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nóng)家小媳婦_分節(jié)閱讀_95
“呀!”張惜花驚呼一聲。 “怎么了?”何生問,他原本已經(jīng)走到門邊,立時又退回到床榻,緊張地盯著張惜花看。 張惜花齜著牙,收起疼痛的表情,瞪一眼已經(jīng)被扔到床上翻滾咯咯笑的“小冤家”,有點委屈的對何生道:“他剛才又咬到我了?!?/br> 何生的目光凝住片刻,才道:“咳咳……我把小家伙抱出去吧?!?/br> 張惜花順著丈夫的視線落到自己的胸前,才發(fā)現(xiàn)一片春光外泄,她默默的背過身將衣裳整理好。 平靜一下,張惜花轉(zhuǎn)過身時,見丈夫已經(jīng)扛起兒子打算出門,她站起來準備跟著走出去。 何生略等了等她,柔聲問:“還疼不疼?” 張惜花有點難為情,垂低頭道:“不疼了?!?/br> 何生明顯不太相信,兒子那幾顆小乳牙他自己也領(lǐng)教過,先前榆哥磨牙時,咬過幾次他的手指,自己皮粗rou糙耐疼,可媳婦不一樣,且還是那么柔弱的地方。 何生也是心疼得不行,自己都舍不得弄疼她,卻讓兒子莽撞了好幾回,想到此,何生沉聲道:“以后別給小家伙喂奶了。他不肯吃東西,餓他幾頓,餓極了總肯吃的?!?/br> 說得倒是容易,可每次榆哥不肯吃東西,餓極了哇哇哭著要娘時,張惜花總控制不住心疼。 也因此,才嘗試好幾次斷不了。 “你不要心軟了。早一天晚一天兒子總要戒的。他是個男娃,咱們不能過多縱容他?!币娤眿D面露不忍,何生空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發(fā)出的音量低到只有夫妻兩人才聽得見。 既然丈夫已經(jīng)下了決定,張惜花想想也同意了。 她抬頭望向趴在丈夫懷里榆哥,榆哥黑亮的眼睛也望向她,那張與丈夫何其相似的小臉樂呵呵地笑。他對爹娘無限的依賴著,絲毫察覺不到今后自己再沒有香香的奶奶吃啦。 平淡的日子一瞬過了兩天,何曾氏總算回到了家里?;爻淌抢畲罄哨s著牛車給送回來的。 李大郎此時家中事多,大致與岳父、妻弟說了下分家的情況,沒多停留就趕回了杏花村。 何曾氏兩手托起孫子,來回在院子里走動,過得片刻就氣喘吁吁了,她呼出一口氣,笑道:“奶奶才離家?guī)兹漳?,咱們榆哥就長個子啦?” 最后何曾氏把榆哥放到地上,改牽著他的手,又對張惜花道:“等會去江屠戶那兒切點豬肝家來,弄點湯讓榆哥喝。” 對于喂養(yǎng)孫子的問題,何曾氏從來都是大方的。 “哎。”張惜花應道。 接下來何曾氏就打開了話匣子,她笑著道:“你們大姐那兒,她公公婆婆如今是跟著二房吃住的。” 何元元跳起來問道:“呀?怎么個情況?” 自古婆媳不對付,雖然自家娘與嫂子目前看來處的很平和,下西村可是有近百戶人家呢,那些個婆媳大戰(zhàn)何元元從小看得也不少,而大姐的公婆雖然沒那種極品夸張,這么些年來也讓大姐堵過幾次心。大姐他們分家,能不與公婆吃住在一起,在何元元看來顯然是件大好事呀。 何曾氏道:“估摸著是不放心二房,那老兩口是想自己看著吧?!?/br> 何曾氏并不是個好八卦的人,三言兩句解釋清楚了。 原本按著李婆子的打算,自然是讓鄭巧兒滾蛋,她生的兒子留下交由小鄭氏撫養(yǎng),然后李二郎收收心,有了兒子就老老實實過日子罷。他們都以為李二郎與小鄭氏的矛盾只因著沒生下兒子呢。 世事哪能時時如意。至少李二郎對鄭巧兒的心意就不能說斬斷就斬斷,兒大不由娘,想著老二好不容易有了子嗣,李婆子一向偏疼他,先前那餿主意拖字訣一拖再拖,最后弄到騎虎難下,看在孫子的份上,李婆子與李老頭只能依了李二郎讓鄭巧兒入門。 分家后,李婆子與李老頭的養(yǎng)老問題,是由四個兒子共同承當,按理他們該與大房同吃住,不過李婆子拒絕了。 讓鄭巧兒做了兒媳婦,李婆子總覺很不甘心。心想既然入了她李家門,她不拿捏一下鄭巧兒如何能心平氣和?李婆子已經(jīng)打定主意不讓鄭巧兒好過了,這才決定跟二房過。 不管李家的事兒怎么決定的。自家大閨女以后日子好過點,何曾氏也沒話可說的。 顯然何家其他人都是這么覺得的。話題繞著李家說了沒幾句,就沒人再詢問了。 何曾氏不善八卦,張惜花也不愛論人口舌,何元元對于李家的事兒一點興趣都沒有。