?/br> 茵蒂斯,伽勒蒂斯,相同的后綴,在人魚語中,代表著祭司的身份。 在殺死茜茜、獲得了茵蒂斯的記憶后,陸語噥最慶幸的就是在發(fā)現(xiàn)身上的異化狀態(tài)后沒有先去找大祭司。 因為“茵蒂斯”這位自年少時就被神明看中、被選為大祭司繼任者的“蒂塔城的小珍珠”……在民眾面前和在她的前任大祭司面前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性格。 大祭司,需要保持神明溝通者的形象,但茵蒂斯天性就不是什么溫和可愛的人魚,她是富有野性與野心的掠食者。 而巡邏衛(wèi)隊眾人以為的、茵蒂斯被大祭司懲罰來做的巡邏工作,甚至其實是茵蒂斯本人對大祭司表達不滿的自發(fā)舉措之一。歷代大祭司與繼任者,可從來都不是什么尊重與傳承的師徒關(guān)系。 ——同樣都是受蒂塔之主喜愛的人魚,不過只是相差了年齡與資歷而已,憑什么你就要壓我一頭?憑什么就你能和神明溝通? 當然,在民眾面前,為了維持神明溫和可親的形象,無論是大祭司還是繼任者都不會撕破那層表象。 畢竟,他們都是如此愛戴他們的神明。 也因此,對于海民十三年前的背叛,以及伽勒蒂斯的不作為,茵蒂斯是有極大的不滿與怨氣的。 這種不滿,在海民近期越來越頻繁的召喚之下,達到了巔峰。 ——這才有了茵蒂斯響應召喚又被伽勒蒂斯強行拽回、以至于她憤而自請進入巡邏隊的事。 但,之前的矛盾是一回事,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他們的同族居然也成了墮落種,那就是足夠讓茵蒂斯放下立場針對的另一件事了。 “不論是海民的古怪召喚,還是茜茜變成墮落種,都是需要向神明請示的大事,伽勒蒂斯,你究竟在猶豫什么?墮落種——到底是什么?” 珠白人魚的眼底滿是兇意,她能夠因為對神明的尊重忍下對伽勒蒂斯的不滿,但當同族受到可怕的影響并死在她的手上后,茵蒂斯的忍耐終于達到了極限。 她就像一根繃得極緊的弓弦,如果得不到一個滿意的 答復,就會將淬毒的箭矢射向大祭司的胸膛。 在茵蒂斯的逼問之下,墨色人魚發(fā)出一聲嘆息。 人魚,即便是一聲普通的嘆息,都是一段人類喉骨無法發(fā)出的復雜音波。 作為同族,茵蒂斯按理能夠輕易辨別出對方聲音中所包含的情緒——可偏偏這一聲,復雜到她難以辨析。 “我們都以為,墮落種出現(xiàn)在三年前?!?/br> 伽勒蒂斯的語氣并不像平時那樣刻薄而挑釁,當他這樣緩緩陳述一段秘幸時,茵蒂斯也勉強能夠維持平和的態(tài)度,認真聆聽對方的話語。 “但事實上,墮落種誕生于十三年前?!?/br> 十三年前,海民的大祭司死去,海民失去了繼任者,無盡的濃霧籠罩了陸地,蒂塔一分為二,海嗣與海民老死不相往來…… 而在這一系列大事之下,還要再加上一件——墮落種的出現(xiàn)。 十三年前,伽勒蒂斯是新上任的大祭司,茵蒂斯是年少而頗得神明喜愛的繼任者。 在發(fā)現(xiàn)第一例墮落種時,茵蒂斯還被拘在火山里練習祭祀之歌。 伽勒蒂斯與當時的衛(wèi)隊長——那時候的衛(wèi)隊長還不是賽諾——一同發(fā)現(xiàn)并殺死了墮落種。 對于人魚來說,殺死一只墮落種和與殺死一條鯊魚沒什么差別。 雖然沒什么危險性,但墮落種的樣子實在是太奇怪了,奇怪到讓伽勒蒂斯感到莫名不安。 隨后伽勒蒂斯試圖與神明溝通,但卻并沒有得到蒂塔之主的回應。 那時候,人魚族的祭祀月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有一段時間,神明也并不是每次都會回應信徒,再加上后續(xù)再沒有墮落種出現(xiàn),伽勒蒂斯便擱置了這件事,沒有繼續(xù)打擾神明。 隨后的生活就和人魚族的年年歲歲一樣: 沒有了和海民的交易,海面上又都是濃霧不能看見太陽月亮,人魚的生活變得無聊起來——但反正他們的生活一直都很無聊,于是就這樣繼續(xù)過下去,捕獵一下鮮美彈牙的金槍魚,偶爾逗逗虎鯨,再偶爾罵罵不懂事的海民。 茵蒂斯是條十足“表里不一”的人魚,伽勒蒂斯終于體會到了自己上一任大祭司帶自己的痛苦。 于是,在隔年的祭祀月里,伽勒蒂斯決定好好和神明譴責一下茵蒂斯的任性。 但那一年,伽勒蒂斯依舊沒能得到神明的回應。 大潮汐輪轉(zhuǎn)的海潮之巔,立于距離天空最近之處的伽勒蒂斯,低頭看著濃霧之下的、無法看清的族人們,素來強韌的心臟頭一次感到“恐懼”。 隨后是,第三年、第四年、第五年…… 第十三年。 神明拋棄了蒂塔。 第92章 人魚墜落之地(十) 濃霧之城。 回到破舊屋子、收回人偶道具的海盜和游隼自然也刷出了支線任務“海娜的召喚”,她們同樣對這個支線的獎勵感到有些摸不著頭腦。 游隼經(jīng)歷的副本比海盜少些,自然問道:“這個‘一朵普通的花’真的是普普通通的花嗎?” 海盜倒是有過類似的經(jīng)驗:“系統(tǒng)不會在這種描述上和我們玩文字游戲,這類獎勵不能帶出副本,但一定和主線任務相關(guān),所以這個支線任務不能避開,我們需要保證剛剛那個小崽子真的能完成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