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頁
“變成什么樣了?”夜讕好奇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倒是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只覺得皮膚有點發(fā)燙。 “長犄角了……”笙玖用手比劃著:“跟頭水牛似的?!?/br> 夜讕心里登時咯嘣一聲,腦海中浮現(xiàn)著自己帶著鼻環(huán)低頭啃草的模樣,不禁打了個寒顫,惴惴地摸向自己腦袋:“角?蛟族長角是化龍的前兆,好事。” “可不是啥好事……”笙玖心有余悸地撇撇嘴,踩著滿地碎屑走向他,酸溜溜地說道:“到底是同命血契的宿主,我們喊你你不應,貓一喊你就清醒了……” “什么血契?”程雪疾狐疑地看向她,卻被門外一聲高喊打斷了思緒: “境主!大事不好了!北境妖兵壓邊界了!” “什么?!”笙玖大吃一驚,看向同樣一臉懵逼的夜讕:“真沒想到,你剛走了一天就被篡權了?” “一天了?”夜讕愕然,總感覺自己渾渾噩噩,好像把日子給過丟了:“估計是曾祖聽見什么消息了……我即刻回去吧,免得出了亂子?!?/br> “你的身子不要緊嗎?”笙玖擔憂地理了理凌亂的秀發(fā):“白巫族長說你被秘法傷了神魂,以至氣血逆流。你且小心些?!?/br> “嗯……白巫族長……我有些話要問他?!币棺幊烈?,將懷中一枚玉牌遞向笙玖:“笙玖,你派手下把這東西拿過去給老蛟,說我安好,只是來找你敘舊的,很快就會回去。” 笙玖頷首:“好吧,白巫族長應是在為你煉藥,疏雨,你帶他去吧,我出去跟長老們解釋一下?!闭f罷整理好衣服走向殿門。 夜讕與疏雨從后門出殿,往后山密林走去。一路上疏雨不時打量著他與懷中的程雪疾,幾度欲言又止,最后終于忍不住停下腳步低聲問道:“北境之主,我能否冒犯地問您一句……這位貓妖大人是您的妖侶嗎?” 夜讕剛想回答,程雪疾搶先道:“不是!” “既然如此……那……”疏雨話至一半,撞上夜讕嚴厲的眼神,忙把同命血契的事給咽了下去,俯首行禮道:“境主,能否與您單獨聊兩句?” “可以?!币棺幇殉萄┘卜旁诘厣?,輕輕推了推他的屁股:“在那邊等我。” 程雪疾對這句話有點怵得慌,一步三回頭地挪了幾步。見夜讕又沖他揮揮手,只得不情不愿地跑遠了些。 疏雨見他蜷縮成一團捂住了耳朵,方低聲問道:“境主既與貓妖大人不是妖侶,為何要結同命血契?” “這是我的私事,無可奉告?!币棺庪m這般答著,卻并未顯露出惱意。畢竟疏雨是笙玖的心腹,應給他幾分薄面。 疏雨也沒追問,又道:“那您與我們境主的婚事……不成了嗎?” 夜讕沉默了一瞬:“我跟她不合適?!?/br> “您明知她的心思?!笔栌暧行┘绷耍で鞍氩秸J真道:“以她的性子,不會輕易放棄您的,搞不好就要搭上一輩子。” “笙玖的性子,我懂?!币棺幍谝淮巫屑毚蛄苛怂环?,發(fā)覺這只白鷺妖妖力純澈且有些特殊,應是修了特殊的功法,便當面指了出來:“昨日你愿舍命修補封印,是因為你這特殊的體質嗎?許多年前我見過你,那時你的體質與現(xiàn)如今大有不同。所以你這不是天生的,是后天修煉的?!?/br> 疏雨一怔,不明白他為何突然提起這件事,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是的,我拜了鹿鳴山的漣泉真人為師,專修凈化決。久而久之,體質就變了。” “為了笙玖,是嗎?!币棺幒敛槐苤M地戳穿了他的心思:“你早就盤算好了。若有朝一日笙樾閣的封印徹底毀了,你便祭了內丹去凈化它,讓笙玖免于一死,是嗎?” “……是?!笔栌昝嫔⒆?,卻也只能承認。 夜讕低嘆:“沒用的。就算你犧牲自己,重新封印了那個東西,笙玖還得繼續(xù)守著它。因為它不死不滅,哪怕犧牲了一百個你,也只是緩兵之計?!?/br> “可我不能看著她死!”疏雨攥緊了拳頭,眼底滿是不甘。 “你覺得,她會愿意看著你死?”夜讕冷哼,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疏雨,我雖不懂情愛,但我再笨也能看出來,你鐘情于笙玖。既然你愿意為她而死,何苦不爽朗些求娶她?” “因為她愛的是你?!笔栌瓯荛_了他的眼神,有些慌亂地看向遠處:“而且你是北境之主,你的強大,足以庇護她一生。” “一生太長了,我做不到?!币棺幱糜喙馄沉艘谎壅N著耳朵的小貓,又將聲音放輕了些:“實話告訴你,我心臟上的這個封印若解不開,不出十年,我將徹底喪失妖力成為凡人。屆時妖界再無我的立足之地,你覺得我能庇護得了誰?” “怎么可能!”疏雨大驚失色,忙回過頭看向他:“她知道嗎?” 夜讕自是明白這個“她”指得是誰,微微搖頭道:“我沒告訴她,她只知這個封印在壓制我的力量。而且,就算沒有這個封印,我也不會娶她的。北境注定要有一場大戰(zhàn),她身為西境之主,只會感到兩難。當然,最要緊的還是……” 他停滯了一下,貼在疏雨耳邊輕聲道:“我才不想娶母老虎……” “你!”疏雨登時氣得翅膀都撲棱了出來,跳腳吼道:“我們境主溫柔賢良,豈容你詆毀!” “眼瞎趁早治?!币棺幟鏌o表情地白了他一眼,轉身往林中走去:“總之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你好自為之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