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將[重生]_分節(jié)閱讀_83
不過這屠殺無辜之罪,楚長安是怎么也躲不過去的。 “城都敢燒,你還有何不敢?雖說二者理應同罪,甚至你的更重一籌,但念在往昔情分,也愿意給你一次機會?!?/br> “任聽君令?!?/br> 蕭寂沒急著開口,而是將腰間的短匕取了下來,擲到了他腳下?!凹热皇侵\逆之罪,后面的事情也總得有人看著執(zhí)行。至于燒成一事,朕也體諒你是迫不得已,只是時機不巧。這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你也應是知道該如何把握。至于以后……以后再說罷?!?/br> 楚長安沒動,或者說是動不了,畢竟現(xiàn)在整個人幾乎是被釘在墻上的,能不能動都是個問題,更何況彎腰去拾腳下的東西。 謀逆之人,當殺。楚長安這種事情做得多,已經麻木了,但是在此之前,還是想先確認一件事情。 到底是無稽之言,還是當年真有此事。 然而楚長安問完以后,卻是遲遲未得到回應。 只是眼前方才那個冷冰冰的人似乎變了一樣,一面嘆息著,一面替他解開手腳上的枷鎖。一言不發(fā)的坐在不遠處的草席上,也顧不得上好的料子經不經得起這般糟蹋。 “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自然是真話?!背L安可不記得什么時候蕭寂這般縮手縮腳的。 “蘇世元同你說到哪兒了,朕也想聽聽他是怎么說的?!?/br> “小時候被他推下運河罷,可能還灌了點兒藥,總之自打有印象起就開始流浪了。不過之后跟著你的這些年,京城來找過,但是沒找著什么的。還有其他的……這些可都是真的?沒別的意思,就問問,方才你說的善后之事臣肯定是會做的,做完該去哪兒去哪兒,絕對不再您眼前晃悠。” 楚長安把很多地方都淡化了,比如利用這種事兒,總不能當著蕭寂的面說出來。 哪怕緣分真的盡了,有的臉皮也不能真給撕破。 “真的。從一開始在街邊遇見你的時候就認出來了,剛開始……的的確確就是想當做一個和蘇家交易的籌碼?!?/br> “得,原本臣還不愿意相信,這您都說了,看來不信也得信了?!彪m然語中還帶著些調笑的意味,但音色已經轉了調。 本來蘇世元說的那些,楚長安雖然是信了大半,但還是想再這兒得到否認。告訴他這些都是說來騙他激怒他的,而不是真的。 “后來把你留在身邊也是,養(yǎng)大成人,為的就是能在關鍵時候起作用。蘇家來要人,藏著不給,也是真的,因為時機還未成熟,如果那時沒了你,很可能整個安德王府就被京城的勢力夷為平地了?!笔捈耪f道這兒又頓了頓,道,“他沒騙你,朕也沒?!?/br> 其實原本,楚長安就有一顆作為棋子的覺悟,為君所用,就是榮幸。但是漸漸的,或許是對方態(tài)度的轉變,也或許是關系上的徹底扭轉,從而開始不滿于此。 “本來這些事情應是隨著你死后再不為人知,但誰料到,你竟又回來了?!?/br> 這種時候也說不上來是什么感受,憤怒?偏偏楚長安又不是個善怒之人,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這么說來,自己提著刀馬上要去殺自家人了。 但是這所謂的自家人,前前后后可沒少差點兒害死自己。但在這個沒少差點兒害死自己之前,卻也是真情實意的尋找過自己的下落。 從最開始,他自認為的天命,其實都是早就規(guī)劃好的。什么上天垂憐眷顧讓他遇上蕭寂……不過是一廂情愿幻想出來的罷了。 蕭寂就坐在草席上,看著他神色乍喜乍悲的變化,也勸不了什么。 過了半晌,楚長安似乎是冷靜了一些,才開口反問道,“為什么不能騙騙我,以前蕭寂不是挺善于說謊的么?還是這些也是編來說與我玩的?” “上述之言,都是真的,騙你一時,總不能騙你一輩子?!?/br> “從開始給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但……自此至今所有的感情上,絕無半分摻假?!?/br> ☆、第六十六章 “您說什么?” “哪怕以前的事情都是假的, 但是對你的感情,假不了?!币膊恢L安是真沒聽清還是裝的,蕭寂只是耐心的又將方才的話重復了一遍。 二十余年來,身邊最親密的人自始至終就沒說過真話, 甚至讓他看見的世間都是假的。利用、一己之利,以及種種看似骯臟卻又貪圖的東西才是真的。 這會兒卻是說什么真心。 若是換了常人, 估計早就崩潰了, 但是楚長安反倒是表現(xiàn)的十分淡定,就像聽到類似于晚飯喝粥這樣的消息似得。 “從一……”蕭寂見著他不動, 起身試探性的走近了幾步,然而還沒靠近,楚長安就先一步背過身去, 自顧自的理了理衣擺,沒去理會蕭寂的動作。 “這些感情和真心, 陛下還是自己收好罷,給臣也是白糟蹋東西?!绷粝逻@句話,楚長安將腰間上的短匕和佩劍扣好,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天牢。 有些問題其實不如不開口, 心里反倒是好受一些,楚長安現(xiàn)在就是這個境地。 二十余年來所有的生活都是圍繞著蕭寂開展的,現(xiàn)在來這么當頭一棒, 以后雖然橫豎都能活下去,但該何去何從仿佛都失去了意義。 越是走近蘇府,楚長安的心情越是沉重。 以前殺得人再多, 哪怕不是該殺之人,也終究是無關之人。但是這一次不同了,有血緣關系的人擺在面前……雖然對方不一定能認得出他,但意義總歸是不同了。 一方面蘇淵真的在打聽到這個長子的下落的時候去安德王府討過人,對這個長子還是萬分上心的。另一方面……鑒于重活一世之后的種種,差點兒沒因為這所謂的父親和弟弟們直接見閻王。 安德二年,百年世家徹底毀在了這個貫穿兩朝大權臣的幺子手上,舉家上下無不牽連。京中百姓雖是惋惜,卻并不意外。 畢竟臣有為臣之道,逾矩了,就跨不回來了。當年蘇家如何仗著權勢恨不得指使皇室的,汴梁這些活的久的,可都看在眼里。 雖說是功高蓋主,卻也是國之棟梁,如今倒了這個,肯定有新的一個會被扶起來。如果被扶起來的這個能夠踏踏實實的做事兒倒是好,就怕一時威風,成了第二個蘇家。 已經過去好幾日了,楚長安卻是依舊有點兒沒回過神來。 這些日子他也沒再去宮里領差,雖然是告了病假,但是統(tǒng)領和同僚大多都以為他活不久了,已經在天牢里準備最后的裁決之事。 汴梁的街景如舊,賣糖人的還是兩個銅板一個,茶鋪的老板娘還是一副大嗓門,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家的茶摻多了水,難喝的要死。 “這些感情,陛下還是自己收好罷。” 楚長安忽然想起來了前些日子在牢里,二人相對時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