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路的盡頭
風(fēng)徹看到那神情,連忙討好地抱了上去:“開個玩笑而已,別這么冷漠嘛!” 辟閭一手將他拂開,跟上蒼梧。 “哎,你且等等我嘛?!庇忠淮伪凰芙^,風(fēng)徹一臉受傷,連忙也跟了上去。 依舊是那副妖嬈的姿態(tài),身子柔弱無骨一般,一靠近辟閭,便要黏上他。 看到他嫌棄不已的神情,還覺得頗為開心。 走出幾步,即將跟上蒼梧時,風(fēng)徹風(fēng)情萬種的眸子忽然一瞇,湊到辟閭耳邊,輕輕吹了口氣,輕笑道:“快去告訴你的小主人,別走那么快,此處可不是我一人做主的哦?!?/br> 他話音還未落,身下搭著的肩膀便已消失無蹤。 他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看到他閃身出現(xiàn)在蒼梧身邊,面上雖仍是面無表情,但可以看得出來他緊張得很。 不由得撇了撇嘴,攪動著垂落在身前的一縷長發(fā),小聲嘟囔:“好嫉妒啊,怎么辦呢……” 他們方才走過來,與自己離得不遠,蒼梧已經(jīng)聽清了他二人的對話。 此刻見辟閭走來,她回眸看了眼身后的妖嬈男子,金眸一瞇。 “你們是什么關(guān)系?”她狀似隨口一問,卻是打斷了辟閭開口要說的話。 他到嘴邊的話一頓,沉吟了下,才道:“此處恐還有其他神獸,不如你將云生放在他這里,待尋了長老出來……” “不可能的?!鄙n梧冷聲打斷道,“長老們雖是掌握著鬼蜮的入口,他們卻不能離開鬼蜮太遠,否則便會失去力量,受到天地法則的制裁,化作一具尸首,來投喂這林間的妖獸。” 辟閭雖是在鬼蜮之中帶了許久,但并非魔族眾人。 有些魔族生來便有的傳承,無人與他說起,他便永遠不會知曉。 聞言,只得又回眸看向昔日的好友。 風(fēng)徹對上他直白的目光,不情愿地撇了撇嘴。 “當(dāng)年我求你辦事之事,你可都從未答應(yīng)過我任何?!彼锨?,便翻起了舊賬,埋怨起來。 辟閭眼神微瞇,目中透出幾分凌厲。 蒼梧的視線在他二人間拉回掃過,又垂眸看向云生。 她抱著他走的這一段路平穩(wěn),他身子虛弱,不知不覺便慢慢睡著了。 看著他沉靜安詳?shù)乃?,蒼梧心口一緊。 當(dāng)初楚靈兒便是這么死在她懷里的,神色安詳,卻是那么的猝不及防。 她眼神沉沉,抱著他的手不由得一緊。 “要如何進入?”她看向風(fēng)徹,淡漠的語氣里,染上了一抹急切。 風(fēng)徹深深掃了她一眼,朝林子深處努了努嘴。 “這個入口,尋常的魔族是無法入內(nèi)的。路的盡頭有一個魔族的老者守著,凡是想要從此處進入的魔族,都要跟他打一場,最后卻都成了他的盤中餐?!?/br> 他說著看向蒼梧,眉頭高高一挑:“你有把握嗎?” 蒼梧眼神微凜,唇邊勾起一抹冷笑,望向他的眼里多了幾分意味。 “我能在半年之內(nèi)從鬼蜮走出來,便有法子再進一次。” 她話一落,便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毫不猶豫。 她的動作干凈利落,果決而堅定。 辟閭見狀心神一凜,忙跨步跟上。 而風(fēng)徹卻還在蒼梧方才的話語中未能回神,口中喃喃自語,念叨的還是她方才所說的“半年之內(nèi)”。 凝神之中,腦中倏地閃過什么。 他忽然想起來,蒼梧的眼睛,好像是金色的?! 魔族里有金色眸子的血脈嗎? 他面上浮現(xiàn)出一抹震驚,緊接著又想到蒼梧手中的那把劍,結(jié)合眼下的種種情形,面上的神情越來越震驚。 “她難不成就是……” 他吃驚地張大了嘴巴,看著辟閭離開的身影,狠狠地跺了下腳。 “這好事咋沒輪上我!” 說著,忙小跑著跟了上去,身形輕盈,似風(fēng)一般輕巧。 知曉了入口在林子盡頭,蒼梧加快了腳步。 但步履依舊穩(wěn)健,云生在她懷中睡得安穩(wěn),絲毫不受影響。 卻反是看到蒼梧一陣揪心,寧愿他現(xiàn)在跳起來跟她抱怨說人力座駕不舒服,也好過這副半死不活,不知什么時候便悄然歸西的懨懨模樣。 自云生倒下后,她神色一直冷酷,周身都散發(fā)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場。 辟閭看著她,緩緩開口:“我?guī)湍?。?/br> 蒼梧掃了他一眼,緩緩搖頭。 “我才知道他這么輕?!彼脸烈粐@,終于是露出了心軟的神色。 辟閭眉頭微微一蹙,錯開了眼,默了半晌,才又轉(zhuǎn)過來,平靜道:“方一之前給他準(zhǔn)備了一瓶藥,放在他貼身衣物處。” 