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厚黑日常[清]_分節(jié)閱讀_289
“人家都說窮翰林,窮翰林,當翰林是最窮的,一個月能領(lǐng)幾兩銀子???日子清苦……”顧懷袖說著,自己卻笑起來,道,“不過你卻是個富得流油的,有羅玄聞在一切都好說。對了,羅玄聞最近如何?” “不大好?!?/br> 張廷玉最近跟廖逢源也通過消息,他高中的次日,廖逢源便來了賀喜的消息,同時也帶來了一條不怎么好的消息。 沈恙開始動手了,羅玄聞那邊轉(zhuǎn)眼已經(jīng)有些支持不住,之前趁著沈恙離開的時候搶來的地盤和生意,一下全部被沈恙奪了回來。 他這一次出擊的動作太過迅猛,消息都還沒來得及傳到京城,就已經(jīng)只有挨打的份兒了。 到底沈恙其實像是個不講章法的流氓,高興的時候按著兵書上的打法慢條斯理地算計,不高興的時候則如野獸一樣全無章法可言。 這一回不知道為什么蟄伏了許久,在他的對手已經(jīng)對于不斷的勝利麻木了的時候,沈恙迎面給了羅玄聞一個慘敗,卻不知羅玄聞這一回,如何才能反敗為勝? 又或許…… 根本就沒有這個機會。 張廷玉道:“沈恙這個人,像是一頭野獸,從不講道理。我聽聞他這一回造下的殺孽不少,官鹽這邊一直被揚州鹽幫的大鹽商們把持著,他跟羅玄聞都進入得很淺,而真正的戰(zhàn)場都在私鹽上面,一面撲殺大鹽梟,一面爭奪地盤,這兩個人之間還要相互地斗爭……” 揚州鹽幫大多都是官鹽,鹽商們其實很多都是同時運官鹽和私鹽的,自己又是官又是私,一般查不到他們的頭上。 可是因為沈恙跟羅玄聞的爭斗,這近一年以來,已經(jīng)有無數(shù)的鹽商因為被神秘人告密而落馬。 無數(shù)鹽商人人自危,不再敢販賣私鹽,反倒把江上販賣私鹽的道路給堵死了,這樣一來就沒有人再插手羅玄聞與沈恙的爭斗了。 不過不管怎么說,現(xiàn)在他們手里的銀兩已經(jīng)足夠用了,若沒什么大事,幾乎可以說是一輩子吃穿不愁。 張廷玉當個翰林,一年到頭也不過數(shù)十兩俸祿,期間不能也沒有油水可撈,這翰林可是個相當清苦的官職,并且考核極為嚴格,沒多久就要考試一次,說起來還是書院差不多的性質(zhì),只不過是皇家開設(shè)的高等學(xué)府罷了。 以翰林為跳板,指不定能直接進入政治的最中心。 張廷玉現(xiàn)在缺的不是錢,或者說從來不缺錢。 身為一個老爹很厲害的官二代,張廷玉的愿望,興許是超越吧? 翰林院殿撰,即便進入翰林院之后會讓張廷玉過一段苦日子,他還是翰林啊。 他與顧懷袖說完了沈恙的事情,外頭就有人來送東西了,顧懷袖那邊的人一看,竟然是白巧娘,便叫人進來,顧懷袖出去接了東西,翻開來一看竟然是一柄玉如意。 她掃了張廷玉一眼,卻不知張廷玉是個什么態(tài)度了。 送雕刻云紋的青色玉如意,這就是平步青云的意思。 胤禛有拉攏張廷玉的意思,只可惜張廷玉現(xiàn)在還沒有黨爭的心思,因而只是將玉如意擱置到了一邊。 “我老覺得四阿哥不簡單……” 這樣心思細密的人,會心甘情愿地輔佐著太子? 張廷玉又想起大哥來,他看著顧懷袖,顧懷袖也看著他。 “我記得你曾經(jīng)說過你大哥可能沒有輔佐著太子,那只是一種假象,現(xiàn)在情況不是已經(jīng)很簡單了嗎?如今你高中狀元,到時候你大哥會慢慢跟你說的。” 顧懷袖覺得這兄弟二人感情深厚,原來張廷玉不清楚張廷瓚的事情,是因為張廷玉沒入仕,如今張廷玉入仕,張廷瓚又在高一級的詹事府,應(yīng)該會跟張廷玉交流。 張廷玉想想,何嘗不是這個道理? 后面來給張廷玉送禮的人也不少,甚至還有之前的會試再總裁官熊賜履,名義上這一位還是張廷玉的老師,張廷玉是由他選拔出來,寫上會試第四的,所以張廷玉還算是他的門生。 熊賜履寫信給張廷玉,想要拉攏他,可張廷玉依舊不理會。 索額圖一黨不想讓他得了狀元,現(xiàn)在張廷玉不僅得了狀元,甚至還要正式參加朝考,這不是打人臉嗎? 