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狗 第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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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過,段景曜看陸承允還是怎么看都不順眼,只是看在他似乎為了保護喬澤,受了不少傷的面子上,勉強沒和他起什么沖突。 保鏢們守在門外,兩個高大的男人站在病床前,沉默了片刻后,陸承允道:“出去說吧。”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病房,房門輕輕合上,陸承允半垂著眼簾,把事情的經(jīng)過簡單說了一遍。 段景曜聽得心驚rou跳,忙問陸承允:“秦煊人呢?他還好么?” 是秦煊救了喬澤,段景曜感謝他的同時也忍不住嫉妒他,簡直比他本人還希望他能平安無事。 畢竟死人是永遠的白月光,秦煊要是為救喬澤而死,他在喬澤心中的地位,便是段景曜怎樣努力,都無法望其項背的了。 “秦煊的手術剛結(jié)束,人還在icu躺著,沒醒,但應該死不了?!?/br> 陸承允話里也透著慶幸的意味,顯然和段景曜的想法一致,他接著道:“你就在這里照顧喬澤,保鏢都交給你,賬單簽我哥的……” 這樣好的上位機會,陸承允不繼續(xù)守著喬澤,反而把他找來,還對他說這些話,段景曜直覺不對勁,皺眉問道:“那你呢?” 難道真這么好心,愿意把喬澤讓給他? 陸承允不說話,頓了頓,語氣生硬道:“與你無關。” 他說完,轉(zhuǎn)身離開,或許是因為眼睛上的紗布遮擋視線,步伐有些遲緩。 走著走著,忽然扶住了墻壁,像是眩暈似的,腳下都快要站不穩(wěn)。 早就在等他的醫(yī)護人員見狀一擁而上,段景曜遠遠目睹他被架上轉(zhuǎn)運病床,一路推進電梯,隱約也猜到了什么。 但段景曜更關心的還是喬澤,雖然喬澤沒有受傷,但萬一驚嚇過度,留下什么心理陰影呢? 既然陸承允那么好心,大方地讓他來照顧喬澤,他自然卻之不恭。 至于躺在icu里的秦煊,還有陸承允到底又受了什么傷,那都與他無關。 段景曜回到病房內(nèi),在喬澤床邊坐下,目光近乎貪婪地凝視著喬澤的睡顏,靜靜地等待著對方醒來。 第81章 因為藥物的作用,喬澤這一覺睡得格外沉,幾乎沒有做夢。 再睜眼時竟有幾分恍惚,就好像是某天午睡過頭,在黃昏的交界醒來,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夜,也忽然喪失了時間的概念,被一種巨大的迷惘和虛無感籠罩,一切都變得不真實起來。 喬澤眨了眨眼,迷糊了一瞬,臉上露出少有的茫然和脆弱的神色。 然后他的手就被人握住了。 “你醒了!感覺還好嗎,要不要喝點水?” 喬澤轉(zhuǎn)過臉,對上段景曜灼灼的目光,張了張嘴,是感覺喉嚨有些干澀。 段景曜當即會意,起身去給他接了杯溫水,扶著他半坐起來,看他小口小口地喝下去,又把水杯接過,放到病床邊的柜子上。 喝完水緩了一陣,喬澤才對現(xiàn)在的情形有了實感。 這里是醫(yī)院,他們在中餐廳遇上無差別槍擊,秦煊為了保護他而中槍……秦煊呢? 窗外的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距離事發(fā)至少已經(jīng)過去了五六個小時,秦煊的手術大概也早就結(jié)束了。 喬澤忽然有些膽怯,害怕去面對那二分之一可能的壞結(jié)局。 甚至忍不住想責怪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因他而起,如果他沒有跑到美國來,是不是就不會發(fā)生這種意外? 