蒼梧身子一僵,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辟閭上前,解開云生的外衣,從他脖子上取出一根細細的長繩。 看到繩子另一頭所系之物,蒼梧瞳孔一縮,幾乎是驚呼出聲:“他怎么會有此物?!” “你們?nèi)祟惖暮谑?,還是不得了的?!彪S后跟來的風(fēng)徹,看著那東西,幽幽開口。 蒼梧掃了他一眼,盯著那個純白的瓷瓶,神色復(fù)雜。 “他說非萬不得已之時,不要輕易使用?!?/br> 辟閭將瓶子放回云生懷里,從蒼梧手中將人接過。 他這一抱,便愈發(fā)顯得云生瘦弱纖細。 蒼梧眉頭緊鎖著,她此刻的心情,早已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魔心泉水,是何等存在。 既便是黑市,也是百年難求的存在。 可他還是拿到了…… “這個時候,就別感性了?!憋L(fēng)徹眼眸一轉(zhuǎn),看向林子那頭。 “他來了?!?/br> 蒼梧聞聲收斂了心神,看向他所指的方向。 只見一個身著黑色長袍,身形佝僂的人一步一步朝他們走來,此人步履蹣跚,拄著拐杖的手背上青筋盤踞,枯如樹皮。 看到那道身影,蒼梧眸子微微一瞇,隨即瞳孔一縮。 “祭司大人?”她語氣疑惑,望著來人緩緩開口。 “參見魔尊?!眮砣俗叩剿砬叭街庹径?,身子一顫,恭恭敬敬地跪下身來。 風(fēng)徹在這里呆了數(shù)百年,頭一次見到這情形,驚訝的同時,也更加篤定了心中猜測。 偷偷睨著蒼梧,暗暗祈禱她不要記恨自己傷了她的寶貝“兒子”。 看到他出現(xiàn)在此處,蒼梧心中的疑惑不斷放大。 仰黎要在神塔擺設(shè)祭壇,祭司不可能不在場。 她睨了眼風(fēng)徹,看他的神情,這個人,也不似是冒牌貨。 既然是真正的守護人,但未免也太湊巧了。 雖是有傳聞?wù)f,這個入口的守衛(wèi),時常休眠沉睡,不會為難入內(nèi)者。 但這鬼地方幾百年才來那么幾個人,這個概率真的是太不準(zhǔn)確了,完全就是廢話。 她思緒不斷飄散,聯(lián)系前后的種種,金眸一瞇。 “天極山下的彼岸花,是你的杰作嗎?” 她的語氣,有些危險。 祭司將頭埋得更低,姿態(tài)更加虔誠謙卑。 “希望大人不要計較屬下擅作主張?!?/br> 蒼梧眉頭微挑:“此話要怎么講?” “彼岸花乃我魔族國度之花,屬下鋪織此路,只為等待大人歸來?!奔浪疽蛔忠活D,語氣誠懇而堅定。 蒼梧金色的眸中,眼波不斷流轉(zhuǎn)。 看著他的眼神里,充滿了打量和揣測。 聯(lián)系到之前的“彼岸之花”和裴云凡的言辭,蒼梧心想他當(dāng)初口中所說那人,便是眼前這北境祭司了。 可裴云凡知曉仰黎所做之事,對于仰黎,她絕對不會原諒。 他自是不會與他聯(lián)手,再來設(shè)計害自己。 若真是如此,那她的眼光,可真的是爛到家了。 她微垂下眼瞼,俯視著地上所跪的那道黑影。 神色清冷:“我究竟是何身份?” 祭司聞言,終于抬起了頭,看向她時,神情欣喜。 未雨在山林之外,等候了一夜。 雖是相信蒼梧的為人,她既是答應(yīng)了自己,便該會兌現(xiàn)承諾。 可細細一想,又有些拿不準(zhǔn)。 畢竟是仰黎最先利用了她,枉顧她的意愿,給她強加了那么多麻煩。 心神不寧地等了一宿,第二日天還未亮,便看到山林之中走出兩道身影。 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她心頭一喜,忙快步迎了上去。 看見她,蒼梧只是涼涼地瞥了一眼,神色冷漠。 “既是要請魔尊大人過去,總得有些誠意吧?”跟著她出來之人,卻不是辟閭,而是風(fēng)徹。 見到未雨激動的神情,他掃了眼空蕩蕩的周圍,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開口。 未雨不知他是誰,可聽他說話的語氣,便不是個好惹的角色,不敢大意。 只得恭敬賠罪道:“到了臨近鎮(zhèn)上,未雨便立馬為二位大人安排坐騎。” 風(fēng)徹盯著她,撇了撇嘴,沒有再發(fā)難。 而蒼梧自始至終,都沒有開過口。 她眼眸深邃地望著遠方,那處一輪圓日正冉冉往上升起。 緩慢,卻承載著無盡的希望。 她眼中波光流轉(zhuǎn),又回眸深深看了眼那片深邃的山林,心思沉沉。 風(fēng)徹瞅著她,心道知曉了那樣的真相,她要還能輕巧才怪了呢。 無奈地撇了撇嘴,余光卻瞥見未雨也在打量她。 不悅地重重咳嗽了兩聲,擋在她身前,攔住未雨的視線。 語氣不善道:“丑八怪,你瞎瞧什么呢?別把咱家魔尊大人給瞧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