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舊神游戲中扮演NPC[無限] 第89節(jié)
少年海娜的身上被她留下了標記道具,可以實時跟蹤并竊聽,再加上有游隼的海鳥配合,足以做到全方位的監(jiān)控。 而在這樣的隱蔽的監(jiān)控下,只見: 在兩位外來者離開后,少年海娜默默在海灘上坐了好一會兒,之后才一臉垂頭喪氣地往城內(nèi)走去。 他走得非常小心,甚至還借著建筑與濃霧的遮掩躲避其他海民,像是偷溜在外怕被抓包一樣……令兩個觀察他的玩家心生狐疑。 既然支線任務(wù)的關(guān)鍵在海娜身上,那他必定與主線任務(wù)有關(guān)。 海娜熟練地沿著一條歪七扭八的路線奔走。 少年沒有穿鞋,輕盈地拐過一個個岔口與臺階,越走越遠、越走越偏僻。 因為濃霧,游隼的紋章能力被削弱得有些嚴重,所以畫面開始變得斷斷續(xù)續(xù)的,海盜放的竊聽道具倒是還比較清晰。 眼看著海娜就要進入一個屋子了…… 一只蒼白干癟、遍布魚鱗紋樣、瘦得出奇又大力得出奇的手突然伸出來,狠狠拽住了海娜的胳膊。 游隼難得地罵了句臟話。 當(dāng)胳膊的主人——一個干癟高瘦的海民露面的時候,她已經(jīng)開始思考要如何救下海娜這個關(guān)鍵npc了。 “你怎么跑出來了……嘶……孩子?” 那四肢奇瘦的蒼白海民力氣似乎異常地大,他拖拽著海娜的樣子就像提溜著一只小雞仔,而發(fā)出的溫和詭異的聲線就像是嘶嘶的毒蛇。 海娜似乎是習(xí)慣了的樣子,對著抓住他的海民并不懼怕。 游隼不確定這孩子到底有沒有意識到他與其他海民在外貌上的不同。 又或者他是真的有點傻乎乎,像感受不到危機的小雀,看不懂海民眼中的打量與惡意。 甚至還開口道:“我、我只是有點餓了?!?/br> ……多么傻乎乎又沒有說服力的借口啊。 游隼和海盜一聲嘆息,已經(jīng)做好了要cao控鳥類襲擊海民、讓海娜有時間逃跑的準備——但濃霧干擾了她的cao控,如果必要的話還得派出海盜的紋章,巖漿之蛇。 那高瘦海民微微瞇起了眼睛,眼球在干癟皺縮的眼皮下咕嚕嚕打轉(zhuǎn)。 但讓人跌破眼鏡的是,片刻之后,他竟然露出一個古怪而滿足的笑容:“餓了啊……餓了好、餓了好……還在長身體的時候……就是要多吃一點才 好。” 他將海娜扯進了自己屋里——他就住在這附近。 海民屋里東西不多,但有一個黑黢黢的大水缸,高瘦海民把少年按在屋里唯一的桌椅旁,然后就伸手去水缸里,撈出一條濕漉漉、像是死掉一樣不動不跳的灰色海魚。 接下來是一系列令潔癖者……不……令正常人類感到反胃的cao作。 通過海鳥的眼睛共享的畫面斷斷續(xù)續(xù)。 只見那海民用刀將海魚砍成三段,沒有清理內(nèi)臟也沒有拆解骨頭,任由腥味極重的魚血和膽汁在rou粉色的魚rou切面上流淌。 聽了游隼描述的海盜都沉默了:……這***的是人吃的玩意兒? 海娜微微垂著頭,看不清表情,停頓得有些久。 那海民又用那種詭異溫柔的語調(diào)重復(fù)了一遍:“魚可是好東西……嘶……吃啊?!?/br> 海娜這才動了,他傻呆呆地抬起頭,像是這才反應(yīng)過來一樣,“噢”了一聲。 