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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都以為我要謀朝篡位_分節(jié)閱讀_86

    “好罷?!鳖伀懽屑毜貙㈨n蒔的手藏入了厚實地棉被之中,又望了韓蒔良久,才起身與蕭月白回了府邸去。

    已過了午膳時辰,顏珣沒甚么胃口,蕭月白索性讓廚娘下了兩碗面疙瘩來,這面疙瘩里頭添了些青菜、rou丸子,又蓋了一只金黃的荷包蛋。

    顏珣略略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竹箸,發(fā)起怔來。

    蕭月白將顏珣攬到懷中,又將他的一雙手攏在了掌心,哄道:“阿珣,再吃些可好?”

    顏珣望住蕭月白,仰首蹭了蹭蕭月白的唇瓣,乖巧地道:“好罷,那先生喂我?!?/br>
    這面疙瘩落在顏珣口中沒甚么滋味,但因怕蕭月白憂心,顏珣到底還是由蕭月白喂著將一碗面疙瘩全數(shù)收入了腹中。

    用罷面疙瘩,蕭月白、顏珣倆人去察看了韓蒔遇刺的硯臺巷,又詢問了這硯臺巷附近的住戶,果真一如孟愈所言,無一點線索。

    次日,正月初七,倆人除卻焦急地等待韓婕妤的回信外,又去查了王鐵匠此人,亦是一無所獲。

    第87章 承·其三十九

    正月初八, 蕭月白、顏珣進宮拜見文帝,文帝應允顏珣若能將師遠虜尋來,便將能救得韓蒔性命的還魂丹賜予顏珣。

    正月初九, 蕭月白、顏珣順利從文帝手中拿到了還魂丹。

    但,便是由于服下了這還魂丹的緣故,韓蒔竟是嘔血而亡。

    韓蒔過世一個余時辰之后, 韓家已布置好了靈堂, 韓二夫人顫著手為韓蒔擦過身,又為其換上了親手縫制的衣衫, 這衣衫內里夾了一層厚厚的棉絮,穿起來定然很是暖和。

    韓二夫人不敢落淚, 怕淚水污了韓蒔的尸身,她忍了又忍,終是放下韓蒔的尸身, 去哭了一通, 才勉強打起了精神, 抱起韓蒔為他束發(fā), 她已有不知多久未曾為韓蒔束過發(fā)了, 昔日種種霎時接踵而至——甫出生之時小小軟軟的韓蒔、牙牙學語的韓蒔、一步一晃地張著小手要她抱的韓蒔、多次得到書院先生夸贊的韓蒔、入宮前向她拜別的韓蒔、被逐出宮后, 又被韓昀打得半死的韓蒔、遠游前與她約定年前平安返家的韓蒔……

    “蒔兒,你說的話全然做不得數(shù)……”韓二夫人啞聲責備, 手下不停,待束好發(fā),她才瞧見自己掌心伏著一縷發(fā)絲, 竟是她不慎從韓蒔頭上扯下來的。

    韓蒔的發(fā)絲冰涼,一點溫度也無,與韓蒔的尸身無異,逼得韓二夫人遍體生涼。

    韓二夫人凝了凝神,仔細地將這縷發(fā)絲藏于懷中,緊接著,小心翼翼地將韓蒔的尸身放于一口金絲楠木所制棺材之中。

    韓二夫人做罷這些,候在旁邊的那群和尚便圍著棺材做起了法事,以便超度亡魂。

    法事做了一夜一日,和尚們暫且歇息去了,只余下韓二夫人與平日伺候韓蒔的一小廝以及一侍女。

    夜色深沉,靈堂內燭火影影綽綽,供在案前的香滅了又續(xù),續(xù)了又滅,銅制的香爐底下早已積攢了一層厚厚的香灰,加之這一夜一日又燒了不少的紙錢,熏眼的煙火氣將偌大的靈堂填得結結實實,一時間難以散去。

