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車上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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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太陽還沒露臉,枝頭的雀兒嘰喳幾聲,余舒伸著懶腰從屋里走出來,趙慧正在院子里收拾推車,見他醒了,道:“不是說商會總賬,今日不叫你過去了么,起這么早,怎么不趁機(jī)多睡會兒?” “早起慣了,醒了就再睡不著,”余舒撥拉了兩下頭發(fā),走到墻對面的涼衣繩下,摸了摸已經(jīng)曬干的白袍子,道:“慧姨,我早上就不陪您出攤了,我把衣裳給那位道長送過去?!?/br> “好,中午到街上去找我,給你下面吃。”趙慧裝好了車子,推出門走了。 余舒前兩天拿了景塵的幾件臟掉的道袍回家洗,嚇了趙慧一跳,她就將月前他被歹人抓走,蒙一位道長搭救的事和趙慧講說了,趙慧這才沒再大驚小怪下去,以為余舒所說的那位道長是個五十來歲的老頭,出于敬重,就由她去洗了,余舒知道她誤會,剛好省了解釋。 余舒照著盆里水的影子,把鬢角梳光了,仔細(xì)扎好了髻,拿兩指粗細(xì)的發(fā)帶熟練地固定好,把自己拾掇的清清爽爽,一邊扎著褲腰一邊心想,做男人就是比女人省事,至少早起不用花上半拉時辰去梳頭。她將洗干凈的衣裳疊好,拿布袋包了,掛在肩膀上,出門將鎖掛上。 她準(zhǔn)備先去找景塵,再到三覺書屋去接余小修下課,小修x這兩天有點不對勁,她總覺得他支支吾吾像是有什么事兒要和她說,余舒怕他是在學(xué)里受欺負(fù)了,打算過去瞧瞧。 出了門往城東走,義陽城里的小巷子十分多,往往一條大街上就有七八個能入出的巷子,余舒穿過一條街,又走進(jìn)了一條小巷,一手挎包,一手把玩著景塵送她那塊黃霜石,圓丟丟的小石頭摁在手心里不一會兒就發(fā)了熱,剛好解了早晨的手凍。 這條巷子里沒幾家住戶,路面坑坑洼洼的,余舒正盯著前頭走,忽然一陣風(fēng)從膀子邊上刮過去,手臂被一股猛力撞到,一拉一松,裝著衣裳的包袱就離了手。 她愣了下,瞳孔里映出已經(jīng)擦身越過她三五步?jīng)_到前面的小孩兒,再一看自己空蕩蕩的手臂,方意識到是被人搶了,大喝一聲,拔腿便追了上去—— “別跑,喂!”前面那搶東西的小孩兒跑的飛快,余舒也不差,她這一個月來,整天地走路干活,身上早不是剛穿過來會兒的二兩力氣。 “跑什么,那包里沒錢,快給我站??!”余舒邊跑邊喊,那搶包的小孩兒只顧悶頭往前跑,半步都不減。 兩人追趕了半條巷子,眼瞅著余舒差兩步就能撈上那搶包的,前面一亮,竟是出了巷子,來到了行人來往的大街上,見兩個人從巷子里追出來,急急忙忙讓道。 好巧不巧,一輛馬車從東快速駛過來,兩眨眼就能到眼前,那小搶匪悶頭蒼蠅一樣就要撞上去,余舒余光眺到了那車子,眼皮突突的,來不及多想,她往前一俯身,左手猛地伸長,手心里的小石頭飛出去,手指拽住了不長眼的小搶匪的褲腰帶,腳跟一剎,肩膀一扽,死命地把人扯了回來! “嘶!” “啊!” 馬鳴聲和驚叫聲同時在街頭響起來,余舒一屁股倒坐在地上,手里頭還扯著那小搶匪的褲腰,她喘著氣看了一眼堪堪橫立在眼前的馬車,回想剛才那一幕,腦子嗡了一下,一陣的后怕,她臉一黑,扭過頭,劈頭蓋臉地就朝邊上那嚇傻了的小搶匪罵道:“眼睛長腦門上了是不是!有這么不要命嗎,當(dāng)你搶的是什么好東西,我告訴你,就幾件破衣裳,你是搶東西還是送命啊,兔崽子!” 一通臭罵,邊上早有一群行人圍觀,把那輛馬車和余舒及那小搶匪圍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指指點點看熱鬧。 余舒罵的正痛快,車上的人卻不干了,一掀窗簾,露出一張年輕的男子臉孔,皺著眉朝外道:“這是怎么回事?因何沖到路上來。” 余舒嘴巴一停,抬頭看著車上露臉的人,看到坐馬車的就知道不好得罪,便撐著地站了起來,剛才拽人的左手腕微微刺痛,她便換了一只手,提溜著地上那個同余小修差不多大點的小搶匪,沖車上人道:“不好意思啊這位,這小壞蛋搶了我東西,追到路上來,無意沖撞了你們的馬車?!?/br> 那年輕男子看了余舒一眼,冷哼了一聲,便將車窗拉上去,顯是不愿同這些市井小民爭執(zhí)。 “放開,別抓著我!” 