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地魔的智囊？策劃昨晚的襲擊？！”

    巴蒂·克勞奇愣了半秒，平靜神色瞬間消失。

    他忽地一下站起身，快步走到鐵欄桿前，直直的盯著斯克林杰憤怒的目光。

    “你在說什么？魯弗斯——伏地魔，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一直到昨天為止，小巴蒂一直被我用奪魂咒控制在家里，他不可能和昨晚的那場襲擊有什么關(guān)系，你到底在說些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自從十年前他想辦法把兒子從阿茲卡班“換”出來之后，他一直確信一切在自己掌握中。

    甚至于斯克林杰等人的突擊搜查，克勞奇此前也以為問題是出在自己身上。

    “奪魂咒？這就是你此前的隱藏方式么？呵——”

    魯弗斯·斯克林杰眉頭挑動，眼底閃過一絲疑惑，旋即露出一抹嘲諷的神色。

    “克勞奇，你以為我們是怎么發(fā)現(xiàn)小巴蒂·克勞奇沒有死的？我們回溯查看了壁爐出發(fā)地點(diǎn)——昨晚至少有幾十個來自于‘里德爾府’的路徑信息。沒錯，湯姆·里德爾麻瓜父親的老宅，猜猜看，到底是誰幫那名黑魔王辦理購回宅邸、修建壁爐、乃至于作為核心成員……安排襲擊的這些瑣事呢？”

    傲羅指揮部的老獅子目光死死地盯在克勞奇的臉上，觀察對方每一絲情緒變化。

    “凡人走過，必有痕跡……這是金斯萊從麻瓜警察那邊聽來的一句話，我覺得很有道理。伏地魔和克勞奇雖然躲過了魔法的探尋，但卻忽略了那些渺小的麻瓜，我們從麻瓜口中聽到了巴蒂·克勞奇……”

    “麻瓜？里德爾府？這又是怎么回事？”

    老克勞奇眉頭皺得越來越緊，他仿佛看到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正在從天際扣下。

    “大致幾個月前，有位名叫湯姆·里德爾的男子買下了里德爾府，所有手續(xù)是由他的管家代辦的。小漢格頓村的治安官、政府官員、里德爾府的老園丁，全部看到了那位巴蒂·克勞奇的模樣——雖然麻瓜們的口述有些模糊，但憑借名字和相貌，我們勉強(qiáng)能夠在腦海中回想起們某個淡黃色頭發(fā)的年輕人?！?/br>
    “所以……你真的一無所知？克勞奇，你太過于自負(fù)了——”

    斯克林杰看了一眼神色震驚的巴蒂·克勞奇，心中壓著的某塊大石終于松動了些許。

    他抽出魔杖，朝著四周輕輕揮動了一下，隔絕開周圍可能存在的窺視、偷聽。

    “局勢早就失控了，你所謂的控制，什么奪魂咒……顯然早就失效了?！?/br>
    “我們的線人偷聽到了一部分伏地魔和小克勞奇的對話——正好在他們發(fā)動進(jìn)攻前——鄧布利多教授和博恩斯司長以此認(rèn)為，你應(yīng)該還屬于我們這邊，否則他們不會討論到底殺死還是生擒你這個問題?！?/br>
    “只不過，在關(guān)于您的問題上，部里如今還存在著不少分歧……”

    斯克林杰深深地吸了口氣，略微壓低聲音，看著冰冷鐵欄桿后邊的老克勞奇。

    “有部分高級官員認(rèn)為您的行為嚴(yán)重觸犯了法律，必須加以嚴(yán)懲；還有一些人認(rèn)為，您的行為不至于與食死徒混為一談，應(yīng)當(dāng)由威森加摩法庭審理表決后另加決定。不過無論哪一邊，大家一致認(rèn)為，依照您當(dāng)年擬定的那條‘阿茲卡班特殊條例’內(nèi)容，這是目前最穩(wěn)定的方案——決議在小范圍全票通過了?！?/br>
    “至少這段時間，您必須要在阿茲卡班度過。當(dāng)然，如今的阿茲卡班巫師監(jiān)獄也不算完全讓人放心——伏地魔絕不會放過阿茲卡班，這里有太多可以壯大他勢力的追隨者以及……潛在追隨者。

