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琪跟著又進(jìn)他房間寫作業(yè)去了。

    第50章

    第二天是周日, 老方跟小方說好了，不會來他小店。

    其實(shí)小方今天倒希望老方來，起碼能幫他看著孩子，因?yàn)樗ソo小顧他們家送鑰匙；但老方通常不會一周來兩次。

    小方把小琪拉到隔壁老周那里，說把她放在他們這里做會兒作業(yè)。還把狗子也交到了他手上。

    老周女兒正好也在，老周就說，讓她們玩會兒也好。春色正好，不玩玩，老是做作業(yè), 多累啊。

    小方一聽，想著，看不出來老周還是個挺溫和的父親, 一點(diǎn)也不嚴(yán)厲。

    他就說，那讓她們玩會兒, 就是別走遠(yuǎn)了，還有狗子不能讓她們牽出去玩。

    但他忽然想到一件事, 他又把小琪扯回他小店里，跟她說：“小琪，你在附近玩，可千萬別跟陌生人走啊。你看看你，以前我去你家, 你也不認(rèn)識我，你還跟著我去吃飯，還跟我回家過年, 你以后不能輕易相信人的，別人給你東西吃，你不能吃，要帶你走，你也不能跟著走。現(xiàn)在外面壞人很多的，很多人看著像好人，但其實(shí)很壞。你一定要長點(diǎn)心眼，知道嗎？”他估計(jì)小琪之前這些事情都沒人教，所以之前才跟著他一個陌生人走。

    小琪點(diǎn)點(diǎn)頭，他把她送到老周那里去了，說他也不會去多久，很快就回。

    老周點(diǎn)點(diǎn)頭。

    小方坐公交車去顧孝成家那邊了。小方今天是坐公交車過來，不像以前和顧孝成一起時，多數(shù)是坐出租過來的。今天他一個人下了公交車，由站臺走出來，心情是別樣的。這一區(qū)的古弄小巷相對多些，在現(xiàn)代的街與敝舊的深巷中穿行，忽明忽暗的感覺，就跟他的心情一般，忐忑不定。

    他昨天跟小顧的mama互加了微信，約在今天早上十點(diǎn)送鑰匙過去。

    小方終于到了小顧家門口——不過是由站車走到了他家門口，不過五分鐘的路，他卻像是跋山涉水而來的一樣。

    他在那里撳門鈴，顧媽給他發(fā)微信，讓他在門口等著。她不好意思讓人送進(jìn)來給她，畢竟她家庭院深深，七拐八繞的。

    小方環(huán)顧四周，這一片的道路整修應(yīng)該是做完了，不論是大街還是小道，都很平整。小顧的家門正對著的這一條，是一條靜街，平時自行車都不見一輛，偶爾會有三兩個行人。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開下門來。

    “?。啃』镒?，怎么是你？”

    “咦，阿姨，你也好像很眼熟啊……我到底在哪里見過你呢？”

    “哦喲，你這個年輕人，怎么記性還不如我呢？——我們之前在東山的草莓大棚里面見過的，你記不記得了？那次我跟我弟還有他小孩，還有別的幾個人去的。我們還說過話呢，哦喲，年輕人真是的?！?/br>
    “啊呀，真地是哎！唉，阿姨，我那天魂不守舍的。”

    “是噢，看得出來，魂靈頭也不知道在哪里的，你那天?！?/br>
    “嘿嘿……嘿?！毙》街挥浀谩昂佟绷恕?/br>
    “沒想到啊，你跟我們家孝成是同學(xué)啊?！?/br>
    “嗯，是。他上次回來，還跟我約出去吃飯來著，敘敘舊，還到我家去玩過，最后竟然把一點(diǎn)零星小東西落在我那里了?！?/br>
    小方昨天跟小顧對過“口供”，兩人提前設(shè)計(jì)好了說辭。昨天小方還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就問顧孝成：“你跟你爸媽說我沒去過你家，要是到時候他們看監(jiān)控錄像怎么辦？”顧孝成跟他說：“放心吧，每七天就自動覆蓋了。”他說：“哦，這樣啊。”

    顧孝成的mama一邊聽小方說著，一邊點(diǎn)著頭，嘴里還說著：“哦、哦，嗯?！?/br>
    小方把鑰匙交到顧孝成mama的手里后，就說他要回去了。

    顧孝成mama卻一把拉著他的手，說：“誒？怎么這就走啦。到阿姨家里坐坐吧。我們家孝成說，從來沒請你回來玩過。我還說他，我說，人家都把你請到家里去玩過了，你怎么不知道請人家到家里來坐坐呢？”

