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六章 試探
書迷正在閱讀:醫(yī)道花途、我的囚徒日記(全三冊)、風(fēng)掠北陽、天才狂醫(yī)、冷王盛寵:神醫(yī)狂妃很囂張、極品辣媽好V5、異域雄心、浴血黑幫 porcelain doll、末世穿書之炮灰求活、葡萄成熟時
鞭刑屬于簡刑,當(dāng)場便可施行,三司會審執(zhí)權(quán)甚高,盡管尹鄧氏身負(fù)誥命,但還是當(dāng)眾挨了三十下鞭笞,全都打在背上,所幸天冷她穿得厚,才沒有因為鞭子抽爛衣裳,出現(xiàn)衣不蔽體的情形。 行刑一結(jié)束,尹鄧氏就暈厥了過去,是疼痛使然,亦是不堪受辱,翠姨娘縮在余舒身后看完她挨打的過程,后怕的要命,心里多少有了些陰影,以至于這件事過去后,她安分了很久。 尹周嶸躲過一劫,暗自慶幸,偏要裝出一副受人蒙蔽的怒樣,生怕今天的事傳到尹相爺?shù)亩淅?,會破壞他們父子關(guān)系。 是以尹鄧氏當(dāng)場昏迷,也不見他上前關(guān)心,反而一等到她被官差帶下去服囚,就火燒屁股地走了,他得搶在別人嚼舌之前,先到尹相爺面前澄清。 翠姨娘也讓人帶下去了,臨別前,她可憐巴巴地扯著余舒的手道:“你可別忘了來接我?!?/br> 余舒敷衍地點點頭,有薛睿的關(guān)照,翠姨娘住牢和關(guān)禁閉差不多,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她倒是想讓她吃點苦頭長長記性。 尹鄧氏和翠姨娘都被帶走后,衙門外面圍觀的人群沒熱鬧可瞧,很快散開了,相信安陵城的百姓茶余飯后,又有了新的話題。 三位主審換到后堂說話,主要是薛睿和李侍郎核對口供,整理案件呈遞給皇上過目,王御史束手束腳地在一旁干看,同審案時的積極活躍截然相反,恨不得假裝自己不存在。 只是薛睿不會讓他蒙混過關(guān)就是了。 “王大人,案情已經(jīng)明了,你是不是還要繼續(xù)彈劾余女御?” 王礁一臉尷尬,尹周嶸兩口子都承認(rèn)余舒她娘不是私奔,是拿了賣身契放還了,那么余舒毆打上門抓人的官差自然就占了理,更談不上包庇的罪名,他還彈劾個屁啊。 可他先前在朝堂上把話說的太死,這下?lián)淞丝眨僬f不彈劾了,就是自己打臉,說到底都怪尹周嶸沒出息,叫個娘們給糊弄了,擺了這么大一個烏龍,坑的他好慘。 “都是一場誤會,呵呵,誤會。”王礁給自己圓場。 薛睿沒和他打哈哈,一副不茍言笑的樣子:“你以為彈劾當(dāng)朝官員是兒戲嗎,身為都察院御史,你行為草率,身為審官,你偏聽一面之詞,有失公允,我會一五一十寫進(jìn)奏折稟明圣上,你就自求多福吧。” 正在假裝翻看供詞的李侍郎,聽到他言辭犀利地指責(zé)王御史,頗為驚訝,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身為薛家嫡長孫,薛睿的風(fēng)評一向很好,這與他八面玲瓏的為人脫不開關(guān)系,怎么突然得理不饒人起來。 王礁變臉,惱羞成怒道:“薛少卿,你這是何故?” 薛睿冷聲道:“你若有心知錯,就該向余女御登門賠禮道歉,畢竟你曾經(jīng)當(dāng)著滿朝文武的面錯怪于她,并且辱人父母,你若不以為恥,我只好請你到圣上面前辯白了。” 王礁這下子聽出來了,薛睿是在威脅他,不給余舒賠禮道歉,就要告他失職。