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身影徒然僵住。

    “怎么了？”顧渺心中一緊。

    那抹淺藍(lán)被撥開，房間燈火明亮，女孩站在陽臺(tái)上，眼底浮著一層淺淺淚光。

    她微垂著雙上捏著張濕透的薄紙，點(diǎn)點(diǎn)雨水滴在地上，暈開一小塊水漬。

    顧渺的呼吸停了一瞬，他垂眸，不敢再去看那雙淚盈盈的眼。

    外頭又飄起細(xì)雨，斜斜地落進(jìn)陽臺(tái)，拂在女孩烏黑的長發(fā)上。

    “你要去哪兒？”她哽咽著，尾音帶著顫抖。

    少年雙手攥得發(fā)白，卻始終不出一言。

    屋里一陣靜默，紙上的字跡早已被雨水暈開，可程楚知道，那是一張車票。

    她握起拳頭，輕飄飄的紙被捏成一團(tuán)。

    一瞬間，她腦里浮現(xiàn)起剛剛在門口，少年沉痛的眼，夾雜著眷戀不舍。

    仿若前世那個(gè)訣別的雨夜，他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

    她的視線逐漸模糊，又在下一秒清晰。

    “別，別哭。”少年走過來，雙手在即將觸上她臉頰的那一刻驟然停住。

    指尖顫動(dòng)著，卻始終不敢再進(jìn)一寸。

    下一秒，女孩驟然撲進(jìn)他懷里。

    她身子冰涼，還帶著雨水的微潤，卻讓少年一瞬間，心中g(shù)untang。

    他明白，自己應(yīng)該推開她。

    可脖頸處傳來的濕潤像是火苗，他身體里肆虐流動(dòng)著的情感在下一秒，將僅存的理智燃燒殆盡。

    他抱住女孩，空蕩蕩的心一瞬間被填滿。

    “別哭了?！彼麩o奈地嘆道。

    雨夜里沒有月亮，女孩抬眸，淚汪汪的眼像是落入寥落的星星。

    可那星星掉落在少年的心中，滾上了刀子，扎得他心口生疼。

    “別哭了?！彼靠谧旧啵f不出什么別的話，只能生澀地一遍遍重復(fù)。

    女孩的淚像掉了線的珠子，零零落落，“我不許你走?！?/br>
    他艱澀地閉上眼，心中的底線差點(diǎn)兒被踏破。

    屋里靜謐，只余下女孩輕輕的啜泣，“你不去學(xué)校，不接電話，現(xiàn)在又說要走?！?/br>
    她賭氣般的從他懷里退出來，抹著眼淚，聲音委屈極了，“我去找你，在巷口被人推了一把，手腳都摔傷了?！?/br>
    那抹溫軟瞬間離開，帶走了顧渺的震顫的心跳。

    “傷到哪兒了？給我看看?！蹦X海中的理智消失殆盡，他小心翼翼地抓住女孩兒的手腕，急得聲音顫顫。

    程楚抿著唇攤開手心，細(xì)白的手掌上布滿劃痕。

    她望著少年心疼得快要落下淚的眼，卻固執(zhí)地問：“你為什么要走呢？”

    夜晚寂靜，就連飄搖著落下的雨水，都清晰可聞。

    少年閉上眸，聲音喑啞艱澀，“我不該打擾你們?！?/br>
    他明白，自己若是留在她身邊，看著她日日與別人親密無間，自己怕是會(huì)發(fā)瘋的。

    原是他貪婪無度，不該奢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我們，是誰？”程楚問。

    少年的聲音飄蕩在夜里，沾上雨水的涼。

    “你和林其風(fēng)?！?/br>
    他發(fā)白的唇抿著，狠下心來，不管不顧般地第一次喚了她的昵稱，“楚楚，我——”

    剩下的話被堵住，女孩踮著腳傾身過來，吻住少年微涼的唇。

    屋外細(xì)雨飄飄。

    他的世界天崩地裂，瞬間停滯。

    作者有話要說：　　顧渺：這是真的嗎？是真的嗎？真的嗎？

    *

    好了說了不會(huì)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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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好似過了許久, 又好似只是短短一瞬, 少年消失的感官清晰起來。

    那感到震顫到近乎瘋狂的心，似要跳出胸膛。

    喉結(jié)劇烈地滾動(dòng)幾下，他攥緊的手早已發(fā)白，卻始終不敢碰她。

    女孩的唇很軟, 還帶著雨夜的微微涼。

    外頭的雨聲漸漸小了, 她踮起的腳也微微落下。

    屋內(nèi)瑩潤的燈火落下, 少年蒼白的臉紅成一片，垂落的眼睫飛快地顫著。

    唇上似乎還帶著女孩的甜香，胸腔里劇烈的心跳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shì)，他不知所措，木愣愣的站在原地。