    小方被她拖著一路往里走。

    在她家內(nèi)院，那人工湖邊上，他見到了顧孝成爸爸，顧爸正在培土，還轉(zhuǎn)過身來，朝他打量了一眼，還揮了揮手，要自己老婆帶他進(jìn)房子里面去喝茶。

    他們熱情地招待小方喝了一個小時的茶。小方卻有種如坐針氈、芒刺在背的感覺。

    小方眼前茶幾上的這一杯茶，裊裊冒著熱氣，盤旋上升，卻不知怎地，總讓小方聯(lián)想起港片里“到警察局喝杯咖啡”，總有一種自己正在受審，以及接愛審視的感覺。

    一個小時的茶終于喝完了，小方原先一頭霧水地進(jìn)這園來，現(xiàn)在又一身冷汗地出這園去。

    顧孝成mama熱情地把他送到宅院門口，還叫他以后要常來玩，還跟他說，再過兩個月左右，他們家孝成就要回國來了，還說到時候他們兩個又會去紐國待半年，要把移民監(jiān)坐完，還跟他說，到時候那半年，他要常來找他們家孝成玩，還說家里地方大，他就是來住上幾個月也沒事的。

    小方一邊冒著冷汗，一邊聽著，想著：“‘你家孝成’與我同床共枕了半年，要是你知道一開始是‘你家孝成’誘^jian了我，然后我竟然還無恥地跟他共同生活了下去，并且漸漸樂在其中，不知道您作何感想……還會邀請我到你家園子里住幾個月嗎？還是要拿把掃帚把我攆出去。”

    小方坐上了回程的公交車，一路恍恍惚惚的。

    他回到了后，先去隔壁老周那里，問女孩子們都去哪里了。老周說他也不知道，應(yīng)該是跑出去玩了。

    小方覺得老周也太放養(yǎng)了，就出去找了一轉(zhuǎn)。

    發(fā)現(xiàn)兩個女孩正站在拐角那條河邊，看一個小攤販做雞蛋灌餅?！〉晁幍倪@條商鋪街與那個寶石廣場之間有一條東西向的小河，那河很細(xì)，臨街的這一端，仿佛是斷了的，但里面的水又是活水，常年都不臭。河邊經(jīng)常有什么賣雞蛋灌餅的啊，賣糖葫蘆的啊，賣鹵味的在那兒擺攤。有時商場里工作的人會上他們這里來買吃的。

    他走近一看，看到那兩個小姑娘竟然“沒出息”地對著那個雞蛋灌餅看了很久，一副很眼饞的樣子。

    他把她們扯走了，他不太喜歡這個東西，覺得油乎乎的，而且那面也灰撲撲的，又是死面，他覺得吃了一定腹脹。

    他把她們拉遠(yuǎn)點(diǎn)了，才對她們說，中午帶她們上餐廳吃飯去。上次小顧回來，留了好幾張水天堂的券，他想著，帶她們?nèi)コ?，正好把券用掉兩張?/br>
    她們聽到“餐廳”兩個字，在小孩的腦袋里，還是顯得比較模糊的，遠(yuǎn)不如剛剛看到的雞蛋灌餅這種實(shí)物來得誘人。

    她們被不情愿地扯遠(yuǎn)了，但是等十二點(diǎn)多坐到寶石廣場旁邊那個餐館樓的二樓，水天堂餐廳里時，看到了被托在傳菜員手上的菜肴實(shí)物之后，她們腦袋里面馬上就把雞蛋灌餅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他們吃飯時，先是老方發(fā)信息來，問他白天怎么沒跟他聯(lián)系，是不是有事在忙——老方自從上一回那個女人的事件過去了之后，跟兒子的聯(lián)絡(luò)又開始頻繁起來了。小方說他之前去老城區(qū)那邊辦點(diǎn)事，現(xiàn)在跟琪琪和隔壁老周的女兒吃飯。

    老方問他們在哪里吃，他說在水天堂，老方問為什么去那么貴的地方，小方說還好不是很貴，而且有券，老方問哪里來的券，小方說別人送的，老方問還有沒有券了，小方說還有幾張，老方說給他也留幾張，小方說好的。老方問老周怎么沒去，小方說老周要看店。

    跟著，又是顧孝成直接打他微信電話，他看了看對面兩個正在吃飯的女孩，想想在她們面前接顧孝成的電話也沒什么，她們根本不諳世事。

    “喂？”

    “在哪呢？怎么聲音有點(diǎn)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