海風(fēng)又帶來一陣濃霧,游隼眼中的畫面徹底黑暗了。 只剩監(jiān)聽道具中傳來的咀嚼聲,啪嗒、啪嗒…… 啪嗒。 …… 轟——! 碎裂的火山巖稀里嘩啦地掉落進巖漿里。 珠白與墨色魚尾在炙熱的水流之中撞擊,掠食者之間的纏斗幾乎在火山之中引發(fā)了渦旋——但也只是幾乎。 人魚是能夠cao控風(fēng)暴與海浪的種族,但即使是盛怒的茵蒂斯,也沒有在攻擊伽勒蒂斯的時候用上這種手段、驚擾整個蒂塔城。因為僅剩的理智勉強將她從“伽勒蒂斯欺騙了蒂塔城十三年”的憤怒中壓制,讓她不至于將祭司之間的對峙擺在所有人魚面前。 伽勒蒂斯是理虧的一方,在茵蒂斯盛怒的襲擊中,他的躲閃頻率遠高于還擊。 但之前已經(jīng)說過,雌性人魚有著優(yōu)于雄性人魚的靈活。 在鮫紗被茵蒂斯的利爪撕裂時,伽勒蒂斯的第一反應(yīng)是側(cè)身遮掩住裂口,而這古怪的舉動自然引起了茵蒂斯的注意,她毫不留情地亮出尖利的指尖,步步緊逼。 “你又在隱瞞什么?伽勒蒂斯!” 層層的鮫紗像雪片落下,墨色人魚像是終于忍無可忍,抓住茵蒂斯的胳膊,親手將他遮掩的隱秘暴露在海水之中—— 他的上半身,已經(jīng)有了腐爛的跡象。 就像之前被抬出去的、茜茜尸骸一樣,雖然沒有那么嚴重,但他確實在異化。 陸語噥面上微微一驚,但很快冷靜地意識到這個情況的合理性。 ——已知海民的(某種)召喚會誘發(fā)異化,作為現(xiàn)任的大祭司,伽勒蒂斯對契約的感知力應(yīng)該強于茵蒂斯,既然茵蒂斯已經(jīng)異化,伽勒蒂斯會中招也是理所當(dāng)然。 而召喚對人魚的影響也和距離有關(guān)。 ——人魚距離發(fā)起召喚的海民越近,受到的影響應(yīng)該越強。 所以像茜茜這種離開蒂塔城、獨自在外的人魚,雖然感知力弱一點,但中招的可能性更大。 “……什么時候的事?” 茵蒂斯看著他身上的痕跡,表情不斷變幻。 “這幾年一直陸陸續(xù)續(xù)有海民的召喚,但今年尤其頻繁,我都能發(fā)現(xiàn)他們的召喚不對勁,你肯定更早——是幾個月前你突然讓巡邏隊戒嚴、并強調(diào)族人不準響應(yīng)召喚的時候?你就這樣硬生生拖延了幾個月?” 她憤怒地咆哮著,藍色的經(jīng)絡(luò)在纖細的脖頸上凸起,像是馬上就要沖到海面上發(fā)動戰(zhàn)爭——單方面的戰(zhàn)爭。 “既然你早知道海民有問題,為什么不直接用風(fēng)暴和海嘯讓他們徹底閉嘴?如果不是對神明的尊重,那個該死的契約怎么可能束縛我們——神明祂、神明祂……” 一直用攻擊性和憤怒掩藏著內(nèi)心惶然的人魚像是終于繃不住了一樣,從喉間發(fā)出似哀似泣的哭吟。 “……祂怎么能拋棄蒂塔。” 不管再怎么質(zhì)疑伽勒蒂斯的做法,茵蒂斯的心里其實很清楚他這么做的用意——蒂塔之主是人魚的祖神,成千上萬年的傳承,蒂塔的子民不可能接受被神明拋棄的真相,維持這個謊言,就是在維持人魚族的驕傲與希望。 她能理解,但是,痛苦和恨意像巖漿一樣將她灼燒。 ——被神明拋棄的痛苦,被海民背叛的痛恨,對茜茜遭遇的憤怒,以及對伽勒蒂斯很可能也步入茜茜后塵的恐懼。 “是我的錯?!?/br> 但伽勒蒂斯卻難得溫柔地這樣說。 “是我的優(yōu)柔寡斷……害了茜茜?!?