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碑吘剐奶摚f起話來都沒什么底氣。 “王大人回家好好反省吧,明日過后,待我寫好奏折,就會進(jìn)宮復(fù)命?!比緯徑Y(jié)案時,統(tǒng)一是歸大理寺cao作,后續(xù)刑罰則是由刑部執(zhí)行。 王礁漲著一張豬肝臉,敢怒不敢言,眼睜睜瞧著薛睿甩袖而去。 “咳,那個,王大人啊,”李侍郎好心提醒他,“你要給人賠禮道歉,還是趁早的好?!?/br> 薛睿不是留下期限嗎,最遲明天,王御史不去登門賠罪,那他就要告他,不是說著玩兒的。不過就算他認(rèn)了錯,這個御史中丞,恐怕也當(dāng)?shù)筋^了。 “我——哎!”王礁垮下肩膀,追悔莫及。 歸根結(jié)底,是他打著主意渾水摸魚,企圖踩著余舒上位,結(jié)果沒有那能耐,一腳踩空了,能怨誰呢? 在此奉勸那些唯利是圖的小人,升官發(fā)財,確實有捷徑可走,但是千萬小心別摔了跟頭喲。 *** 宮中 泰安殿內(nèi),劉灝正在向兆慶帝稟報三司會審的結(jié)果,大提點在殿外求見,兆慶帝打斷了他的話,把人宣進(jìn)來。 “愛卿也來聽聽,這是怎么個糊涂案子?!?/br> 又叫他重講一遍,劉灝沒有露出半點不樂意,一口茶都沒有喝,就從頭講起,中間兆慶帝和大提點都沒有插話,一直到他講完薛睿的宣判。 劉灝沒有添油加醋,更沒有夸大其詞,是非曲直有目共睹,這會兒再給人穿小鞋很不明智。 “枉尹相一世英名,竟有這么個糊涂兒子,受婦人愚弄,就連是非都沒有搞清楚就跑到朕面前告狀,真是丟人現(xiàn)眼。”兆慶帝搖搖頭,表示可惜,臉上卻無不悅。 劉灝神情不變,好像兆慶帝貶低的不是他外家舅舅。 大提點則評價道:“余女御倒是純孝之人,生母如此不堪,她能不嫌不棄,不惜遭人詬病亦要為母申冤,臣以為,堪當(dāng)表率?!?/br> 兆慶帝笑道:“先還有人告她包庇,如今看來,都是她的孝道了,也罷,你都替她說好話,朕就賞她一道,讓她名正言順。” 說完,轉(zhuǎn)頭對劉灝和顏悅色道:“你這兼差辦的好,回去歇著吧。” 劉灝于是告退,待他走后,兆慶帝立馬就變了臉,拍桌怒道:“這個尹周嶸,當(dāng)人都是傻子,當(dāng)朕也是傻子不成,他那點小把戲瞞得過誰。如不是顧及他老子的臉面,朕能放他到戶部去吃油水?他倒好,攛掇了御史一起給朕拆臺,朕看他這個戶部侍郎是不想做了!” 尹相爺三個兒子,嫡長是個讀死書的,不通人情世故只能待在翰林院編書,三兒子也是嫡出,文不成武不就,花天酒地的功夫倒是一流,也就任了個虛職,到了次子尹周嶸這里,雖然資質(zhì)平庸,但比前兩個頂事一些,于是就成了兒子輩里挑大梁的,尹相爺厚著老臉將他安插到了戶部,一路平平穩(wěn)穩(wěn)地做到了侍郎。 所幸長房出了一個尹元戎,不然尹家再過十年,等到尹相爺一去,就連個主心骨都沒了。 “圣上息怒,”大提點道:“尹周嶸身為庶子,這些年卻比嫡長更得優(yōu)渥,會得意忘形也是尋常,這回給他個教訓(xùn),尹相爺日后定會好好管束他。何況今乃非常時期,朝中人事不宜遷動?!?/br> 兆慶帝皺了下眉頭,端起茶杯送到嘴邊,一頓道:“東菁王府最近可有什么動靜?” “衛(wèi)國夫人和春葳郡主都老老實實地留在王府,鮮少外出。衛(wèi)國夫人不是尋常婦人,想必早已看清時局,若要逃離京城,必會謀定而后動。” “哼,派兵的旨意應(yīng)該抵達(dá)寧冬城了,朕倒要看看,姜家是不是會被逼得狗急跳墻?!