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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儒將[重生]在線閱讀 - 儒將[重生]_分節(jié)閱讀_84

儒將[重生]_分節(jié)閱讀_84

    回不去了。

    那些問題是他自己開口問的,離別也是他提的,但錯在誰多一點兒,說不清楚。

    楚長安自認為自己沒什么可憐之處,畢竟燒了城,這等滔天大錯沒被賜死已經算是很不錯了。但是蕭寂,錯的不比他少,至少對楚長安而言是這樣的。

    一個是愧對百姓,一個是愧對他。楚長安不是這個事件中的百姓,卻是這個事件中的那個“他”。

    一路上楚長安是抱著酒壇子往回走的,然而看見四下無人的街景和深紅色的宮墻的時候,才隱隱意識到自己走錯了。

    往宮里走已經成習慣了,或者說往蕭寂身邊走才是習慣。

    意識過來了之后楚長安馬上轉過身去準備折返,楚老爺估摸著已經意識到了什么,但這幅身軀到底還是他兒子的,不會真攆客,所以算起來楚長安還是有家可歸了,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然而剛沒走兩步,便感覺腹部一陣劇痛。剛開始楚長安并未在意,只以為是餓的或者其他原因。但往前走了數(shù)十米之后,終于放棄了這個天真念頭。

    因著劇痛,手中的酒壇也摔的老遠,楚長安無暇去撿,只得就地倚著墻蜷縮了下來,等著這陣過了再走。

    疼。

    漸漸的楚長安發(fā)現(xiàn),最疼的不是腹部,而是心口。

    當初被敵軍射成篩子的時候,楚長安都沒覺得這么疼過,甚至比起現(xiàn)在這種鉆心剜骨的疼痛,連九牛一毫都算不上。

    恍惚之間,楚長安聽聞墻頭上一陣窸窸窣窣,緊接著一個雪白的毛團兒摔在了離自己不愿的地方。

    定睛一看,正是寒冬之時,和那幫宮女內宦們一道撿的貓。

    毛團兒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楚長安,一面柔聲叫喚著,一面試探性的往楚長安身邊走。

    “來,過來?!蹦呐碌搅诉@般境地了,楚長安還是勉強打起笑來,從袖子里摸出來了塊兒糖糕。

    然而貓兒剛剛放下戒備接近,楚長安胸口又是一陣劇痛,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身邊的草木,和雪白的皮毛上,一處都沒幸免。

    這么一來,貓兒受了驚嚇,沒去動楚長安手上的糖糕,而是先在他手上送了幾道血印子,然后便頭也不回的竄了出去。

    過了大約一刻,楚長安看著滿地的猩紅,才算是回過些神來。

    這些血里有陳的發(fā)黑的,也有紅到刺眼的,想必是在心頭積壓多時,才換來了今日的迸發(fā)。

    這么一來,反倒是好受許多了。

    待著緩過來了,楚長安才扶著墻,緩緩的站起來,一點點向著楚府的方向挪去。

    雖然是沒方才那般疼痛,但依舊是得忍著不適這么走下去,也不知道能走多遠,哪一腳會倒下去。

    橫豎已經麻木了,真是死在這兒也便死在這兒了,只當是天意。

    不過楚長安到底是楚長安,一路上搖搖晃晃的竟是真四肢健全的回到了楚府。

    楚府的燈已經掛上了,楚老爺大概又出門跑生意了。戍陵燒過了之后,有的客棧已經重新搭起來了,商路也漸漸的有了人煙。很快新來的胡人就忘了這座城的往事,每夜的絲竹歌舞一次都沒停過。

    來開門的是冬果。見著自家主子渾身是血,面色慘白,一時間欲言又止,趕忙招呼著旁邊兩個侍衛(wèi)架著長安,一路送到屋子里。

    “喊郎中?!背L安不等她開口,先一步說道。

    冬果這才反應過來,趕忙招呼人去醫(yī)館喊郎中。

    然而冬果就走了這么一下,就被關在了門外,本來還想問問楚長安是怎么回事兒,弄成這幅狼狽的模樣。

    冬果見此也沒去敲門,本是想著去廚房燒些熱水讓楚長安先擦擦臉,卻是在不經意抬頭之間,從窗子里看見了屋里的景象。

    那個以前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大紈绔可從來沒有過什么煩心事兒,若真是有,找個佳人尋一夜歡也就沒了。

    但是今日這般,死死的咬著被角,雖是竭力忍著抽泣,但還是有細碎的泣聲流露出來,這種情況自打冬果進府以來,還真是第一次見。

    冬果本是想去勸兩句,但最終還是走開了,畢竟這種時候還是不去打擾的好。

    等水燒好了,郎中也到了。冬果敲了大半天門都沒等到回應,干脆伸手推了推。

    門沒拴,一推便開了。

    冬果本來還想調侃兩句,這回又是哪個花兒翠啊的惹的,以前不是挺薄情的嗎。

    然而見了屋里的景象,冬果差點兒沒背過去。

    只見著楚長安整個人毫無生氣的從床上半垂下來,神色猙獰,被褥上還有大量尚未干涸的血漬。

    郎中到底是吃這口飯的,見著領自己進來的侍女見不得這種場面,便先勸她出去,自己來照看這邊的情況。

    冬果不聽,死活要留下來,哪怕見著血就頭暈也不愿意出去。

    郎中見此也沒再勸,只是把楚長安重新拎回塌上,仔細的探了探脈象。

    “他平日里就這樣?”

    “沒,平日里身子挺好的,打小連風寒都沒著過兩次。大夫,他不會死吧?”

    “難說?!崩芍姓f完取出筆,低頭寫了些什么,“他近日里都做什么?老夫以前也在軍中待過,這身傷可不是尋常人能得來的?!?/br>
    “這……以前就喜歡逛逛花樓什么的,老爺也沒管過他?!?/br>
    “老夫知道他是宮里當差的,在陛下身邊逛花樓嗎?要是不想讓他死就別瞞著了?!崩芍凶顭┑木褪遣∪穗[瞞病情。

    這么多年來多少人都是故意說輕或隱瞞病情,從而導致無法正確用藥。最后人沒挺過去,還得白白落個庸醫(yī)的罪名。

    “不……不清楚,奴婢就是府上做事兒的,外面的事情不清楚。求求您一定要——”

    “姑娘和您直說罷。他身上兩處刀傷導致失血過多,體內有蛇毒未驅,靜脈逆轉,還有多日未進食水,再加上心疾導致吐血,估摸著還有別的問題,您告訴老夫這怎么治?”

    冬果聽完以后半晌沒反應過來。

    “姑娘隨我回一趟醫(yī)館取藥罷,老夫那兒還有幾根老參能吊住命,其余的……還請另尋高醫(yī),和準備后事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