喬澤垂下眼睫,愣愣的沉默著,段景曜看著他,覺得他應該需要一個擁抱。 于是喬澤便陷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段景曜摟住他的腰,略微弓起背脊,好讓他能把下巴擱在自己肩上,讓兩個人能貼得更近。 “別怕?!眴虧陕犚姸尉瓣椎穆曇?。 他的聲線難得這樣溫柔,幾乎稱得上輕言細語,連提起另一個男人的名字時也很心平氣和:“手術很順利,秦煊已經(jīng)沒事了。” “醫(yī)生說他的生命體征平穩(wěn),但還要在重癥監(jiān)護室觀察一段時間,等他醒過來就可以去探視?!?/br> 喬澤的眼睛亮了起來,本能地回抱住段景曜,溫熱的臉頰埋在對方的肩窩,小聲問:“……陸承允呢?怎么沒有看到他?!?/br> 段景曜收攏雙臂,把他摟得更緊,不動聲色道:“他有點事,讓我來照顧你?!?/br> 喬澤總感覺有點奇怪,但又說出是哪里不對。 仿佛是在什么他不知道的時候,他們兀自達成了某種共識,默認這種多角關系,并默契地保持著微妙的平衡。 即使真相早已揭開,即使他是狡猾卑劣的愛情騙子,也依舊被人無條件包容和愛著。 這種認知讓喬澤莫名感到一絲羞愧,但更多的是被完整接納的安心。 他曾經(jīng)不相信愛情,所以不懂得,也寫不好愛。 后來他在實踐中慢慢地學會,隱隱約約觸摸到模糊的邊界,又因為錯誤的開頭和混亂的過程,并不認為自己可以得到真正的“愛”。 灑脫的背后是隱秘的自卑,艾德里安純粹的愛和熱烈的表白讓他重新審視自己、接受自己,然后他才會在雨夜里撿回段景曜,會主動叫住陸承允,又問起陸承彥,還答應和秦煊一起共進午餐…… 他在嘗試尋找新的解決辦法,和過去和解,原本也算是有了一個不錯的開始,可是現(xiàn)在突然又不那么確定了。 意外總是比明天來得更快。 喬澤的心里又有些亂,段景曜似乎感覺到他的不安,一邊緊緊抱著他,一邊開口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道:“對了,你睡著的時候,有人給你打電話?!?/br> “我不認識是誰,也不想吵醒你,就沒有接,你要看看么?”段景曜問。 “應該是艾德里安,我答應過要給他發(fā)消息的?!?/br> 喬澤想起這回事,從段景曜肩窩里抬起臉來,紅著眼睛吸了吸鼻子。 段景曜當然認得那個男孩的名字,他就是故意不接的,但此時卻主動把充好電的手機遞給喬澤。 喬澤打開一看,果然看到好多個未接來電,還有一堆未讀消息。 起初是正常的聊天內(nèi)容,對面的男孩像往常一樣給他分享著平淡而溫馨的校園日常,很久沒有得到回復,像是有點小委屈了,問喬澤是不是覺得他話太多、太煩人?道過歉后沉寂了一陣,又轉(zhuǎn)發(fā)來一條突發(fā)新聞,正是nyu附近發(fā)生的無差別槍擊案,關心喬澤有沒有受到影響。 還是沒有回復,然后就是急切又擔憂的追問:“喬,你還好嗎?你討厭我不想理我也沒關系,但是請讓我知道你還安全。求你了!”接著便是那一長串未接來電。 光看記錄就已經(jīng)能想象出對方急得團團轉(zhuǎn)的樣子,喬澤連忙打字回復,想了想覺得還是應該再回個電話。 撥電話之前,他下意識抬頭看了眼段景曜。 段景曜抿了抿唇,眼尾微垂,露出一個濕潤的、帶著一點嫉妒又恰到好處,委曲求全的眼神,輕聲說:“我沒關系的。你給他打電話吧,我出去一下?!?/br> “我不是這個意思,”喬澤拉住他的衣角,“我和艾德里安,我們……” 喬澤想說他們不是那種關系,但好像又確實是那么回事,越這么說反而顯得欲蓋彌彰。 他欲言又止,段景曜只是輕輕地笑著,搖了搖頭:“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不用解釋,沒關系的,別多想?!?