闭讘c帝冷笑,儼然是認(rèn)定了東菁王不忠。 大提點眉目淡然,只見他取出袖中一只小巧的三元羅盤,置于掌心,指尖輕觸天池,內(nèi)盤便如同有意識一般輕輕轉(zhuǎn)動起來。 “東北望,金克木主殺伐,左輔星出,逆轉(zhuǎn)乾坤?!彼従從畛觯柯稇n色。 兆慶帝聽到,就問:“此卦何解?” 大提點猶豫了一下,照實說道:“東菁王注定要禍亂天下,左輔星正是他命定中的貴人,如不能趁早降服他,一旦讓兩者相遇,則風(fēng)云化龍,勢不可擋?!?/br> 兆慶帝色變:“能否算到這個左輔星出自何方?” 大提點再次催動羅盤,這一回他凝神觀看了許久,方才沉聲道:“此子父母緣薄,若為男兒身,則為人養(yǎng)子,若是女兒身,則父母雙亡。因祿壽俱全,不利于夫妻相,不是遲嫁遲娶,便是鰥寡之人?!?/br> 符合這些條件的人太多了,要從此人身上下手,還不如直接掐斷東菁王這個源頭來的容易。 兆慶帝失望地?fù)u搖頭,沒有再追問下去。 *** 余舒早上帶著翠姨娘一起出門,回來的時候就剩下她一個人,翠姨娘這么大個人不見了,眼見瞞不住趙慧,她就趁著吃晚飯的時候,賀芳芝和余小修從醫(yī)館回來,一家人都在場,她將今日三司會審的事大概說明了一下。 趙慧驚地下巴都掉了,余小修著急地問道:“那娘這會兒是在大牢里嗎?” 余舒點點頭:“關(guān)個三天就放出來了,別擔(dān)心,你薛大哥就在大理寺當(dāng)值,娘沒事的?!?/br> “這么大的事,你這孩子之前怎么一聲不吭,”賀芳芝責(zé)備道:“家里不是沒有長輩,就算幫不上你的忙,也能和你商量個辦法,真是——” “好啦,閨女還不是怕我們瞎cao心,你也說了,干著急又幫不上忙,”趙慧打斷他,一邊往他碗里夾菜,一邊著惱: “這尹家真不是東西,心眼壞透了,早先竟有臉讓媒婆上門來說親,一扭臉就害起了人,幸虧你爹有主意,偷偷藏了你母親的賣身契,才沒讓他們的jian計得逞?!?/br> 余舒沒有泄露薛睿派人到她老家宗族騙取賣身契的事,扭臉看見余小修憂心忡忡的表情,便摸摸他腦瓜,道:“你要是不放心,明天下午我?guī)闳ダ卫锟纯础!?/br> 余小修輕輕說了一聲“好”。 一頓飯吃了,余舒留下來和趙慧說話,余小修回房去做功課,一晚上心不在焉的,白冉給他添茶倒水,忍不住問道: “少爺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高興的事,不妨與我說說?!?/br> 余小修向來與他要好,就沒憋著藏著,一股腦地將尹家和他家的恩怨說了出來,末了郁郁道: “我就是覺得自己沒用,我是家中唯一的男丁,卻一點不頂事,什么都要jiejie一個女孩子cao勞,大事小事全要她出頭,何時才能做個男子漢,叫她依靠我呢?!?/br> 白冉聞言,心道到底是個小孩子,天真可愛,微笑看著他,哄道:“那少爺就快快長大吧,總有一日能做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br> 余小修認(rèn)真地點頭道:“將來我有薛大哥一半本事就好了?!?/br> 白冉眼神閃爍,兩手背到身后,死死地握成拳頭,看著余小修單純的臉孔,內(nèi)心動搖起來,畢竟主仆一場,他到底該不該給他們提個醒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