太子那邊只想保住一個汪繹,畢竟汪繹乃是二甲第一,如果沒有一甲的人與之競爭,基本都是穩(wěn)拿朝考的頭名,更何況還有太子這邊的人給幫襯著? 翰林院之中,狀元獨屬的修撰,榜眼探花的修編,都是高高在上的。一般的進士即便過了朝考,也就是一個庶吉士,可如果成為朝元,名列在朝考前列,也能授予一個修編或者檢討,起點就遠遠高于庶吉士了。 這一回張廷玉已經(jīng)是修撰了,還要再來考? 娘的,有皇上這樣瞎胡鬧欺負人的嗎? 只怕這個時候的汪繹還根本不知道呢。 可憐汪繹連中小三元,再中大兩元,就差最后一個狀元了就能湊齊“連中大三元”和連中六元了,結(jié)果半路殺出個張廷玉,硬是奪走了最后一個狀元的名頭! 汪繹心里這個生氣啊,認定了張廷玉是有名無實,交卷那么早,怎么可能答出好的答卷來? 殿試策論沒有兩千字以上,不管是讀卷官還是皇帝根本不會看一眼,張廷玉交卷那么早,也就差不多剛剛夠?qū)懽值臅r間,能出什么好文章? 汪繹不服氣啊,堵心啊! 好歹熊賜履先生安慰過他了,說還有朝考,館選之后若他名列第一,還有一個朝元,名頭能比狀元還響呢! 朝元也能進翰林院當修編,雖然比不上修撰,可也聊勝于無,總好過一個無名無分的庶吉士吧?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汪繹滿心期待地在第三天早上到達了保和殿,一來就受到了眾人的恭維。 畢竟在所有人看來,汪繹還是相當有真才實學(xué)的一個人,雖然脾氣不是很好,可畢竟還是殿試二甲第一,除了三位一甲之人,人人都要對汪繹禮讓幾分。 這時候,汪繹忽然感覺到了一種難言的苦楚。 會試的時候他是會元,張廷玉是第四,可現(xiàn)在兩個人完全掉了個個兒。 “這一回汪兄肯定能夠直中朝元,我等先在這里甘拜下風了?!?/br> “對啊對啊,這一回一甲的三位都不會計入名次,除去張公、季公與王公,這里還有誰能比得過汪兄呢?” 對于一甲三人都已經(jīng)用“公”字稱呼了,對于他汪繹卻還只用一個“兄”字,未免太過惡心。 汪繹有氣撒不出來,只冷哼了一聲:“狀元已失,朝元還能被那豎子給奪去不成?此一次朝考,頭名斷然是我汪繹囊中之物!” 這話一出口,眾人雖覺得汪繹太狂,可想著肯定不能有別的差錯了啊。 只可惜他們根本不知道張廷玉還要參加朝考的事情,唯有今科榜眼季愈大笑了一聲走進來:“此言差矣,汪兄狂言可不能說早了!” 探花王露與汪繹乃是一道的人,聽見季愈這話,只拂袖冷聲:“我等朝考答卷直入一等,在場之人何人還能有汪兄之才?” 張廷玉穿著朝服進來之后,只面不改色地肅立一旁,并不與別人一樣說話吵鬧。 一旁有太監(jiān)在看著,朝考朝考,不僅要看答卷,還要看人。 只是很少有人知道罷了,一則越年輕越好,二則儀容很要緊,三則規(guī)矩氣度,三者缺一不可。 張廷玉走進來就沒有說話,他身為狀元都是如此,剩下的人不知道為什么就噤聲了。 一旁的季愈恍然,這才連忙整肅了儀容,與張廷玉一樣站在殿上便不言語了。 考官們帶著試卷進來,掃了一眼,索額圖閉門思過去了,閣臣熊賜履是個滿滿長著絡(luò)腮胡的老頭,他進來看了張廷玉一眼,這才看向了汪繹。 只見張廷玉儀容端方,肅立一旁,汪繹卻面帶得意與冷笑,志得意滿,仿佛認定自己肯定是頭名了。 這人一路連中頭名過來,只有在殿試的時候失手一次,想必只認為那是意外吧? 熊賜履為官多年,老jian巨猾,如今一看這兩人的對比,頓時覺得太子與索相實在是太糊涂。 若能將張廷玉拉攏過來,再栽培提拔一番,哪里不比籠絡(luò)這眼高于頂?shù)耐衾[好? 張廷玉與不僅與太子幕賓張廷瓚是兄弟,還是當朝大學(xué)士張英的兒子,怎么想也比汪繹好啊,而且才華蓋世…… 只是在會試之前,他們都不曾注意到還有這么個張廷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