/br> 段景曜重新在床邊坐下,自然地牽起喬澤的手,安靜地等著他給艾德里安回電。 喬澤被他握住一只手,一時竟也有些貪戀對方掌心的溫度,沒有把手抽出來。 電話終于接通,那邊艾德里安的聲音都快哭出來了:“感謝上帝,你終于回電話了!喬,你沒事吧?我看到新聞說nyu附近的中餐館發(fā)生槍擊案,有中國人受傷——你還好嗎!” “adi,我沒事。”喬澤先是報了個平安,而后情緒略顯低落道:“但我的……我的同伴中槍了,為了保護我?!?/br> 艾德里安剛松了一口氣,語氣又焦急起來:“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你們在醫(yī)院么,需要我來陪你嗎?” 喬澤還沒說話,他便接著急切道:“喬,你在哪里?我立刻過來。” “不要拒絕我好嗎,這時候我想在你身邊。我必須這么做,否則我會感到很不安?!卑吕锇财砬笏频恼f。 真誠和直接總是讓人難以拒絕,尤其是在這種時候。 喬澤把醫(yī)院的地址告訴了艾德里安,通話結(jié)束后,段景曜問他:“他會過來對么,那要我走嗎?” 段景曜把他的手貼在頰邊,低下頭又用那種濕漉漉的眼神望著他,喬澤能感覺到對方臉上偏高的溫度,顯然前一夜淋雨感冒的后遺癥還沒有好全,就趕來“照顧”明明什么傷也沒受的他。 “我想再陪你待一會兒,他一來我就走好不好?我不會打擾你們的?!?/br> 段景曜“懂事”得過了頭,幾乎顯得有些可憐了,喬澤摸了摸他的臉頰,搖搖頭:“不……你不用走。” “那你需要我陪著你嗎?”段景曜很快又笑起來,黑曜石一樣漂亮深邃的眼眸彎起,閃爍著動人的光。 喬澤頓了頓,開口道:“需要的?!?/br> 因為喉嚨沙啞,他的聲音起初有點小,而后他又重復了一遍,用一種鄭重而認真的語氣。 “我需要你,段景曜,我需要的?!?/br> 有喬澤這一句話,好像什么都值得了。 段景曜幾乎忍不住鼻腔發(fā)酸,眼底也真的有了濕意。父親斥責他,家人都不理解他,連最支持他的大嫂,也覺得他撞到南墻就會回頭,可是愛情就是這么不講道理。 喬澤什么都沒有做,甚至不用說愛他,他就主動丟盔棄甲,斂起所有尖銳的刺,甘愿做對方的小狗。 不,他不是合格小狗。 小狗的愛是無私的,他只是裝出來的、表演的大度,其實內(nèi)心陰暗又自私,想要獨占主人全部的目光—— 如果實在得不到全部,那多得到一點點,也是好的。 喬澤也不知道段景曜怎么突然又哭了,連忙給他擦眼淚,問他是不是還在發(fā)燒不舒服? 段景曜只是搖頭,問喬澤能不能再抱抱他。 喬澤點點頭,兩個人又安靜地擁抱了一會兒,段景曜果然沒有再流眼淚,喬澤也感覺好多了,離開病房去找醫(yī)生詢問秦煊的具體情況。 得到的答復和段景曜說的差不多,暫時沒有生命危險,還在等待病人蘇醒。 在醫(yī)生這里再確認一遍,喬澤心里的大石頭才算是徹底落地。 凌晨時分,艾德里安也趕到了醫(yī)院,他是自己開車過來的,一路風塵仆仆,微卷的金發(fā)在頭頂翹起幾撮,看起來莫名有種潦草的可愛。 他找到喬澤暫住的病房,還被門口的保鏢攔了一下,直到喬澤說他是自己的朋友,保鏢們才放了他進去。 “他們看起來真像是電影里的黑手黨……”艾德里安不禁感慨,他先是上下打量喬澤,確定對方真的沒有受傷,“喬,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而后才轉(zhuǎn)向房間里的另一個人。 “嗨,你好?!?/br> 他朝段景曜露出一個微笑,還主動伸出了右手。 “我記得你,你是喬的‘朋友’,很高興認識你。上次沒有來得及做自我介紹,我叫艾德里安,也是喬澤的‘好朋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