    他一邊說著，朝著不遠(yuǎn)處那幾只飄蕩在半空中的攝魂怪偏了偏頭，繼續(xù)說道。

    “因此，我們選擇最后相信您一次，克勞奇先生?！?/br>
    啪嗒。

    一個小盒子穿過欄桿，翻轉(zhuǎn)了幾圈后滾到巴蒂·克勞奇的腳邊。

    “‘我們’……指的是誰？”

    “相信你的人——”斯克林杰聳了聳肩。

    他看著巴蒂·克勞奇收起魔杖，如釋重負(fù)地輕呼了一口氣，揮動魔杖消去防護(hù)。

    “等到塵埃落定，威森加摩法庭會召喚您開庭……至于這段時間，希望您可以好好反省自我，努力在開庭時獲得一部分的減免判決處理……您的工作暫時將由盧多·巴格曼協(xié)助交接，那么——”

    斯克林杰擺了擺手，轉(zhuǎn)過身朝著監(jiān)獄出口的方向走去。

    “等等，魯弗斯……這不對勁！”

    克勞奇仔細(xì)思索了一下，雙手抓著欄桿大聲喊道。

    “關(guān)于我兒子，這絕對是個陰謀——昨晚我離開家的時候，他肯定是還在那里的。你要去警告鄧布利多和康奈利，那個出現(xiàn)在伏地魔旁邊的‘小巴蒂·克勞奇’絕對另有其人，你們一定要提高警惕……”

    “那么，關(guān)于你協(xié)助小巴蒂·克勞奇越獄的事情，你有什么辯解的地方嗎？”

    “我……”巴蒂·克勞奇的語氣一滯。

    “無論如何，我們會查清楚的，克勞奇先生。”

    斯克林杰腳步頓了頓，沒有回頭，沉默了片刻之后輕嘆了一口氣。

    “不過，作為曾經(jīng)的朋友，我想給您一個忠告：不要想著繼續(xù)為你兒子辯護(hù)、免罪了，局勢發(fā)展到現(xiàn)在這種狀況，早已不是你可以遮掩修補(bǔ)的了。人總得為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這就是現(xiàn)實(shí)?！?/br>
    “你現(xiàn)在與其關(guān)心魔法部這邊的事，不如好好想想自己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阿茲卡班……”

    …………

    吱嘎——砰。

    阿茲卡班通往外界的鐵門關(guān)上了。

    巴蒂·克勞奇焦急、嘶啞的聲音回蕩黑黝黝的鐵牢深處。

    仿佛某種巨獸正在拖拽著巨石，他所處的那間牢房快速挪動、下沉著。

    幾分鐘之后，伴隨著一聲金屬和石頭碰撞悶響，巴蒂·克勞奇所在的牢房劇烈晃動了一下，停在了某個幽暗、潮濕的地下區(qū)域，四周似乎有很多牢房，但霧氣和黑暗阻隔了他的視線，僅僅只能看到輪廓

    某種陰冷氣息彌漫開來，攝魂怪腐爛的衣角在陰影中若隱若現(xiàn)。

    “噢，這不是巴蒂·克勞奇先生么？真是讓人意外?。　?/br>
    就在這時，一個尖尖的、有些嘶啞瘋狂的女子聲音從巴蒂·克勞奇不遠(yuǎn)處的牢房響起。

    “聽說黑魔王回來了？作為當(dāng)初人們眼中的戰(zhàn)爭英雄，您怎么反倒被關(guān)進(jìn)了阿茲卡班里邊呢？噢，你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思考這些，你也得先學(xué)著其他人那樣，祈求著魔法部的熟人聽你解釋解釋，對吧？”

    “他瘋了，貝拉，你沒聽到嗎？這老家伙好像還以為自己兒子活著——”

    “那畢竟是他唯一可以討好黑魔王的依仗，不是么？可惜——”

    最開始說話的那個女人冷笑著說道，在黑暗中朝著巴蒂·克勞奇的方向的得意地喊道。

    “我說過，黑魔王還會回來的！克勞奇！很快，很快他就會回來救我們！他會特別獎勵我們！只有我們是忠誠的！而你——等我們從監(jiān)獄出來，你就是我們慶祝出獄的，最美妙不過的禮物——”

    “貝拉特里克斯？沒想到你們居然還活著啊？”

    巴蒂·克勞奇眉頭揚(yáng)起，坐回自己的床上，平靜地說道。

    “沒錯，伏地魔昨晚確實(shí)出現(xiàn)了，但你們顯然沒有得到任何召喚——”