就在這時,余舒手里的小子不老實了,扭著身子企圖掙脫她,被余舒繞了個彎,一臂膀夾到了腋下,卡著他脖子,陰森森道:“憑什么放了你,你當(dāng)我的東西是白搶的,跟我走,看我不好好教訓(xùn)你一頓。” 話一說完,誰料這小搶匪竟是“哇”地一聲哭了起來,一邊往外噴淚,一邊哭哭啼啼道:“我、我不是故意要搶你的包裹,我阿姐病了好些天,沒錢抓藥,就要死了,我不是故意的,嗚嗚嗚!” 余舒自己不喜歡哭,也就討厭人哭,聽他嚎啊嚎的,腦門生疼,哪里有心情聽他哭個什么內(nèi)容,正要讓他閉嘴,先有人出了聲:“小弟,你家里有人生病了嗎?” 這聲音是從馬車?yán)飩鞒鰜淼?,字正腔圓的女聲,字尾帶一點南方女子獨(dú)有的柔婉,莫名讓人感到一絲親切,余舒伸直脖子朝車?yán)锟戳?,只是那個年輕男人擋了光,車廂內(nèi)昏暗,只隱約見到一抹人影,聽聲音,應(yīng)是個年紀(jì)不大的小姐。 然后,她就發(fā)現(xiàn)邊上的嚎聲停了,接著就是小搶匪可憐兮兮的回答:“我、我阿姐病了,病的很重,快要死了?!?/br> “小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小槐。”“小槐,你抬起頭,讓jiejie看看?!避囍械男〗銣芈暫宓?。 小搶匪掙脫了兩下,余舒順勢放開他,讓他抹抹淚抬起頭,心里好奇那小姐想要干嘛。 路邊上的圍觀者還在竊竊私語,車?yán)锏男〗闼剖嵌⒅切尫丝戳艘粫?,才出聲道:“放心吧,你阿姐不會死,她的病會好起來的?!?/br> 這溫軟的語調(diào)仿佛能鎮(zhèn)定人心,小搶匪擦擦鼻涕,“真的嗎?” “是真的,jiejie會看面相,不會騙你的,jiejie不光看出來你阿姐的病會好,還知道,你其實是個好孩子,不是故意做壞事的對嗎?” 小搶匪怯弱地點點頭,余舒抖了抖眉毛,看面相,這車?yán)锏男〗阋彩菍W(xué)易的? 不光是余舒有這樣的疑惑,周圍的路上也都議論起來。 “冬云,取五兩銀子給這孩子,”車?yán)锏男〗惆l(fā)了話,車夫扯著韁繩,一手從懷里抹了一錠銀出來,遞給小搶匪。 小搶匪看見那白花花五兩銀就傻了眼,半天不知道伸手,還是車夫硬塞給了他。 “小槐,搶人東西是不對的,能答應(yīng)jiejie以后不再這么做了嗎?”小搶匪緊摟著手里的錢,使勁兒點了點頭,乖得就像是個小狗,哪有方才搶包瘋跑時的樣子,余舒嘴里輕“嘖”,不想那車?yán)锏男〗阆乱粋€就點了她的名。 “這位公子,你剛才也聽到了,這孩子不是故意搶你的包裹,只是迫不得已為之,得饒人處且饒人,還望你原諒他這一回,不要苛責(zé),好嗎?” 什么都處理完了才來問她這個“受害者”的意見,她能說不好嗎,余舒嗤笑一聲,耳朵里聽著周圍人的竊論,淡淡地望了一眼車內(nèi)模糊的人影,彎腰撿起來地上的包裹,對那抱著銀子傻笑的小搶匪冷聲道:“這回算你好運(yùn),下次再搶人東西,當(dāng)心看著點兒路,別錢沒搶到,把命搭上,哼?!?/br> 說罷,就扭頭擠出了人群,滿不在乎因她最后那兩句“恐嚇”,小搶匪嚇的臉白,路人見了,不滿地對著她的背影指指點點。 車?yán)锏男〗憧戳艘谎塾嗍骐x開的方向,眼神一疑,正要側(cè)頭去問身邊人,卻看見了車窗欄縫里夾著一個明黃閃閃的東西,伸手過去:“哥你別動?!?/br> “怎么啦?” 她把那小東西撥出來,拿在手里,才發(fā)現(xiàn)是一塊圓滾滾的石頭,玉珠似的漂亮,捏了捏,隨手收進(jìn)了袖子xiuzii里。 “沒事,咱們走吧?!薄昂茫每旎厝?,你趕了幾天路,昨夜又沒休息好,再回去晚了,祖母一心疼,必是要罵我——冬云,駕車?!?/br> “是,少爺?!?/br> 人群散開,讓了這馬車通行,見它走遠(yuǎn),才又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議論著:“那位小姐真是好心人,既幫了這苦命孩子,又教了他正道,不知是哪家的小姐這樣大方?!?/br> “沒聽到她說會看面相么,必是孔劉紀(jì)三家里的,瞧這看人斷相的本事,莫不是——” “紀(jì)家的四小姐!” 人群嘩然,稍后,滿街頭上,便傳開了贊聲,用不著多久,這義陽城里的人都會知道,紀(jì)家在京城大書苑學(xué)易的四小姐回來了,路上救了一個誤入歧途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