/br> 原本還陷在痛苦中的茵蒂斯差點以為自己腦袋發(fā)暈聽錯了,她一邊在海水中掉眼淚,一邊用見了水鬼的目光去看伽勒蒂斯。 這位大祭司在任十三年,茵蒂斯就和他斗了十三年,從總被鎮(zhèn)壓的少女時期斗到可以和他打得有來有回的成年期,不管是誰對誰,從來沒有真正服過軟。 于是珠白人魚的泣音硬生生被逼了回去。 因為她聽懂了伽勒蒂斯的言下之意——曾經(jīng)錯了,所以要修正錯誤。 人魚族奉行的原則,以兇眼還眼、以尖牙還牙。 誰敢傷害他們的同族,就要撕裂對方的血rou償還。 風(fēng)暴和海嘯,都是為人魚復(fù)仇助興的奏鳴曲。 等巡邏隊找回落單的人魚,就是那些海民叛徒,該付出代價的時候。 …… …… …… 因為陸語噥帶回了茜茜的尸骸,海底的蒂塔城即將迎來巨大的變故。 而在陸地上的濃霧之城蒂塔,在經(jīng)歷了看似安靜平和的一夜之后,迎來了第一天的曙光。 通過海盜的邀請進入這個副本的另外兩位普通玩家、海盜的友人,也在今日來到了這座濃霧之城。 他們之所以遲來一日,是為了在第一日和海盜里應(yīng)外合,一方在城內(nèi)探查疑點,一方在城外收集情報。 而進入濃霧之城時,他們所用的身份就是“海盜商隊的競爭者,跟隨她們而來的投機人”,在海民們面前表現(xiàn)出“財大氣粗”和“與海盜不合”的形象,用來降低海民們的警惕。 海盜原本興沖沖地要去海民面前表演一番,卻在看見自己兩位玩家朋友身旁的陌生玩家時,挑了挑眉梢。 那是一個身形挺拔悍利、黑發(fā)黑眼的男人,海盜一眼就能評估出對方有著絕對強悍的力量,而且對方的眼眸也是銳利而沉穩(wěn),一看就是能在團隊中脫穎而出的存在。 可惜,可惜啊,那股子軍隊的味兒,她海盜是一嗅就知道。 合不來,鐵定合不來! 第93章 人魚墜落之地(十一) 今天是個難得的薄霧天。 適合捕魚,適合放鳥。 雖然目前普通玩家在海民面前分了兩個陣營,但大概是為了方便監(jiān)視,他們被安排暫住的破舊屋子和海盜游隼的屋子隔得很近,而且不知是否是刻意安排,這兩個屋子恰好是距離少年海娜昨日目的地最遠的地點。 海盜的兩個玩家友人分別是a級和b級玩家。 前者代號「占星者」,在積分總榜排名第74位,長著一張十足風(fēng)流的面孔,雖然在進城之前換了身符合時代風(fēng)格的衣服,一雙桃花眼還是招搖得過分,衣領(lǐng)上別著一枚星空圖樣的胸針。 后者代號「影」,看起來像個有點中二的潮流少年,穿的一身暗色,下半張臉包裹在不反光的黑色面罩里,只露著一雙有些上挑的貓眼,眾人說話的時候他就抱著手臂倚在一旁,不言不語。 而讓海盜看不太順眼的那個黑發(fā)男人,也是個b級玩家,代號「黑騎士」。 這個代號海盜在新晉榜上見過,和「黑山羊」一樣來自e-616星域,也許下次通訊的時候可以和她打聽一下。 看不順眼歸看不順眼,海盜知道「黑騎士」既然能讓占星者接納一起行動,就證明在這個副本里他們不用擔(dān)心對方背刺的可能。 以及,出乎意料的是,游隼和黑騎士居然認識。 因為還有海民在附近,穆載言和游隼視線對上之后,并沒有出聲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