    “如果你口中的黑魔王真的在乎你們的話，那你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他身邊倉皇逃竄東躲xz，而不是依舊被關(guān)在阿茲卡班牢房中，幻想著什么獎勵。我來告訴你們吧，你們不過是一些被舍棄的垃圾而已?！?/br>
    克勞奇的話猶如一道冷冽的刀光，一瞬間截斷了四周那些食死徒們的嘲笑諷刺。

    正如同他所說的那樣，隨著伏地魔卷土重來的消息傳來，幾乎每個關(guān)在阿茲卡班的食死徒都在發(fā)問：

    為什么那名黑魔王沒有召喚他們？那位黑魔王是否還會來救他們？

    而巴蒂·克勞奇的話無疑重新揭開了這一層不安的傷口。

    畢竟……他們的黑魔標(biāo)記甚至沒有燙過。

    “閉嘴吧，老家伙！黑魔王自然有他的理由——”

    貝拉特里克斯·萊斯特蘭奇宛若被刺到傷口的野獸，發(fā)出尖厲、憤怒的叫喊聲。

    “你還是看看你自己周圍吧，這可是屬于‘克勞奇’的牢房，上個‘克勞奇’就死在里邊了?！?/br>
    這是……

    上一個“克勞奇”最后生活過的地方嗎？

    在貝拉特里克斯看不見的黑暗中，巴蒂·克勞奇眼神閃動了一下。

    他沒有繼續(xù)理會外邊那些雜亂、煩人的噪音，轉(zhuǎn)過身借著微弱的月光逐一打量著四周。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隔壁牢房中關(guān)著的那個瘋女人沒有說錯。

    這里確實(shí)是某位“克勞奇”臨死前居住的地方，只不過……那個“克勞奇”并不是巴蒂·克勞奇。

    在靠近單人床的墻壁之上，依稀還殘留著一些用硬物刻下來的拙劣圖案，老巴蒂不得不靠得特別近才能勉強(qiáng)看出那些是什么——大多是簡單線條勾勒出的人影，看起來好像是古老魔法遺跡的壁畫。

    “噢，對哦，我忽然想起來了……那個懦弱的小東西在牢里還有些折騰——”

    注意到巴蒂·克勞奇那邊腳步移動的動靜，貝拉特里克斯的聲音中閃爍起了著某種邪惡的快意。

    “最開始我聽著他睡夢中一直叫著‘mama’、‘mama’……”

    “后來，你和你妻子來了一趟，他倒是沒有繼續(xù)在晚上叫嚷什么了，而是整夜整夜地在墻上刻著什么，吵得人睡不著——魔法部那邊有傲羅來看過，聽說好像畫的是他的家人——”

    “真是個可憐的家伙，臨死前可能還以為你會來救他，可惜你甚至連尸體都沒來領(lǐng)……”

    家人……

    老克勞奇忽然沉默了下來。

    他的手指從那些凹凸不平的拙劣圖案上一一撫摩過。

    從襁褓出生到牙牙學(xué)語，從搖搖晃晃地走路到收到霍格沃茨通知書……

    刻下這些圖案的那個人顯然沒什么繪畫天賦，但是那些場景倒也不算多復(fù)雜，充其量也就是一個小小的人影，加上一個長頭發(fā)的女子和高大男子，有時候旁邊甚至還會有些許小物件和文字注釋。

    吵鬧的對角巷、飛天掃帚……

    嗯，這個好像是圣誕節(jié)？至于這個，應(yīng)該是生日吧？

    巴蒂·克勞奇小心翼翼地在墻邊摸索著，努力辨認(rèn)著那些圖案所刻畫的場景。

    那些場景他有些隱約記得，有些全然不記得，還有至少一半與他記憶中的似乎不大一樣，不過在墻壁上的那些“故事”中，每一張圖都是整整齊齊的三個人影……每一個，無一例外都有那個高大男子。

    隨著圖案逐漸延伸，刻痕越來越淺，越來越淺。

    最后，停在了霍格沃茨畢業(yè)典禮的地方。

    故事在那里抵達(dá)了尾聲。

    那條屬于“父親”的刻痕刻了一半，變成一條斜斜的線條向下垂落。

    他倚靠在冰冷墻壁上，緩緩坐下，渾身力氣仿佛隨著那道沒刻完的劃痕溜走了一樣。

    克勞奇閉上眼睛，努力不讓自己去想后邊發(fā)生了什么。

    “……多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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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耶！