    “要是, 我想出軌，你會(huì)不會(huì)認(rèn)為我是個(gè)壞女孩？”不知何時(shí)，淚意消失在女孩的眼底, 她直直地望向他，連聲音里都帶上了輕快。

    她, 這是什么意思？guntang的心好像停了一瞬, 腦子還未思考, 話卻早已脫口而出，“不, 不會(huì)?！?/br>
    遇上她，自己丟盔棄甲，瞬間沒了原則理智。在他看來, 她永遠(yuǎn)是最好的，永遠(yuǎn)是自己心中遙遙綴著的天上明月。

    女孩兒又笑了，她伸手微微勾著少年的脖頸，聲音低低的，透著蠱惑：“那我不許你走，我要你當(dāng)我的小情人，你愿意嗎？”

    他早已通紅的臉頰有一瞬間似乎更紅了，愣愣地不知作何回答。

    道德和理智撕扯著少年，他明白這樣是不對(duì)的，可是和她在一起的誘惑實(shí)在太大。

    哪怕，哪怕是只是一部分的她。

    可女孩用那雙勾人心魄的桃花眼望著她，微涼的手指微微觸上他guntang的快要燒開的臉頰，嘴里說出的每一個(gè)字，都能瞬間要了他的性命。

    “愿意嗎？”

    他喉結(jié)劇烈滾動(dòng)了兩下，閉上眼，掩下眸中驚痛。

    旁邊的桌上擺著擴(kuò)香，夜風(fēng)一吹，沁人的香氣盈滿屋子。

    女孩湊過來，身上還帶著微微香氣，她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肩上，低聲笑開，“好了，不逗你了，才不舍得讓你當(dāng)小情人呢?！?/br>
    少年的身子僵住，呼吸停滯。

    “什，什么？”

    女孩的小腦袋柔柔地靠在他肩上，幾縷微潤的發(fā)絲拂著他的脖頸。

    “我才不會(huì)和林其風(fēng)在一起呢?！彼f：“不過你為什么這么想呢？”

    少年的一雙手放在身側(cè)，攥得手指發(fā)白。

    “畢業(yè)典禮那天我去晚了，在音樂樓門口看見他抱著你?！?/br>
    “他和明月在一起了，還送了她一樣的小月亮手鏈?！?/br>
    屋里靜默，女孩側(cè)過臉，軟白的臉蛋蹭了蹭他的肩。

    她微微仰頭，望著少年漆黑的眼，“我只喜歡你一個(gè)人?！?/br>
    夜風(fēng)吹起窗簾一角，外頭昏黃的燈光落進(jìn)來。

    可顧渺的那雙寂靜黑夜般的眼，宛若有煙花炸開。

    這是，在做夢(mèng)嗎？他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喉中干澀，發(fā)不出一絲聲音。

    女孩伸出手，微微勾住他的指尖，小聲說：“你也是喜歡我的，對(duì)嗎？”

    他還呆愣著，思緒被女孩的三言兩語攪亂，連呼吸都停了一瞬。

    “應(yīng)該是的吧，我覺得?！迸⑵恋奶一ㄑ巯袷锹淙肓藵M天星辰，一眨一眨，微微閃爍。

    時(shí)間好像一瞬間被拉長，少年聽到身體里急速奔涌的血液，霎時(shí)聚集在胸腔，近乎要炸裂般的狂熱沖上大腦。

    他眼底悄悄泛上紅，喑啞的聲音蕩在夜色里，深沉極了。

    “喜歡，我喜歡你?！?/br>
    所有動(dòng)聽的情話都被堵在胸口，那些從前不敢宣之于口的愛意，盡數(shù)融化在這一句蒼白的告白中。

    可女孩卻開心極了。

    她將頭埋進(jìn)少年guntang的胸口，小聲埋怨：“那你都不抱抱我。”

    僵硬的手指好像因?yàn)榕⒌囊痪湓捊忾_了束縛，胸口奔騰的情意讓他情不自禁地喘息了一下。

    夜里冰涼，他心頭火熱，顫著伸手環(huán)住女孩。

    *

    第二天程楚起得很早。

    天還剛蒙蒙亮，空氣中帶著雨后的微潮。

    她推開房門，剛好撞上宋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