    韓二夫人立在棺材前發(fā)怔,身子猝然一歪,竟直直地撲到在棺蓋之上,隨即滑落在地,失去了意識。

    小廝與侍女見狀,嚇得趕忙扶起昏迷的韓二夫人出了靈堂,回房去,又急急地請了大夫出診。

    三人既去,偌大的靈堂內空無一人,只余下韓蒔的一口棺材與諸多供奉之物。

    時近正月十五,高懸于天穹的玉盤已然近乎正圓,月光清亮,斜斜地透窗而入,偏生墜落在放置于靈堂中央的韓蒔的棺蓋上頭,柔柔軟軟地鋪展了開來。

    一室靜謐,突地,那棺材內居然生了動靜,不知是甚么活物輕輕地敲擊了一下棺蓋。

    這敲擊聲不過一下便止歇了,但隱在靈堂之外的陸子昭耳力上佳,卻是聽了個分明。

    他施展身法,眨眼的功夫,便立在了棺材之前,側耳去聽,里頭卻再無半點動靜。

    他手指一點,分量不輕的棺蓋即刻開了小半,躺于其下的韓蒔不知為何竟活了過來,雖然仍舊昏迷不醒,但心口已規(guī)律地起伏著,亦有了鼻息。

    陸子昭一驚,為防旁人覺察,旋即闔上了棺蓋,只余下一小條縫隙,隨后飛身而出,趕去稟報蕭月白此事。

    蕭月白方將傷心不已的顏珣哄睡了,正抱著顏珣假寐,聽得陸子昭的叩門聲,欲要起身,沉睡中的顏珣似有所覺,立刻死死地以雙手鉗制了他的腰身以及雙手,更以雙腿纏緊了他的雙腿,使得他動彈不得。

    蕭月白怕驚醒了顏珣,不敢用力,無法,只得輕聲道:“子昭,你進來罷?!?/br>
    陸子昭進得門來,乍然見得顏珣抱緊了蕭月白,稍稍一怔,顏珣素日一副喜怒難辨的模樣,竟然這般依賴蕭月白。

    陸子昭湊到蕭月白耳側,壓低聲音道:“公子,那韓蒔竟然未死?!?/br>
    “韓蒔未死?”蕭月白愕然道,“那如今韓蒔人在何處?”

    陸子昭答道:“韓蒔尚在棺木之中,只敲了下棺蓋,便又昏迷了過去,除卻我之外,應當還無人知曉此事。”

    蕭月白思忖須臾,道:“子昭,那便勞煩你將韓蒔偷出來罷?!?/br>
    陸子昭應諾,轉身離去。

    韓蒔之死頗為蹊蹺,蕭月白原是提防殺人兇手會來確認韓蒔的尸身,才令陸子昭藏在韓家,未料想,竟是意外救得了韓蒔的性命,倘若無人發(fā)現(xiàn)棺材之中的韓蒔又活了過來,韓蒔必將悶死在里頭。

    “阿珣,阿珣,你且醒醒。”蕭月白低聲輕喚,顏珣無絲毫回應。

    蕭月白只得硬生生地從顏珣的鉗制之中抽出右手來,顏珣登時本能地睜開眼來,望住了蕭月白,口齒不清地道:“先生,你勿要離開我。”

    說罷,顏珣討好地吻上了蕭月白的唇角,復又哀求道:“先生,你勿要離開我。”

    蕭月白任由顏珣吻了片刻,才將右手覆到了顏珣面上,柔聲道:“阿珣,韓蒔未死?!?/br>
    “韓蒔未死?”顏珣怔忪著重復了一遍,少頃,雙目清明,“行之沒有死?”

    蕭月白頷首道:“適才子昭前來稟報了此事,只可惜韓蒔仍舊昏迷不醒,我已命子昭將韓蒔偷出來,韓蒔被刺一事蹊蹺得很,韓蒔留在韓家怕是不妥?!?/br>
    顏珣聽罷,歡喜地從床榻上蹦了起來,揀起中衣穿了,又穿上外衫,便坐在床榻旁,晃著雙腿。

    蕭月白亦起身穿衣,他方要系上外衫的系帶,顏珣卻是撲了過來,他未使氣力,由著顏珣將他撲倒在床鋪上,隨后,顏珣抱住了他的腰身,闔上雙眼,壓下了唇來。

    倆人吐息交纏,唇舌相接,顏珣的唇瓣溫熱,蕭月白心下甚為慶幸韓蒔尚在人世,假若韓蒔當真過世,顏珣不定會消沉幾日。

    一吻畢,顏珣蹭了蹭蕭月白的心口,激動地連聲道:“先生,行之沒有死,行之沒有死……”

    蕭月白吻了下顏珣的眉心,含笑道:“阿珣,你且先松開我,我須得差駱潁去請一信得過的大夫來為韓蒔診脈?!?/br>
    “好罷?!鳖伀憦氖捲掳咨砩戏矶?,蕭月白出得臥房,將已入睡的駱潁喚醒,作了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