院子里一時間只剩下榆哥稚嫩的笑聲。 略微片刻,何元元試探道:“娘,要不我去給小魚兒買豬肝?” 江屠戶家住在村尾,要去到他家,繞一點路可以去黃家溜一圈,何元元暗暗地想。 估計黃家旺那傻子也想見自己一面的?上次她主動跑到黃家門口,那傻子笑得見牙不見眼,裂開嘴巴半天都沒合上,都能塞一個大鴨蛋進去。簡直不忍直視他。 何元元一邊嫌棄他,一邊又蠻想見見他。 何曾氏的目光停在小閨女身上一會兒,想想還是點頭同意,塞了幾個銅板給何元元,末了不忘叮囑道:“早點家來?!?/br> 何元元撒丫子跑出門了。 榆哥踢踢腿想追上去,奈何他不要人扶著走路還是微微顫顫,他轉(zhuǎn)頭沖何曾氏咧嘴笑,指著大門口的方向啊啊叫。 何曾氏揉揉榆哥的軟發(fā),搖搖頭道:“不咯,奶奶走不動咯?!闭f完立時拿起一件小玩意塞進榆哥手里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 春雨停了,今天有太陽出來,張惜花趁著陽光好,收拾了榆哥換下的衣裳,在水井里打了水洗干凈。 何曾氏指著榆哥,向張惜花問道:“他這幾天吃飯可吃得香?” “喂的都能吃完?!睆埾Щɑ氐?,只不過喂的很是辛苦而已,這小家伙賊精明,要花精力哄著,耗費了她不少時間呢。稍微停頓后,張惜花繼續(xù)道:“榆哥他爹說一定要讓他斷奶了?!?/br> 何曾氏聽完略加思索,就笑著道:“現(xiàn)在戒掉也可以,這幾日到了飯點你就躲出去,我來帶著榆哥。” 何曾氏想的更深遠,孫子現(xiàn)在斷奶不會影響他的身體,兒媳婦也可以盡快調(diào)整身體再懷一胎。 加之小閨女的婚期定在秋收后,等她嫁人,家里的人口更加簡單了。兒子媳婦生多幾個,趁著她與老頭子身體還健壯時就多幫他們帶帶。這是何大栓與何曾氏心里的打算。 隨后幾天,每到了榆哥吃東西時,張惜花都要找借口躲出去,一直等到榆哥順利把食物吃完才家來。 起初時,張惜花在隔壁都能聽到榆哥嚎啕大哭的聲音,心疼得她差點就后悔了。不過她已經(jīng)下定決心把心狠一狠,于是只過得三日,榆哥倒是乖巧起來,每頓飯都吃得干干凈凈。 只是每次瞧見張惜花要踏出院門,榆哥就眼巴巴地盯著她,搖搖晃晃地就要趕到她身邊呆著,扯著她的衣裳不讓走。 張惜花深切的感受到兒子對自己的依戀。她十月懷胎才生下來的孩子,開始有自我的意識,漸漸在長大了。張惜花的心柔軟得簡直可以滴出水來。 晚間洗漱完,何生褪了衣裳躺到床上時,媳婦與兒子一大一小窩成一團躺在里側(cè)。何生見她睜著眼睛,就輕輕地問:“怎么還沒睡呢?” “噓……”張惜花示意丈夫再小聲點兒,她壓低嗓音道:“小魚兒剛睡著呢,不要吵著他?!?/br> 許是意識到娘親故意不理會自己,榆哥這幾天睡覺時表現(xiàn)得都很不安,一定要窩在她的懷里才能睡熟,并且稍微一動,就有清晰的跡象。張惜花不得不讓丈夫小聲點兒。 何生看著蜷縮在媳婦咯吱窩中的兒子,那小眉頭緊皺、嘴巴緊緊的抿住,偶爾還吸吸鼻子。何生擔憂的問:“他身體沒大礙罷?” 張惜花凝視著丈夫,安撫道:“沒有呢。就是我這兩天故意躲著他,讓他感覺不安了?!?/br> 何生沉默了。 若說對榆哥的愛,沒人比得過何生與張惜花這對夫妻。何生對自己媳婦的愛隱藏在心底深處難以啟口,可是對自己的孩子,他的喜愛之情溢于言表,幾乎是一點兒也沒有掩飾過。 榆哥剛生出那會兒,何生盯著榆哥簡直看不夠,恨不得外出干活也揣懷里兜著。 現(xiàn)在瞧著兒子此時的模樣,何生也心疼呢。 房間里還亮著油燈,何生見媳婦維持著一個姿勢一動不動,他壓低聲道:“惜花,將小家伙給我抱吧?!?/br> “嗯?”張惜花問。 何生伸開手,放柔了音量道:“沒事兒,咱們只要動作輕一點,不會弄醒他的?!?/br> 張惜花手臂確實發(fā)麻了,她緩慢地移動,很順利的將懷中的兒子送到丈夫懷里。 榆哥只翻了個身,癟了嘴巴要叫喊,何生輕輕搖了搖,榆哥可能是感覺到爹爹熟悉的氣息就沒有立時哭喊,總算將兒子哄住了何生心里松口氣,過得一刻榆哥陷入沉睡時,何生才道:“我把油燈熄滅了,你先睡吧?!?/br> 何生說完吹滅燈火,之后將背部靠在床頭上,閉上眼睛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